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鬼捕司几个都曾见到付策书和赵肃卿的转变,天下不乏渡劫时被天雷击碎肉胎,只剩魂魄而无形状的妖魔,所以心里有数,不觉得奇怪,反而是赵常酬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他盯着付策书,希望从眼前人的身上,瞧出半分赵肃卿的影子,可虽是同一张脸,付策书看起来却全然不同。
赵肃卿是铮铮铁骨,长河落日中磨砺出来的一把淋漓君子风,付策书就差的太远了,他就像个普通不过的人,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一天到晚只想弄死自己。
付策书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通,最后落在赵常酬的身上,缓缓开口,“他临走时想了一句话放在心里,最终不曾说出口……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以偿借躯之恩。”
付策书道,“父亲,儿臣有眼有心,也非黄口小儿不懂事,当年朝堂争议尚起,我就知道了结局。只是……父亲,你怎会认为儿臣心中命比苍生重?”
“肃卿,我的儿啊!”赵常酬刹那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身上的轻甲支撑着腰骨,让他在极端悲痛时仍然顶着大楚的江山,不做丝毫卑躬屈膝之态。
付策书说完这番话,将张沐雪的尸体抱在胸口,一步步走出重重屏风与帷幕,将她交到张振侠的手中,“小姑娘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她想葬在漠北草原中或雪山下,等有朝一日,我也会将这具躯体奉还,让他们二人枕着大好河山,死同穴。”
“多谢。”张振侠的手有些颤抖,他定了定神,接过张沐雪的遗体。
自赵肃卿死后,张沐雪鲜少有笑容,她就像经年不化的寒冰,终于找到自己那缕春风,自愿随之远行。
太子东宫中通宵达旦亮着灯火,已是初夏,忽然而至的雷雨并不奇怪,只是这遭损失有些大,宫里劈坏了不少墙壁和砖瓦,工部拖着户部一并头大,当晚尚书与侍郎们就相继进了宫,商讨修建事宜。
点着安神香的寝宫里满是血腥味,殷红色浸满了被褥,地上也全是迸溅的点滴,像是有人淌尽了一腔热血。
没几个宫人见过这架势,不是拖拖拉拉不敢靠近,就是脸色苍白,手脚都软了,最后还是禁军与几个太医收拾打理的。
近些时日,东宫是不能住了,赵常酬也想着是时候让小太子历练,批了手谕为金陵府尹,先由李宰和张太傅相继辅佐,像模像样后全面接手。
付策书是怪人里头的怪人,正事被他放在一旁,听闻赵常酬要以擅闯内宫的谋逆罪逮捕他时,居然开开心心的束手就擒,秋后问斩这一说都不能满足他,非要现在就死,烦的赵常酬眼不见为净,将他打入了最深处的天牢,谁也不许探视。
皇长子死而复生,将当年翻不上台面的真相又捅破一次,甚至差点谋权篡位……这事绝不能传扬出去,于是鬼捕司首当其冲,只能背这口黑锅。
赵常酬拟旨,决定明日一大早,就将鬼捕司废去。
宫里的事自然有相关人来处理,用不着楚长天跟着操心,所以鬼捕司一早走的走散的散,还没到子时就各归其位。
越谣站在屋顶上,被风吹成了一块望莲台的佛像,直到阵法波动,所望之人悉数回归,才勉强放下了心。
“怎么样?受伤了吗?”越谣眉心一皱,虽是没看见裸露在外的伤口,但她对血腥气十分敏锐,浓厚的死气浸在夜色中,让她刚落下去的心又弹了起来。
“我们的人都没事。”楚长天安慰道,“是赵常酬没了儿子,张太傅没了女儿……”
越谣看他满脸疲惫,一点精神都提不起的样子,也不愿逼问,只说,“都回来就好,去休息吧,后半夜若还有事,我会盯着。”
楚长天若是自己出去这一趟,回来时恐怕黑一块白一块,雷劈炸了毛,还湿漉漉往下淌水,狼狈不止,破相都有可能,但有萧愁跟在身边,将他打理的人模人样,半点看不出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但越谣心中藏有一事,不曾说与任何人听……
大概是一年前,初春,惊蛰雷动,嚷嚷吵开去,万物复苏,什么蛇鼠虫蚁之辈醒没醒越谣不知道,但秦淮下游几只吃人脑髓的媿却被惊动了,许多新坟被刨,死者暴尸荒野。
这几只媿不是越谣的对手,她来回两天就解决的干干净净,雷雨天尚未停,楚长天房门紧闭,越谣只当他下雨心情不好,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头碰倒桌椅的声音。
也不过一时好奇,越谣戳了窗户眼开始做偷看的贼。
楚长天每年最怕的就是夏天,一打雷就筋骨疼,最厉害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只能盘腿当个入定的老僧。
他早年喜欢摆个摊给人算命,所以装高深莫测很有一手,直到这时,越谣才明白为何每逢雷雨,楚长天总要闭关。
“愣着干什么?”越谣“啧”了一声,“睡觉这种事还要我教才会吗?”
“……”楚长天赏奇观似的将越谣打量一番,“怎么雷没劈到我们劈着你了?头顶莫不是开了个洞,灌了满瓢的水?”
好心当成驴肝肺,越谣将禅杖一拎,抡得能原地起飞,楚长天蹦了两步,从水塘边跳过去,“得了得了,姑奶奶,我现在就回房!”
越谣就没见过这么皮实不讨人喜欢的鬼捕司章事。
楚长天的房间比起太子东宫小了不只一两尺,打开门他先被自己寒酸到了,连油灯都点不起,只能靠桌子上拇指粗短的蜡烛坚持着。
几天前,楚长天还为自己的勤俭持家骄傲,现在却觉得这磕碜到牙缝里的蜡烛照不出萧愁半分眉眼,他就像个喜新厌旧的老爷,从橱柜里扣扣索索摸出根新烛替换上了。
“……”萧愁袖子里掏到一半的夜明珠终无缘面世,被它主人两指一掐,又嫌弃的丢回了口袋中。
什么夜明珠,哪有楚长天摸过的蜡烛敞亮。
“想什么呢?”楚长天一回头,就看见萧愁死死盯着那截瘦骨嶙峋还旁枝凸楞的蜡烛尾,“哦……用久了,蜡油都滴下来不好看也不经用了。”
“我要。”萧愁仍是盯着,他原本还知道收敛,自表白心意后,却活像个捡垃圾的,楚长天不管要扔什么,他都跟在后面讨。
“……”楚长天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嘀咕着,“也没发烧啊,怎么神经兮兮的?”
暗黄色的烛光中,萧愁显的高挺而寂寥,落了满肩的霜雪,只有那双眼睛是平和的,高悬九天之上。然而那么高贵的东西落在楚长天容两人就不富余的房间中,竟然也没让微尘自惭形秽。
楚长天头有点疼,他揪了揪萧愁的腮帮子,那雪嫩的皮肤瞬间红了,留下两指相交的形状,“尊主,你当真想好了,我可不长命啊。”bimilou.org
萧愁刚把感情酝酿到了巅峰,如胶似漆之后再给他几年功夫,儿女遍地成双的跑——也别管怎么生出来的,反正桩桩件件皆合心意,连蜡烛都暧昧不清,四处一片昏红,像是洞房里专门用来助兴的色彩。
偏偏这时候楚长天给他找不痛快,那张嘴“叭叭”的,让萧愁啃了一口的刺,差点没疼的原地起跳。
妖魔共主脸色一黑,“你说什么?”
楚长天这个人特别能够察言观色,他夹起尾巴犹豫了一下,决定把话拆开来解释,先给一颗枣,“反正我想好了,心已经剖给你,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当真也好,不当真也好……这心若是扔了埋在土里,来年只会长出更多的喜欢,枯不了也死不了。”
这阵甜言蜜语跟风暴似得,将妖魔共主吹了个晕头转向,萧愁又道,“只是凡人寿数不及妖魔千分之一……当然我可以修,成仙成魔都是选择,只是怕你不能等。”
“我能……”萧愁才刚吐出两个字,双颊血色就迅速褪去,变成了一张轻飘飘无处停落的纸。
他听出了楚长天的意思——人生下来就有天赋,有些可以积攒根基,往后扬名立万或渡劫升仙,有的就是没这个命,只能在滚滚红尘中辗转轮回。
楚长天偏是后者。
萧愁咬牙切齿,又确定了一遍,“我能,只要你的神魂不灭,去哪里,变成什么我都会找!我都能等!”
“可是这样不公平,”楚长天急了,“你就不能学学书里那些死老婆的侠客,铭心刻骨一时,然后再找个续弦的?你照照镜子,多好多端正妥帖的模样,别吊死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啊。”
萧愁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委屈都快从颤抖的双肩里显形了,楚长天看他这个样子,心疼地暗骂自己“混账东西”,刚准备缓和一下气氛,妖魔共主却主动握紧了楚长天的手。
“长天,”萧愁开口道,“世上有很多的不公平,但我可以确定……爱你不在其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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