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还是没有出现。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别说上海那么大,2003年常住人口一千七百万,就连那么小的一个大学城,不过上万名学子,想要对某人避而不见,也是轻而易举的。
宁建国打开家门,看到只儿子一个人出现,身后并没有跟着范侠的时候,有些吃惊。
“怎么小侠没跟你一起回来?”
难得今天赵景闻也没在,最近在忙乎什么时装周的事情,好像要和外国某服装品牌合作,要晚点回家。
“哦,他们学校有事,我们分开走的。”
宁小北不动声色地进了房间放书包。
“那他过来吃饭么?你发消息问问。”
宁建国还不知道这两个小的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当一切如常。
赵景闻并没有把范侠说的那番话告诉自己的爱人。
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老赵精明的很。
宁小北站在窗口刚掏出手机,就看到楼下路灯罩着范侠匆匆离开的背影。
“爸,范侠说他有事,不来吃饭了。”
放下手机,宁小北松了口气。
难得父子两人一块吃饭,宁建国难免话就多了些。又问他在学校课业是否跟得上,又问和同学们相处的如何,再建议他要不趁着寒假去考个驾照。
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宁小北直奔主题。
“老爸,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大人总是这样,初中高中的时候,防着子女谈恋爱就跟防火防盗一样。但是孩子一旦上了大学,恨不得开学第二天就领个对家回家。
“现实世界”里的宁建国未必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当时宁家的条件实在太差了,儿子真的要谈女朋友,家里还真的掏不出什么钱。
虽然上海是不兴什么聘礼的说法的,但是办一场婚礼下来,再如何节省也要十几二十多万。最关键的是宁建国没钱给儿子买婚房,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不愿意和公婆一起住的,难道要儿子住到女方家去?所以也就一直没提。
现在不一样了,这个世界的宁建国有的是底气。
只要那个小姑娘不是要星星,要月亮,上海中环内差不多的房子,国际饭店的婚礼,还有现在最时髦的出国度蜜月,他都是供得起的。这些年,他跟着赵景闻买股票,做投资,算下来也有将近百万的存款了,只要小北开口,随时可以拿出来办事。
在宁建国心里,小北最好还是找个本地的姑娘。年纪差不多,学历相当。要是她娘家住的近些那就更好了。将来买房子就买在这里附近,能经常回来看看,他还能过去给他们去做饭。
要说最好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哎,只可惜乐乐已经被阳阳追走了,不然他们这一栋楼,楼上楼下结为亲家,多好的一件事。
“老爸我现在不想这个。”
宁小北放下筷子,实事求是地说道,“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念书。”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道,“爸,我可能以后不是每个周末都回来了。我准备报个德语班,正式学德语。”
这两天没有范侠缠着自己,他放学后把他们学校附近的几个培训机构都考察了一下,觉得还是外国语那边的学校比较靠谱,师资力量也强大。每周去两次,先读一年试试。
“你真的准备出国留学了?”
宁建国之前听儿子提过,之所以读机械专业,是想去德国留学。但是那是高三填志愿时候的事情了,那么久不提,他以为儿子已经淡忘了。
“嗯,但是我不是一点德语基础都没有么。学校里虽然有二外课,但是我觉得那些根本不够。如果要申请留学的话,就要考GPA,就是德国托福。”
宁小北自认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语言这种东西只有尽早掌握,反复练习才是真理。等到真的大三再决定是否要出国,再去学习当地的语言,肯定是来不及了。
宁建国最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宁小北这么说,这件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他心里有些酸楚,但更多的是自豪。只不住地点头,“好啊,读书好。你就这么读下去,读到硕士,博士,老爸一直供你。”
吃完饭,宁小北正在厨房洗碗,楼下胖阿姨上来敲门。原来是她的女儿玲玲,和宁小北他们一届的,这次高考落榜了,正在复读。她请的那个大学生家教今天有事不能来,有两道数学题目解不出来,请宁小北去帮个忙。
宁小北从玲玲家出来,已经是接近九点多了。他走到走廊和楼梯的交界处,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刚好范侠回来了。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范侠正好站在拐角处的路灯下,高大的背影把灯光遮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两道暧昧游离的光线投在宁小北的脸上,似乎把他的表情也溶解进了楼梯阴暗发黄的石灰墙壁中去了。
“你下来找我的?”
最终还是范侠先开的口。
他看着宁小北从楼下往上走,以为他放下身段来找自己赔礼道歉来,本来郁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些,甚至有些窃喜。
“我去我爸家了。”
范建今天特意给他补过生日,在家里摆了一桌酒。
妹妹女侠现在已经是小学生了,喜欢哥哥喜欢得不得了,前头后头粘着他,睡觉都要哥哥陪。要不是他心里实在惦记宁小北,刚才差点答应女侠不回舅舅家,就在他爹家里住下了。
他忍着两天没有联系他,就是为了能当面质问他,问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这两天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是在上课还是在睡觉,他总是反反复复地在回味那个吻。
小北的柔软嘴唇,小北的炙热的呼吸,小北鼻尖上细细的毛孔,每个细节他都反复反复地咀嚼,反刍了无数遍。
当然,还有那句冰冷的,把他彻底伤透的那句“有点恶心”。
老大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基于他能认同自家舅舅和宁伯伯的关系,小北肯定不歧视同性恋。不会觉得同性恋恶心。
那么剩下的就是觉得他范侠恶心。
怎么可以?!
“你跟我进来。”
他拉起宁小北的胳膊,打开216室的房门把他推了进去。
赵景闻还没有回家,整间房子里黑漆漆,静悄悄,除了玄关的一盏小灯,屋子里只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路灯的光亮。
半开的窗户下半垂着的窗帘迎着风舞动,今天的风挺大,暗红色的窗帘被吹得撑了起来,像是小姑娘衣裙的下摆打着圈儿,原地跳着华尔兹。
如今他们这也算是个老小区了,绿化带里树木几乎能把枝丫伸到窗户里来,路灯的光线被繁密的树叶遮去大半。宁小北的后背贴在玄关柜子上,从树叶缝隙投进的光印在他的脸上,斑驳疏离。
“你那天什么意思?”
范侠俯下身子,两只手撑在宁小北的身侧。
“你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么?带我去联谊,是庆祝我长大成人么?”
他弓起背,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宁小北的身上,他看着他深色的眉毛皱起,眼睛熠熠生辉,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的一只绝美的黑豹子。
似乎是摄于他强大的压迫力,宁小北别过脑袋,拧起眉头,“不是的……”
他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范侠让他感到陌生。
那天他也是回到寝室里才想起当天是范侠的生日,不过事情已然是这样了,他心中有愧,却也不想多做解释。ωWW.bimilou.org
他坚信那样才是最好的。
范侠去交自己的朋友,他也开始自己下一步的学业计划。
他们就像是世间一切普通的朋友一样,各自发展,偶尔交集,这才是范侠应该走的路。
“正确”的路。
“那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范侠抬起他的下巴,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丝毫不掩饰眼底的伤痛,“为什么要说我恶心?”
“不是的……”
那只是一时的口不择言。
不过在宁小北开口解释之前,细细的,密密的吻就这样突然地落了下来。
散落着几根碎刘海的额头,带着稍稍肉的面颊,形状美好的小巧下巴,略带苦涩的嘴角,一点点地吻着。
他捧着他的脸,就像是捧着一斛珍珠,一片羽毛,像是圣徒在膜拜女神的裙摆,亲吻女神的脚背。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邪念,清澈见底。
“老大……”
这听过不知道几千次,几万次的称呼,此时裹挟着一股热气从范侠的口中喷出,落在宁小北的肩颈上,让他撑着身体的手肘猛地一软,整个人差点从柜子上滑落。
没有继续下坠的原因是因为范侠拦在他腰上的胳膊,和不知道什么插入两边膝盖之中的长腿。
“我不恶心的,是吧?”
语气是哀怨的,连问号都受了重伤。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微微带着肉的脸颊还有未脱的稚气,大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极了凯哥家的那条布什的眼神。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既成熟,又懵懂,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足矣让对方疯狂。
“老大,你不可以说我恶心的。”
大型犬一样的眼睛闭上,范侠勾着他的下巴,头一点点地低了下来。
宁小北知道,他要是全力躲开的话,一定是躲得了的。他虽然比他低了一个脑袋,但毕竟不是女孩子,不管是往旁边稍微侧一下,还是直接推开,只要他想,还是做得到的。
但他偏偏就这么被蛊惑了,被他的气息裹挟着,被窗外九月的暑气围绕着,被玄关门口这若有似无的灯光迷惑了。
他的腰就像是台风天里的梧桐树枝一样地无力,身体和灵魂都不是自己的了,从尾椎升上的触电般的感觉沿着中枢神经蔓延到腰眼,到胸口,蔓延到了肺部,他感到窒息,所以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范侠找到了可趁之机。
理智飞走了。
那些计划,打算,一年后的,四年后的,中国的,外国的,梦境世界的疑惑,现实世界的未知,在这一刹那统统被打破了。
灰飞烟灭,直上九天。
他躲,他追。
最终,他的舌和他的魂魄还是被他摄走了。
几分钟后,范侠放开了他,一根银色的丝线却不甘心地想要把他俩连接在一起。
范侠发现了,恶意地笑了笑,又低下头,要去舔他的嘴角。
“我不恶心的,是吧,是吧?”
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范侠你是狗么?”
宁小北受不了,朝他的膝盖重重地踢了一脚。
“你昨天亲我一次,我今天一定亲回来。这叫‘有仇必报’……哎呦!”
范侠还没得意够,在下一秒哀叫起来。
尾巴骨和门板亲上了。
“谁在门后面,家里有人在干嘛不开灯啊?”
赵家的大门是朝里面开的,赵景闻忙完应酬回来,看着屋子里一片漆黑就直接拿钥匙开门,谁知道刚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叫。
叫得楼梯那边的声控感应灯都亮了。
“赵叔叔……晚安。”
宁小北弓着身子从玄关后走了出来。
步履匆忙,左脚差点踩到右脚。
为了节约用电,筒子楼公共走廊的灯只有十五瓦,用赵景闻的话说,夜里站在走廊上好像回到旧社会。
不过就这昏暗的灯光下,赵景闻还是看到了宁小北酡红色的,仿佛吃醉了酒的脸颊,和他微微带着水光的唇。
“晚,晚安呀……”
老赵倒退两步,手软脚麻,差点踩到隔壁人家晒在地上的甲鱼壳。一个闪躲,脑袋却又撞上了悬在旁边的臭咸鱼和大蒜瓣。
看着宁小北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赵景闻这才捂着胸口,走进家门。
迎面就看到了范侠笑得跟傻子一样的脸孔。
傻得就跟他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偷偷亲到宁建国的表情一模一样。
赵景闻一脚带上门,把包往鞋柜上一放,顺手抽出了放在门后面的鸡毛掸子
多年不用,落了不少灰,拿出来的时候舅甥两个人都被呛到了,范侠脸色一变,如梦初醒。
“舅舅你听我说……阿嚏,阿嚏。”
“臭小子,有种别跑。”
赵景闻怕夜里吵着邻居,压着嗓子喝道。
他捂着自己的鼻子,横眉冷竖。
“给我跪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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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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