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陀陷入过短暂的犹豫。
当然不是舍不得杀,也不是不敢杀。
关键是杀掉的后果。
越国之内的后果,他不太在意的。
他觉得国君完全是刻薄寡恩之人,沈浪这等人杀了也就杀了。
关键现在气势已经烘托出来了,沈浪引羌国骑兵入境屠杀民众这件事情虽然是栽赃的,但已经板上钉钉,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
而且沈浪公然杀了天西行省中都督梁万年造,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完全是形同谋反。
而郑陀成为了平息苏氏叛乱的最大功臣,面对沈浪这样的乱臣贼子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斩立决。
唯一可怕的后果,就是羌国的愤怒。
郑陀听说了,如今羌国女王是沈浪兄弟的妻子。
但郑陀觉得这是假的,沈浪这个小白脸长得那么帅,又那么无耻,所以肯定跟羌国女王有一腿。至于他的那个兄弟是一个傻子,又有什么女人看得上,所以就背着一顶绿色帽子而已。
如果沈浪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阉割了堵住他的狗嘴。
而阿鲁娜娜知道他这个想法,保证会将他皮剥下来当鼓敲。
沈浪这种小白脸,虽然我现在非常勉强把他当成家人了。但是跟我有一腿?别开玩笑了,这小白脸就跟一根豆芽菜一样,我阿鲁娜娜会看得上?
我阿鲁娜娜所爱的就是想大傻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郑陀觉得如果自己杀了沈浪的话,羌国女王肯定会疯狂报复。
到时候几万羌国大军就会疯狂地杀过来。
但是……
这好像也未必是坏事。
首先羌国是是高原游牧民族,骑兵非常骁勇善战,但攻城的话就是渣。
而这镇远侯爵府建于高山之上,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城门,就算来十万大军也施展不开。
所以羌国大军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完全是痴人说梦。
但到那个时候,郑陀反而成为了抵抗异族入侵的民族英雄,他就更加有理由占领镇远侯爵府,甚至整个白夜郡了。
为了对抗羌国的入侵,国君捏着鼻子也要承认郑陀对整个白夜郡的统治权。
最关键的是只要天西行省保持大乱,那样吴国和楚国就不会退兵妥协,越国始终处于巨大危机之中。
到那个时候,他郑陀就奇货可居,完全可以取苏难而代之。
甚至,他可以拥有比苏难更大的领地,更多的军队,成为越国继卞氏和种氏之后第三大军阀。
到那个时候才是人生巅峰,他郑陀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等到越国天崩地裂的时候,郑氏家族未必不能自立,成为大炎王朝一个新的诸侯。
所以杀沈浪,完全是利大于弊!
那就杀!
下定决心之后,郑陀下令和沈浪开战。
全军集结,战斗爆发!
………………
沈浪和郑陀已经打了三天了!
但是这一战打得太窝火了。
沈浪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有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是卡在了镇远侯爵府前的路口上。
距离城堡的城墙足足二里地。
区区两千军队,每日都在那里撩拨郑陀军队。
就仿佛青/楼女子勾搭单身汉一般。
“大爷,来啊,来啊,来玩啊……”
郑陀派遣军队杀出来。
但见鬼的是,镇远侯爵府前面的地势太险要了。
大军根本就施展不开。
你派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多一百多人在战斗,后面都在围观。
沈浪这个畜生的军队,就堵在路口这里。
羌国骑兵的骑射厉害啊,而且沈浪在金氏工坊里面制造的弓威力巨大,隔着很远都能给郑陀军队巨大的杀伤。
弓箭射杀之后,再短兵相接,互相对砍。
武烈麾下的几十个超级女壮士,穿着超级重甲,手握钢铁战刀,堵在路口那里,威力无穷。
郑陀空有两万大军,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内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连续激战三天三夜。
沈浪这边死伤微乎其微,郑陀那边伤亡却超过三位数。
尽管郑陀在兵力上还有巨大的优势,但这一战实在太憋火了啊。
………………
镇远侯爵府内,几百个工匠正在拆解投石机。
苏难牛逼,把整个城堡建造得固若金汤,把几十台投石机都放到了城堡之上,而且还是大型投石机,能够投投掷出六百尺以上。
郑陀实在被沈浪的战术恶心坏了,所以决定拆下十具巨型投石机,要活活把沈浪的军队砸死。
这投石机要么用来攻城,要么用来消灭敌人大规模军队。
现在郑陀竟然要用十台大投石机消灭沈浪区区两千人。
那么会有效吗?
还真的会有效,因为镇远侯爵府这地势太坑了。
整个城堡面前就一条路,沈浪两千人堵在路口拥挤得很,密密麻麻麻。
只要挨了一计巨石弹,绝对损失惨重。
只不过拆解这些投石机太耗费功夫了,拆下来还要重新组装。
郑隆大声吼道:“还要多久,还要多久啊?”
工匠道:“快了,快了,再有五六天,就能够完全拆完了。”
郑陀之子郑隆大怒:“竟然还要五六天,你们都没有吃饭的吗?”
沈浪那个垃圾带着两千骑兵,堵在路口,每天都在耀武扬威,真的要把人气炸了。
郑隆时时刻刻都想着将他扒皮抽筋。
只要有了投石机,对着这个路口狂轰烂砸,就算不将沈浪军队砸死,也能轻而易举夺回这个路口。
夺取这个路口之后,大军再一步一步紧闭,将沈浪军队赶出镇远侯爵府的这条道路,只要到了开阔地带,两万大军就可以将沈浪这垃圾的两千军队斩尽杀绝了。
只要有了投石机,沈浪垃圾那上百个重甲大力士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工匠首领道:“世子,这些投石机别看很巨大,但是却非常精密,拆解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破坏任何构造,否则战斗力就会大损。”
郑隆道:“行行行,五六天就五六天。”
别说五六天了,只要能够将沈浪这个小畜生扒皮抽筋,十天半个月也能等得。
就怕羌国女王会增兵过来。
不过沈浪这个人渣现在得意洋洋,摇头摆尾,压根就没有任何增兵的意思。
………………
沈浪和郑陀开战的第八天!
国君的密旨到了,传旨的是宁不硬长公主。
她现在对沈浪是充满了敬佩,但同样是两看相憎。
沈浪一见到她,就好像见到在冰箱冻了好几年的肉,完全没有一点吃的欲望。
宁洁每一次见到他,人渣的气息都越来越浓烈,越来越不适。
“陛下给你的旨意。”
宁不硬也不念了,直接就把国君的密旨甩给他。
沈浪打开一看,上面杀气腾腾写着三个字。
滚回来!
宁洁长公主瞥了沈浪一眼,然后步入到镇远侯爵府内去向郑陀宣旨。
………………
郑陀用前所未有的礼仪迎接了宁洁长公主的到来。
比任何臣子都要恭顺。
“长公主殿下,主子现在每天晚上何时入睡?”
“主子每顿饭吃得可还有两碗吗?吃得可还香吗?”
“主子还是喜欢在夜里看书吗?小心眼睛,小心眼睛啊。”
郑陀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流泪,他不称陛下,而称为主子。
因为他完全是宁元宪提拔起来的绝对心腹,二十几年前所有武将都追随宁元武的时候,郑陀就已经效忠宁元宪了。
所以他自恃和宁元宪的关系和别人都不一样。
“我和主子见面还是前年,去年王太后大寿时候我拼命都想要赶回去的,但陛下有旨让我不得擅离,我只能在白夜关遥祝太后福寿安康,主子江山永固。”
“快三年没有见过主子的面了,我真的是想他啊。”
“也不知道主子清减了没有,不过臣也是多虑了,主子每一年见到都更加年轻了,时时刻刻都是那么的英姿勃发。”
郑陀这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而且一边说还一边哭。
他是武功高强的猛将,也算是军方的二等巨头之一。
这样嚎啕大哭真是让人不习惯。
宁不硬顿时觉得充满了不适。
面对沈浪他也充满了不适,因为沈浪人渣气息太过于浓烈,仿佛靠近三尺之内就要被扒光衣衫一般,就要被他亵渎了一般。
而面对郑陀的这种不适,就是那种恶心,要呕吐的感觉。
宁洁在沈浪面前毫不掩饰,但在郑陀面前还是稍作掩饰。
“平西伯有心了。”宁洁长公主道:“陛下问,你前段时间受伤严重,最近可好了一些了?”
郑陀二话不说,直接扒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每一道伤痕都没有彻底痊愈,看上去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平西伯真是狠,对自己都下得了手。
宁洁长公主猛地咬紧牙关,因为真的担心会呕吐出来。
她是一个冷酷无比的女人,曾经在黑水台担任过重要职务,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阉割了多少人,不知道多少次亲眼看着给犯人上刑,而且是残酷之极的刑罚。
那些人受伤可比郑陀重得多了,触目惊心得多。
当时宁洁丝毫不会有任何呕吐的感觉。
此时他恶心的是郑陀的这种表演,直接把男人的躯体展现在他一个女人面前?
郑陀再一次磕头出声,大哭道:“主子啊,您到这个时候都还挂念臣的身体,臣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啊。”
宁洁长公主要紧牙关好一会儿,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平西伯真是不容易。”
郑陀都是颤声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每一个士兵,甚至我的性命都是主子给的,别说受点伤,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主子恩情之万一。”
宁洁长公主继续咬牙。
早知道她不说这句话了。
还是黑水台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沈浪更加让人讨厌的人。
宁洁长公主不敢再说闲话了,因为郑陀会立刻喷出更加恶心十倍的话。
“陛下有旨,郑陀跪接!”
郑陀已经跪在地上了,此时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真正的五体投地。
“郑陀劳苦功高,册封为镇远伯,暂守镇远侯爵府,钦此!”
这个旨意一出。
郑陀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身体一半冰冷,一半火热。
冰冷是因为他彻底看清楚了国君宁元宪的态度。
他对宁元宪也是非常了解的,如果他的旨意是大声呵斥,怒骂一顿的话。
那说明在国君眼中对这个人还是有感情的,没有什么杀心。
郑陀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中清楚,国君也清楚,正心虚得不得了,正准备迎接国君的怒骂。
没有想到非但没有怒骂,反而是夸奖。
这如何不让人毛骨悚然,遍体冰寒。
国君对他郑陀的杀心已经冲天了。
不仅如此,国君竟然册封他为镇远伯。
这,这怎么可能?
郑陀是做梦都想要这个爵位,但他觉得那至少需要好几次的斗争才能得到,没有想到国君直接给了。bimilou.org
为什么啊?
为了沈浪?
国君想要稳住他郑陀,想要让他放走沈浪?
凭什么?
凭什么?
郑陀内心顿时涌起了无比的妒忌。
国君宁元宪何等刻薄寡恩?现在竟然为了区区一个沈浪而做出这么大的妥协,竟然对他郑陀退让了。
沈浪小贼值得国君这般对待吗?
国君生了好几个儿子,其中有一半他都不怎么疼爱。
为何对沈浪却如此之好?
郑陀妒忌得几乎都要吐血。
但与此同时,他又浑身火热。
镇远伯爵,完全是他朝思暮想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他可以名正言顺住在镇远侯爵府,甚至名正言顺统治苏氏家族的领地。
取苏难而代之啊。
当然国君此时对他杀心冲天。
但当时国君对沈浪和金卓也杀心冲天啊。
之后,不还是册封金卓为玄武侯了吗?
时间可以冲淡一些,改变一些。
局势也可以改变一切。
尽管知道国君这道旨意充满了何等的冷酷杀意,但郑陀还是梦寐以求。
只有经过国君的旨意,他才能名正言顺取苏氏而代之啊。
就如同当时沈浪千方百计也要让国君册封金卓为侯爵,并且把怒潮城赐予金氏家族一样。
所以哪怕知道这是一个藏着利刃的诱饵,郑陀也必须吞下,甚至迫不及待吞下。
刹那间!
郑陀一声尖利嚎哭。
活生生把宁洁公主吓了一大跳。
然后,郑陀进行了更加夸张的表演,完全哭得浑身颤抖,瘫倒在地完全爬不起来。
“主子,主子啊……”
“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让臣如何回报啊?”
“我的主子啊!”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郑陀不断磕头,直接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然后双手狂颤,结果了这道旨意。
接着,他对国君的旨意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边又一边。
最后,将旨意供奉在高台之上,旁边还焚香。
“长公主请上座。”
宁洁长公主犹豫了很久,才坐了下来。
她有强烈的洁癖,实在不愿意触碰郑陀这房间内的任何一件东西。
郑陀道:“长公主,对沈浪此贼所作所为,陛下可知晓了吗?”
宁洁道:“知道了,非常震怒。”
郑陀道:“臣也不敢置信,沈浪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引羌国骑兵入境,对我越国无辜大开杀戒。公然斩杀天西行省都督,公然消灭朝廷官军,简直灭绝人性。臣真是替陛下不值啊,陛下对沈浪何等器重,何等恩情,此贼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这种不忠不孝之徒,根本不配为人,只配沦为猪狗。长公主放心,我很快就能剿灭此贼,给天西行省万民一个公道,给陛下一个交代,一定要还我越国天西一个朗朗乾坤。”
如此指鹿为马,如此颠倒黑白,一下子让宁洁长公主都没法接话。
足足好一会儿,宁洁道:“陛下也非常震怒,命我将他押解进国度,陛下要亲自发落。”
这话一出,郑陀面孔一颤。
果然是为了沈浪而来。
国君果然是为了救沈浪一命而册封他为镇远伯。
可是他郑陀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沈浪了啊。
让这个小畜生就这么逃回国都,他当然不甘心了。
当然你要问,沈浪有得罪过郑陀吗?
沈浪祸害过很多人,但绝对没有祸害过郑陀。
反而是郑陀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沈浪。
结果现在郑陀反而对沈浪仇恨冲天,这个世界还真是怪了。
就如同白夜郡的民众明明知道屠杀他们的是郑陀,沈浪是无辜的,但他们依旧仇恨沈浪,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有些时候人性之劣,简直让人发指。
沈浪也正是因为看得太透,所以把绝大多数人都看成猪狗一般。
宁洁长公主道:“我要押解沈浪进国都,镇西伯何意?”
这是直接逼问了。
郑陀真的是很纠结。
他当然要将沈浪碎尸万段。
但是,他此时真的不想违抗宁元宪的旨意。
因为宁元宪只是册封他为镇远伯,没有把镇远侯爵府真正赐给他,更没有把苏氏家族原有的封地赐给他。
这就如同一根胡萝卜只吃了一半到嘴里,还有另一半在外面。
当然了。
郑陀知道一旦自己放走了沈浪,国君也不会把另外一半萝卜给他吃。
但若不答应国君,只怕另外一半萝卜也夺走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
郑陀道:“臣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当然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这话听得宁洁心脏一抽。
瞧你这意思,你不杀沈浪,还是对国君莫大的恩赐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可笑。
苏难谋反,结果他竟然不是最可恶的那一个。
最后冒出头让人恶心的,竟然是郑陀?这个国君的嫡系心腹。
还真是造化弄人。
郑陀继续道:“沈浪犯下了如此滔天大罪,灭绝人性禽兽不如,本来我是想要将他杀之,为国为陛下除此国贼。但既然陛下有旨,那当然一切由陛下乾坤独断!”
宁洁长公主道:“那好,你把军队退回到侯爵府之内吧。”
郑陀道:“万万不可,长公主殿下。沈浪此贼猪狗不如,我军队如果在他边上,对他还有震慑。若我军队撤走了,他万一对公主殿下无礼该怎么办?”
刹那间,宁洁长公主几乎恨不得立刻拔剑,将郑陀斩杀。
但是……
郑陀的武功几乎不亚于他。
而且这个房间外面,起码埋伏了上百个高手。
有上百具弓弩瞄准了她。
宁洁道:“行,那我去给沈浪传旨了,告辞!”
郑陀跪伏在地,无比恭敬道:“恭送长公主殿下。”
然后,他弯着腰把宁洁长公主送了出来。
看着宁洁走进了沈浪军中。
郑隆走了出来,寒声道:“父亲,投石机很快就要拆解完毕,我们很快就可以对沈浪军队狂轰烂砸,只要将他军队赶到开阔地带,我们两万军队足足是他十倍,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斩尽杀绝,这样放走他未免也太便宜了这个小畜生了。”
郑陀拿起那道旨意,又打开看了一遍。
“宁元宪,真是色厉内荏,这些年我早就看透他了。这斗争还没有开始,为了区区一个沈浪,竟然就将梦寐以求的镇远伯之位赐给我了。”
“不过从今以后就彻底翻脸了,我儿你可害怕了吗?”
郑隆冷笑道:“从我们没有真正去支援张翀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得罪国君了,还有什么畏惧的?我们手头有两万大军,只要守住镇远城和镇远侯爵府,宁元宪除非派遣五六万大军来攻打,否则根本对我们无可奈何。现在他还能抽调出这么多军队吗?一个南殴国战场都让他焦头烂额了,他怎么敢逼反我们?安抚都来不及,咬碎了牙含着血往肚子里面咽吧。”
郑陀冷笑道:“就是这个道理,如此天赐良机我郑氏家族若不抓住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傻子了。王侯宁有种乎?宁氏家族能够称王称霸,凭什么别家不行?”
郑隆道:“苏难跌倒,我郑氏吃饱!”
“哈哈哈哈,正是这个道理。”郑陀道:“军中的大清洗开始了吗?”
郑隆道:“早就开始了,关键位置上都已经换人了,忠诚于国君的将领都已经除了。”
郑陀道:“宁元宪此人是有人格缺陷的,他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你去死。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百般信任,但我郑陀这种枭雄如何能够信任呢?哈哈哈哈!”
………………
宁洁在沈浪军营内。
“走,现在就走,郑陀暂时不会追杀,等过了几天他说不定又反悔了。”宁洁长公主道:“跟着我回国都。”
沈浪把玩着国君给他的密旨,漫不经心道:“陛下这字好是好,但还是不够贵气,那天我教他一种新字体,保证贵气得不得了。”
宁洁的手蠢蠢欲动。
恨不得一掌朝他拍去。
但终究忍住了,不是不忍心,也不是不敢。
而是这个人渣太菜了,她怕一巴掌就拍死了。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赶紧走,听到了没有?”宁洁道:“赶紧回国都,郑陀正在拆投石机,只要有了十几具巨型投石机,他就能将你赶出这片狭窄区域,等到了开阔地,他两万人,你两千人,必死无疑。”
真不容易,她又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字。
沈浪道:“不,我不走的,我要弄死郑陀。我要杀郑陀全家,除了郑红线。”
宁洁一愕,你跟郑陀的女儿也有一腿?
沈浪道:“别瞎想,郑红线现在是我金氏家族的媳妇,造化弄人啊,本来还想把郑陀当成盟友,结果他比苏难还要恶心。我不杀他全家,难解心头只恨。”
宁洁望着沈浪道:“羌国女王会增兵?”
沈浪道:“不会,羌女王虽然是我嫂子,但他个性很独立,她的军队是她的,不是我的。这一点要分清楚,我要过了分寸,就惹人讨厌了。”
宁洁道:“你还知道分寸?”
沈浪道:“我和长公主殿下两看相厌,所以也不必讲分寸了。”
宁洁道:“羌女王不增兵,你凭借手头区区两千人,想要灭郑陀,做梦吗?两千人想要攻破镇远侯爵府,做梦吗?”
沈浪道:“长公主,整个天下你猜我最信任谁?”
宁洁道:“张翀?”
沈浪道:“那第二个呢?”
宁洁摇头。
沈浪道:“苏难,此贼极度厉害,若不是因为那点贪心,他真的要成就大业,我可能都干不过他。我坚信他不会轻而易举把城堡交给郑陀,一定会埋下大坑的。”
宁洁道:“他跟你说过了?”
沈浪摇头道:“没有。”
宁洁道:“你完全靠猜,就敢带两千人来攻打镇远侯爵府,就敢来招惹郑陀两万人?”
沈浪道:“不是猜,而是非常笃定。这点你不懂,你三十几岁就绝境的女人,哪里会懂得敌人间的这点默契啊?”
宁洁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下去。
噗通,沈浪被拍到在地上。
大傻冲了进来,一下子不知所措,足足好一会儿,憋了一句话:“宁洁,你别打二傻,不然我会生气的。”
宁洁望向他大傻的目光顿时温柔起来,道:“好,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大傻看了一眼沈浪,仿佛不像受伤的样子,就退了出去。
嘴贱果然容易挨打。
沈浪从地上爬了起来,叹息道:“看来我冤枉你了,你没有绝经,但你看起来真的很像更年期的女人。”
宁洁拳头一握,杀气迸现。
外面响起了大傻的声音:“不许打二傻啊。”
我忍,我忍,我忍!
宁洁长公主道:“沈浪你走不走?陛下的好意,你不要当作驴肝肺。”
沈浪正色道:“替我谢谢陛下,但不灭郑陀,我绝不会走的。”
宁洁道:“你这是要抗旨?”
沈浪正色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不是有所不受,你是刚出了国都,就把陛下的旨意扔到九霄云外了。
宁洁寒声道:“你要找死,也随你。到时候要死要活的,别来求我救你。”
沈浪微笑道:“为了我的私事,我再怎么也不会求到长公主头上去的。”
这话一出,宁洁目光一颤。
沈浪完全嬉笑说出这句话的,但就如同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道鸿沟。
当日因为何妧妧一案,宁焱公主去求宁洁,让她下令黑水台的人不要给沈浪动刑,这对于宁洁来说只是随口一句话,但她没有答应。
宁洁伸出手,道:“对不住,刚才伸手打你,是我孟浪了,我们还没有那个交情。日后要是为敌,若是死在你手中,我也不会有二话的。”
然后宁洁离去。
…………
见到宁洁离去,沈浪依旧还没有走。
顿时郑陀狂喜!
哈哈哈!
沈浪这个小畜生竟然没走?
竟然留下来等死?
太可笑了,太好了!
这小畜生死定了!
宁元宪真是可笑啊,白白册封了我为镇远伯,结果依旧没能救走沈浪。
他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赔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
“投石机装备好了吗?”郑陀怒吼道。
“伯爷,十三具巨型投石机已经完全拆解完毕,两天之后就能组装好。”
郑陀大笑道:“好,两日之后,对沈浪决战!夺下路口,将他两千只老鼠赶到开阔地带,斩尽杀绝,斩尽杀绝!”
“哈哈哈,这个小畜生自寻死路,自寻死路啊!”
而就在此时!
一个军营大夫飞快冲了过来。
“伯爵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我们军中爆发天花。”
郑陀闻之,顿时一惊,颤抖道:“怎么会这样?没有传染源,怎么会爆发天花?把得天花的士兵全部杀掉,烧掉。”
在郑陀看来,一开始最多只有几十个得了天花而已,只要及时杀光,然后将他们接触过的人隔绝起来,应该能够制止住的。
大夫道:“伯爵大人,几乎每一个营中,都有人感染天花。若是隔绝,全军都要隔绝!”
这话一出,郑陀如同雷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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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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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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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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