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市,一辆大巴刚从大剧院驶出来,没多久便堵在十字路口。
赵听雨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窗户上有一层白色水雾,窗外的景物一片模糊。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停摩挲,心神定不下来。
旁边闭眼假寐的汤夏想换个姿势,睁开眼见她一直盯着手机,迷迷糊糊地问了句:“男朋友还没回你消息?”
赵听雨眼皮动了下,轻声回:“没。”
“他估计忙。”汤夏把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拉,转过身子,重新闭上眼睛,“睡会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酒店。”
“好。”话是这么说,赵听雨却睡不着。
前天晚上她在宿舍等楚煜,一直等到快十一点才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那边有点事,晚上不能过来找她了,让她先睡。
赵听雨不好在电话里过问他的家事,只好乖乖应下。
然而昨天一上午,也没收到他任何消息。
赵听雨忍到下午给他发过去一条微信,问他忙完没有。
那条微信发出去,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
赵听雨结束游戏公司的舞蹈拍摄,团里只给她一天假,今天上午她就搭乘最早一班航班来到漠北市,继续跟团巡演。
昨天下午到今天,她前后给楚煜打过好几通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两人突然失去了联系。
赵听雨心慌意乱,做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不接电话?
赵听雨点开楚煜的朋友圈,她的那张照片还在上面。
那一行配文直白到不敢直视。
肯定不是她的原因。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担心。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大巴走走停停,花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酒店。
赵听雨回到房间又给楚煜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听。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着实不怎么合适,但赵听雨这会管不了那么多,果断给张牧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知道楚煜行踪的人。
铃声响了几十秒才被接通,“这么晚还没睡?”
张牧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
赵听雨直入主题,“楚煜这两天有跟你联系吗?”
张牧大方承认,“有啊。”
“他在哪啊?”赵听雨盘腿坐在床上,身子紧绷,“他回港城了吗?我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回。”
“他手机没在身边。”张牧叹口气,“他家里出了点事,他最近在处理这件事。”
“什么事?”赵听雨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你别担心,他会处理好的。”张牧讲话难得这么正经,“过几天他就会联系你。”
这话摆明着就是不想告诉她,赵听雨最不喜欢追根究底,别人不说,她就不问。
即便她现在很想知道,也没继续问。
挂了电话她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头顶,没有聚焦。
张牧说他家里出了点事,他那天走之前,说去看他姑姑,说他姑姑生了很严重的病。
赵听雨很难不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
心里隐隐生出一个猜测。
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但第二天妈妈的一个电话帮她推翻了这个猜测。
赵听雨彼时正在赶去邻市的大巴上。
赵妈妈先是问了一些有的没的,讲话前言不搭后语。
赵听雨觉得很奇怪,“妈妈,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讲?”
赵妈妈沉默几秒,再开口时语气严肃不少,“听听,你是跟楚煜在谈吧?”
“是啊。”妈妈的话让赵听雨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怎么了妈妈?”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跟他联系?”赵妈妈又问。
“是的。”赵听雨舔了舔唇,不安到忘了问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家里最近有点事,说过几天联系我。”
“他过几天能联系你吗?”赵妈妈第一次用这种质问的口气跟她说话,以至于赵听雨都懵了下,“怎、怎么了?为什么不能?”
赵妈妈深吸一口气,“他都进看守所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赵听雨耳边炸开,她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些慌乱和不安从心底深处向四肢百骸扩散,她四肢僵硬,手脚冰凉。
妈妈还在说着什么,她觉得声音很遥远,一句话都没听清。
良久,妈妈拔高音量叫了她一声,“听听!”
“在的。”赵听雨深呼吸几次,努力定了定神,出口的嗓音微微发颤:“他为什么进看守所了?”
“他爸去世了,据说是他推的。”赵妈妈说,这几天枫溪镇都在议论这件事,“我听别人说,小楚从小到大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在一块,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曾经多次把人打进医院。老街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个小混混。”
“妈!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赵听雨喉咙阵阵发紧,脑子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品味她前半句话,一半在抵制她后面的话。
硬生生被拉扯得很疼。
“我之前不了解他啊。”赵妈妈说。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妈妈你知道吧?可是你现在怎么反过来了。”赵听雨仰头眨了眨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妈妈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跟你讨论这个,我只想求证一下,你说楚煜他爸爸去世了?确定是他爸爸吗?”
“是啊,这还能有假。”赵妈妈说这件事在枫溪镇基本上是家喻户晓。
“肯定不是他做的,他不会。”赵听雨嗓音沙哑,语气异常笃定。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会进看守所?”赵妈妈叹息一声,“他爸爸现在的老婆亲眼所见,就是她跟警察举报的。”
“总之我不相信。”楚煜说过几天会联系她,他一向说话算话。赵听雨相信他能让张牧传递这种话,肯定能做到。
“听听,妈妈希望你还是跟他——”
赵妈妈还没说完就被赵听雨轻声打断,“妈妈我希望你不要讲出让我难过的话,那样我可能也会让你难过。”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赵妈妈再开口时,声音平静不少,“我其实前天就知道了,一直忍着没给你打电话就是怕影响你的心情,我不想打扰你工作,也不想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你也要理解一下妈妈,我现在的心情比你好不了多少。”
“我知道。”赵听雨深知流言蜚语有多可怕,妈妈又是很好面子的人,这件事估计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等你回来再说。”赵妈妈挂断电话前说一句令赵听雨泪奔的话:“妈妈永远爱你。”
这是妈妈第一次对她说“爱”,也是两人第一次产生分歧。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分歧,但对从来没对对方说过一句重话的她们来说算。
赵听雨知道妈妈的意思。
她怕自己因此对她产生间隙,也怕她在担心楚煜的同时心里还背着其他负担。
爱很神奇,有时候会给你力量,有时候却是一种很重的负担。
妈妈的这句话就是帮她将负担转化为力量。
赵听雨晚上有演出,只能暂且将那些慌乱、不安和不踏实的感觉强行压在心底深处,集中注意力准备演出。
晚上演出很顺利。
从台上谢幕下来,赵听雨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腿开始发软。
她撑着身子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从洗手间出来,她找到一处没人的角落,拿出手机给张牧打了个电话过去。
“又来找我打听你男朋友了?”张牧拖着腔调,嗓音里的调侃很明显。
赵听雨紧绷的神经因他的态度稍稍松弛了几分,“楚煜在看守所是吗?”
张牧似乎没觉得意外,“你知道了?”
“嗯。”赵听雨顺着墙壁蹲下来,咽了咽口水,问:“他……他爸爸怎么回事?”
“他爸去世了。”张牧说。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赵听雨想知道原因,想知道这件事对楚煜有多不利。
“他爸还嘴里,那晚他们发生了点肢体冲突。”
赵听雨听到这里,拿手机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张牧继续说,“不过后来医生证实他爸是饮酒过度造成的猝死,跟他关系不大。”
赵听雨现在才发现她刚刚忘了呼吸,“那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张牧说,他爸的老婆跟警察一口咬定是因为他推的那一下导致的这个结果,老小区没有监控,他姑姑是在他爸倒下去听到动静才从楼上下来。
律师正在搜集相关证据走流程,应该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来,“别担心,问题不大。”
赵听雨身子终于放松下来,跌坐在地上,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听筒里又传来张牧的声音,“你有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赵听雨眼神一亮,“你要看他吗?”
“我现在见不到他。”张牧说涉嫌刑事犯罪的人拘留期间是不能见除了律师以外的任何人,“明天上午律师会去见他。”
赵听雨脑袋耷拉下来,“算了,等他出来再说。”
电话一挂断,她后悔了,想重新拨过去,犹豫一秒又退出通讯录。
她打开跟张牧的微信对话框,给他过去一条消息。
赵听雨发完消息,将脸埋在臂弯里。
“看守所”这三个字感觉离她很遥远,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内,楚煜坐在角落,头微微后仰抵在墙上,两脚随意地曲着。
饶是这种环境也压不下他张扬的气质。
事实跟她想象的相差无几。
翌日上午9点半,海东市某看守所。
楚煜懒散地靠在墙上,眼眸微垂,外面有警察过来打开门,说律师要求跟他见面。
他被带到探视室,隔着一道铁窗跟外面西装革履的律师讲话。
正事讲完,律师微微一笑,“对了,你女朋友让我给你带个话。”
楚煜暗淡的目光里霎时坠入一丝亮光,“女朋友?她在外面?”
“没。”律师跟他交流过几次,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出现情绪波动,“她给张牧发了消息。”
楚煜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额角,“她说什么?”
“她说,”律师笑了声,“让你别怕。”
楚煜神情微愣,随即颔首轻笑。
小姑娘这两年的确成长不少。
这也是他想对她说的话。
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应该吓坏了吧?
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可因为他的关系,她现在要被迫面对这些。
楚煜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里恢复成一片漠然,“辛苦了,等你消息。”
两天后,律师给出各种证据,证明他没有犯罪事实。
办好相关手续,看守所予以释放。
楚煜从看守所出来,上了等在外面的张牧的红色越野车,直接前往殡仪馆。
那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赵听雨接到他电话,是隔天中午。
她当时跟团队在大剧院后台吃盒饭,看到来电显示连忙把筷子放下,边接起边跑了出去。
“楚煜?”
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语气里带了一丝不确定。
楚煜低低地嗯了声。
“你出——”赵听雨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之后小声换了种问法:“事情解决了?”
楚煜心神领会,“解决了,昨天就出来了。”
赵听雨脱口而出:“那你怎么昨天没给我打电话?”
楚煜淡声道:“我爸今天上午出殡。”
赵听雨走到楼梯间在台阶上坐下来,闻言一怔。
对啊,他爸去世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担心这个案件对楚煜的影响,却忘了案件的主角是他爸,忘了他也因此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亲人。
他们再怎么关系不好,那也是水浓于血的亲情。
“对不起。”赵听雨为自己的后知后觉道歉,同时安慰他:“别难过了。”
“我不难过。”楚煜此时半蹲在楚国雄的墓前,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
他待在看守所里这几天回忆了一遍他从小到大跟爸爸的记忆
好像没一个画面、没一个场景是开心的。
在他的印象里,楚国雄整天早出晚归,大多时候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
奶奶在世的时候,压根不管他。
奶奶去世后,他偶尔会给他做顿饭,后来嫌麻烦便让他自己解决或者唆使他去姑姑家蹭饭。
他很平静地跟赵听雨讲述这些。
不难过,但心里有点堵,堵得慌。
有什么情绪汹涌想往外冒,却出不来。
赵听雨心里酸酸的,鼻子也发酸,一时不察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想回到过去抱一抱小时候的楚煜。”
楚煜心口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终于知道堵在里面的情绪是什么了。
那是一种寄托。
因为小时候的楚煜只有爸爸。
再怎么对他不好,也只有他。
他被打了、被欺负了也只能回家。
一个他特别想逃离却没能力逃离的家。
楚国雄虽然经常骂他、打他,但没想过不要他。
他记得刚上小学那会,他被几个顽皮的同学带到一座山上,那天他在山上绕了很久,天黑都没走出来。
还是楚国雄带着手电筒找到了他。
虽然回家没能避免地被打了一顿,但至少他还知道找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特别讨厌他却愿意帮他买养老保险。
你要问他,他恨不恨楚国雄。
答案是肯定的。
不难过也是真的,心里堵也不假。
很矛盾的情绪。
楚煜看着看着,发现照片越来越模糊。
楚国雄去世那晚倒在门框上的画面半真半幻在眼前晃动。
他张大嘴巴费力地呼吸、瞪着眼睛的痛苦模样,一帧一帧在眼前划过。
楚煜感觉周围暗下来,好像回到那个昏暗的楼梯间。
“楚煜。”听筒里传来赵听雨的焦急的嗓音,“楚煜,你还在听吗?”
楚煜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些画面随之消失。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柏树,面前的墓碑是他楚国雄带笑的脸庞。
“在听。”他站起身,出口的嗓音低沉沙哑。
赵听雨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声说:“你不要自责,也不要听别人的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楚煜向来聪明细心,反应了两秒便猜出来些什么,“你妈给你打电话了?”
赵听雨本身是想安慰他,现在这种情况只好顺着他的话回:“嗯,她听说你出了事,打来问问。”
楚煜随口说:“我有空去你家一趟,给她报个平安。”
“不用!”赵听雨声音陡然拔高,“我晚点会打电话告诉她,你别一个人去。”
楚煜淡笑一声,“知道了,不去。”
赵听雨自从前两天跟妈妈通过电话,后面再没聊过这件事。
她怕楚煜一个人出现在妈妈面前,妈妈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也许不会,毕竟妈妈待人一向和善,但是她怕。
“你什么时候去港城?”赵听雨转移话题。
“后天。”楚煜说明天还有点事情要办。
“我还有一个星期才能回去。”赵听雨知道楚煜这次请了这么多天假,短时间应该是没时间回海东,“我看能不能多调休一天,我去港城找你。”
楚煜说没关系,说有空就会回来看她。
“可是我想快点见到你。”赵听雨说,“我想你了,很想。”
她想抱抱他,安慰他,想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
“赵小丢。”楚煜嗓音惫懒,“少给我撒娇。”
赵听雨因为这句话,回到后台化妆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
————
海东市。
楚煜从山上下来,坐上张牧的车前往市区。
他吃完午饭去了趟社保局,又去了趟姑姑家。
晚上约张牧一起在外面吃饭。
点完菜,张牧让服务员开一瓶酒。
楚煜立马阻止,“不用,谢谢。”
服务员走后,张牧往椅背一靠,“要不要这么小气?”
楚煜掀起眼皮跟他对视,“你不能喝酒。”
张牧啧了声,将视线移开,“死不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了眼,又随手丢回桌上,“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楚煜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眼睛下方有一抹明显的乌青,他这会单手撑着额头,闲闲地问:“怎么了?”
张牧半开玩笑道:“我妈让我别跟你玩了。”
楚煜哼出一声笑,“估计赵听雨妈妈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们就是人云亦云,一点判断力都没有。”张牧想起这几天整个镇上都在说,楚煜能出来并不代表他爸的死跟他没关系。有人说是因为他们是父子关系再加上他姑姑的求情,还有的人说他在宜北的妈妈花了些钱才把他弄出来。
实际上她妈妈仅在出事当晚联系了一下,他姐姐也就昨晚上过来随了个礼,走完流程就离开。
“他们说你有暴力倾向,是个危险人物。”
张牧再次感叹,谣言太可怕了。
楚煜从不在乎这些,被人叫小混混叫了这么多年,他也无所谓。
只不过谣言传到赵听雨爸爸妈妈耳朵里,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在乎。
他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但在乎赵听雨的感受。
楚煜心想,她爸妈那么爱她,应该不忍心为难她吧?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过段时间就忘了。”张牧说,“总会出现新的事物供他们消遣,懂你的人自然懂,不认识的人你管他呢。”
“没事。”楚煜倒了杯茶给他,“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张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佯装不经意地问:“要是赵听雨爸妈不让你们在一起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楚煜抬眼,嗓音悠悠:“你觉得我会放手?”Www.bimilou.org
张牧笑了:“这才是你。”
楚煜跟张牧分开后回到酒店,他洗完澡出来查看手机,看见上面有一条赵听雨两分钟之前发来的微信:【睡了没?】
楚煜回复:【还没。】
听雨:【睡不着?】
楚煜拿下擦头发的毛巾丢到浴室,短短几秒屏幕上多出来一条消息:【你要是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天,我还可以讲故事,唱歌什么的也可以。】
楚煜两腿交叠,坐在床头,【那你给我唱首歌吧。】
过了半晌,对方发过来一条50几秒的语音。
楚煜点开,一阵熟悉的歌声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
就在今年的冬天,故事将有不同的起点。
………
………
我愿这一生爱着你不变。
赵听雨嗓音又轻又软,唱的很认真。
仔细听还能听到里面的颤音和疲倦。
她明明也没休息好,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她分明也有压力,还非要装作轻松地跟他聊天。
楚煜反复播放几遍,最后给她回了条语音。
——————
东北地区一场大雪后温度再次下降,好几个城市交通直接瘫痪。
海东歌舞团在其中一个城市的演出因为恶劣天气原因不得不往后延迟。
赵听雨因此多出来两天假,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一张隔天中午飞往港城的机票。
12月初的港城比东北暖和很多。
刚下飞机,赵听雨就感觉到了热。
她脱了羽绒服挂在臂弯,里面是一件白色套头针织衫。
现在是下午三点,太阳高高挂在天边,且伴随着微风,穿两件衣服正合适。
赵听雨走出机场大厅,站在路边给楚煜打电话,电话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听。
不安像龙卷风一样再度朝她席卷而来。
她过来没有告诉楚煜,完全是冲动下的行为。
导致她冲动的原因是楚煜前天晚上发的那条语音。
他说:我现在终于理解你当初要跟我分开时的心情了。
她听完没懂,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便被他催着去睡觉。
后来又听了几次,赵听雨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理解她?
是因为他现在也有同样的想法吗?
他也要跟她分开吗?
是不是她妈妈找他说了什么?
赵听雨心里的不安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她不敢问她妈妈,因为她不确定。
她不敢在电话问楚煜,怕得到肯定答复。
赵听雨第一次来港城,又没订酒店。站在路边,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她往前走了几十米,找到一家甜品店坐进去。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网上搜索楚煜公司的地址。
赵听雨知道他公司名字,搜到地址不难。
吃完东西,她在路边拦了两出租车前往楚煜公司。
他们公司如果不加班的话是五点下班,赵听雨打算在附近逛一下,等到五点再给他打电话,如果电话还不通,就上去问。
然而没到五点,赵听雨就接到楚煜的回电,“刚在开会,你今天化好妆了?”
赵听雨仰头看着高高的大厦,嗓音闷闷的:“我在你公司楼下。”
十分钟后,楚煜便出现在她面前,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而是问:“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赵听雨看着他,眼里渐渐起了水雾:“我怕你不让我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七颗糖的月亮和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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