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到齐瑛时,张口想说什么,被斐锦一个眼神望过去,柳氏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她哭哭啼啼的转身离开了,甚至没有和齐瑛说上一句话。
斐锦看着齐瑛,四周有些乱,两人随意挑选了把椅子坐下。齐瑛看着有些颓废的斐锦,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斐锦先开口了,他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梅妃娘娘刚获罪,王爷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也应该低调些才是。”
齐瑛望着神色慈祥的斐锦,心中悲愤莫名,他转开眼,语气有些恨恨道:“舅舅说的将来是什么样的将来呢?你和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做?舅舅,你在斐家不够好吗?”
斐锦低低笑了下道:“王爷说的是,我在斐家过的很好,只是人都是贪心的。你看,权势是个多好的东西。你大舅舅身为侯爷,他一句话,我不是得乖乖的回济河休养生息?我和你母妃都是太贪心了。”
齐瑛低吼着怒声道:“你们一句贪心,有没有考虑过我现在的感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打算的?现在母妃被打入冷宫,我不得见。你回济河休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三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肯定会因为这事和我生分。我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舅舅,你和母妃难道就不后悔吗?”
斐锦的眼睛虚飘了下,他低声道:“后悔?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并不后悔吧,成王败寇,我认输。”想到斐贺找到他时,看向他那股失望又陌生的眼神,斐锦心里也十分不好受,可是他心底最多的还是不甘心。
斐贺是嫡长子,是这安定侯府的侯爷,皇上器重,当朝的储君信任。斐贺是安定侯府的支柱,是这安定侯府的主人。他死了,斐清会继承安定侯府的名号,成为新的安定侯。
斐家世代出贤能,尤其这一门更盛。他是嫡次子,为了不抢嫡长子的风头,他自幼受到的教育都不同。他享受的是荣华富贵,但未来却永远比不上斐贺。他也不甘心,不甘心等斐老夫人不在了,斐家分家,他的子子孙孙和斐贺的差距越来越远,他也想搏一搏。
太子是正统,支持齐瑛夺位自然是受后人诟病的,但斐锦不在乎。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若齐瑛真的登基为帝,世人还是要跪拜在他脚下,谁还会记得他怎么登上皇位的。至于太子,至于正统,谁还会想起来?
再者,当今皇帝自己都不是从太子之位登上皇位的,他在皇位上不还呆的好好的吗?
只是他时运不济,安排的事接二连三的出岔子,甚至被太子觉察了不妥之处。他这奋力一搏没有搏出个泼天的前程来。斐锦想到这里又笑了笑,笑自己也笑他人。在齐瑛眼里,斐锦这个笑实在是难看的紧,失败之后的笑容,的确难看。
斐锦看着齐瑛道:“王爷,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你心地纯良,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安宁。她自幼生长在京城,若是跟着我们一起去济河,这辈子怕就毁了。我想留她在老夫人身边,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又怕只有她一人在京中,日后遭人耻笑。王爷乃是天潢贵胄,你们又算的上是至亲。还望王爷日后见到安宁受委屈,莫要旁观。”
斐锦说着这话,眼圈微红。
齐瑛道:“舅舅放心,安宁表姐在外祖母身边,定然是受不了委屈的。”说到这里,他又苦苦笑了一下道:“舅舅当初若是一门心思只为太子,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只可惜舅舅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选一条最没有希望的路。”
如果斐锦没有的旁的心思,斐安宁就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斐锦便是名正言顺的国丈,这样名正言顺的身份,难道不比把宝压在他身上要好吗?
拥立他,失败了还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齐瑛想着这些,只觉得浑身无力。他闹不懂斐锦和梅妃的心思,他只想这一切是一场梦,他醒来,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寂点。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都还是以前。
斐锦喃喃道:“不同的。”齐染那人看着温和,对斐安宁也满意,可是齐染对他根本不重视。那个名头听着好,日后怕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他想要的是像斐贺那样的权利,即便在皇上面前也能挺着腰说上话。
齐染性子冷傲,他没有亲生母亲,梅妃虽抚养了他,日后能不能被封为太后还说不定。齐染登基,梅妃肯定说不上话。安宁即便是成为了皇后,齐染也不会让她过多干涉朝政的。这点斐锦看的清楚明白。
但齐瑛不一样,齐瑛自幼和他亲近。他有梅妃这个亲生母亲,日后登基为帝,看在梅妃和自己拥立的面上,他也会给斐家或者是他几分颜面的。
齐瑛看着陷入了自己思绪中的斐锦,一时间感到没有了话说。他甚至觉得气氛有些窒息的难受,便以去探望斐老夫人为由,离开了。
齐瑛去见斐老夫人时,斐老夫人正在对着斐贺骂,她哭着道:“我这辈子没什么福气,皇后死的早,梅妃又获罪被打入冷宫。我就两个女儿,死的死,被贬的被贬,身边如今唯独留下你们兄弟二人。结果你现在要把斐锦送回老家,你不若连我一起送回去吧,也省的你做不成忠臣。”
这些事本来一直在瞒着斐老夫人的,但今天是斐锦要离开的日子,瞒是瞒不住了。斐安宁坐在斐老夫人的身边,她仍旧是冷冷清清的气质,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可以看出她内心是惶恐是紧张的。
斐贺跪在地上任由斐老夫人痛骂,等斐老夫人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才用那张斯文儒雅的脸对着斐老夫人道:“那母亲的意思呢?”
斐老夫人一顿,有些说不出话来。
斐贺垂眸道:“母亲既然都明白,又舍不得二弟,那我这就上书皇上,归还兵符,举家离京吧。”
斐老夫人用手捶了捶床头恨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斐贺笑了下,脸色说不出的自嘲,他道:“母亲觉得这是威胁?谋害东宫太子是何等大罪?若皇上不信任斐家,要以此论处,母亲知道迎接斐家的是什么后果吗?是株连九族。梅妃是我的嫡亲妹妹,斐锦是我的嫡亲弟弟,难道我一点都不心疼吗?母亲想留斐锦在京城,那母亲说,我对太子对皇上如何交代?拿着兵符逼迫皇上?让我们斐家以谋反之罪名垂大齐史册?”
斐老夫人不是不明白这些,但情感和理智本来就是不同的事。她抓着斐安宁的手,只痛哭自己的命苦,痛哭斐安宁的命苦。
斐贺看着斐老夫人痛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斐安宁的命苦在哪里,难道一切不都是斐锦自己做下的吗?
齐瑛到来后,斐老夫人是抱着他痛哭流涕。齐瑛有些笨拙的安慰着斐老夫人道:“外祖母,你身体最近不适,不要伤心气坏了身子。”
斐老夫人泪水纵横,她抓着齐瑛的手道:“可怜,可怜啊。”可怜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怜齐瑛这个外孙。
斐贺看着抱在一起的老人和孩子,他垂下眼。他行军打仗在外,对得起国对得起家。而现在斐老夫人在可怜梅妃在可怜斐锦,可是她怎么不可怜别人?
如果梅妃和斐锦所做的事不是在这个时候败露,那斐家就是家破人亡的地步。斐家除了外嫁女,大概都是被斩首的命运,那个时候谁会可怜斐家?他也心疼齐瑛,突遭此难,可是做错事的是他的母亲和亲舅舅。做错了,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不是吗?
他只是把斐锦送回老家,对太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公平了。
齐瑛安抚了斐老夫人一会儿,斐老夫人停止哭泣,她泪眼蒙蒙望着斐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斐家好,只是我是做母亲的,心是肉长的。斐锦要回老家养病,就让他回去吧,日后多派些人服侍着也就是了,只是安宁,安宁我这老婆子就留下了。”
斐贺道:“母亲做主便是。”
正在斐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只见门房领着个东宫的内监匆匆赶来了。那内监神色肃穆,看到齐瑛后,来不及细致行礼,便略带几分焦急道:“王爷,冷宫里的梅妃娘娘出事了,太子命奴才请王爷立刻回宫。”
斐老夫人坐直身体,齐瑛猛然站起身快速走到那小太监身边道:“母妃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道:“具体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听太子吩咐赶来请王爷回宫的。”齐瑛的心慌了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时斐贺沉声道:“王爷,臣这就让人给你备马,你先回宫再说。”斐贺的话让齐瑛找到了主心骨,他点头道:“对,我先回宫。”
齐染说罢这话转身离开了,斐安宁这时实在没忍住,她扬声喊道:“王爷。”齐瑛回头,斐安宁低声快速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路上要小心,万不可慌乱。”
齐瑛因挂念梅妃,听闻这话胡乱的点了个头就离开了。斐安宁看着他的背影,而后缓缓垂下眼,她觉得齐瑛可怜极了,可怜的让她心疼。
齐瑛离开斐家时,是斐锦亲自给他牵的马。斐锦道:“事情我听说了,王爷快回宫吧。”齐瑛翻身上马,在他骑马准备离开的瞬间,斐锦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低声道:“王爷,不管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切记保全自己,万万不可莽撞。”
齐瑛微微一愣,斐锦已经在那马屁股上挥打了一下,马带着齐瑛飞奔着离开了斐家。齐瑛在转角处回头,看到斐锦站在那里直直的望着他的背影。
齐瑛急匆匆的赶到宫里时,耳边已经听到宫人在议论梅妃在冷宫自尽的事。他脑袋一嗡,抓着几个宫人呵斥他们在说谎。
那些宫人一看是她,忙跪下请罪。齐瑛的眼睛瞪大,里面充满了戾气,他注视着那些宫人冷冷的问道:“谁说母妃自尽了?”
那些宫人相互看了眼,有个勉强胆大的颤抖着道:“梅……的确是自尽了,皇上和太子都赶过去了呢,王爷也快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呢。”
齐瑛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他转身朝冷宫跑去,只希望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齐瑛到冷宫时,冷宫已经被御林军围着了,齐瑛什么都没看到,直直的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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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瑛闯进来的时候,贤妃正跪在那里朝皇帝请罪。贤妃膝下有一女,在皇上面前还是比较得眼的,她没想到自己刚刚掌管六宫,就出了这种纰漏。宫妃自杀,本就是大忌。如果若要追究,也可以说是贤妃没有安排到位。
皇帝冷着脸坐在那里,周身气势压抑,齐染站在他身侧,神色冷凝。齐瑛跌跌撞撞的闯进来时,齐染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步,齐瑛看了看四周,喃喃道:“母妃呢?”
皇帝抿着嘴道:“在里面呢。”
齐瑛转身朝内室跑去,不多久,里面传来了齐瑛压抑到了极点的哭泣声。
那声音嘶哑,如在冬天雪地里的小动物那般,声声割人心肺。齐染愣怔的看着内室的房门,而后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眸中的一切神色。
皇帝实在是不想听着哭泣声了,他低低的叹了口气,道:“让他在这里单独呆一会儿吧。”
齐染忙回身轻声道:“父皇,儿臣在这里陪七弟吧。”
皇帝站起身缓缓点点头道:“齐瑛和你的关系最好,你多劝劝他。”
齐染点了点头。
皇帝临走时看了眼地上跪着的贤妃,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回宫去吧。”贤妃听了这话在心底松口气,她再次拜谢过皇帝,然后又朝齐染微微行礼,这才离去。
等皇帝和贤妃离开后,齐染挥手让房内的人都退下了,他站在外面,齐瑛在里面哭。m.bimilou.org
不过齐染身边还有个谁也看不到的林悦,林悦看人都走了,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平静的齐染,道:“你也不用难过,这都是个人选的路。”齐染脸上的表情很少,但林悦就是知道他心底并不好受。这份不好受不是为了梅妃,而是为了哭泣的齐瑛。
齐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齐瑛在里面陪了梅妃一个时辰,齐染在外面陪了他一个时辰。齐瑛从内室踉踉跄跄的出来时看到齐染,他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他走到齐染身边,抓着齐染的胳膊喃喃道:“她怎么会这样死了呢?我都已经想好了,等我出宫建府,我就求父皇赦了她的罪,让她住在我的王府。就算是设免不了,我也能常去看看她。她答应的,怎么会这样呢?”
齐染扶着齐瑛的胳膊,任由他絮絮叨叨说着这些话。最后齐瑛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整个人绵绵的软在了地上,齐染随他蹲在一起。
齐瑛闭了闭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流到他的嘴角涩涩咸咸的。齐染静静的陪着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许久后,齐瑛恢复神智,他用手抹了抹脸颊道:“让三哥见笑了。”
齐染这才开口:“无妨。”他看齐瑛还想进内室陪伴梅妃,便开口道:“梅娘娘现在是庶人,你若想让她风光大葬,就同我一起去面见父皇吧。”
齐瑛顿住,他回头看向齐染,神色戚戚道:“太子殿下现在只想到这些吗?”
齐染定定的看着齐瑛,直到看着齐瑛转开了眼,他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想些什么?”说完这话,齐染抬脚离开了这栋放置梅妃尸体的房子。
在他走出冷宫的大门时,齐瑛追了过来,他小声道:“对不起三哥,刚才是我想岔了。我只顾着为母妃的离世伤心,却忘了她现在还是罪身,按礼是不能大葬的。”
齐染淡淡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一直飘在齐染身边的林悦,看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哥哥当得还是真是累,想明白了就喊你三哥,想不通,死脑筋的时候就称呼你太子殿下。”
齐染垂下眼没有吭声,林悦不知道齐染在想什么。反正以他那不怎么有人性的性子,齐瑛若是他弟弟,三番五次在自己面前反复无常,那他肯定会翻脸的。
当然,也由此可以看出,在齐瑛心底是有一根刺的。时不时会刺痛他的心,提醒他一些事。
齐瑛和齐靖从冷宫朝皇帝的宫殿走去,而皇帝这时也在烦恼不已。说来梅妃自尽而亡,而且她还是罪人,更是庶人,贤妃对她的丧仪一时间有些拿不准。想来想去,便来求见皇帝,请他拿个主意。
皇帝问贤妃道:“你觉得她当以何种身份下葬?”贤妃想了想轻声道:“臣妾也不知。”
皇帝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道贤妃果然没有安贵妃能做事,若是安贵妃掌管六宫,她前来肯定不会问自己怎么做,而是拿好章程问自己可不可行。
一时间皇帝有些意兴阑珊,他道:“你下去吧,朕再好好想想。”贤妃也知道自己的回答不是那么让人满意,听闻这话忙离开了。
皇帝等贤妃走后,便吩咐下去了,说是谁也不见。直到齐染和齐瑛偕同而来。皇帝知道两人前来做什么,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让他们进来了。
不过进来的只有齐染,皇帝挑眉道:“齐瑛呢?”
齐染跪在地上道:“父皇,七弟在殿外跪着,他说梅娘娘犯下大错,他没有脸来见父皇。”
“他的确是没有脸来见朕。”皇帝不是那么高兴道:“这话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是你教他这么做的吧。”
齐染脸上有些郁闷,道:“父皇慧眼如炬,儿臣不该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皇帝看着齐染老实说这话的模样,他摇了摇头道:“起来吧,朕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的。”
齐染并没有如皇帝所说的那样起身,他瞅了瞅皇帝,道:“儿臣斗胆,敢问父皇以何种仪葬安顿梅娘娘?”
皇帝道:“她都是庶人了,还害过你,你还一口一个梅娘娘的叫着。朕知道你长情,也不愿薄了你的脸面,便以嫔位让她下葬到如嫔她们那里吧。”如嫔是这些年在宫里早逝的妃嫔,那些人都被皇帝安置在一起下葬的。
皇帝的意思是合葬。
齐染听了这话,忙叩头道:“父皇,梅娘娘有生育七弟之功,又有抚养儿臣之苦劳。她做的那些也只是爱护七弟的私心,儿臣求父皇以妃位独葬梅娘娘。”
“放肆。”皇帝有些生气了,他把茶盏摔在地上,他沉着脸道:“斐氏乃是朕亲口所述的罪人,她又是自裁而亡,犯下的乃是大不敬之罪,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已经够宽容的了。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朕不给你留情面。出去吧。”
齐染皱眉还想说什么,皇帝杨声道:“出去。”齐染看皇帝转过身了,他跪在地上沉默了下,然后默默的转身出去了。
大殿下面,齐瑛跪在地上,他虽然跪的远但还是隐隐听到了皇帝的呵斥声。他有些着急,正想进去看看,便看到齐染走了出来。
齐瑛看着齐染走到自己身边掀开衣袍同样跪了下来,他低声道:“父皇不同意吗?”
齐染看了他一眼道:“无妨,父皇心软,很快就会同意的。”
齐瑛面色有些苍白,他道:“三哥,我自己在这里跪着就行了,你回去吧。”齐染没有搭理他,齐瑛看着齐染白净的侧脸,动了动唇,最终也没有说别的话了。
齐染旁边,林悦一直在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他看着跪在旁边的齐染道:“这一跪说不得就要跪上几个小时,我就不呆在这里干看着无聊了,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林悦就飘起来离开了。齐染扭头想要看看他,但是刚有所动作,齐瑛便看了过来,齐染又沉默的垂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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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染和齐瑛跪了一个时辰,皇帝便让他们进去了。大殿之内,皇帝脸色沉沉的看着两人,齐染和齐瑛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许久后,皇帝道:“罢了,太子既然开口了,那就以妃位之礼独葬吧。”齐瑛听了这话猛然抬头,脸上是说不出的震惊和喜意。
皇帝没等他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便挥了挥手道:“梅妃对不住的是太子,太子愿意原谅他,朕便给太子这个面子。你们都下去吧。”
齐染和齐瑛谢过皇帝后退出大殿。走了一段路后,齐瑛看着齐染有些感激的说道:“三哥,这次多谢你了。”他本来以为皇上能赦免梅妃的罪就行了,没想到齐染会求皇上恢复梅妃的妃位,让她风光下葬。
齐染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无妨,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太伤心了。”
齐瑛嗯了声,神色仍旧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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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以妃礼下葬,在前朝和后宫都引起了一阵动荡。后宫主要是觉得皇上仁义,太子齐染实在是受宠的很,一句话就能改变皇上的想法。而前朝则因此引发了一段争辩。
争辩的内容是犯下大错的梅妃应不应该因为身死而得到特别对待。
安家这些人自然觉得是不应该的,他们恨不得立刻把齐瑛和齐染的关系挑拨到冰点,不过看着皇帝阴沉的脸,他们只是提了提,也没有太出头。
这种事,有人会乐意出头的。
出头的人不是旁谁,就是贺敏书。贺敏书跪在地上郎朗而言,他首先是肯定了太子齐染和七皇子的孝心可见天地。
而后道:“皇上后宫之事,说是家事但也是国事。斐氏对太子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她犯下的乃是重罪,现因重疾而亡,皇上就要赦免她的罪状,恢她妃位,实在是不可取。若日后后宫人人都有这般心思,那对太子殿下何等不利?”梅妃是自尽而亡,但对外称是病逝的。
林悦跑来时,眼看到的就是贺敏书侃侃而谈的模样。林悦在听到贺敏书说道:“微臣今日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向皇上进言,此行不可取,此邪风一旦开启,对后宫对前朝都是十分不利的。”
林悦看着林老太爷的背影,心里祈祷着,他想成为林老太爷,在这满朝文武面前说说话,怼怼跪着说话都不腰疼的贺敏书。
祈祷了好大一会儿,林悦才有那种晕天眩地的感觉,然后他就成了林老太爷。
此时朝堂上正因贺敏书的话沉默,林悦顶着林老太爷的壳子开口了,他道:“贺大人进言就进言,怎么每次进言都要扯上自己的性命呢?合着这满朝文武就你有忠心,别人都虚情假意?”
众人一看是林老太爷开口了,脸色都有些怪。
皇帝坐在夸大的龙椅上,道:“林卿这是有话说?”
林悦出列,淡然道:“微臣的确有话说,不过微臣的观点和贺敏书大人完全不同。后宫之事乃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愿意怎么处理自己的家事,那是皇上自个儿的事。身为朝臣,当为皇上分忧,而不是找茬。”
贺敏书勃然大怒道:“微臣身为御史,就有直言相谏的责任,林大人这话何意?斐氏犯下重罪,微臣就事论事,依照祖制,她就不能入土为安。”
林悦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每次皇上不同意贺大人的观点,你都是要死要活的。你现在就是在以死相逼,非要皇上同意你的观点。皇上乃真龙天子,依照祖制,皇上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乐意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你这么强行逼迫的,是不是也违反祖制啊?那要论罪,你是不是当斩啊?”
贺敏书第一次见林老太爷这不讲理的模样,他怒瞪着眼睛,道:“林尚书,你这是胡搅蛮缠。皇上,微臣乃是忠心一片……”
林悦反唇相讥道:“贺大人,要比忠心,你倒是说说这满朝文武哪个对皇上不忠心?当然,这忠心的要是论以死为要挟的话,那都比不过你。你也别气,要是被我说的反驳不了去撞柱子,那你这御史做的也的确没意思。贺大人,这以死相逼,就是在冒犯皇上。以往大家看在都是同僚的面子上,都懒得因为这点小事指责你,但你不能得寸进尺啊。要不然,我们不听皇上的了,都听你的,反正你只要一说死,皇上都听你的。”
林悦这话说的有些重了,贺敏书还真想直接撞柱子以证自己的清白。
皇帝这时已经不想听贺敏书说话了,他开口道:“林卿说的对,这乃是朕的家事,就不劳各位爱卿多操心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贺敏书,你以下犯上,对朕不敬,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林悦这次也不知道是心意不强烈,也不知道是其他原因,总之皇帝刚说完话不久,他便从林老太爷身上飘出来了。
林老太爷刚回过神,听到的便是内监尖叫着退朝的声音,还迎来了贺敏书恶狠狠的眼神。林老太爷很是纳闷,贺敏书就是一条疯狗,他瞪着自己做什么。
文武百官离开大殿时,贺敏书走到林老太爷跟前,弯腰恭敬的阴沉沉道:“林尚书,今日下官实在是领教了,日后请多多指教。”说完这话,贺敏书便离开了。
林老太爷:“……”贺敏书与其说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不如说是在下挑战书,林老太爷只觉得此人莫名其妙的很。
林老太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齐染和齐瑛朝自己走来,两人都很和善的看着自己,尤其是太子甚至难得给自己露了个笑脸,齐染道:“刚才多谢林尚书仗义执言。孤和青王在此谢过了。”
齐瑛也跟着道:“多谢林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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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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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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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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