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城里,每天吵吵嚷嚷要见皇上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通传太监们谁也惹不起,只能一轮一轮的往里报,大部分一两句话就打发走了,除非位高权重的,否则劳动不了大太监逢生。
这通传太监自小就送进宫里调教,没怎么见过外头的世面,对鬼捕司更是一知半解,他们这些人通常迷信,沾上神神怪怪的本就多层顾虑,目送楚长天离开时,小太监还对着他的背影拜了拜,不求飞黄腾达,但求无功无过,伴君伴到告老还乡。
逢生跟上次一样,低着头专心引路,恭谨温顺的像个哑巴,宫中回廊仍是不见省事的长和绕,楚长天百无聊赖中哼起一首没调的曲子,“咿咿呀呀”之后接“咿咿呀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空旷的宫墙里回荡着,简直神鬼莫近。
逢生忍了半盏茶,实在听得胃里七上八下,开口问,“楚大人,这歌……”
“是我谱的,”楚长天颇得意,“我这儿还有两三段,你别急,一会儿就唱到了。”
“……”逢生脚步一顿,鸡蛋里挑骨头似得捡出点不恶心的地方夸道,“楚大人声音不错,只是这歌还没谱完整吧?”
“虽然还没……”楚长天话刚说了一半,逢生便出口一段婉转江南调,简单别致,微微有些缠绵,逢生哼完小声道,“楚大人别见笑,这是我家乡的歌,许久没听,今日却不知怎么忽然想起。”
“宫中路长,横竖无事……公公教一教我呗。”楚长天恬不知耻的将自己“得意之作”扔到一边,“这歌讲的什么故事?怎么听起来怪腻味的。”
逢生的年纪不算大,只是伺候赵常酬久了,人又沉稳办事牢靠,所以地位崇高。
他是个太监,十几岁的时候吃不上饭,于是断了子孙根将自己卖了……这么多年未经人事,楚长天问得喋喋不休,他只好红着耳根道,“是……是男子向心上人表达爱意时唱的,一般唱完得到最后一句的应和,便是姑娘家同意了,可成其好。”
“哦!”蒹葭玉树的楚大人不知为何一瞬间看起来有些猥琐。
说着话,已经到了御书房。
建给赵常酬的这座宫殿高墙耸立,除非坐在九千长阶垒叠的皇座上,否则一眼根本看不到江山万里……甚至连金陵城的边角都看不到,举目所见只有汉白玉和琉璃瓦。
而这间御书房建在皇城最空旷处,黎明跟黄昏的余晖都会在这儿兜转一圈,然后才缓缓晕开皇宫与金陵,赵常酬背手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跟前没有贴身侍卫,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就像活腻歪了,等着哪个不怕死的来给他一刀。
“皇上,楚大人来了。”逢生低低说了一句,便将楚长天扔在这儿,自顾自退了下去。
“……”楚长天自认跟赵常酬的关系一般,算不得旧友故人,有时候还盼着他早点死。
但此刻惺忪的日光下,楚长天却从这位帝王身上看出日薄西山的无力感,他只度过了人生中的四十来年,但属于他的时代就已经悄然落幕了。
赵常酬的手里捏着人世间最大的权利,却也警告着他,这权利将会焚烧他的内心,剥离他的骨肉,让他无亲无故,倍受煎熬,由一个英雄沦落成万人唾弃的庸帝。
楚长天没来由生出了一种怜悯。
“陛下。”楚长天作势要跪,赵常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了。民间传鬼捕司都是神人,该敬香火,谁受他们一拜,福缘全都败干净……我以前不信,现在却……”
赵常酬叹了口气。
“我年轻时颠沛流离,十岁出头见过流民迁徙易子而食,十五之后又常见马革裹尸,”赵常酬脸上有一种苦相,是历经沧桑后镌刻下来的,将他整个人雕琢得不成样子,他继续道,“二十立功名,三十得民心,后自封王,号靖平,就是想完纳一个四海宇内,靖世天下。”
“陛下,你做到了。”楚长天在一旁凉薄的提醒。
“是啊,我做到了。”旁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赵常酬不惑之年就悉数完成,大楚有最能言善道的史官,必然挑拣辞藻,着重勾勒。
可他自己却不见高兴,赵常酬又叹了口气,“可我没想到,沉疴旧律藏在密不透风的烽火之下,吹散了这缕烽火,大楚还是几十年前的末楚,兴也一时,亡也一时。”
“……”楚长天心里想着,“这事你说给我听我也无能为力,在下鬼捕司七品小章事,最多给你测个字,算个命,难道还能谋权篡位,替你当皇帝不成?”
幸好,赵常酬的伤春悲秋只是一时,在他说出什么足以灭口的话时停了下来,楚长天一路跟着心惊肉跳,生怕听见不该听的,今天就挂在这深宫内苑,被人当狗一样埋了。
沉默一时漫延开来,四周除了风听不见其他声音,御书房前过于凄清,像楚长天这种习惯活在热闹中的人适应不了,他正欲开口,拖回赵常酬如野马放纵的神思时,天边忽然一片红霓。
“不好!”楚长天目色一沉,也顾不得君臣有别,拽着赵常酬将他强行塞进御书房中,而后掏出袖中玄色旗望空抛去,旗面忽的张开百里之巨,其上花纹稀薄的近乎透明,整个金陵笼罩其中,仿佛盖了一层纱帐。
楚长天继而掏出传音符置于唇边,“鬼捕司听令!四海之内罹于战火数十年不曾陷落,今日鬼捕司虽名存实亡,仍需各尽其能,金陵为四海眼,万不能有失!”
那传音符是两文钱买来的便宜货,像是经不起这样浩大的责任,坚持了一小会儿就在楚长天面前寸寸龟裂,化成了飞灰。
与此同时,已成淡灰色的旗面上忽然亮起三道光芒,倏然即逝,楚长天紧绷的唇角这才轻轻弯了一下,“拜托了。”
巨大的旋风飞沙走石,将楚长天的官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在身上横扫一通,勉强搜刮出了十三张符纸。
天边的红霓越来越近,有一块已经贴近了玄色旗……这一看才知道,“红霓”竟是一个个衣裳褴褛的人形,戎甲缺一块少一块,满身的血,像传说中的幽灵四处晃荡。
而在这红霓之后,还有数不清的黑点,鬼捕司历代相传的册书上曾记——先是朝代更迭时死去的亡人阴兵,而后妖魔,这些妖魔不受赤地约束,因而数目不大。
楚长天翻个白眼,“密密麻麻,鬼捕司的祖先不会不识数吧?”
他心里一千万个不明不白,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咬开食指尖,沁出来的血珠就地一甩,十三张符像是点上了睛,简陋的暗黄色被一层金光覆盖,当玄色旗上被撞出漏洞时,这金符便紧贴上去,将这漏洞牢牢塞住。
玄色旗为世间至宝,寻遍天上地下都难见,如此至宝以几文钱的符纸来补,也亏他想的出来。
楚长天的身形晃了晃,他头上一层虚汗,唇色有些发白,缓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便慢慢睁开眼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赵常酬在御书房里毫发未伤,他站在半开的窗口,神色淡漠,镇定的就像万人阵前一位将军。
“陛下。”楚长天实在没什么心思跟赵常酬玩弄权术,这种贵人间消遣的情趣通常沃血千里,要死很多人才算结束。
他单刀直入,“你不能一纸诏书就取缔鬼捕司,自古以来多有文献记载,一旦鬼捕司不存于世,将会天下大乱,妖鬼横行!”
“哦?”赵常酬回过身看着他,“这是威胁?”
“……”楚长天恨不得卷起赵常酬,把他的脑袋在玄色旗上狠狠撞上两个回合,把什么水啊,道啊,长生不老啊全撵出去,然后撑开他那双厚重的眼皮,要他睁眼看看现在的情况——威什么胁,各路妖魔鬼怪都登堂入室了,您老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赵常酬又道,“鬼捕司只是一个名,没了这个名,你,其他人不还是在保护金陵?有何区别?”bimilou.org
“陛下,你老眼昏花,知识浅薄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楚长天已经把君君臣臣所有的规矩都踩在了脚底下,他让开两步,离赵常酬一尺远,冷冷道,“试问陛下,倘若鬼捕司只是一个名,你今早刚下的圣旨,至现在不过两三个时辰,怎么传的宇内皆知?怎么连亡人阴兵都全数复活,席卷向金陵城?”
赵常酬的目光终于转了回来,落在楚长天看着恭谨其实大逆不道的双肩上。
楚长天又道,“妖魔之法不能以常人心思揣度,你不懂,我就教你。先人设立鬼捕司,每任鬼捕司主都有怪癖,动辄得罪皇亲国戚,但古往今来千百年被废只有三次,每次都以生灵涂炭结束,陛下,还请你三思!”
安静的御书房中忽然传来一声笑,赵常酬开口道,“说不定我想要的……就是生灵涂炭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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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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