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些藩王们,想的是找场子。
要是真的把证据找的足足的,显得自己有多委屈,那反倒像是说,这些地方官员都可以随便欺负他们,面子上挂不住。
朱音埑给的理由正好,又可以当借口,又说服力不是那么强,刚好能够展示诸王的实力。
当然,缺点就是……
“父王,如此一来,朝野上下都会看得出来,咱们是在故意为难于谦,会不会有些冒险?”
看着朱徽煣提笔起墨,准备在周王送过来的奏疏上附名,朱音埑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忧,开口道。
“我之前在京中,也有听闻,于谦向来受陛下信重,前次尹王在城外为难他,什么事也没出,可到了京城,还是硬生生的被罚跪了许久。”
“现如今,您跟着这些人弹劾他,会不会让陛下心生不悦?而且,就算是成了,这朝堂上下,只怕也会”
听了这话,朱徽煣的笔一停,但是也只是片刻,他就继续下笔,在奏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拿出自己的随身钤记,小心的印了上去。
这一切都做完,他将奏疏合起来,递给朱音埑,然后道。
“你还是不了解陛下!”
说着话,朱徽煣从书桌后头转过来,缓缓在房中踱步向前,道。
“陛下的性格宽仁,但是,这种宽仁,又和仁庙不同。”
“仁庙之宽,是宽纵仁慈,陛下之宽,在于能心怀天下,能真正的体恤下情,不会胡乱迁怒。”
“你还记得,当初于谦举荐一众兵部官员时,朝野上下尽皆反对,觉得于谦此举有揽权之嫌,可陛下呢?”
朱音埑皱眉思索,并没有说话。
见此状况,朱徽煣道。
“陛下不仅不罪,而且,还帮着于谦稳住了朝堂舆论,这般举动,可不是单纯的爱重能够解释的了的。”
“于谦揽权兵部是事实,朝堂诸臣当时弹劾他,并非是虚言构陷,相互攻讦,但是,陛下护着他,是因为陛下清楚,整饬军屯会受到绝大的阻力。”
“所以,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陛下若要做事,便会给底下人足够的理解和支持。”
“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宗务改革一事,陛下明着是交给了礼部,但是暗地里,其实是交给了我和礼部一同操持。”
“此事并不容易,陛下清楚这一点,所以到了如今,也并未曾催促我,这便是为父愿意接下这宗人令的原因。”
“不然的话,你以为这朝堂漩涡,真的是好呆的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朱音埑和朱徽煣两父子的性格算是一脉相承,但是,相对于已经经过诸般大风大浪的朱徽煣来说,朱音埑固然聪慧,可毕竟还欠缺不少经验。
因此,对于朱徽煣的这番话,他好像听懂了,但是,又有几分迷惑。
朱徽煣也不在意,道。
“你以后慢慢就会明白的,跟对人,才能做对事,这份奏疏既然送过来了,其实就是想让为父附奏的,说什么要经过宗人府呈递,他周王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
按制,诸王的奏疏的确是要经由宗人府上呈的,当初,老岷王也是用这个借口,惩治的襄王。
但是,反过来想,当初襄王想要呈递奏疏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经过宗人府,也不是他忘了,而是这条规制,压根就不是这么用的。
诸王分封各处,都不在京城,他们的身份,又和普通的文武大臣不同,所以,奏疏呈递,并不能像寻常官员一样送通政司。
所以这就涉及到,诸王呈递奏本,要由哪个衙门转手的问题,所以说白了,这条规制,其实是宗人府和礼部之间的问题。
但是如今,诸王都在京城,可以直接面圣,这条规矩其实也就可有可无了。
要知道,当初天子潜邸的时候,甚至每年的贺表,都是直送宫中的,连礼部都不经,但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也没人跳出来说什么违制的事。
所以,当时襄王被老岷王以此责罚,才会长久心有不甘,觉得老岷王是在刻意的为难他。
说回到这份奏疏上,周王明着是说要转交给朱徽煣,让他代为呈递。
可实际上,就是要拉他一块下水。
这个结果,打从他带着朱音埑一块去十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朱音埑既然出现了,那么,朱徽煣就脱不开身,这个时候再有反复,不仅抽不开身,反而会显得首尾不一,平白叫人看了笑话。
缓步来到门前,望着墙角的寒梅绽开,朱徽煣继续道。
“至于说,朝中诸臣的不满,又指不着咱们父子俩身上,别忘了,当初整饬军屯,你父王我可是鼎力支持的,有这一条在,朝中那些人,想拿咱们家撒气,也没地去。”
“何况,你那媳妇,出身也不寻常,至少现在,靖安伯府还算是鼎盛之时,再加上,我管着宗人府,常年在京城里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帮大臣,没这么傻……”
闻听此言,朱音埑的眉头算是舒展开来,道。
“还是父王考虑周全,儿明白了。”
“嗯……”
朱徽煣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道。
“咱家不会有什么事,至于其他这几位王爷,既然敢招惹这帮朝廷大臣,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到了最后,对方心生畏惧,再也不敢招惹藩王,还是死不低头,强硬反扑,那都是这几位王爷自己担着。”
话至此处,朱徽煣抬头望着朱音埑,忽然话锋一转,道。
“何况,咱朱家的藩王,还没你想象的那么弱不禁风……”
“周王他们有一句话说得对,这天下,到底还得咱们朱家人担着,朝廷里那些大臣,对藩王的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单是宗务这档子事,礼部那个姓胡的,比你父王我上心多了。”
“但是,只要还是咱朱家人坐天下,那就算斗的再厉害,了不起也是回封地窝着过日子,这退路咱们有,朝中那帮大臣可没有。”
“所以,大家相互留着分寸,不能逼得太死,真要是非得死命相搏,没有那么多人下得了这个决心的……”
…………
距离年关已经剩不了几天了,按理来说,这几日朝廷应该慢慢闲下来了,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但是,朝堂上虽说是没什么事了,可私底下的种种传言,却是纷纷扰扰的。
一边是军府的桉子,一边是吏部明年的大计,还夹杂着刑部查抄被羁押边将府邸的消息,以及户部有可能要裁减开支,礼部要对宗务进行整饬的消息。
临近年关,本就是文武大臣相互攀交情,走关系的时候。
如今流言纷纷扰扰的传来传去,自然更是让整个京城上下变得热闹了起来。
但是,这热闹之下,却是大多数人对于前途的担忧,朝廷现在虽然宁静,但可想而知的时,涌动的暗流已经渐起。
内阁,俞士悦坐在不算宽阔的公房当中,面前摆着一道来自州府的贺表,看似好像在考虑该如何票拟。
但是,只要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位次辅大人,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去。
这贺表并无任何异常,但是,已经在俞次辅的桉上摆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了,特殊的不是贺表,而是俞士悦的心情。
不知为何,今日他总感觉格外的不安,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上一次,他如此不知所以的心烦意乱时,还是目睹梃击香亭一桉之前。
看着已经在眼前搁了小半柱香,却连前几行字都还没看完的贺表,俞士悦索性将它合了起来,想要走出去透透气。
“次辅大人……”
然而,还没等到他走出房门,便和从外头走进来的中书舍人迎头碰面。
“宫里刚刚有公公来传口谕,宣您和首辅大人入宫觐见。”
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让俞士悦心头的不安感越来越强,轻轻的吐了口气,他镇定心绪,开口问道。
“可说了是因为何事?”
“回次辅大人,来人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急召……”
中书舍人愣了愣,但还是如实答道。
见此状况,俞士悦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再问,这个时候,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俞次辅,出事了!”
声音落下,人便已经踏了进来,看清来人之后,俞士悦和身旁的中书舍人连忙拱手,道。
“首辅大人……”
王翱从门外走了进来,但是脸色却明显难看的很。
他径直走到俞士悦的身边,直截了当便道。
“俞次辅,就在盏茶时间之前,十王府中的其他诸位藩王,一同递了牌子,请见陛下。”
“就在几日之前,周王和尹王,鲁王等藩王在十王府齐聚,详情不知,但是据说是为了报复军屯一事。”
闻听此言,俞士悦顿时心下一沉,问道。
“诸王都来了?岷王爷也……”
“都到了。”
王翱点了点头,道。
“刚刚来传口谕的内侍说,除了你我,陛下还召了丰国公李贤,靖安伯范广,礼部胡尚书,兵部于少保一同觐见。”
“什么?”
听到这个阵容,俞士悦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如今边境靖宁,草原里头整打的不亦乐乎,所以,大概率不会是为了兵事。
再加上各家藩王进宫的消息,天子这个时候召见这些人,其用意就很明显了。
丰国公和礼部胡濙,两个人都是朝中年纪最大的一批老臣,至于靖安伯范广,则是和岷王府有姻亲关系。
这些人,搭上他们两个内阁的大臣过去,摆明了就是一个去劝架的阵容。
劝什么架?
当然是要落在于谦的身上!
诸王同时请见,天子又如此急召,俞士悦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看来今天的事情,怕是小不了了。
尽管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等到了文华殿内,俞士悦还是不由的心下一凉。
“臣叩见陛下……”
俞士悦和王翱一边行礼,一边悄悄的扫着殿内的情形。
只见偌大的文华殿中,天子坐在上首,脸上罕见的带着一阵无奈,至于底下则是一堆穿着王袍的藩王们。
岷王,周王,鲁王辈分年纪都颇大的藩王,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尹王跪在殿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在控诉什么,剩下的人,除了代王默默地缩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之外,其他的秦王,襄王,郑王,宁王等人,个个都义愤填膺,眼神几欲喷火。
“……于谦目无尊上,屡次命人打伤我王府护卫,借捕盗之名调兵围堵王府,大放厥词言之凿凿是臣包庇,诬蔑臣之清名,此何等猖獗之辈?”
“臣纵有过,也是天家宗亲,藩屏亲王,理当由陛下惩处,何以受此欺辱?”
“恳请陛下,将臣贬去凤阳高墙为先祖守陵,也好过在这京中丢人现眼,让宗室蒙羞。”
这番话,尹王说的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话音落下,其他诸王也纷纷道。
“陛下,臣在封地当中,也曾被如此对待,那些胥吏衙役,地方官员,仗着为朝廷办事,肆意践踏宗室威严,恳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原本略显安静的文华殿,顿时变得喧闹起来,几个藩王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人大喊大叫,有人又哭又闹,怎一个乱字了得。
但是,面对这种状况,天子明显也有些无可奈何,先是摆了摆手示意俞士悦的让人起身。
随后,天子无奈的转向一旁的岷王等人,道。
“岷王叔祖,周王叔祖,鲁王叔祖,朕已经说了,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误会,朕已经召了于谦等人进宫,细说分明,若真是有官员借故生事,朕肯定会严加惩治,可是总该是要先冷静下来,对吧?”
实话实说,像是这样的天子,俞士悦等人还是头次见。
所以说,撒泼打滚是真的有用!
不过,凡事也都有限度,见天子给了台阶,一旁的岷王看了周王一眼,随后,周王便沉下了脸,对着底下群情激奋的几个藩王斥道。
“够了!”
“这里是皇宫大内,陛下面前,你们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陛下既已说了,会召人辨明真相,主持公道,那么你们等人来了,将事情说清楚便是,堂堂宗室藩王,还嫌不够丢人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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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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