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驯象所供养的大象,都是从广西,云南二处驯象卫所捕获的大象而送来。
在入京前需要经过驯象卫简单的驯服,然后送到应天府的演象处调教,其中温顺优胜者方才会上交给这驯象所,进入锦衣卫的编制。
所以一般进入驯象所的贡象,皆是一等一的温顺,如不是那日沐君娇肆意骄横抽打,这贡象也不至于发狂。
驯象所衙门设有五品正副千户二人,从九品的司吏二十四人,仓攒典一人,象奴若干。
原本这驯象所乃是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提督,但是自三月十八伊始,朝廷便急急颁下圣旨,将驯象所从指挥使赵曦手中抽剥而出,暂属宫中司礼监管辖。
这让驯象所上至千户,下至象奴都有些迷茫不解。他们吃地是锦衣卫的铁饭碗,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听司礼监的差遣,一时间都有些人心惶惶,心道自己这世代吃锦衣卫的粮会不会就此中断?
不过一连数日,似乎各方收来消息并没有听闻圣上要将驯象所裁撤出锦衣卫的意图,他们依旧是锦衣卫编制,只是直属上司改变了,这倒是大明朝破天荒头一遭。
他们不知朝廷上那日鸡飞狗跳的变故,多方打听下这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叫包元乾的文官,在朝堂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将好几个内阁大学士都扳倒了。
几人在朝堂扭打,惹地圣上大怒,责罚了几人。虽说是各自受罚,但是朱棣旋即又将驯象所转交于宫中司礼监掌管事宜,这让驯象所的老油条们闻到了些许不寻常的政治意味。
常常暗自悄声讨论,这圣上虽然一碗水端平惩治了几人,还将那包元乾贬谪往驯象所,但是似乎却采纳的包元乾的建议一般,实乃明贬暗褒。
兀自揣摩这包元乾看来颇得圣意,虽然被贬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转圜之处,若是旁人,早便没了项上人头,岂能还会让他来驯象所?他们念及此处,纷纷直言此人有三头六臂般招惹不得。
而这个三头六臂之人,在被贬的第二日便到了驯象所报到,驯象所上上下下见他如同阎王登门般,纷纷敬而畏之。
.....
“陈千户,你可知近日圣上在东安门外正在筹措一缉事处?我听闻锦衣卫中好几个千户所的同僚都收到了调令,就如同咱们听命于司礼监一般,怕是已不由镇抚司统辖转而听命于这成立的缉事处了!”
驯象所廊道中,一个身着五品冠带的锦衣卫悄声对着身旁同僚悄声道。
那陈千户凑近低声道:“可不是,彭戬兄有所不知...还不止于此,那镇抚司似乎也要一分为二,以南司察北司,原先大肆反对的文武可是噤若寒蝉,那几个戴罪的大学士也纷纷不再劝阻圣上遵守祖制,默认了缉事处与内书堂!我看那...这锦衣卫要变天咯!”
自从廷议后,包元乾被贬谪,朱棣也当殿声称要遵守祖制,废止锦衣卫,并追究杨荣几人效力伪朝的往罪。文武这一下都傻眼了,没想到被自己常用的武器被朱棣用起来如此顺手。
朱棣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既然遵守祖制那便一视同仁。锦衣卫,内阁之人一并废止,缉事处,内书堂也可不必增设,有理有据。
但是这些既得利益的文武岂能舍得将自己要害的权力,与一个将将冒头的东西同归于尽?以大换小实在是赔本买卖,他们见皇帝如此发话,只得纷纷上书支持两处开设。
这锦衣卫得以保全,内阁几人也保无虞,这缉事处与内书堂嘛,自然而然也就光明正大地与之同步筹措起来。
满朝文武,被制衡之术压地哑口无言。
彭戬感叹道:“真没想到,这朝中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竟然真能以泥鳅之躯撬动锦衣卫这块大石板,怪哉怪哉!”
陈千户笑道:“彭戬兄,不是此人单打独斗厉害,而是他懂得迎合圣意之术。若圣上无意动锦衣卫,又有哪个狗胆包天敢动?”
他意味深长地说罢,拍了拍彭戬的胸口。
彭戬恍然大悟,不由地摇头道:“难怪我说此人竟然没被诛杀,虽说被贬往咱们驯象所,不过比起那挨了板子还戴罪的内阁几人,倒是不止好上几筹。陈放兄高见,高见!”
陈放负手叹气道:“不过经此变故,也不知对于咱们驯象所锦衣卫是福是祸啊。如今听调司礼监办事,恐怕便很难再调回镇抚司了,你我二人...也该是时候考虑改换门庭了。”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如今镇抚司的上司管辖不了自己,宫人宦官的权力初露锋芒,他们二人都是老油子,岂能不知道取舍之意?
彭戬诡笑道:“陈兄何必忧愁,咱们这驯象所不就有一尊新大佛?有他在,何愁没有门路?”
他说罢向前挤眉弄眼了一下,陈放举目看去,一人正端坐于象房前的饲料槽上,出神地把玩着手中的驯象鞭。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五六日前才到任的驯象所新司吏,包元乾。
他们二人在趣聊间,已然踱步入了驯象所里间的象房处。
陈放见到包元乾,心头一咯噔,赶忙与彭戬大步驱身前往。
“见过包司吏。”二人恭敬作揖,对包元乾问好。
包元乾正出神琢磨着心头事,忽然被二人一喊回过神来,只见两个五品冠带的千户对着自己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作揖,实在是好笑地紧。
不过他来此数日,早也就习惯了,他虽是从九品芝麻官,也就比象奴高一截。但在这驯象所中却是鼎鼎大名,无人敢惹。
“见过二位大人。”包元乾跳下槽木,还礼道。
他头一天上任,这两个正副千户还不怎么为意,但是后来便逐渐开始对自己恭敬起来,仿佛自己才是驯象所的长官,他们才是下属一般。
陈放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包司吏折煞我二人了。”
“二位大人如此客套,真让包某不知所措,生怕坏了规制。”包元乾轻叹一声,“毕竟下官只是一个贬谪之人,若是被那督察院得知,怕不是又要弹劾下官,倒是无妄之灾。”
彭戬作揖谄媚道:“哎哟,包司吏真是深藏不露,这谁人不知司吏您看似被贬,实则是圣上回护啊。您这尊大神又岂能在我们小小的驯象所久留,想必不消多日包司吏定可再度高升!”
彭戬说罢又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包元乾腰间佩戴的绣春刀,包元乾淡淡道:“谬赞。”
那陈放道:“圣上虽贬谪司吏官职,却保留了这绣春刀。司吏可知这绣春刀满朝文武,也不会超过十指之数,足见圣上垂爱。”
二人皆是人精,看着包元乾佩戴绣春刀心头早已明白。
包元乾知道二人想法,如今宦官势力抬头,他又是这第一“功臣”。饮水思源,自然常有司礼监宫人与自己往来,这二人想改换门庭,如何不谄媚于自己?
不过二人话倒是不错,朱棣为了安抚沐君娇将自己刻意贬谪此地,却并未收回御赐的绣春刀,也仍旧住在五品规制的朝集院。
他还将驯象所划归司礼监,还将应浩所辖的百户一并划归缉事处,完完全全是避免了赵曦或是纪纲对自己的打击报复。
如今绣春刀挂在身上,又有司礼监回护,他在驯象所那可称的上横行无忌,自己的工作都有象奴来完成,时不时还能让象奴牵头大象出来供自己玩耍,比起那累死人的司业和大学士,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可以说如今他才是驯象所的第一把手!
三人就在互相奉承间,突然一个锦衣卫跑入,禀报道:“大人...那,那沐小郡主来了。”
包元乾一听,头皮都快炸了。
他虽然在驯象所过地优哉游哉,快活无比,活似个土皇帝般,但这些快活潇洒是要建立在沐君娇不来打搅自己的前提下。
他起初还以为沐君娇会趾高气昂地杀过来,看自己笑话。不过来驯象所已有数日,却迟迟不见这臭娘们找自己茬,他原以为是沐君娇贵人多忘事,把自己这个小虾米给忘却了。
包元乾这几日还说既然这臭娘们记不得自己,当然是极好。包爷替皇帝老子解决了难题,深得信任。又在这驯象所快活,静待启用便是,这沐君娇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日后再也没有交集才是。
没想到还没高兴几日,这尊煞神当真便来了,当真是牛皮糖一般挥之不去。
陈放与彭戬二人也是面带愁容,这沐君娇不受包元乾待见,更加让他们二人苦大仇深。
上回在秦淮河戏象,这沐君娇肆意鞭打贡象,致使贡象坠河。这事儿虽说是沐君娇一力承担,可他们身为驯象所的长官还是受了镇抚司的责骂,还扣了一月的俸禄。
如今这小姑奶奶又来了,若是再整坏一二头贡象,那他们怕是连官也做不得了。
包元乾赶忙道:“二位大人,这姑奶奶八成是冲我来的。你们且去应付应付,就说我今日告病在家,并不在驯象所。”
“这...”陈放有些为难,他实在是惧怕这颇有权势的小郡主。
这小郡主可是圣上下旨,让百司无不顺其作乐,讨好于她。
包元乾见二人为难,便贼兮兮道:“若是她知道我在此处,必然会大做文章,肆意打击报复我,端地是要将这驯象所掀地天翻地覆。她吃了闭门羹自然会悻悻离去,不再会于驯象所寻麻烦,这也让二位大人省了事儿。”
二人对视一眼便答应下来,“那司吏可要藏好,若是被这小姑奶奶撞见,我们二人可就吃罪大了。”
包元乾点头,旋即窜向驯象所中的隐秘之处。
彭戬苦恼道:“陈兄,走罢,去迎迎小郡主。”
陈放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心道这两方他们是谁也得罪不起,一个是圣上红人,一个是西南柱石的千金。
此二人可算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他们这两个虾米。
二人转身直往堂前而去,绕过屏风便见到一个脚踏流云白靴,身着水墨流衫,长发如瀑的高挑女子,正负手俏立于堂中四下观望着主堂梁柱。
她的身后则是八名身着锦绣曳撒的侍卫,黝黑焦黄的皮肤,耳悬大银环,一看便是西南土司手下的精锐侍卫。
一堆司吏跪在两旁瑟瑟发抖,生怕这小姑奶奶选到自己去调配大象,上回丢象之责可是有两名司吏被免了官,他们如今见到沐君娇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些司吏好不容易混上官位,虽是九品芝麻官但待遇还算不错,一家老小可就指望着吃这口铁饭碗过活,若是出了岔子怕是当场下岗才是。
“下官驯象所千户,陈放。”
“下官驯象所副千户,彭戬。”
“见过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二人老练地作揖单膝跪地,见沐君娇让二人起身,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
陈放满面堆笑道:“不知郡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这..大象都在休沐期,恐怕...”
沐君娇言笑晏晏,一抬黛眉道:“今日不为象来,专为一人而来,你不必惊慌。”
陈放道:“敢问,所为何人?”
沐君娇臻首左顾右盼,扫视了两侧的司吏们,疑惑道:“听闻驯象所近日刚到任了一位新司吏,唤作包元乾的是不?”
“是,不错,是有此人。”
沐君娇听罢知不假,眼珠灵巧一转,捂嘴娇笑,“如此甚好,陈大人还不速速将此人寻来,本郡主要传他来见!”
彭戬作揖道:“郡主有所不知,包大人偶感风寒,今日于家中养病并未来驯象所公干。”
“是,彭千户所言不假。”
沐君娇“哦?”了一声,皱着黛眉打量着二人,莲步轻迈围着二人转了两圈,直看地两人额头冒汗,浑身难受。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强人所难了。”沐君娇仿佛旁若无事般,淡淡道:“那包元乾负责的是哪一班象房?”
陈放道:“回郡主,是甲字第一房,只是今日贡象乃休沐...”
“本郡主知道,知道。今日乃贡象休沐期嘛,说一次便是了,本郡主又不是聋子。”沐君娇没好气地打断陈放,见他窘迫便转颜含笑道:“我并非要去寻贡象,而是去选调御马,而且就选这包元乾负责的甲字第一房御马!”
二人听罢相视一眼,不知沐君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点头同意。
这驯象所以甲乙丙丁四号分属,每一号分六房,共二十四房分管贡象,除此之外还有与贡象一并搭配的御马,以备朝贺时分属两侧,以壮声势。ωWW.bimilou.org
沐君娇身份显赫,算得上是宗亲宗室,又是朱棣钦点百司照拂之人,想骑一骑御马倒是极为容易的。
.....
驯象所阁楼上,包元乾正躺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从国子监白嫖来的鹰狗之书,看地正津津有味。
突然一个象奴踉踉跄跄窜来,摔了个狗啃屎栽入房中,倒把包元乾整五迷三道。
包元乾皱眉凝望,“何事慌张?”
象奴焦黄的脸,颤颤巍巍道:“司..司吏,出大事了!小郡主...小郡主她,她方才坠马了!!”
“坠马?!”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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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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