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的路上,就听说了萧愁的身份……妖魔共主,千百年回响在人世间的名字,胡章只在书上瞧见过,再多只听市井传说,不过冰山一角,都将萧愁描绘成翻云覆雨的人物。只可惜胡章此人,一生得意于医术,心无旁骛,所以不敬神,不畏鬼,百无禁忌。
“……放心吧,只是气血两虚又伤了筋骨,抓些药给他灌下去就能好了。”胡章脾气硬,不喜结交权贵,可不代表他笨……
从前朝活到现在的,都是人精。
他又问,“这小子是尊主什么人?尊主竟然如此紧张。”
“他是我心上人,”萧愁脸不红心不跳,天生不知害臊,“放在心上许久,常常拂拭,只容他一人占据着,再生不出其它东西……我想要他的一切。”
有前朝亡国之鉴,大楚民风不算开放,下到小民上至氏族循规蹈矩,既要门当户对,也要阴阳和合。
更何况胡章这把年纪,温良恭俭让,从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宣告。
“……”胡章胸闷气短,“可他……你……你们具是男子,成何体统!”
萧愁一眨眼睛,满脸写着“体统为何?”他道,“我想要他,他若也想要我,这事就圆满了,关体统何事?今日你以男女劝我,他日以家世、以相貌、以种种劝我……万般桎梏加身,我不得快乐,他不得快乐,只有愚人心满意足。”
萧愁眉心一蹙,“你们人间的体统,原是用来惩善扬恶的?”
“……”胡章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楚长天顶着头疼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意识海中还是一片混沌,恨不得倒头睡个三天三夜,有人照顾起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理智却强行拽他起来,告诉他这些破事还得有人善后。
楚长天空茫茫地盯着天花板,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家不是塌了吗?
“醒了?”萧愁冷下去的眼睛一瞬间吹进了春风,他坐在楚长天的床头,小心翼翼的问,“喝水吗?”
楚长天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痴痴冲萧愁笑了笑,“喝……梦里真好,还有这样的美人伺候。”
“……”胡章决定退出房间,找个角落给自己治治眼睛。
“都是美人,我跟粟离总有个高下吧,”萧愁非得这时候计较,他一边给楚长天喂水,一边徐徐善诱,“在你眼里,谁更称心意?”
“你……”楚长天迷迷糊糊的回答,“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萧愁浑身战栗着,他的五感像是一瞬间失灵了,天高地远,辽阔红尘之中,他只能听见楚长天的呼吸声。
萧愁克制着自己,他怕此刻锥心的期待伤了楚长天,却又想确认此情是两相悦,并非一人痴心妄想……这种单独煎熬的日子太难过了,喜欢与爱变成了尖锐的钉板,用凌迟的手法活剐着他。
只要楚长天一句话,只一句话,这钉板便从骨血中化去,变成蜜糖与温酒,让萧愁万年的孤独成为一场可以纵情言说的笑谈。
谁知……楚长天又道,“萧愁,我不知道你在期待谁,可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寿数不过百……这番感情,只能是非分……之想。”
兜头的冷水泼下来,泼了个梦碎当场。
“泽霖……”萧愁喃喃道,他的手脚都是僵硬的,眼眶泛着红,死死盯着床上没有完全清醒的人,先是愤怒……滔天的愤怒,熊熊烈火般将一颗心烧得光秃秃,落个干净。
继而却是心疼……
萧愁不知何来的心疼,受委屈的是自己,痴心妄想,一无所有的都是自己……可他还是会在乎……在乎楚长天苦不苦。
“非分之想……”萧愁抹去楚长天嘴角的水渍,“泽霖,你可真是个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喝了水,翻个身,实在精力不济昏昏沉沉间又问了一句,“粟离……粟离呢?”
萧愁恨不得将他整个人直接拆吃入腹,心绪翻涌间出口却是耐心而温柔的,“这里有我,你放心睡一会儿。”
楚长天哼唧了两声,这才晕到云里雾里去了。
粟离跑了的事楚长天还不知道,金陵城分东西南北中四市,东市近港口,所以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繁华也嘈杂,毁了一半后仍是有处藏身。
这个时候还敢开门做生意的,身板都硬,有撑腰之人,非等闲不敢搜查,加上灯红酒绿不夜天乃是金陵一景,所谓的繁华背后,掩藏更多的是——乱。
匪、盗、偷、娼……乃至与大楚分庭抗礼的外族,到了这儿全是客,不在乎身份,只看硬通货,有钱什么都好说。
粟离的模样有些扎眼,但这里奇形怪状的人堆成摞,不是身高十尺,宛如几尊大铁塔的护院,就是眼眶空洞,或荡着两条袖子讨饭吃的花子,更有人满脸图腾,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这么对比下来,粟离只要挡严实点,几乎就是个寻常不过的旅人了。
他的落脚处是一家极普通的客栈,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地方已经不起眼到了一定程度,几乎像荒漠中一座沙丘,举目望去连绵不绝,完全同化在环境中。
但只有各处妖魔与鬼捕司知道,这间客栈的老板不是人……它是一只衔铜钱的蛤蟆,多少南来北往的人,只要路过此处,都得留下点东西,几乎到了雁过拔毛的地步。
粟离刚一进来,那老板差点给惊出了原形,他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呱”一声,随即打嗝似得,一下一下耸着脖子,趁人不注意,将粟离拉到了冷冷清清的后厨。
金蛤能赚钱是普天下皆知的事情,大概也就差貔貅那么点……不过貔貅这种东西已经几千年没冒过头了,估计找了个山洞,将金银珠宝堆进去抱着睡觉,索性天荒地老诸事不管。
但金蛤不行……没有进账他心里就慌,即便这些钱挣来,他也没处花。
客栈的后厨只有一个人,其实也不算人,他跟金蛤是兄弟,水产混在一处,乃是条名唤追龙的锦鲤。楚长天曾怀疑他是在李缘辅家成的精,因为做饭的手艺着实不错,而且心狠,肯大义灭亲——
红烧鱼堪称当地一绝。
粟离一进后厨,这条锦鲤就吓得开始吐泡泡,“呱呱”“啵”“呱呱”“啵”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善……善鬼……”追龙一缩头,将自己八尺男儿的个头藏到了老板六尺不足的身躯之后,闭着眼死命嚎,“退散退散。”
“别叫了,再把官兵叫过来,”老板没好气的斥道,“楚大人给你磨了多少年胆子,怎么就是不见成效呢。”
要不是他每说一个字,嘴里就蹦出一声蛙叫,粟离差点就信了。
“抱……抱歉,”金蛤一张白白胖胖的脸快笑出皱纹了,这表情就像贴在上面似得,看得粟离寒毛直竖,他接着道,“之前楚大人跟我们打过招呼,说您要来就住下,房间都给您订好了,他还说……那三天的约定得从您到了这儿时才能算,不然就是您耍赖。”m.bimilou.org
粟离微微笑了下,“知道了,我就在这儿等他,不惹事。”
“那……那……”金蛤吞吞吐吐了两声,因为本性,贪欲很快战胜了求生欲,他又道,“房间是定下了,但楚大人没钱给,您看……这……”
“……”粟离这么个超脱尘世外,一心只寻仇的高人,登时为民生民计操烦了起来。
妖魔幻化金银糊弄凡夫俗子当然简单,遇上行家或是同类可就不行了,金蛤见他为难,赶紧蹬鼻子上脸,“要不,您给我两滴血呗,不多,就两滴,我给供起来。”
金蛤还真的说到做到,虔诚无比的沐浴焚香,拿根针刺了粟离两滴血,血落在他从不离身的铜钱上,仿佛一瞬间镀了金,满堂生辉,两滴之后便不求了,还给粟离敷了金创药——
动作再慢点,这伤口都快好透了。
他乐不可支的搓着手,“善鬼的血啊,那可是个好东西……这好东西一两滴就够了,再多,难不成一家废物还能聚出个万世留名,金山银山来,贪心不足,所以落在人手里根本是浪费。”
话刚出口,老板的嘴蓦然一闭,他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话刚说完就知道自己扎了心,忙找补回来,“楚大人说能帮到您,那肯定能帮到您,亡骨归塚也是种安慰……您别……”
粟离低着眼睛,不生气,只轻声打断他,“老板,房间在哪里,领我过去吧。”
“啊……哦哦,好。”金蛤这会儿觉得自己做生意白白做了百年,连话都不会说着实丢人,粟离给了台阶下,他便忙不迭的应了声,领着人往他的房间里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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