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且隐晦,听不清,粟离一开始还尝试着分辨,后来也放弃了……光与声音都无法在他心里激起半分涟漪,当万事万物都想开放下时,就只剩下了无边死寂。
粟离掐着手指算时辰,这样的百无聊赖中,只有死亡才能带给他永恒的安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破重围,在粟离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叫嚣,一会儿是唱歌,一会儿是念诗,还有些时候像是说遗言,要多肉麻有多肉麻,粟离毕竟只是放下看开,又不是心如铁石……这么一搅和,佛祖都能变成怒目金刚。
愠怒与烦躁首先生出,平静无波的神识中有了波澜,粟离此时此刻就想给这个人一巴掌,让他闭上嘴好好安静安静……他的心绪一波三折,竟生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萧愁同他大眼瞪小眼,粟离头疼的撇开目光——且不论这个人他打不打得过,要说萧愁如此聒噪,粟离也是千万个不相信。
鬼捕司的客房中有些幽暗,虽然已经是后半夜,但冬日夜长又多风雪,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天光,粟离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萧愁,第一样东西,就是桌子上放着的金镶玉牌。:筆瞇樓
摇曳的烛火照在玉牌上,玉牌散发着一种温润却凌厉的荧光。
这玉牌粟离曾见过几次,但那几次只当它是个装饰品,未曾多加留心,然而现在,这东西却让他觉得无比怀念,就像一个旧友故知。
楚长天的手从玉牌上划过,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捏着玉牌时显的气质更加拔萃。粟离印象中的楚长天总是带着点纨绔和世俗,就算脱胎换骨,也没脱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胚……
只是,楚长天身上再多的人间烟火,此刻都沉寂下去,他似乎有很多话想对粟离说,但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将桌上玉牌拿起来,塞进粟离的手心中。
“有些话,我不好代为传达,”楚长天道,“你自己说吧。”
玉边上的黄金妖兽微微松开爪子,将自己往外挪了挪,当中的玉髓就像活了过来,流淌出一种近乎温柔的光芒。
裴放生要说的话并不多,只有一句正儿八经的告别,他道:“与君相遇,此生已足,就此别过,望君珍重。”
随后,那黄金妖兽就撩起爪子,重新扣上了当中的白玉,裴放生的气息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块有些冰冷的令牌。
“他……”粟离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的心里就像安上了水车,再也静不下来。
“裴放生就是天道九令当中的恶令,为了你,他恢复记忆……天道九令重责在身,恢复记忆就会履行职责,此事无可更改,抱歉。”楚长天叹了口气,“这一命虽然是裴放生替你续上,但你要怎么处置,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旁人不应该插手……你只需扪心自问,舍不舍得?”
烛火仍然在房中跳跃,楚长天和萧愁在外关上门,留粟离一个人在里面思考人生。
风雪是从黎明开始的,天边有些泛白,但并不够敞亮,越往内越觉得乌云压顶。
有些人心照不宣的忽略了裴放生的去向,当然也有些会问起,疑惑与焦虑在小小的鬼捕司中漫延,自天道故去后,当初的同盟出现了裂隙,譬如岁暮与付策书……都不知何去何从。
地脉的动荡发生在第五天,偌大的金陵地龙翻身,连皇宫都差点上下颠覆,两支淮水又分数段,枝蔓横生,尚未入江流,有些地方就已经干涸了。
有鬼捕司的镇压,刚刚修复泰半的金陵还是未能避免,很多人家房屋倾倒,街道断裂,车马与人都不可行……而金陵之外受创更甚,田地被水倒灌,成了一洼浅塘,丘陵如遭斧劈,两相断开,从中形成了不见底的深渊裂谷。
这尚是人间。
萧愁接到赤地鹰卫报,这阵动荡同时影响到了最底下一界,镇业塔的锁链“簌簌”鸣响,昼夜不歇,九块大陆竟然有合并的趋势,相互牵扯紧缩。
而修为尚弱的妖族遵循本能,要么刨地三尺,试图把脑袋埋进泥坑里,要么鬼哭狼嚎,四野哀鸣。
却商和碌碌留在赤地,各自焦头烂额,一连发了数道催尊主回家的口信,然而祸根在人间,此时回去治标不治本……最后商量,还是相芒先行,有钧天主在,凡事也有拿主意的人。
下三界遭殃,上三界也好不到哪里去,昆仑高耸入云,瑶台远不可及,可这两天,不断有跋山涉水的药农捡到天上坠落的仙人,白衣染雪或剑锋崩裂,明显是列阵对抗什么东西,才造成这么大规模的死伤。
桃花树尚有一半未凋,能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只有早已摇摇欲坠的苍天古木。
葳蕤脸色发白心绪不宁,韩宁儿也呆呆的坐在院子中,两颗榆木脑袋中间夹着解相思,只有泰山神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放任苍天古木继续下去,无登天之梯,一旦桃花树全部凋零,天道之位仍然空悬,六界毁矣;苍天古木自行枯萎,天地合拢,混沌再生,六界亦毁……现在的逍遥日子是偷来的,等眼下的地震过去,所有目光都会落在葳蕤与韩宁儿的身上。
动静这么大,难保其它几界甚至久不出世的昆仑都要插手逼迫。
解相思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鬼捕司有结界保护,并没遭到太大损坏,但走廊还是塌了一半。
他站起来时两边的“树苗”跟着动了动,还没等葳蕤开口问,解相思便道,“我去找尊主和长天,兴许他们已经有办法了。”
“倘若没有办法呢?”葳蕤眨了眨眼睛,“很多事都没有办法改变……天道都死了,裴大哥也消失了,只有我是个缩头乌龟,真不像话。”
解相思一时语塞,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树灵,只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第一轮的震动虽然破坏力极大,但幸好不曾持续太久,一个时辰后,连余震都几乎停下了,楚长天站在宫墙前看着多灾多难的大楚皇城,实在觉得有些抱歉。
千年遗祸不能解决,神神妖妖仙仙魔魔的事拖到而今这般地步,却让什么都没做的凡人领了责罚。
“苍天古木的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萧愁轻飘飘落在楚长天的身边,“—你所谓的退路,八字有一撇了吗?”
“终归要试一试。”楚长天也无奈,他摊开手掌心,一条雪白色的缎带伸展开来,眨眼前不过四四方方一小块,眨眼后已经有十寸来长,当中龙飞凤舞蘸着墨色金粉,满篇都是斥责辞令。
楚长天将这条缎带递给萧愁,“你看看这是什么。”
“昆仑的人好大的胆子,泽霖君的面前也敢如此托大。”萧愁手心攥着缎带,面色十分不悦,“不过数千年,就忘了自己的本源。”
“也不怪他们,苍天古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六界动荡,他们也要寻生路,安苍生。”楚长天并不介意,“昆仑虽很少过问人间事,但得道之人虽然面冷心冷,却终究不坏,数千年里,人间遭劫都是他们挺身而出……顾着两界生灵,难免手段强硬,不容转圜。”
“你倒擅长体谅……昆仑的意思,是这次事件他们必然插手,你要怎么应对?”萧愁道,“赤地是站在你身后的,你也不必觉得势单力薄。”
“无论如何,先去泰山看了情况再说。”楚长天将白缎重新收入袖中。
他们午饭之前拟定的计划,两个时辰后就成行了,除了重伤初愈的粟离没有跟着,其它人没一个肯安分等着的。
泰山脚下的钱家庄已经快习惯了外人叨扰,见是楚长天他们几个,见怪不怪地腾了客房出来。
此地有解相思的庇护,受到的伤害并不大,只是老村长愁眉苦脸的,叼着烟斗坐在村口草垛上望天,泰山顶聚集着阴云,怎么看怎么不祥。
住在他家的这些年轻人……不知是随着灾祸而来,还是带来了灾祸。
楚长天他们没有多耽搁,刚安顿好,就往泰山深处去,老村长想劝劝他们——这时候的泰山,比半年前还要凶险,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阴晴不定的,朝阳暮雪一日三遍。
而且,这危急整个大楚甚至四海的地龙翻身之兆,最初就开始于泰山,这几个年轻人现在去,还不是找死。
可临到头,钱有同又劝不出口了。解相思的本事,钱有同是见过的,他不敢妄自猜度,也明白恩公至少为半仙之体,与恩公日日厮混的人,本事定然也不差,可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钱有同自觉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拿出以前雕就的神像拜了两拜,但愿天上人不计较他的临时抱佛脚,愿意开眼,保佑这些奔波劳碌的年轻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本草五味的黄道非吉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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