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敖又喊了一遍。
但是城墙里面,依旧是几千人诵读《赢柱之虚伪黑暗史》的声音。
“芈勾大人何在?我申公敖来了。“
第三遍之后,里面几千人的诵读声终于结束了。
然后,芈勾出现在城头之上。
“敖兄,别来无恙啊,见到你平安无事,真是让人不甚欣喜啊。”芈勾笑道。m.bimilou.org
申公敖道:“同喜。”
芈勾道:“敖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因为申无玉率领大军去攻打白骨领,导致镇海城空虚,我们担心玉罗刹的海盗大军会来攻打,所以就率军南下,帮你守城了。”
申公敖道:“多谢。”
芈勾道:“敖兄,进来聊聊吧。”
申公敖道:“不急。”
芈勾道:“敖兄难道不担心嫂夫人等人的安危吗?”
申公敖道:“都已经来了,不急于此时了。”
芈勾道:“敖兄还是担心一下吧,您的几个小孙子,小孙女,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申公敖道:“不急。”
芈勾道:“真的不急吗?”
顿时,城墙上角落上的一个火把亮起,出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
这……这是申无灼的儿子,申公敖的长孙。
这意思非常清楚,如果申公敖不进城谈的话,他们就杀这个孩子。
申公敖面孔一阵抽搐,然后继续道:“不急!”
顿时……
那个孩子直接被从十米高的城墙上扔了下来。
“啊……”这孩子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瞬间!
全场静寂。
申公敖全身猛地一阵抽搐。
然后,他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沙哑道:“不急!”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入城,还不到时候。
此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入城。
哪怕对方用杀人质,杀亲人的方式逼迫他。
他申公敖既然已经来了,就证明为了家人他愿意赴汤蹈火。
但他的目标是尽量救更多的亲人。
所以,不能被对方掌握了节奏,哪怕会非常惨烈。
芈勾望着申公敖好一会儿,笑道:“敖兄,你死过一次后,变化很大啊。”
然后……
那个从城墙上被扔下来的孩子,竟然主动站了起来。
几下翻越,竟然爬上了十米高的城墙,重新回到城墙之内了。
所有人一愕?
这……这竟然不是申公敖的长孙?
而是一个侏儒易容的武道高手。
真是防不胜防啊。
如果这个时候申公敖过去将他抱起,只怕立刻会遭到对方的陷害。
此时的申公敖,后背完全湿透了。
因为,他真的没有看出来那是伪装的,他真以为是他的长孙。
距离这么远,而且天这么黑,在微弱的火把之下,当然是看不清楚的。
但这也证明,此时已经讹诈不了申公敖了。
那就等着吧。
申公敖直接在地面上盘坐了下来,甚至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而他带来的几千骑兵在,后退千米,原地扎营。
无缺也旁坐下来,闭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场面陷入了寂静!
………………………………………………
申公敖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梦。
八岁的时候,他发现了狼群,无所畏惧地冲了出去,一人一骑去追杀狼群,结果战马被咬死了,他一个人困在山谷里面被狼群包围。
他点燃了几堆篝火,然后和狼群对峙。
他杀了好几头狼,全身也伤痕累累。
就在险象环生的时候,父亲申公虎来了,把狼群杀光了,抱起鲜血淋漓的他,高高举起,发出了无比骄傲的笑声。
这个梦境尽管做了很多次,但还是那么地真实了。
只不过这一次,申公敖没有醒来,而是继续睡觉。
甚至在睡梦中的他还会思考。
如果在西丹汗国没有发生剧变,那么一切会怎么样?
如果他的父亲申公虎没有那么快地离开这个世界,能够一直保护他到成年。
那他应该会非常健康完整地成长吧,不会变成一个残缺的英雄。
接着在梦中,他的这一辈子,仿佛浮光掠影一般闪过。
人这一辈子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领地吗?
是财富吗?
是军队吗?
是权力吗?
是,也不是!
所有浮光掠影之后,他的内心深处,仿佛就只剩下两个词。
儿子,父亲。
作为一个儿子,不能让父母失望,不能让列祖列宗失望。
作为一个父亲,不能让儿孙失望。
什么是家族基业?
上面的父母,下面的儿孙,这才是家族基业。
有了这些,就什么都有了。
没有了这些,就算有再多的领地,有了再多的财富,也好像没有意义。
未来的他,在儿孙的口中,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几十年后,几百年之后。
他申公敖还是不是家族的骄傲?
是不是儿孙的骄傲?
………………………………………………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
申公家族的军队渐渐赶到了。
到达城下之后,就开始默默无闻地扎营休整。
城下的军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又过了十几个时辰!
申公家族的两万大军,已经基本上全部到达!
挖好了壕沟,建好了营寨。
留下一部分军队放哨,然后剩下大部分军队,开始在帐篷里面睡觉。
而城墙里面的军队,也不在诵读那三篇文章了,也静静地休息。
没有什么袭营。
就这么静静地等待决战的发生!
………………………………………………
凌晨三点左右。
申公敖睁开眼睛,忽然道:“无缺,很多人都说我是南方第一高手,你觉得呢?”
无缺道:“我倒是不太晓得。”
申公敖道:“我也不晓得的,因为除了白玉堂那种疯子天天找人比武,谁知道谁有多厉害?其实我好十几年都没有和顶尖高手战斗过了,真的没有机会。”
无缺道:“我想也是这样,像鸠摩冈老师,还经常有和人动手的机会。但您这样的诸侯,哪能随随便便比武。”
申公敖道:“其实武道水准到了宗师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标准的。这东西怎么衡量啊?没法衡量的。只不过有限几次和高手比武战斗的过程,结果都不太好。”
无缺疑惑。
申公敖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高手间的比武,基本上是输多赢少。有一次,真的输到绝望了。那真的是很久之前了,我们刚刚来到大夏帝国,举目无亲,整整二百多号人,实在是难以养活了,而且异族人也被人瞧不起。于是我们就成为了流浪刺客,帮人杀人赚钱,这来钱快。”
“当时我的武功已经算的相当高了,申老五,申六奇比我大不少,武功也算是非常强了,我们三个人接任务,无往而不利,赚了不少钱。”申公敖道:“但是你知道,刺客这种生意,也是被人垄断了的。我们之前小打小闹还没有问题,但是做大了之后,就侵犯到别人的地盘了。而当时第一杀手组织就是秋风楼。”
秋风楼,无缺非常清楚了。
他的奶娘聂玉娘,就曾经是秋风楼最顶级的杀手之一。
“本来秋风楼是要杀掉我们的,但看到我们实力很强,而且毫无根基,所以就想要招安我们。”申公敖道:“于是,秋风楼来了一个人,他和我们说,我们三人联手,可以用任何兵器,任何手段。而他只用一只手,不用任何武器,还蒙着眼睛。只要我们能击败他,那就可以自由接生意。否则……我们就要加入秋风楼。”
“那个人叫秋凤梧,是秋风楼的第一杀手。我当时和申老五,申六奇三个人,用尽一切手段,用尽一切兵器,去攻击这个秋凤梧。”
“他就蒙着眼睛,绑住了右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整整攻击了他一个时辰,连他半根汗毛都没有伤到。我们三个人,被他一只手,摔出去了六百多次。”
“每个人,被摔出去六百多次。”
“真的连一点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那个人真的是强大到让人绝望。”
“在那之后,我深刻地感觉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现在都记住那个人的身影,他的气息,真是噩梦一般的人物!”
“他就是秋风楼的第一杀手,秋凤梧!”
“然后,我们就加入了秋风楼。当然是在外围的组织,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层。”
“那是我们输得最惨的一次,在那之后,我又接连输了好多次。”
“所以,我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没有安全感!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八岁那边击杀狼群的强大,是一种错觉。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强大,甚至我觉得我父亲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见到我真的有危险了,立刻冲出来救了我,只不过不让我知道。若非如此,或许我那天就死在狼群口中了。”
无缺道:“那后来您霸气无敌,南方第一高手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靠杀人吧。”申公敖道:“成为芈氏的走狗之后,我不断打仗,不断杀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是一个强大的人。所以哪怕成为征南大都督后,我也经常战斗在第一线,不断地杀人,杀人,杀人!”
“这十几年来,我先后打了十二场大战,真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不是间接杀的,都是亲手杀的,或许超过万人之多了。”申公敖缓缓道:“但这里面高手很少,绝顶高手甚至完全没有。”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被人吹捧为南方第一高手了,都说我霸气无双,战场无敌。”
“但说句实在话,其实后面几场大战,我已经打得非常吃力了,大离王国的军队已经越来越强了,他们的单兵战斗力很强,就是组织能力不足,互相配合不够。”
“所以我觉得我自己也打不动了,战场上也无敌不了了,这十几年来,我打的仗其实都在欺负弱小。”
“至于武道上的成就,我觉得我实际上是一般的,根本谈不上是什么绝顶高手。我就是杀人太多,身上的煞气非常重,所以其他武道高手见到我,会被我的煞气镇到,觉得我武功有多强多强,但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强。”
无缺听完之后,轻轻一笑。
申公敖道:“无缺,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一会儿开战会给你丢脸,先让你有一个思想准备。我不想让你失望,但可能真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两年你也把为父看得透了,大概也知道我是外强中干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强的。”
“人都是虚荣的,人人都吹嘘我是南方第一高手,久而久之我也非常享受这个名号了。其实我压根没有和顶级高手真正战斗过,说不定我连一个普通宗师都打不过,我觉得真有这个可能性,希望届时你真的不要太失望。”
“早些年武道比武,我……我真的是输多赢少啊。”
“所以,一会儿我会竭尽全力的,但如果结果不好的话,只是我无能。”
“但作为父亲,我真的尽全力了。”
之前一直沉默的申公敖,忽然变得老头一般絮叨,喋喋不休。
无缺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行的,我晓得了。喝杯酒,壮壮胆。”
申公敖接过酒,喝下了一杯。
接着,又向无缺要了一杯。
他是真的在喝酒壮胆。
“其实这些年来,我没有真正面临过真正的大场面。”申公敖又喝了一杯酒道:“你看最最激烈的一战,还是申无灼和申无玉打的。我没有经历过真正生死存亡的时刻,所以上一次为了拿回红土岭,你利用黑暗学宫的名义,制造了几场惊天大案。我当时真的是非常害怕的,觉得你这种行为会把我们都拖入深渊,觉得万一事发的话,我们家就彻底完了。”
“现在,我也好害怕。”申公敖道:“非常非常害怕,,我觉得我们会一败涂地,我觉得我们家族会彻底葬送在这里,我担心我根本保护不了你们,也保护不了你大母,更加保护不了孙子孙女们,我担心他们都会惨死在我的眼前。”
“我觉得,我八岁那边,我父亲肯定一直在暗中保护我。那根本不是我的勇敢,如果没有他暗中保护,我说不定早就死了。所以我的那一场辉煌胜利,根本就是假的。”
接着,申公敖目光望过来,沙哑道:“无缺,我好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自己不怕死,但我害怕会输得一塌糊涂,我害怕我根本保护不了家人,我根本保护不了你们,我们家的人都会死,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真正危险考验的。”
无缺没有说话,而是又倒了几杯酒递过去给他。
申公敖一杯接着一杯喝下。
直接喝得半醉了。
无缺笑道:“壮胆了吗?”
申公敖道:“差不多了。”
接着,他问道:“无缺,你之前每一次都赢,你怕输吗?”
无缺道:“不怕,死了一了百了。”
申公敖又道:“我也不怕死了,就怕在你们面前丢脸,我怕保护不了你们,保护不了家人。”
他仿佛糊涂了,一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无缺道:“你喝不醉了是吗?”
申公敖道:“之前输得太惨,所以也骗不了自己,麻痹不了自己了。”
而就在此时,芈勾喊道:“敖兄,我在战场中间的房子搭建好了,一起过来聊聊?”
申公敖朝着无缺道:“现在时候到了吗?我该去吗?”
无缺点头道:“去吧!”
………………………………
申公家族的两万大军距离城墙五里的地方扎营。
芈勾在距离城墙二里的地方,建造了一栋木头房子。
大概有三百平米,也算是非常大了,几百个人用了两天两夜建好的。
随着芈勾一声令下。
几十名武士将穆红玉,南宫柔,芈玉衣,还有申无灼的两个孩子,申无玉的两个孩子一起押到了这个木头房子里面了。
每一个人都锁着铁链,绑在铁椅上。
然后,芈勾带着四个人,也走进了木头房子之内。
这四个人!
全部都是宗师级强者。
其中一个人的身影,申公敖非常的熟悉。
竟然……秋凤梧!
曾经秋风楼的第一杀手,那个强大到让他绝望的男人。
他的心脏,不由得猛地一抖。
三十年前的那种面对无比强大的绝望感,仿佛又回来了。
申公敖道:“他们好像被我所谓南方第一高手的虚名唬住了,派了四个宗师级强者,加上芈勾,就是五个宗师强者了。”
无缺道:“您觉得您打得过几个?”
申公敖道:“我不知道,这些年我根本没有和顶级高手交战过。”
他有一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唯一打赢过的,就是曾经的聂玉娘,但当时的聂玉娘武功已经退步得不像话了。整整十几年没有练武,天天都在喂孩子。
现在他觉得自己勇敢是没有问题的,但实力如何?不敢有多少奢望。
这段时间,他输得太狠了。
芈勾又道:“申公敖,来聊一聊啊!”
无缺道:“走吧!”
芈勾道:“申无玉的尸体,带来了吗?”
无缺道:“带来了。”
然后,几个武士上前,抬着一具棺材上前。
这里面装的就是申无玉的尸体了。
申公敖抬起那具棺材,缓缓地朝着中间的大房子走入。
那种感觉,就仿佛走入了地狱。
无缺也跟着上来。
申公敖一惊道:“你,你,你怎么也来了?”
接着,申公敖道:“你赶紧走,你留在军队里面,万一我死了,你指挥军队。”
无缺一笑道:“一起去吧。”
申公敖道:“一定要你一起去的吗?”
无缺道:“对的。”
接着,无缺反而走在了前面。
申公敖扛着棺材,和无缺并列。
就这样!
两人,抬着一具棺材,走进了战场中间的这栋木房子之内。
……………………………………
此时,穆红玉,南宫柔,芈玉衣,还有四个孩子,全部锁着铁链,被捆绑在铁椅上。
申公敖冷酷,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淡淡地将棺材放在了地上。
此时,里面摆着一张长桌子。
芈勾坐在主位上,四个宗师级强者坐在两边。
桌子上都是美味佳肴。
五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好不痛快。
芈勾笑道:“敖兄,吃过了没?一起简单吃一下?”
“也好。”申公敖道。
然后,他在芈勾长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无缺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也拿起筷子,喝酒吃菜。
还真是饿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吃了许多。
申公敖喝完酒,道:“有饭吗?空腹喝酒,不太好。”
芈勾道:“倒真是抱歉啊,没有准备饭。”
无缺从包裹里面拿出两块饼,道:“我这里有饼,您吃吗?”
“也行。”申公敖拿过一张饼,撕开了蘸汤,吃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把面前的四个菜吃光了,连汤汁都吃完了。
接下来,两个侍女端来了香茗。
两个人优雅地漱口,
无缺又递过去一个小东西。
“这是什么?”申公敖道。
无缺道:“牙线,剔牙的。”
申公敖拿过之后,看着无缺怎么用,他也用起来,觉得非常好用。
“你就是精致,就是会生活。”申公敖道。
用袖子遮蔽,优雅地剔完牙,然后再一次漱口,最后拿过丝绸巾帕,优雅地擦嘴。
然后,他朝着芈勾道:“感谢芈勾大人的款待,聊吧!”
他轻轻卷起袖子,微微昂起头。
芈勾道:“敖兄,之前我们曾经说申无缺是被夺舍了,他是妖灵!结果他自证了清白,我们确实是冤枉他,陷害他了。”
申公敖道:“所以,我知道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说一说我不知道的。”
芈勾道:“敖兄,相信你也非常好奇,为何你的废物儿子申无缺,变得如此出色,如此聪明绝顶,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这是因为,他真的是换了一个人了。”
申公敖道:“换了一个人?不是夺舍,怎么换人?”
芈勾道:“画皮!就是有人把申无缺的皮剥了下来,然后披在他的身上。所以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是一个厉鬼一样的人,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只不过披着你儿子申无缺的皮囊而已。”
申公敖道:“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谁?”
芈勾道:“赢柱公爵唯一幸存的儿子,当时被你抓捕,囚禁起来。你本来想要给他服毒体面地死去,但我们芈氏施压,你妥协了。芈寰去了你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剥皮处死了!”
接着,芈勾缓缓道:“他……就是赢缺!”
无缺沉默不言。
而穆红玉等人完全不敢置信地望着无缺。
她整个人,真的仿佛被雷击一般。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穆红玉道:“你又在胡说八道,赢缺已经死了!我当时看的清清楚楚,赢缺已经死了。”
接着,穆红玉朝着无缺颤抖道:“无缺,你告诉他,你告诉所有人,这不是真的!芈勾在胡说八道,你就是申无缺,如假包换的申无缺。”
申公敖望着前面的杯子,一动不动。
足足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朝着无缺道:“我不相信其他任何人说的话,我只信你说的话。你告诉我,芈勾说的是真的吗?”
无缺点头道:“对,他说得没有错,我就是赢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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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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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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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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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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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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