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七日,便可将消逝的魂力补全。
这是第六日。
宁欢沉躺在小棺中沉睡了数日,如今方才幽幽转醒,灵识探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在红梅下的谢桑之。
他静坐在红梅下,清隽似仙,盘坐调息着。
宁欢的灵识从他身上一绕而过,最终又投向其他处,浮云峰很安静也很枯燥,但宁欢却看的兴致勃勃。
在黄沙骨地埋的这些天,见惯了漫天的黄沙,相对于它们来言,浮云峰的一景一致都让她怀念。
灵识的动静让谢桑之睁了眼,“醒了。”
“嗯。”
“再等一日,你便能复活了,只是也许会有风险。”谢桑之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怕吗?”
宁欢回的果断,“不怕。”
死都经历过了,复活也没什么让她害怕的,就算无法复活,她也不会怪谢桑之。
谢桑之笑了起来,面色苍白似雪,眸子透过她看向虚空,那里是长生剑宗的方向,宗门被破,到处是残尸断骸,鲜血流了一地。
这是长生剑宗的劫,也是宁长青的劫。
这种劫数只能他自己去度,他身为古族的后裔,天生便是被现如今的天道所厌弃。
按照规矩,他不应当出手,只是…
谢桑之顿了顿,又望向小棺里的小姑娘,轻叹了口气。
她对长生剑宗那么依赖,可别因为这件事,又招的她掉眼泪。
罢了。
“我出去一会儿,你先休息。”谢桑之叮嘱让她好生歇息后,便御风往外行去。
行了数百里后,他步子一顿停下来,正前方立着个青袍小道士,圆脸,笑眯眯的,极为和善,属于第一眼见,就让人心生好感的那一类。
“帝子要救长生剑宗?”
谢桑之掀了眼皮,眼眸如冰,“你要拦我?”
“小道怎敢?”青袍小道士笑嘻嘻的摆摆手,“只是帝子若出手,怕是会坏了规矩。”
谢桑之似未听见,只冷声道:“你要拦我?”
天地间忽的冷下来,漫天的风雪围绕在他周身,他眉眼冷而艳,方圆百里的地面全部化为寒冰。
“帝子何必动那么大火气?”青袍小道士笑嘻嘻的,“那长生剑宗的人死光了也不无辜。”
“你想折了这具化身?”谢桑之握着寒冰凝成的长剑,剑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再进一步便能刺破。
青袍小道士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僵了僵身子,片刻后寒声道:“不敢。”:筆瞇樓
谢桑之看也没看他,低喝,“滚!”
青袍小道士面皮抽搐了下,慢慢的在半空中化为虚无,一点一点消散。
谢桑之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森寒。
它若真敢拦,他必斩了它这具化身,看看它究竟能够凝聚几具化身下来。
若不是顾忌着计划,今儿个他就和它好好清算一下宁欢的账。
他抬头,清冷的眸子直视上苍,透过层层云雾,直接望向上苍中隐于无穷法则中的眸子,依旧巨大冰冷,只是那双如今却染了情绪。
天道是公正公平的,因此不需要情绪,有了情绪便无法公平的对待世间万物。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天道开始生出了懵懂的意识,它遍观大地,渐渐不满世间的人类修炼成仙。
于是,这世间无仙。
再天资纵横的人,也无法跨越成仙的那一道坎,最终化为一杯黄土。
天道不让人成仙,何人敢成仙?
谢桑之嗤笑了声,蓦地收回视线。
新生的天道而已,数万年来无数的天才去开仙门,已经快了,很快便能推开仙门。
开仙门后,第一个死的就是它。
谢桑之一步跨出,便是数百里外,虚空颠倒,他立于长生剑宗的上方,下方还有一群弟子在死战。
他们纵然被无数人包围,也眼眸明亮,手持长剑。
他们坚信宗主绝不是他们口中十恶不赦,会给天下苍生带来灾难的人。
他们前方还有一群人,衣袍和他们一样,是往日的同门,此刻却刀剑相向。
“别抵抗了,诸位师兄师姐,那些大人的话也没有错,我们又不了解宗主,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最前方的一名弟子笑着开口:“诸位在这死战,可宗主呢?宗主在哪?那几位真传呢?连大师兄都弃暗投明了,你们还在等什么?”
“负隅顽抗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纵然是宗主的爱女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样死了,连宁欢都死了,你们真当他们不敢杀你们吗?”
这是内门的一名弟子,他此刻正在游说着剩余的这些正在抵抗的弟子。
“嗖!”
一柄长剑破空而出,刺破了他的身体,穿身而过后,绕了个弯落到了一个黑衫少年的手中。
他的手细长白皙,握着剑柄,一身黑衫染了鲜血,剑身也在滴血,他一步一步从人群后方走来,最后站定在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人面前。
“别提她的名字。”陆齐垂下眸,哑声开口:“你不配。”
那名弟子倒在血泊中,睁大了双眼,他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很多没去享受,怎么就这么死了。
他意识渐渐涣散,彻底没了声息。
周遭瞬时安静下来。
陆齐收了视线,抬眼一一扫过众人,长剑指向他们,“给你们三秒钟,滚出长生剑宗。”
“陆师弟,我们可是一宗的师兄弟。”
“是啊,你怎么这样对我们?”
“陆师弟,这也是我们之前的宗门,来看看也不行吗?”
“还不滚?”陆齐眼中寒意更甚,面色森冷,“是想被一个个抬出去吗?”
银白的剑光反射出少年的面容,清朗如月,难得的好颜色,可眼眸却冰冷的很,一片死寂。
那群人终于知道怕了,意识到陆齐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话也不敢多说,匆忙的跑下了山。
“陆师弟幸好你来了。”
“可恨我等实力不够,不然就能帮上长老的忙了。”
“走吧,再去看看。”
四周弟子的声音,陆齐没听,径直望向一座崩裂的山峰,断垣残壁,一切都被掩埋了。
那是小酌峰,宁欢的小酌峰,曾经种满了他亲手栽的鲜花。
可最终还是没能保下来,那些人杀进来的第二天小酌峰便倒了,如今碎石堆了一地,再也不复当初的景象。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什么都保不住,小酌峰,长生剑宗,他什么都保不住。
“都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名青袍老者暗暗点头,笑着道:“小子,你可愿拜我为师?”
“你若拜我为师之后,这些人我一个不杀。”
陆齐回了神,往他身后看去,一群修士,他眼神冷下来,这群人正是带人杀进长生剑宗的人之一。
“做我师父?”陆齐难得笑了起来,“老东西,你也配?”
“放肆!”老者身后有人站了出来,冷声呵斥,“你可知你眼前的人是谁,居然敢如此大胆?”
陆齐嗤笑着没开口。
再大的身份与他何干,他只有一个师父,须枝长老。
青袍老者有些不悦,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气度还是笑着道:“小子,本座的实力做你师父绰绰有余。”
陆齐没抬头,擦拭着剑身,淡淡道:“听不懂人话吗?”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座看在你有情有义的份上,本想收你为徒,谁知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青袍老者袖袍一甩,冷喝道:“既然如此,本座便留你不得了。”
一个天才的恨意他怎敢放任,若是让他成长起来了,只怕吃亏的会是他。
他掌风凌厉,猛地拍出一掌,刹那间,天地间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瞬间冰封千里。
“这些人我保了。”
冷淡的嗓音落在青袍老者耳中,他再看,眼前已然没了方才的数十人。
谢桑之将他们送至南云海,告知了一声老山君,便回了浮云峰。
浮云峰外,被浓密的黑雾缭绕,没了往日的清灵,像是沦为了妖魔之所。
孟戚君在浮云峰下等了他许久,一见到他回来,便迎了上来,“怎么出去一次,还布下了大阵?”
平时的浮云峰都是任意他出入,今儿个他来,却被拦在了外面,只能察觉到大阵中浓浓的鬼气。
谢桑之没接话,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还记着仇呢?”孟戚君一瞧他这模样,立刻了然了,无奈抚额,“我先前只是想让你认清内心,才故意那般说,我不喜欢宁欢。”
谢桑之盯紧了他,眼中寒意闪烁,“她不好?”
孟戚君:“………”
这要他什么说?
说喜欢这家伙绝对会弄死他,说不喜欢她,他又怪他看不出宁欢的好。
这…还让人活吗?
他哭丧着脸,连连摆手,“她太好了,天底下也只有你能配上。”
谢桑之脸色缓和了些,眉眼温和下来,抿了唇没开口。
孟戚君却察觉到了他的欢喜,有些无语。
至于么…
他撇撇嘴,想了想问:“你这什么情况?”
这鬼气都快冲天了,不知道的恐怕以为这是什么邪魔外道的地方呢。
宁欢的事,谢桑之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跟他说,沉默了一下没开口。
孟戚君肯定的问:“你在养鬼。”
若说这天地间谁能对鬼族之事如此了解,那便只有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仙君了。
“欢欢死了。”谢桑之哑声开口:“好在她是鬼族的后代,我能教她鬼修之法,让她重新复生回来。”
孟戚君脸色阴沉,“怎么回事?”
有人敢对宁欢动手?
好不容易谢桑之才看上了一个人,若是就这么没了,不晓得他会发什么疯。
谁敢招她?
“那位做的。”谢桑之神色恢复了冷清,抬眸冷声道:“今天我去救长生剑宗的时候,它还妄想拦我。”
“我倒是真想它拦我,斩了它那具化身,看看这天道会损了几分实力。”
“好好的不在天上挂着,跑下来祸害苍生,真是嫌命不够长了。”
孟戚君眉头拧紧,也冷声应道:“是该死。”
天道早该死了。
在它生出意识,想要抹杀天下苍生后它便该死了。
只是法则限制住了它,让它没办法做出对天下苍生不利的行为,于是它便耗费心神关了仙门。
只是这样,它仍然不满意,一次一次的降下大劫去试图抹杀那些有资格成仙的人。
“宁欢还好吧?”
谢桑之轻嗯一声,“待今日一过,她便能复生了。”
孟戚君知道此刻他不放心任何人接触宁欢,主动开口:“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替我向她问好。”
谢桑之没说话,目送他离开,才转身进了浮云峰。
天池水底,小姑娘静静躺在玉色小棺中,乖的让人心也跟着软下来。
谢桑之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到她的休息。
夜幕降临,时间一点点过去,子时到了,正是鬼气最浓郁的时刻。
“欢欢。”谢桑之将她唤醒,打开了玉色小棺,背对着她。
宁欢一步踏出,沐浴在清幽的月色下,身形渐渐凝实,从长腿至腰身再至脖颈,一点一点的显露。
雪白的肩上攀爬了一朵极致妖冶诡丽的花,乌发散至脚踝,她眉眼清软,梨涡绽开,娇软中勾着几分惑人的妖。
宁欢抬手一勾,将身上拢了一层薄裙,耳尖泛了薄红。
她嗓音发颤,结巴的喊,“我好了。”
谢桑之才转过身来,望着怯怯不敢抬头的小姑娘,面上也染了红意。
良久,他才哑了声开口:“可有什么不适?”
方才的场景太过旖旎,以至于宁欢现在脸上仍泛着红意,磕磕绊绊道:“我…肩上多了一朵花。”
谢桑之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她肩头,薄裙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瘦娇妍,雪肩也细薄小巧,隐隐可见那朵妖冶诡丽的花朵正徐徐绽放。
他轻咳了声,移开视线,耳根薄红,“那是你鬼族伴生的彼岸花,护养着你魂魄的。”
宁欢微怔,而后点点头。
她细白的手指掐着薄裙,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又安静下来。
“过来。”谢桑之招招手,亦如第一次见面一样。
宁欢乖乖过去,谢桑之逼出了一滴精血,指尖覆在了她的眉心处,一股炙热感慢慢传来。
宁欢只觉得眉心滚烫,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我以精血封住了你的鬼族气息,不会有人察觉出来。”谢桑之停顿了下,叮嘱:“你是鬼族之人,即便有了我的精血做掩盖,可本能的会对阳光厌恶,你尽量减少在阳光下的行动。”
宁欢默默点头,低声道:“谢谢您。”
她欠谢桑之太多了。
从血契开始,再到其他,一点一点的在欠他,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份恩情。
血契…
宁欢想到这个,连忙抚向心口,心尖上已经没了异物的感觉,很舒适。
“血契没了。”
“嗯,徐萧行给你下的血契在你的心脏上,除了你死或者他死才能解决,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便不用再受血契的影响。”
宁欢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血契没了,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没了,这一下,总算可以轻松自在的呼吸了,再也不用担心徐萧行。
她张了张嘴,想感谢他,却又觉得这种话太过苍白。
谢谢这两个词,在她面对谢桑之的时候,说的格外多。
谢桑之望着她,眼底一片柔软。
能看着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真好。
“宁欢。”
她愣了下,“啊?”
谢桑之耳根薄红,修长的手指攥紧了,神情有几分不太自然,“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宁欢面色古怪,总觉得这个仙君怪怪的。
“我喜欢你。”
轰的一声四周万籁俱寂,安静的只听见两人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他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似入了魔般,一遍又一遍重复。
宁欢唰的一下红了脸。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被人表白,而说出这话的人居然是那个风光霁月,不可高攀的仙君。
怎么会呢?
宁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底透出些慌乱。
幻听吗?
“宁欢,我喜欢你。”谢桑之看出她的茫然无措,无奈笑了声,“我认真的,我想你嫁给我,做我的道侣。”
他再认真不过,凤眸定定的望着她,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宁欢唰的一下恍然开朗。
一瞬间,好像很多事都有了解释,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救她,甚至于在黄沙骨地看到她的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只是,宁欢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好,怎么会吸引到他。
“欢欢。”
谢桑之唤她,嗓音夹杂了些无奈,清冷的嗓音一旦染了情意,说出来便让人耳边一热。
再听到他声音后,不知是不是方才他说话的缘故,宁欢做不到像平常那样对待他,耳根完全羞红了。
“给我个机会。”谢桑之走近了,带着些央求,“行吗?”
被那双染了情意的眸子盯住,任谁也很难抗拒得了,尤其谢桑之又帮了她一次又一次,情分实在太重。
宁欢低头看脚尖,说不出一个不字。
“不要把我当成仙君,只当我是谢桑之就好。”
谢桑之望着她,轻声道:“救你的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君,只是谢桑之。”
“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很犹豫,或许也因为我救过你所心软,我方才想和你说,不要顾忌着这些答应我,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不是真的喜欢我。”
“可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从前的谢桑之只会板着脸和你说话,哪会讨人喜欢呢。”
“欢欢,我是很贪心的人,我不要短暂的,只要长长久久,你考虑清楚。”
谢桑之逼近了直视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若应了我,便没有反悔的余地,以后都只能和我纠缠在一起。”
他眼中的神情太过灼热认真,宁欢渐渐也冷静下来。
谢桑之不是在说笑,他是很认真的在思考未来。
宁欢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到他,沉默了会儿,“我想一想。”
她无法否认,她对谢桑之有好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只是少女心头的一点小悸动而已,或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救她,或者都有。
她到现在还记得,在黄沙骨地看到谢桑之有多欢喜。
那一刹那,心尖就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宁欢不清楚这种好感是不是恩情,毕竟好感只是好感,不是喜欢,她没有足够的感情去回应谢桑之前,她不会轻易开口。
谢桑之勾唇笑了,“好。”
只要不是拒绝,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他能察觉到,宁欢对他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若没有感情,以她的性格只怕会直接拒绝。
现如今,她没有直接拒绝,不论是什么感情,至少感情在。
他有时间去融化她。
或许该去问问孟戚君了,尽管对他平时里的作风看不上,可他不得不承认,他会讨女修喜欢。
先前宁欢,也被他逗得很开心。
宁欢打破了安静,小声问:“仙君,能送我回南云海吗?”
考虑到这句话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她又补充:“爹爹曾说来接我,我怕在浮云峰他找不到我。”
她爹如果绕了一圈才找到她,太麻烦了。
谢桑之身子瞬间僵住,不忍的移开了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宁长青消失了,可能已经离开人世。
小姑娘的嗓音还很雀跃,带着期盼,似乎有些想家了,他又怎么忍心将她的欢喜破坏掉。
宁欢敏锐的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心中有些不安,轻声问:“怎么了仙君,是…您有什么事吗?”
“我不急的,我可以等,等您有时间再送我也可以。”
“欢欢。”谢桑之想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应该瞒着她,犹豫了下慢慢开口:“宁长青他可能没办法来接你了?”
宁欢呆住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挤出笑容,轻声问:“您在逗我开心是吗?”
谢桑之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宁欢明白了,眼泪夺眶而出,“怎么回事?”
“魔族攻上了长生剑宗,徐萧行和宁长青大战过后就再也没回来,两人都消失了,生死未知。”
“宁长青的大徒弟背叛了他,长生剑宗被攻破了,我去的时候,只剩几个弟子还在苦战,我送到南云海了。”
宁欢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险些摔倒在地。
爹爹他生死未知,长生剑宗也没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爹爹实力那么强,徐萧行怎么可能伤到他?
还有,长生剑宗怎么会没了呢?
她身子发抖,慌乱的不知所措,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稳。
“乖。”谢桑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长…宁道友会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他实力还可以,徐萧行拿不下他。”
宁欢鼻尖酸涩,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哑声道:“爹爹之前说会来接我的,他答应我很快会来接我的,他答应我长生剑宗会好好的,可现在长生剑宗没了,他也不见了。”
谢桑之耐心的听,附和了一句,“那以后找到他你再好好惩罚他。”
宁欢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先前就让他小心顾许生,可他不肯听我的,否则也不至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是怎样,正当所有人都警惕的时候,顾许生出现了,他身为长生剑宗的大师兄,又被誉为下一代长生剑宗之主,没有人想象到这种人会背叛。
他带着那些人轻松便破了宗门,宗门的很多隐秘,旁人不知,可他全都知道,他知道大阵的生门和死门,知道怎样避开。
她小声的斥责着,眼泪却顺着脸颊落在他的肩上。
爹爹不见了,长生剑宗没了,一瞬间所有的孤独害怕全都涌了上来。
从前再怎么样,她有爹爹在,有长老在,有长生剑宗在,这些人就是她的后背和依靠。
可现在,他们通通消失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立无援。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长生剑宗第九真传宁欢。
她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南云海,没有爹爹在的话,她去了那里总会有几分不适应。
谢桑之抚着她的长发,温声安抚,“我还在呢,不管怎么样,我会陪在你身边。”
“宁道友他只是消失了,消失不代表死亡,我会陪着你,不管去哪,我会陪你找到他。”
宁欢逐渐稳定下来,仰头望他,只在他眼中看到了心疼和纵容。
她鼻尖酸了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谢谢。”
谢桑之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还是大意了,他先前就应该留意长生剑宗的动静,现如今只剩几个活人在,对她而言,也是个打击。
她还太小了,自幼顺风顺水惯了,所有人都娇宠着她。
突然间,失去了疼爱的父亲,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她会彷徨失措也很正常,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小姑娘应该有的反应。
宁欢哽咽了一小会儿,忽然想到他刚才的话,吸了吸鼻子问:“您先前说,还有其他人活着?”
“嗯。”谢桑之揉揉她的长发,享受她难得的亲昵,“就在南云海,你若想看他们,我带你去。”
宁欢咬了咬唇。
想看,又不想看,怕看到长生剑宗只剩那么点人,她会崩溃。
许久,她才下定了决心,“好。”
“别再喊仙君了。”谢桑之眉眼带笑,轻哼,“喊我桑之便好。”
宁欢耳根红了,点了点头。
*
南云海别院
陆齐一行人盘坐在正厅修炼,他们人不多,也就数十个,正厅颇大,容纳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你们说谁救了我们?”
“不清楚,许是什么大能吧,或许和宗主认识,才救了我们,唉,就是不知道长老们现在怎么样了。”
“那些人既然攻进来了,长老们如何,我想应该不用说了。”
一行人又都沉默下来。
如果长老们还活着,怎么会让那些人闯进山门里。
闻言,陆齐眼皮跳了跳,睁开了双眼,哑声道:“宗门被灭,我等更应该勤加修炼为宗门为长老报仇。”
他的师尊须枝长老也陨落了,就在这次的大战中。
死了好多人,长老们都死了,还有真传弟子也死了好多,陈慕余、鹤停云、汤程、魏少如、花容、洛妃雁还有宁欢。
想到最后一个名字时,他又垂下眸子。
曾经照亮了他世界的宁师姐,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而他连害死她的凶手是谁都不清楚。
“请问,这里是长生剑宗的弟子所在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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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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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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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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