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有人趁机偷袭,说不定有八成概率得手。
可是远不只是他,后方观望的将士,江岸浴血挥刀的军卒,在此声入耳之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皆想看看,来者是敌是友。
于是杨吉看到了此生最为惊悚的画面。
晏诗活生生俏丽于楼船高处,一头青丝顺风飘扬,佩剑在手,遥遥指来。剑尖一抹寒光,仿佛隔着数十丈江面,刺中他的心脏。
一刹那,杨吉几乎要以为这是穆王为了扰乱他的心智而想出来的诡计。
那杯酒里放了足足的毒药,莫说是她一个人,就算是头熊罴,也应该绝无生还之幸。可她,为何却好端端站在穆王身侧?自己的大军又在哪里?
他面色恍若见鬼,“你不是死了吗?”
难道,武功修炼至极处,便不惧任何毒物?
身旁高手答曰,“即便有这说法,但以她的年纪,应不至如此。莫不是,她修行了什么奇怪功法,自小遍尝百毒,所以已然不惧。”
杨吉其实不过是心神骤失之下的脱口一问,并没有听属下的解释。
此刻他关心的是,北岸的十万后军在哪里?
“将军,不是援军!是穆王军!”
“眼下该如何是好?”
杨吉眼神逡巡江面,除了遍布穆字军旗的战船,却再没发现一艘己方军舰。
“仲许呢?怎么是他们?难道……没道理啊。”
浓浓的荒谬感,接踵而至。
他多么希望,此刻仲许从二人身后钻出来,禀告说这是他的俘虏!
穆字军旗也皆改换成“杨”字。
不过既然她还活着,那么仲许……
杨吉的心无限向下沉去,好像永无止境。
狂喜和凝重在南岸两方人马的脸上彼此交换了位置。
一阵无言的绝望与恐惧,在西北军中迅速蔓延。
“杨吉,投降吧!你无路可走了!”
穆王朗声传来,穆王战舰一字排开,其中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皆对准了江岸绵延数里的西北军。
“将军快看,有些好像是咱们的船!”
杨吉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怒张须发,暴喝一声:“赢姓小儿,尔敢欺我!”
“来日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随即低声吩咐左右,旗令官大手一挥,远处的邢伍威顿时意会,西北军前后左右,遽然变阵,防守变突击,数道尖椎陡现,正是对准了联军包围圈的连接处!
“不好,他要突围!”
穆王大喝一声,急令众军放箭!
西北军此时深陷绝境,骨子里头不肯服输的倔强终于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
五军包围之下,自己绝无活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战个轰轰烈烈,好歹不负此生。
即便有穆王提醒,箭雨压制,可在西北军猝然爆发的斗志面前,四军连接处的包围圈仍然被深深撕咬得岌岌可危!
此时江岸一线的反军弓箭手也冒死到位,向战船反击,为大军突围做掩护。
杨吉随着中军,在昱王和孟军中间杀去,意图挟着这口因着穆王军到来的恐惧,尽数化为大军求生的动力,杀出一条血路。
但凡逃出生天,这数万人,在广博的中原腹地,找处栖身之所还不容易?
届时在慢慢探听仲许大军兵败情由,聚拢一些打散的将士,未尝不可东山再起。
“杀!杀出去!”
杨吉高举大刀,鼓起身上所剩不多之精力,在高头大马上呼喝!
“围住他,不能让他走!”
昱王亦厉声喝道!
“聚拢,聚拢,给我夹死他!”
即便联军主帅反应迅速,可毕竟联军并非一条心。
人人皆等着自家主将的亲自命令才得以行动,彼此之间一时又难以配合无间。
尤其孟军一边靠昱军,一边挨窦军,两边皆承重压。加之此前又元气有损,此番面对杨吉亲自率部杀来,左右支绌,首尾难顾,不由得连连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反军见孟军退却,自然更朝此处蜂拥而上。孟军防御圈顿然薄脆如纸,肉眼可见的被反军突到边缘!
孟奢还是头一回看见如此不要命的队伍,脸色煞白,要不是属下拉着他,几乎他快要忍不住,两股战战,驾马逃去。
徐猛军所隔太远,来不及救援。昱王和窦平章察觉孟奢处有危,亦率部来救。
可如今杨军士气已成,最前端人马已经杀出了重围!
联军如洪流般两侧包夹,意图将叛军重新截断,堵回包围圈内!
两军打到如此境地,战局究竟如何,竟也无人敢下定论笃定预料。
“不行!不能让他走!”
晏诗在楼船上远远望着南岸局势,眼看杨吉几次三番率部冲击包围圈,面现焦灼。
大军击溃,主将却漏网的先例比比皆是。
此刻叛军已在大营腹地,即便是后军也已离开了楼船的攻击范围。
穆王军不知为何,没有登岸追杀,只静静立守江面,观望局势。
“无妨,”穆王道她担心已降的数万叛军,傲然道,“即便他今日未能授首,他日也成不了气候了。”
“我有信心。既成了我的人,就必不会再想跟着他了。”
晏诗眼神一刻也未曾从杨吉身上离开,似乎完全没听到身旁穆王在说什么。更不会发现,江岸之上,有一道目光,静静地停在她身上。自她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离开。
“靠岸!”
她急切吩咐。
下头人未曾多疑,旗舰缓缓移动。
不待船停稳,晏诗便提剑转身。
穆王蓦的拉住她的肘弯,“你要一个人去杀他?”
“太危险了,我派人助你……”
“来不及了!”
晏诗挣脱他的手,重新转身回来,走向船沿。
“到底是为什么……”
穆王再想伸手,却拉了个空。
“文书在他身上!”
话犹响在穆王和亲卫耳边,晏诗人已自船沿飞身而下!
众人忙奔几步来到船沿,只见她如乳燕轻莺,迅疾滑下,足尖点过船首浮冰,身形再度跃起,双鬓青丝飞舞,翩然落在岸边冻土。
然她却速度不减,足下发力,再次跃起,如离弦之箭,靠近密密麻麻的反军
后方。
然穆王军的一举一动,皆在后方反军的密切关注之中。她刚一靠岸,便有人出声示警。
她尚未靠近,箭雨便兜头罩来。
为着速度灵巧,她未着片甲,如此近距离的箭矢,足以穿透人的身体。看得楼船上的穆王军一阵惊呼,先前的惊叹瞬间变成担忧。
辟水剑舞成剑网,将扑面而来的骤雨纷纷打落。
然即便如此,成百上千道羽箭,自左中右三方射来,即便是花觉在世,夜光擎剑,也不敢称毫发无伤!
光是被剑削断击飞的残枝,也碎如流星,周身密布,难保不恰好击打在穴道脉门之上。
而她距离弓箭手,还有二十余丈!
微眯起眼睛,任凭断箭在身上划出豁口,在如此范围的弓箭覆盖下,任何闪躲只会徒然消耗体力,毫无益处。是故她并未闪躲,再次如急剑,狂飙突进!
箭雨随着她的前进,移动覆盖,随着距离的靠近,辟水剑上传来的压力成倍增加。
忽而她面庞陡然侧开,一截断箭自脸庞擦过,留下一道锋利的血痕。
待她转过头来,惊觉左侧箭雨变得稀疏,迎面而来的箭矢也乱了起来。
风雪后头,依稀一道白影飘过。
若非前方乌压压的叛军阵营为背景,她都几乎看不清那团白色是一个人影。
来人速度极快,又是从侧面阵营中突然杀出,杨军一时为晏诗的身形所慑,猝不及防之下,他所到之处弓断箭折,士卒凋零。终于杀到阵中间时,叛军形成了足够有力的反击,阻截了他前进的步伐。
不过这点时间,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单独右侧弓箭的侵袭,此刻看来微不足道,晏诗宛如脱笼之雀,长剑清光啸起,直入前方阵中!
抬手便将刺向那雪衣人的阴险短刀打断,正欲道谢。却先听得那人毫不客气地喝骂: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声音入耳,晏诗呼吸瞬间冻结,身子控制不住的猛然一顿!
霍然抬首望向来人,那无比熟悉的面庞、身姿,以及手中那杆暗紫色长笛,无一不冲击着她的视线,顿时浑然忘却了自己身在万千敌阵之中。
忽的对方伸手将她一揽,笛尖挑飞伺机偷袭的长刀,顺势握住她手背,将辟水洒然挥出。
一时剑身清光大放,剑芒吞吐,横扫间,身旁一尺见方血溅刀折,反军无不色变,一时莫敢近前。
“小刀?”
晏诗好不容易才把思绪从薛府的病床,拉回到眼前这个替她挡住众多刀剑的背影身上。
“真的是你?”
“你怎么在这?伤可全好了?”
她难以言喻的兴奋,忍不住走到旁边,再次端详他的脸。却在意识到他的面目和黑布的瞬间丧失了所有笑容。
“你的脸!还有眼睛……”
“不应该啊,”晏诗急急探出手去摸他的脉。
柳叶刀却抬手将脸上一抓,那些疤痕掉落,反倒显出内里几许完好的皮肤来,可落在丈外人的眼中,这脸却更加可怖了。
“是易容,来得急,没弄掉。不是你叫人弄的吗?”
“噢,对!”晏诗再次兴奋起来,又忍不住确认到,“是真好全了吧?”
“我就知道那水管用!”
“不过你怎的连黑布也忘了摘,当真习惯了吗?”
她忍不住失笑,抬手欲扯。柳叶刀却将身子一偏,飞起一脚踢飞晏诗身侧人的刀,狠狠扎进左边来人的胸膛,同时出手点中后头偷袭人的肩窝,径自道,“多谢你,我没事。”:筆瞇樓
“快回去!”
晏诗这才想起自己有要事,面容陡然凝重起来,看向前头黑压压人群后面,杨吉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急急道,“杨吉不能走!”
说着她出手倏地加快,往杨吉所在杀去。
她自是不知,此时她的势头,落在众人眼中,与方才柳叶刀于万千军中独往,如出一辙。
只是她自后方杀来,声势不如阵前逆流之显耀,却也因此,速度推进极为快速。
柳叶刀倏忽从后方跟上,护卫在旁,同她并肩前行,口中斥道,“杨吉生死,与你何干?”
“这般不要命,就为了替他取敌首?”
“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
晏诗焦心不已,脱口吼出一句,剑光不停,娇小身影在高大刀丛间险而又险的穿行。
柳叶刀闻言一愣,身上那股莫名郁气转瞬消散,长笛疾出掩护她的侧后,二人再次并肩前行。
二人联手,势如破竹,万夫莫当,声势几乎紧随着二人身法,传至前头。
杨吉听闻,身侧亲卫高手便即分出人手,挡住后方,迎上晏诗二人。
“你既没死,为何苦苦纠缠!”杨吉不由得拨马回转,长刀在手戒备。
“那是我命大,又不是你心慈!”
晏诗反唇相讥,剑出如龙,身前数人抵挡,再有数人趁隙进攻,一时将晏诗阻住。
柳叶刀则不再留手,笛中刀登时出鞘,形如柳叶,薄似蝉翼,伸缩难测。顷刻间便了结数人性命,径自偏过杨吉长刀,将对方衣襟抓在手里,粗蛮往怀中一掏,果然摸出一叠文娟!
正欲递给晏诗,指腹微动间,却读出上头所书,乃是杨吉同穆王的联盟协约。不由郁气横生,言出如雪:
“原来就为了这个。他的声名就如此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晏诗正将辟水从面前人胁下抽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四面八方攻击又至。只得默然接住柳叶刀手中文书。
趁着众人赶去救援杨吉,对上柳叶刀之际,她趁机骤然前掠,将怀中物什塞进杨吉衣襟。
恰好敌人厉掌前至,她出掌与之一对,身体登时倒飞而回。
眼见柳叶刀飞身欲来接,她趁机足下加力,扣住他手臂,“走!”一声低喝,身形顿起,将柳叶刀一并往码头处带离。
来时众人拼死相阻,可好似杨吉并未受伤,叛军也无人再拦,纷纷让路。
待到安全处,她正欲开口,想问问他的眼睛,还有他如何逃出薛府,生怕薛家让他出来,迫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然柳叶刀却始终面色如霜,缄默不语。甫一落地,便甩开她的手,抽身而去,返回欢颜迎接他的凤鸣楼人群之中。
她未防他如此,被他往前带了半步才站稳身形。看他孤绝冷傲之背影,不免心生复杂之情,怔忪片刻,才往码头掠去。
旗舰舷梯已备,于江岸静候多时。其余楼船皆停于深水,就旗舰靠岸相候。只等她上船,船队便浩浩汤汤,直下南方。
眼看杨吉大势已去,回天乏力,穆王竟不做丝毫停留上岸,更不复京城述职庆功。四万余穆王军连带着北岸大营那些人马装备,和杨吉来不及带走的经年积蓄辎重,随着乐水,直奔云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懒凤啼春的凰怒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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