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较真,整个气氛就全变了。
这最后一场比赛,一开场□□味就十分浓郁。
队员们你追我赶,马蹄轰鸣,烟尘滚滚,竟然打出了几分职业赛的架势。
可是要懂行的人仔细看,就会发现这赛况完全就是一锅大乱炖。
任勤勤她们的红队还算有组织。
任勤勤抢球,邓熙丹接球传球,虽然是第一次配合,却井然有序。邓祖光和另外一名队员球技不值一提,但也能起到拦截对手的作用。
镜头扫到蓝队那边,画风则顿时凌乱起来。
徐明廷还算知道和队友配合,但是他和那两个队友实力悬殊太大,没一会儿就被甩在了身后。
沈铎根本就没想和徐明廷合作,他单枪匹马和任勤勤别苗头。
任勤勤熟悉这男人每个策略,每一个技巧。沈铎一抬手,她就能判断出他是要打高球还是低球,还是玩假动作。
而任勤勤虽然师承沈铎,到底嫩了许多,同样的技法,她使出来就不如沈铎那么圆滑利落。
两人你堵我,我拦你,互相拆台。两匹马也早就在球场上磨合熟了,也不慌乱,斗得不亦乐乎。
任勤勤在一片混乱中轻巧地杀出重围,漂亮地下腰,一杆子就将球击飞,朝邓熙丹送去。
邓熙丹却是没接住。
徐明廷立刻提缰去抢。刚奔到一半,沈铎从斜后方直冲上来,把他挤到了一边。
徐明廷黑了脸,当仁不让地追了过去,一杆子将球从沈铎眼前又抢了回来。
沈铎朝外甥丢去警告的一瞥。徐明廷却当没看到,带着球朝球门冲去。
沈铎挟着一道凌厉的杀气直追。
两个大男人抢起球,气氛更加热烈。
雄性争强好胜的热血沸腾得酣畅淋漓,两个平日里看着都斯文矜持的人,爆发起来却有着雄赳赳的豪迈狂野。
任勤勤和邓熙丹他们停了下来,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邓熙丹为难:“我们要不要……”
“别,别!”任勤勤忙阻止了她,“这剧情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两个男人抢得不可开交,一路逼向球门,都没注意没有对手来拦截他们。
最后还是沈铎技高一筹,甩开了徐明廷的纠缠。赛瑞斯撒开蹄子纵身一跃。沈铎扬手一杆,将球送进了球门里!
进球的铃声却没有响起,满场反而有片刻鸦雀无声。
因为沈铎将球打进了自家的球门!
“噗哈哈哈哈……”
直到比赛结束,在会所的浴室里洗澡时,任勤勤想到那一个乌龙球,以及沈铎脸上五彩缤纷的神情,还忍不住一阵笑。
拜沈铎开场就给对手送了一个球所赐,最后红队以二比一获胜,完美收场。
任勤勤还不忘落井下石:“都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沈总赠了我们一个金球,将来金银财宝一定会像这球一样,滚滚地涌进您的家门来。”
说完朝沈铎拱手:“恭喜发财!”
沈铎表情放空。
就他这么好面子的人,今日这桩耻辱够他回去消化个一两年的了。
回想到这里,任勤勤又是噗哧一声笑。
“还在笑呢。”邓熙丹走过来坐在隔壁,擦着头发,“真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沈铎吃醋的情景。”
情敌的交锋是有很多种的,有明火执杖的正面冲突,有隔岸喊话的暗中较量,也有暗度陈仓的和平政变。
任勤勤和邓熙丹就属于最后一种。
任勤勤倒是不担心邓熙丹会发难。
邓熙丹虽然有些高傲,但说到修养气度,邓熙丹简直可以立著成书,让沈媛磕头拜读了。
更何况,邓熙丹追不到沈铎,她任勤勤也并没有成为获胜者,有什么好得意的?
“邓小姐说笑了。沈总只是被我刺激了一下,乱了阵脚。谁叫他说我技术生疏的呢?瞧,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邓熙丹往脸上抹着护肤品,笑意轻柔。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不过今天既然看到你和小徐总结伴而来,就忍不住想多嘴问一句:勤勤,你这是已经放弃沈铎了吗?”
邓熙丹终于把话说开了。
任勤勤慢条斯理地梳着头,说:“我不放弃沈铎,对你也没什么妨碍。他始终是自由的。”
“那当然不同。”邓熙丹笑,“你对他来说,始终还是最特别的一个人。只要你有意思,旁人的机率就会小很多。”
任勤勤苦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他的妹妹。他想我做他的妹妹,那我就做个好妹妹吧。”
邓熙丹意味深长地一笑:“小徐总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你这个退路挺好的。”
“我也祝邓小姐将来能得偿所愿了。”任勤勤点头,起身先离去了。
屋外,月亮已爬上了山巅,风过林海的声音就像一阵急雨。
客人们都站在会所的屋檐下,等工作人员将车开过来。
郭孝文抽空找到任勤勤,解释道:“今天真的是我叫沈铎过来的,他没跟踪你。”
任勤勤啼笑皆非,“是他让你来和我说的?那沈钦又是怎么回事?”
“他联系沈铎,有点想讲和的意思。我和沈铎商量了一下,干脆一起约到这里谈一谈。”
“沈钦想讲和?总觉得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任勤勤撇嘴。
“你把沈铎比作鸡?”
任勤勤哈哈笑。
说话间,沈铎的车到了。他唤了郭孝文一声。
“先走了。”郭孝文又朝不远处的徐明廷望了一眼,“勤勤,你这个男朋友……”
“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任勤勤无奈道。
“你这朋友,”郭孝文改了口,斟酌了一下,只说了三个字,“不简单。”
任勤勤颦眉。
“沈铎也并非全是在吃醋……算了,现在说这些没影的事也没用。反正有沈铎看着,不会让你吃亏的。”
“师兄!”沈铎又唤了一声。
郭孝文朝任勤勤摆了摆手,随着沈铎登车而去。
车自屋檐前开过,沈铎冷漠的侧脸一晃而过,并没有多看任勤勤一眼。
“今天这个约会,会不会成为你最糟糕的约会之一。”回家的途中,徐明廷问。
“怎么会呢?”任勤勤笑,“你以为沈铎的乌龙球是随便就能看到的吗?”
“那我松了一口气。”徐明廷试探着说,“这么说来,我要再约你,你还能出来咯?”
这追求技巧多娴熟呀。
任勤勤突然很怀念那个清冷而秀气的少年,独自坐在书桌前写着功课,初夏的风吹拂着他的刘海。
“没问题的。”任勤勤说。
她既然已决定给徐明廷一个机会,便不会浅尝辄止。哪怕他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少年了。
“不过,还是等竞标结束吧。”任勤勤补充道,“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
“好!”徐明廷一口答应,“不过有个事。下个月十号,是我爷爷八十大寿,加上最近公司情况好转,家里打算在酒店办一场酒宴,邀请亲朋好友过来喝一杯酒。那时候还没有投标,但是我希望你能和我一道出席。”
任勤勤暂时沉默了。
这点基本的人情世故,她是明白的。
普通的约会只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徐明廷邀请她去参加家族酒宴,就是带着她去亲戚面前亮相了。
徐明廷察言观色,补充说明:“生意上的朋友都会来,不是家族内部的聚会。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客人你都认识,宋宝宝和燕妮也要来的。你如果还担心我妈妈……放心,她已经完全变了。”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吗?”任勤勤说,“我会尽快答复,不耽搁你另外约别人。”
“你是我的唯一想请的人,勤勤。”徐明廷柔声说,“不急,我等你。”
“去!为什么不去?”冯燕妮在电话里大叫。
“我还没准备好见他家里人呢。”任勤勤下班回家,走出地铁口,慢悠悠地朝小区走去。
“又不是正式地拜见未来公婆。”冯燕妮说,“徐明廷这样做,就是向你和他家人表示,你是他想要结婚的对象了,这多好的事呀!你瞧你运气多好,才下了沈铎那边的船,就上了徐明廷这头的岸,一点时间都耽搁。哎哟,你们俩没准比我和宝宝都还早结婚呢……”
“你扯太远了。”任勤勤朝天翻了个白眼,“徐明廷这么主动,我一直都很不习惯呢。”
“这事儿本来就该男方主动。沈铎那种拖拖拉拉六七年还不动手的才是脑子有毛病。你是被沈铎虐出ptsd了。”
“沈铎他是……”
“知道,对你没意思。”冯燕妮认真道,“我和你说,勤勤,咱们都不是十八岁的傻白甜的学生妹了,追求什么‘唯一’。徐明廷确实是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找你的。但是他看遍了世界,还觉得你最适合他,这样不是更好吗?”
是的。沈铎也说过,她要多出去看看,才知道什么最适合自己。
只是她看了一圈,依旧觉得没有比沈铎更好的男人。沈铎又没说过,看中的东西得不到,该怎么办。
任勤勤踏着暮色走进了小区。刚走到公寓楼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窜出来,直往她身上扑。
“哎哟,腿子!”任勤勤忙把狗架住,“沈铎!快管管你的狗腿子!”
一声口哨响,腿子撤退了回去。
沈铎把狗绳扣在了腿子的颈环上。Www.bimilou.org
任勤勤拍着裙子上的狗爪印,“你怎么老不拴它?遛狗不拴等于狗遛狗!”
“它大老远看到你就兴奋得拉不住,就放它过来了。”沈铎说,“你把它牵回去吧,我出去吃晚饭,饭店不让带狗。”
“林姐没有给你做饭?”
“她有点感冒。”
沈铎把腿子交给任勤勤,朝小区大门走。
男人穿着居家服,白t恤,牛仔裤,背影孤零零的,似乎还瘦了点?
任勤勤在肚子里骂了自己几句,把沈铎叫住了。
“来我这儿吧。我妈昨天熬了一大盅鸡汤,我**汤馄饨面。”
宽敞的开放式厨房和饭厅、餐厅连为一体。两盏蒂凡尼吊灯投射出七彩光芒。
一大锅土鸡野菌人参汤在灶火咕嘟翻滚,浓香充盈整间公寓。
沈铎的手冷不丁地伸过来,解开了任勤勤的头绳,将她乱蓬蓬的头发拢在手掌里。
任勤勤险些切到了自己的手。
“沈铎?”
男人修长的手指细心地梳理着乱发,将它们重新扎了起来。
“这样看着顺眼多了。”男人说。
有两缕短发垂在脸颊边,蹭得任勤勤的脸一阵热。
“去那儿坐着!”任勤勤一指吧台,“别打搅我做饭。”
“帮个忙不行么?”沈铎问,“现在社会上不是都提倡男人也要参与到家庭事务中来吗?”
我和你有哪门子的家庭事务了?
任勤勤又想吐槽又想笑,干脆丢了两根葱让沈铎洗。
沈铎是做过船员的人,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利落地拿刀把葱的须根切,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起来。
任勤勤则在一旁熟练地用料理机打肉泥,搅拌馅料。
虽然平时总在王英那儿蹭饭吃,但是任勤勤做饭的手艺并没有生疏。
她和好了馅儿,包起云吞来手法娴熟,两只手翻花似的一转一捏,一个漂亮的金鱼尾小云吞就做好了。
这双白皙灵巧的手,可以提笔写出一手俊秀的行书,可以操刀切菜剁肉,可以驾车、开船,握着马缰,更可以熟练地用着实验室里的杯瓶和仪器。
任勤勤从来没有做过美甲,连指甲油都没怎么抹过。她的指甲留得很短,修剪得整整齐齐,清爽利落。
下班回家后就沐浴过,任勤勤也没再抹粉,一张素面毫无遮挡。
揉了宝石粉般的好肤色有着融融的一层光,低垂的长睫浓而微翘,在沈铎的注视下颤得有些快,像是扑扇的黑蝶。脸颊和鼻头被蒸汽熏得泛红,更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徐家老爷子的寿宴,打算去吗?”沈铎问。
任勤勤好生一愣,“你怎么知道?徐明廷和你说过?”
“这种小事,我还需要人说,才能知道吗?”沈铎不屑,“就他追求你这个势头,以及他的性格,肯定会邀请你出席他爷爷的寿宴,带你去亲戚面前亮相。关键是,你想去吗?”
任勤勤把两团鸡蛋面丢进了沸水里,拿筷子轻轻搅着。
“我还没决定。”
沈铎把葱翻来覆去地洗着,忽而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哭着和我说被徐明廷嫌弃了,哭了好几次。”
“那么丢脸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任勤勤把那两支快被洗烂了的小葱从沈铎手里救了下来,“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我了。我已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了。”
“那现在,你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了。”沈铎说,“老天爷把徐明廷奖赏给你了。”
这个说法还真新鲜。
原来,人生是一场浩大的副本。她努力拼搏打斗,在线氪金亲自上阵,从不敢懈怠,系统终于掉落了一个大礼包给她。她曾经喜欢过的男孩子,就装在礼包里。
“那么你呢?”任勤勤忽而问,“你会被老天爷奖赏给谁?”
沈铎垂着双眸,不答。
任勤勤唰唰地切着小葱,鼻头被蒸汽熏得有点发红。
沈铎隔着氤氲的水汽注视着任勤勤。水蒸气让两个人的面孔都因模糊而更加动人。
任勤勤关了炉火,把煮好的云吞和面捞了起来。
“你希望我去吗?”任勤勤问。
“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沈铎说,“你对他,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叶公好龙,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任勤勤无声地笑了一下。
她夹了一支煮得肉快脱骨的鸡腿搁在碗里,洒上葱花,将这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鸡汤云吞面搁在了沈铎面前。
然后她当着面掏出手机,给徐明廷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明廷,我考虑好了,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给你爷爷拜寿。”
信息嗖地一声发送出去了。
“你说得对,我是得多看看这个世界。”任勤勤继续给自己盛面,“徐明廷和别的男生不同,他是我的一个心结。是不是叶公好龙,相信那天过后,就能有分晓了。”
沈铎什么都没说。他提起筷子,大口吃着面。
晚饭后,沈铎没有离去。他吃着提拉米苏,一边在电视里翻电影看。
“你当心点哟。”任勤勤抱着笔记本,坐在一旁看着专业论文,“你也看到了沈钦发体后那副模样,应该有点忧患意识才对。”
沈铎叉着蛋糕的手抖了抖,强作镇定:“我和他又不是同一个爹妈生的。我大伯和大伯母两口子都又矮又胖。”
“反正别怪我没提醒你。”任勤勤头也不抬,“你已经告别胡吃海喝都不胖的小鲜肉时期了。你这样的男人,放在言情小说里,已经是个‘豪门老男人’了。”
老……
沈铎不甘心地,把蛋糕放下,看起了电影。
那是一部文艺电影,节奏舒缓,音乐优美,演员操着英式口音,斯文地对话。
客厅里只有电影声和任勤勤敲打键盘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勤勤的心弦忽而轻轻一动,自笔记本里抬头朝沈铎望过去。
沈铎靠在沙发里,安静地注视着屏幕,面孔平静,但是眸光正在闪动。
任勤勤的耳边响起咯噔一声,又朝屏幕望去。
他在看《时光恋旅人》。
电影正演到男主角一次次穿越时空,就为了和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的老父亲多相处片刻。
任勤勤放下了笔记本,悄悄地坐到了沈铎身边。
过了片刻,沈铎的身躯斜了过来,和她靠在了一起。
沙发宽大而柔软,两人可以亲昵而又不暧昧地依偎在一起,相贴着的胳膊传递着彼此的热度。
电影一部接一部播放,他们没有交谈。
沈铎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勤勤拿了一张羊绒薄毯,轻轻盖在沈铎身上。她坐在地毯上坐下,将电影调成了静音,关了灯。
明明是冷气凉爽的盛夏,却让任勤勤回想起了曾有过的炉火熊熊的瑞士的冬天。
六年过去,沈铎的睡颜始终那么沉静而安详,只有眉间的细纹略微加深了些。
任勤勤听着他绵长匀称的呼吸,心也安静得就像月下的海洋。
沈铎,我们是不是已经站在了岔路口,准备要分开了?
任勤勤注视着沈铎的睡颜,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他悬在沙发外的手,将脸贴在手背上。
将来有一日,她会不得不放开这双手。那眼下,就让她多依恋片刻吧。
徐家寿宴那一天,下了大半日的暴雨,傍晚转晴,霞光漫天。
沈铎另外有安排,于是任勤勤还身兼着“鲲鹏”代表的身份,带着一份厚礼去给徐老爷子拜寿。
“怎么还没收拾好?”沈铎走进任勤勤的公寓,见她连妆都只化了一半。
“之前处理一份紧急文件,耽搁了一会儿。”任勤勤急匆匆梳头抹粉。
沈铎叹了一声,拿起鞋盒里的黑色细带高跟鞋,继而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任勤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男人捉住了脚。鞋子套在了脚上。
“徐家书香门第。”沈铎说,“徐老先生是省书画院主席,擅长泼墨山水,临摹张大千很有心得。”
又打开了他带来的首饰盒,将一条麦兰瑞海蓝宝项链戴在了任勤勤的脖子上。
“徐老太太喜欢西洋古典音乐,会拉小提琴,还是基督教徒……”
沈铎后退一步,端详着任勤勤。
任勤勤身上这条高定藕粉色的轻纱连衣裙,来自eshobeika。透明的薄纱缀满米粒大的珍珠和水晶,贴合着女子玲珑妙曼的曲线,就像第二层肌肤。
卷发高束,雪颈粉颊,双目里盈满慧黠的灵气。
任勤勤也看着沈铎。
男人一身黑色,面孔俊美而孤高,目光是那么深邃、复杂,带着她看不透、问不破的情绪。
手机振动,徐明廷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我得走了。”任勤勤仓促地挪开了视线。
“等等!”沈铎将她拉住。
他皱眉端详了任勤勤片刻。扭头从梳妆台上选了一支口红,手轻轻托起了任勤勤的下巴。
任勤勤温顺地仰起了脸。
男人俊美的面孔近在咫尺,鼻梁高挺,长睫如帘,帘下的双眸里是一片荡漾着的温情。
沈铎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不熟练,却十分细致。
沈铎选的口红,色彩浓烈明艳,能勾勒出年轻女子骨子里最热烈奔放的一面。
这是他觉得最适合任勤勤的颜色。
这支口红覆盖了原本浅柔的颜色,整张面孔霎时明媚动人,清艳夺目。
“这还差不多。”沈铎满意地松开手,忽而念道,“shallipareyoutoasursday”(我可否将你比作一个夏日?)
任勤勤莞尔:“buti’orelovelyandoreteperate”(可我比夏天更可爱温存。)
“去吧。”沈铎愉悦一笑,“玩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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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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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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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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