魂祈梦请,周而复始。
如今想来,真是一个明了易懂的名字啊。
同样一个面临终结的死局,挣不开的命运捆绑,他无一例外经历了三次。
这个不断重蹈覆辙的过程,玉宿本人并不会记得,但每一次从头来过的漫长煎熬,都深深烙刻在了名为“祈周”的独立人格上……他,无疑是玉宿最清醒痛苦的一个载体。
这层假身份,透明且隐形。他有着与玉宿截然相反的个性,只要不轻易现身于人前,便不会与世界主线产生任何交集,过后也无人对他保留一丝记忆。
祈周恰好利用这个漏洞,瞒天过海,避开404的监视,抢先一步走到了终点的位置。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倘若一路走到最后,不论如何都只有“弃子”的结局,那不如直接杀死下棋的人,连带着所有挡路的障碍物一并清除干净。筆蒾樓
这样比无限制的重返过去容易多了。
祈周决然上前,将那带血的短刀抽了出来,顿时溅得满手猩红,落至一地碎裂的寒霜。
他出手的那个瞬间,慕玄根本反应不过来,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仓皇的状态。直到身体彻底丧失力气,他跪在那片寒冷的冰地上,哽咽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剩一双涣散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瞪大,对上段青泥惊恐不已的面庞。
“……”
慕玄动了动手指,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此时余有最后一丝力气,他便是挣扎着起身,试图拉住一旁昏倒的柳如星。
但祈周没有给这个机会。
他走上去,对着慕玄的心脏再来一刀,此番是狠绝又利落,将他连人带刀钉穿在了墙上。
“祈周!!”段青泥颤声道,“你……你快停手,不需要为我这样!如果要改变结果,我们一起想办法啊你何必铤而走险,孤注一掷走到头!”
祈周头也不回,收刀之际,慕玄应声倒了下来,此时鼻息骤停,肩臂仍在过度应激中微微痉挛。
段青泥刚想起身,却感到胸口一麻,被祈周生生点住了穴道。
“阿青,我不是一个强大的人。”祈周陡一伸手,掐上柳如星的脖颈,“你可知每一次重来,都只会加剧我的痛苦然而这些,玉宿根本不会记得,他走完他的过场便够了,把所有未释然的遗恨都给了我。”
段青泥浑身发冷,看那昏死过去的柳如星,眼下毫无反抗之力,于祈周手中艰难地喘息着,犹如一只脚底濒死的蝼蚁。
咔哒一声锐响。
他纤细柔软的脖颈,承受不住如此压迫,终是绝望地崩裂了。
段青泥倒抽一口凉气,咬紧嘴唇,心口已抽痛到无法呼吸。
“你放心好了,接下来我处理我的,你继续过你的安稳日子很快,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帮你恢复自由了。”
祈周回过头来,一手扶稳那张沾满血花的面具,定定看着他道:
“阿青,等我。”
段青泥动了动唇,半句话尚未出口,祈周已经摘下了面具,露出玉宿那张不合时宜的……几乎称得上温柔干净的脸庞。
同一时间,周围的所有景象开始静止、扭曲,不可规避的疯狂倒退。
在天枢山最深处,那个冰天雪地的奇异空间逐渐瓦解,一点一滴犹如雾霭般的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寒听殿的上空,朗朗星辰无数,照亮偏院房顶处的两道人影。
彼时一阵夜风拂过,吹得发丝飘飞,说不出的彻骨寒凉。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也没有存在过,静悄悄地回溯到了那个熟悉的夜晚。
玉宿近在身侧,一边捏着芝麻糖的纸包,一边伸出手来,细细拈起段青泥的一缕发丝。
“你头发……沾糖块了。”他皱着眉问,“怎么吃的?”
所有神态、语气、说过的话……与当日经历的,别无二致。
又回档了。
“……”
段青泥望着面前的玉宿,眼眶一下子红了,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玉宿:“……?”
他拿着芝麻糖的纸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方才聊得好好的,他这是怎么了?
“你……”
段青泥握了握拳,竭力调整呼吸,几乎是气若游丝地问:“你知道,我们刚才……都干了什么吗?”
玉宿当然不会知道。
每一次回档,都会抹除一段相应的记忆。
他本人没有一丝印象,其实自己已经死过了三次。三具尸体都停在那个冰霜覆盖的山底,安详得仿佛陷入了沉睡,而今也只是往梦中无意走了一遭。
玉宿迷茫地摇了摇头,看向段青泥的眼神里,是不带任何杂质的纯粹。
段青泥却受不了了,挣扎着站起身,试图从他身边夺路而逃。
但那屋顶上的碎瓦很是碍脚,又陡又崎岖,他已经在上面栽过一次,眼下一个没站稳,便又是踉跄着摔了下去!
“段青泥!”
玉宿在身后喊了一声。
段青泥算是认定了,这一次回档,多半比之前摔得还要惨烈。
然而他等了半天,想象中的坠地轰鸣也并未响起。
再回过神时,已经被玉宿稳稳拉了回来。五指用力,紧扣在他腕骨上,骨节紧绷到发白。
段青泥怔了怔,而后道:“玉宿……”
“乱跑什么?”玉宿冷声斥问,“不怕摔吗?”
段青泥的眼睛动了一下。
此时此刻,他确认自己是想落泪的。然而低着头,极其吃力地咳嗽几声,竟是咳出来一滩殷红的血。
玉宿:“!!!”
段青泥身子一歪,骤然失了力气,一头倒进玉宿的怀里……所有意识也一并归于沉钝的黑暗。
祈周说得没错。
段青泥作为一个外来者,他的身体在回档的同时,并没有恢复原状的能力;也就是说,即便时光可以倒流,他本人的状态却是以直线前进的,不会发生任何形式上的扭转。
所以不久之前,在天枢山底经历过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回馈到了身上。
段青泥下地道之前,为了防止出血症状,硬生生灌了两大碗毒汤。之后遭袭落水,又在那奇冷的禁地长时间逗留,身体根本负荷不起如此强力的压迫。
他刚从屋顶上下来,一连咳了好几口血,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昏迷,从手到脚全是凉的,好似浸过数不清的千年寒冰。
玉宿把他搬进房间里,点燃了炭盆,又裹了好几层棉被,可是怎么捂也捂不暖。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段青泥这样脆弱的人?风一吹,就能倒了;太阳一晒,就能融化……想要杀死他,简直太容易了;而想要留住他,却好像比登天还要难。
最后的最后,实在拿不出办法,玉宿只得和衣上了床,隔着又厚又重被子,将段青泥带到怀里,一面轻轻搓着两人的手,一面按着他的脑袋,贴向自己胸口最暖热的那个位置。
好一会儿过去,欧璜忙得满头大汗,终于端着现煎的药来了。
进门看他俩这么躺着,差点没把药碗掀翻。幸亏玉宿接得及时,将那碗带着托盘一并捞了过来,正琢磨应该怎么喂然而那股浓郁的药味,在空气中飘荡了太久,久到玉宿不得不回想起来,这种味道似乎……
他低着头,盯向那药碗。片晌之后,也没犹豫什么,直接下去抿了一口。
“卧槽!!”欧璜惊恐地道,“王、王佰你干嘛?!那不是给你喝的!”
玉宿亲自尝了那药,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这个药,不就是以前的药?”他看着欧璜,忽想到了什么,目光骤然一冷,“……是谁让你换回来的?”
欧璜:“啊???”
玉宿刷的坐从床上下来:“谁让你换的药?”
欧璜看到他的表情,当场都快吓尿出来了。眼看着玉宿就要拔刀,欧璜立马怂了,带着哭腔尖叫道:“不关我的事啊!是掌门,掌门他自己每次煎药之前,他都会到囤药材的房里,要我们按他给的方子弄。”
玉宿扫了一眼段青泥,略微犹豫,终是将他身上的棉被盖紧一些,转而对欧璜道:“房间在哪,带我过去。”
“现、现在?”欧璜瞠目结舌道,“你发什么疯,药不喂了?”
玉宿冷着张脸,一语不发,仅仅是站在原地不动,便有一种天然的胁迫感。
欧璜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将药碗放到一边,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走了出去。
嘎吱一声。
偏院深处,囤积药材的屋门被一把推开。
“喏,就是这里了……你可别耽误时间,掌门性命要紧。”
欧璜在后面提着灯笼,玉宿顺着那光踏入了门槛。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分明他没有来过这里,可是身体却仿佛残留着碎片般的记忆。走到窗边的瞬间,似乎能回想起某个时刻的缱绻与柔软……那本不该是被轻易遗忘掉的一段经历。
但玉宿根本来不及多想。
他一转眼,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堆药包。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陆暇给段青泥的“独门秘药”。
从刚拿到药到现在,一共过去了这么多天,段青泥每天都在“喝药”……可如今看着那些纸包,还是崭新未拆封的,根本就没拿出来用过。
作者有话要说:玉宿:什么都能忘了,唯独记得跟你亲过。
段青泥暴怒:你还挺骄傲是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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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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