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依然是那个熟悉而温暖的卧房,但陆绎却与往常不同,行事一向果决的他抱着我站在房中,来来回回半天也不肯将我放下。一会觉得床榻的枕头太高了,一会觉得该将我放到卧榻上才不会碰伤,一会又回到床榻旁觉得床褥不够松软,又唤了木菊过来吩咐将新冬准备的大裯铺上去。
待木菊慌慌张张地将大裯铺上,他又嫌弃裯面不够绵软。
见他瞻前顾后的模样,我忍不住轻声劝他,“哥哥,我没事,你将我放下吧。”
他才战战兢兢地将我放下。
不多时,太医带着两个女医童进来。
我身上一共插了六根大钉,其中手掌和脚踝上的四根因为穿透了身体将我钉入了床板,被陆绎拔去,余下的两根只插在大腿位置,且位置很深,所以留了下来。
拔钉的时候两个女童按着我的腿脚,太医循着钉的位置找着方向,陆绎在一旁手无足措。他想抱住我,太医却说我需要躺平,他便坐到床边,伸出手来想握住我的手,看到手掌上的伤口又开始犹豫,最后手放到我脸上替我理了理鬓发,理了鬓发后又落到我肩上,最后又放到我眼前,“一会疼的时候你就咬我。”
“陆大人,您要不先到一旁吧?”连太医也忍不住劝他。
我亦劝道:“你这样大夫没法拔钉子,先过去吧。”
他才挪了身体到一旁站着。
拔钉的疼痛异常难忍,那大夫先徐徐摇动铁钉,感觉仿佛一把尖刀在我腿上乱搅,而后缓缓抽出,那疼痛仿佛是有千支箭在不停地扎入皮肉。突然,他猛力一抽,我脑袋一阵轰鸣,牙关下意识一紧,口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一声未吭,旁边的陆绎却一惊,又害得我被他惊了一跳。
长钉取出来后,伤口包扎好,那太医便嘱咐两个女童替我清理下身伤口,帷幕一拉,那太医站起来对他道,“烦请大人先回避吧。”
他却站着纹丝不动:“无妨,你直接开始吧。”
那太医无奈,只好作罢。
医童和婢女来来回回递帕端水,他便站在一旁看着,一会嫌弃帕子凉了热了,一会嫌弃水端得慢了快了,一会想帮忙递了块帕子过来又递错。
一直到所有的伤口都包扎整齐了,他方才缓了口气,松下来。
待所有的人都走后,他便坐到床边,将我扶起来拿枕头垫了半躺着,伸过手来轻轻拢着我的手。
“哥哥,我没那么痛。”我看着他轻声道。
“我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在微微发抖。
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神经细胞具有不可再生性,我这身体以前被炸伤过,痛觉神经早就破坏了,现在其实没那么大感觉。”
我自以为抖了个小机灵,他至少会苦笑一下。但是,眼前的他却仍然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无奈,只好对他道:“哥哥,你帮我把画取来吧。”
他起身将严明秋的画取来,在我眼前展开。
画中人一身大红飞鱼服,雄姿英发。
“你看,”我道,“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多英俊呀,难过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我没难过。”他道。
我微微叹了口气,“好,你帮我把这卷轴夹层的信件取出来吧。”
“嗯。”他起身将画铺展到床边的案几上,抽出小刀仔细裁割。
我想了想,又嘱咐他:“不要把面上的画弄坏了啊。”
他抬眸,“不是只取中间的信么,这画也有玄机?”
我轻轻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好看而已。”
“等你好了,我日日穿成这样给你看。”
我一笑。
他将信件取出,又坐到床边,展开同我一起看。信件是严世蕃写给毛海峰的亲笔书信,内容大致是答应给毛海峰提供两浙的布防图以及一笔火铳。
“这比颜绍琼的供词还管用。”他将信件收起来放到袖中。
我嘱咐他:“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手里有这信,不然的话又会用你和小蓝的事要挟我们。”
“以我对严世蕃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选择鱼死网破的人,所以只要不被他发现我们手里有证据,我和蓝青玄的事就不会造成威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暗中收集证据,一击扳倒他,必须让他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说:“严世蕃的罪名是犯上和通倭,这信可做通倭的证据了吧?”
“足以,”他道,“我和蓝青玄已经在收集犯上的证据,主要探查严府这些年霸占的风水地块,不过,因严家许多产业都在暗处,所以尚需时日才能查得出来。”
我突然想起一事来,“木菊说过严家在西山有一块风水宝地,建了几处楼阁颇花费了些银子,你择日去查查。”
“好。”他道。
这一日,陆绎难得的没有去北镇抚司公务,而是在家中陪我。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让管家从库房中翻出一个精致的漆木轮椅出来。他命人将轮椅放在花房外的阳光下,待木菊垫上几层柔软的大氅后,将我抱进椅中。
冬日的阳光格外温柔,照在身上暖暖的。
丫鬟小厮正忙着将房中的花儿搬到日头底下晒太阳,猫儿们在花间嬉戏,一只京巴睡在阳光下偷懒。
陆绎摇了摇轮椅的手柄,木菊便娴熟地将我的腿轻轻拢放到踏板上,陆绎便将手柄一卡,轮椅固定。
木菊取来一块小案几放在轮椅前,陆绎亦娴熟地将案几的榫卯插入轮椅扶手中,木菊便轻车熟路地将案几轻推到我身前。
丫鬟端了药过来,陆绎端来舀了一勺吹冷喂我,木菊亦赶紧拿了绢帕给我擦嘴。
看到这个往日冷面无情的锦衣卫居然和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配合得如此娴熟,我不禁笑赞道:“你俩照顾起人来简直□□无缝嘛!”
他手微微一顿,抬眸瞥我一眼,没理我。
木菊在一旁叽叽喳喳,“小姐,你不知先前姑爷……”
“想吃乌饭糕吗?”他突然打断木菊的话。
未等我点头,他又转脸吩咐木菊,“去买些乌饭糕去。”
木菊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他拿起绢帕给我擦嘴,“乖,一会儿给你吃乌饭糕啊。”
“嗯。”
冬日的阳光晴好,天蓝得异常透彻,一丝一丝云漂浮在空中。
陆绎陪坐在我身边,拢着我的手,安安静静的。我抬头看着那些云朵慢慢地,慢慢地飘动,感觉时光变得漫长静好。
我们在院中坐了一下午,感受阳光的温暖,感受轻风拂面,感受猫儿狗儿花儿鱼儿那些生活的细细碎碎,就好像只要这样安安静静的呆着,彼此心照不宣地不提及那件事,生活就可以这样美好的延续下去。
但是,当晚间他抱我回房,将我轻放在榻上,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伸手来替我宽衣时,那个画面突然从一个阴暗地角落冒出来。
陆绎那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可怖。
害怕吗,怕,真的怕。
很疼很疼很疼,我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想抓住那个男人的后背,手却被长钉一下一下刺入了床板。我记得那个男人看见我身下都是血的时候还在狞笑,而我在哭,不是哭,是发出哭声,但事实是我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就是害怕,很害怕,却哭不出来,唯一的感觉就是疼,浑身疼,如掉进冰窟里的恐惧感。
我明明已经忍得很好了,已经很坚强了,已经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让严世蕃得逞,但是为什么当陆绎的手伸过来时,我却止不住地往后一缩,手掌碰到了床楞上,伤口赫然绽裂开来,只听见自己大哭的声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石头stone的[锦衣之下]如果没有今夏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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