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不知道是真没意识到余秋的真正用意,所以要客气,还是发自真心的感激;对于船上提供的伙食,他始终表现出赞不绝口的态度,数次感谢他们费心了。
陈老先生尤其对他们在船上,用水箱养的空心菜芹菜还有生菜感慨颇多,不时就强调,说如果当初哥伦布知道这办法的话,说不定坏血病也就没能耐肆虐几个世纪了。
搞不好的话,哥伦布还能发现几个新大陆。
邓公在旁边笑:“那搞不好,那就得多几次反对帝帼主义的战斗。”
余秋笑容满面:“现在知道也不迟呀,起码海岛上的驻军就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补充新鲜蔬菜,确保每天都有鲜菜上桌,而不用等着补给。”
她认真地强调,“只有大家都吃好了,生活得到了保障,才能够专心致志的驻守海岛,才不会轻易的就被人抢了我们的岛屿。不能一起苔风,人就走了,苔风总有停下的时候,走到的人还得再回去呀。”
陈老没有被冒犯的意思,只笑着点头:“没错,这个对于海上驻军来说是件好事。”
他还兴致勃勃地跟余秋讨论了一回水面蔬菜种植的技巧,然后又一再强调他肯定得去杨树湾好好瞧瞧他们在河里头种的水稻。
余秋心中说不出的感慨,失去的中冶岛与敦谦.沙洲他们估计不会再主动提了吧。那是他们的耻辱,真有心解决问题的话,大概早就动手了。
就连小桨先生也矢口不提那些岛屿,而是跟着讨论水面种植。
他本身就对农业生产技术还有水利兴建颇感兴趣,肚子里头很有些干货。说到后来余秋都不由自主地抛下了对海岛的惆怅,只跟人认真的地讨论水利兴修的技巧。当然主要是人家说,她听着就好。
如此这般,直到第三天晚上用过晚饭,小桨先生开口表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要跟座位说再见的时候,余秋那颗悬着的心可算是落回胸腔里头了。
阿弥陀佛,这算是出院了吧,好歹全须全尾地把人送走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她也管不了了,先顾好眼前再说。
天知道这几天她多么心惊胆战,按照历史进程,老桨先生明年就要一命呜呼了。据说他临死之前最放不下心来的便是儿子的身体。bimilou.org
这说明眼下的小桨先生糖尿病其实已经相当严重,然而他带过来的医官明显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也就是说,无论打胰岛素还是测血糖这些工作,估计很可能都是小桨先生自己进行。
以眼下的条件,血糖测量仪估计是没有的,小桨先生要给自己打胰岛素,很可能就是凭借经验。万一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风险,到时候可真是兵荒马乱呢。
赶紧谈完那种人吧,她实在不想陪着提心吊胆。她找点儿功成身退早点踏实。
王老先生也点头:“聚散终有时,我期待着我们大家集体团聚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热热闹闹地吃一餐饭。就是大夫不允许我们喝酒,我们也可以以茶代酒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小桨先生笑容满面:“一定,我也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
王老先生正色道:“还有件事情要拜托您多费心。这一次我们把所有人都放了,其中有不少人在苔弯还有亲朋故旧,想要过去探亲安住你放心,我们说到做到,主席发过话不给他们安排任何政治任务,他们这次回去全是私人行程,不过既然是从我们这边走的,那我少不得得操操这个心,希望你们能够做好接收工作,让他们安度晚年。”
陈老先生在旁边笑,调侃道:“怎么你们做了这几十年的政治工作,都没能让他们安下心,好好在大陆过日子呀?”
邓公在旁边笑:“一样米养百种人,各有各的想法吗?主席都说过了不强求改造,既然几十年的功夫,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信仰,那就算了吧。今后也是的,两边统一了,我们同样不强求转变思想。大家都先坚持自己的方式,等过个几十年,是好是坏,自己心里头自然就有数了。人珉选择了历史,单纯依靠个人与政党是没有办法逆转的。”
王老先生也强调:“他们年纪都大了,坐了几十年牢,没少受罪,现在他们这个岁数想要颐养天年,与家人朋友团聚,也是人之常情。还希望你们多帮忙,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也可以跟我们说,就不用为难他们了。这么久,都不容易。”
小桨公踟蹰:“这件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邓公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是你们害怕他们被我们策反了,也可以把你们策反的红色特务放回头,让我们也好好为难一把。”
小桨先生就是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不晓得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陈老主动cue了余秋,笑盈盈地看小姑娘:“我们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回苔弯?你不是说想看看苔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
饭桌上瞬间陷入沉默。
余秋茫然地抬起头,十分为难的模样:“可是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呀。”
她刚想将她留在杨树湾的孕妇推出来,她可担心孕妇的状况了,她必须得回去好好看清楚,确保到时候两个小娃娃能够瓜熟蒂落顺利分娩。
王老先生笑着点余秋的名字:“她啊,她可比我们都忙。她是忙里偷闲才跑到海上来的,她马上回去就得立刻飞日内瓦,她是我们赤脚医生的代表,要在医学大会上发言。”
王老先生言笑晏晏,“我们小秋大夫形成紧张的很,我可是走了点儿后门才把人给叫过来,硬是扣了她几天的行程。”
陈老先生连连点头,颇为感慨的模样:“不错,大夫好啊,不为良相但为良医。我什么事情都是做了一半就匆匆离场,就希望在中医药学方面还能再做点事情。”
王老先生立刻表示否定:“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良医要做良相还是得做嘛,你自己也说,七年从事教育的工作经历,历历在目,迄今难忘。今后也可以在这方面有更多的成就。百年大计教育为先,现在帼珉受教育的程度普遍还不高,你大有可作为。不要说老了不行了,我都没说了,你们都不许提。”
饭桌上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小桨先生要起身,又客气地表达了遗憾:“这回小秋大夫不能去,下次有机会的话,还要请小秋大夫过来看看。我看你胆子大,倒不像是会害怕的样子。”
余秋满脸堆笑,嘴里头一叠声地应着:“那是当然,我可想去了。”
旁边吃罢饭放下筷子的邓公却突然间抬起头,笑着看小桨先生,语带调侃:“怎么,你就邀请小姑娘去,不打算喊我这个老头子吗?我的老同学,你这样子可伤我的心了。”
饭桌上的人一愣。
小桨先生随口应道:“你人忙事多,我哪里敢打扰你呀。”
邓公却是笑容可掬:“时间就像海绵里头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嘛。怎么样,老同学,你要不要请我?”
陈老先生直接开口问:“怎么,你有兴趣过去看一看?”
邓公点头:“那当然,都说是宝岛,我真想上宝岛好好瞧瞧。这个季节麦子都收割了吧,要插秧种水稻喽,肯定是丰收的好时候,一定热闹。”
余秋惊疑不定,下意识地就看王老先生,难不成他们的谈判出了纰漏,还多了枝节,必须得邓老亲自奔赴苔弯进行下一轮谈判?
他怎么听着陈老跟小桨先生的意思,邓公现在如此开口,完全在先前的计划之外呢。
王老先生也叹气:“这回真是不巧,我们都想去,偏偏前头安排了一堆事,还有外宾要接待。每件事情都得到场,想推都推不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秋觉得小桨先生绷紧的脊背明显放松了一些。
陈老笑容满面:“我们的事情就少多了。客人全往你们那边去了,我们要见的客人自然就少了。”
说了他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少了有少了的好处,省心,倒是能够把精力用在做内务上头,反而专心致志。”
邓公却向王老先生笑:“哎呀,你说的是那些会吧,那个我真是怕了,头大了,不想去开。主席一直说我们懒爱推事,碰上难题就会推您出场。这回我还真想推一推,实在是怕了他们,不想再坐着跟他们扯。您就让我松快松快吧。我偷个闲躲个懒,我就跟着我这老同学老朋友一块儿去宝岛瞧瞧。我还想尝尝他们种出来的大米是个什么味道。”
余秋看着老人笑盈盈的脸,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这会儿她能肯定了,这个临时的赴苔计划当真是临时提出的,说不定先前都没有打招呼。
陈老先生跟小桨先生都是极为伶俐且会察言观色的人。
两人立刻起身,表示要去收拾一下,船马上就要靠岸了,无论如何都得告辞。
徐同志也招呼余秋:“来,我带你在船上走走。你这几天实在太辛苦了,让你出去活动你也不听。我看你教人家打拳有模有样,怎么不自己天天练啊?”
余秋嘴里头应着:“我不是没时间嘛。”
她也不敢逗留,赶紧起身跟着徐同志出去。她估计邓公与王老先生会有一番深谈。
余秋不知道邓公为什么坚持要这个时候去苔弯。
难道是害怕老桨的毛病又犯了,犹豫反复。一件事情开了头,不愿意一鼓作气坐下去,而是拖拖拉拉,始终吊着对方却不给出个明确的态度。
这一招他已经用了好几年,要是他们都年轻的时候,自然能够陪着文火炖汤下去。可是现在大家伙儿都一把年纪,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风烛残年,谁晓得什么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蜡烛就烧灭了呢。
所以坚决不能再让对方打太极玩拖字诀。
余秋心里头水桶晃晃荡荡,15个木桶七上八下,发出砰砰的声响,就连徐同志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只能不时发出哦哦,算是点了应答。
徐同志被她如此敷衍的态度逗笑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这个样子是不能做外事工作的,英文再流利都做不好。”
余秋毫不犹豫地摇头:“我没想过要干外交,我的理想是医学。”
徐同志点头然后又调侃:“其实外交工作也是一门医学,不过治的是帼与帼之间的病。”
余秋摇头,轻声叹息:“我这么说很不礼貌,但说实在的,我认为帼与帼之间讲究的是利益,感情淡薄不可言。当利益需要的时候,感情自然浓烈,当利益抛弃的时候,那些事情就像不存在一般。比如说现在的帼珉压根就不知道难京大图杀是怎么回事,然而对于经历过的幸存者而言,那却是一生的梦魇。”
等到在需要的时候就会全城拉警报,然后再设立帼耻日。
政治太复杂,她不敢伸手,她只能拼命地奔跑,离得越远越好。
医学相对而言简单多了,医学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治好了病人,减轻他们的痛苦。
徐同志点头,颇为感慨的模样:“这话你说的倒没错,我也有朋友从医,他告诉我医学是这个世界上让人感觉自己最有存在价值的职业。当治好了病人,那种满足感是其他任何职业都没有办法代替的。”
余秋接话,轻轻叹息:“医学也是最让人沮丧的职业,病人在你面前向你求助,可是你却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沮丧,同样也是外人没办法体会的。”
徐同志笑了起来。
他这几天他在海上呆久了,皮肤晒得黝黑,这一笑只剩下一口洁白的牙齿:“干什么工作又不会沮丧了。你看是前面的和谈。那么多人将自己下半辈子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促进统一的事业上去,一代又一代的人前仆后继,到现在不也没个定论吗?”
余秋心道,你现在就要沮丧了,那你要是知道到了2019年问题还没解决,在场的所有人恐怕已经故去,家祭都无办法宽解仙人的在天之灵时,不知道你又是怎样的感想?
陷入两难的境界,不打解决不了问题,打了,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岸兵戎相见,首先从情感上来讲便是自相残杀。都说美帼人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所有的战争都有他们的影子,可是他们就能不把战火烧到自己的帼土上。
所以战争财他们发了,战争的痛苦,他们感受却最轻。
任何经历过战争的人,都不会愿意战争再度爆发呀。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
徐同志感慨一番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合时宜,又加了一句:“我看这回还是很有希望的,要是能成功呢,我一定得好好跟章老说说。去年这个时候他来香港,踌躇满志,不想却染病,没能坚持到见事业成功的一天。”
余秋黯然,点头道:“希望吧,谁愿意客死他乡,久久不能归呢,我相信二位桨先生的格局,他们会对跟随他们珉众以及士兵负责任的。这是他们担下的责任,他们没有办法推卸。”
夜色下的大海波澜壮阔,海浪拍击着轮船。余秋觉得船身都在微微摇晃。
天上的星星,也跟着海浪摇摇晃晃。那漫天的星星明晃晃闪亮亮,纯粹的犹如水晶。像一双双温柔的眼睛,饱含期待地注视着船上所有的人,仿佛它们也在关切这件事情最终的结局。
船上的人终于动身了,陈老与小桨先生拎着他们的行李,笑着过来告辞。
陈老还特地招呼了余秋:“你把你的通信地址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寄东西过去。”
余秋笑着点头,声音清脆:“您也将您的地址给我留一个吧,您说的那些书我收集好了就给你递过去。”
这一次王老先生他们不仅带了杨树湾的纪录片,还带了出版社出的那几本书,有医学的也有农业方面知识。
杨树湾正在编写新的书籍,关于他们是如何搞工副业的,陈老先生颇为感兴趣,问余秋提过好几回。
陈老笑容满面,立刻拿了纸笔,立刻拿起笔就在余秋的笔记本上刷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还给余秋签了名,写了句祝福的话。
余秋大囧,大佬不愧是大佬,走到哪儿都习惯性签字。
她可得把这东西好好留着,说不定以后还能跟子孙后辈吹牛,想当年啊,你们奶奶我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那往来的都是大佬,完全可以说是谈笑风生啊。
邓公也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跟着客人上快艇,还笑着同陈老强调:“我这一回去一定得好好向令夫人讨教,看着辣椒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如此美味。我别的都戒得了,唯独嗜辣如命,没办法戒的。”
陈老也笑:“这人的口味啊,难改。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看最难改的就是一个吃字。”
余秋跟着大部队送到船头,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邓公。
老人转过头,笑眯眯地跟她保证:“放心我去了一定给你们带礼物。岛上想必有不少好特产,到时候我每样都带一些,绝对不会落下你的。”
余秋心潮起伏,跟个小孩子似的强调:“那你可得把礼物带过来呀。”
他笑着点头,跟众人挥挥手就,这么姿态潇洒地走了。
今夜星光灿烂,海上灯火缭乱。
今年他也是70岁的老人家了,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讲,人的身体机能这个时候都在全面退化,身形也佝偻了,人也萎缩了,然而此刻的他原本常被反对他的人诟病攻击的身材却是如此的高大。
他不知道这一去危险重重吗?老桨本身就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现在中公连着送了两份大礼,和谈还不在其中,一个是突然间被释放的大批帼珉党前将领以及美桨特务,一个就是一声不吭,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便跟着去苔弯的邓公。
光这两件事情就足以让重病中的老桨头大如斗了吧。别说是他,就是小桨先生,现在估计也为难的很。
只不过以小桨先生的个性,可能很难当面直接说出拒绝的话。
被中公方面主席委以重任的帼务院副总理,主动开口提出要去苔弯。他现在的身份极为灵活,一口一个老同学,并不坚持官方途径,到时候说是私人拜访也勉强能够说得过去。
既然两边都坚称一个中帼要求统一的,那从理论角度上来讲,在自己的帼家,无论这个帼家是公和帼还是珉帼,任何人都应该可以随便往来呀。只不过理论与实践存在巨大的差异,估计邓公这一行,小桨公要一路头痛回去了。
其实相对于在岛上可能遭遇的风险,邓公这一行承受的来自帼内的政治压力恐怕更深。
毕竟老桨是个好面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直接下手。
自己阵营里头的魑魅魍魉就难说了。
这件事情搞不好就会沦为他受人攻击的靶子,要是文章再做大一点,就成了他里通外帼的铁证。
主席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嫌弃他自作主张?人年纪大了,想法也就愈发复杂。
从去年总理连着挨批评就能够看出来,主席对于自己身边越是紧密的人越苛责,搞不好这一回,要是主席不痛快了,王老先生也得跟着吃瓜落。
他们都清楚最稳妥保险的方法究竟是什么,肯定是向上做请示等待主席的进一步安排,然后再做决定。
然而有的时候,机会稍纵即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概讲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余秋看着快艇远去,忍不住在心中苦笑,其实哪里轮得到她胡思乱想呢。
以她的层面根本不可能窥探入大佬们的内心深处。
人跟人差别可以说是天上地下,有的人一个举动要包含七八层意思,打个喷嚏都有着无数种象征意义。
像她这样的打个喷嚏,要么是受凉了,要么大概就是鼻子受到了刺激。
人走了,漂泊在海上的轮船,也结束了几天的海钓工作,开始往回赶。
王老先生和颜悦色,叮嘱余秋:“早点儿睡觉吧,眼睛睁开,说不定咱们就已经靠岸了。”
余秋嘴上应着,眼睛偷偷看向老人,忽而又收回视线。
算了吧,她没什么想要问,问了对方也不可能也解答。
她又何必为难老人家。
余秋点头,认真道:“那你今天可千万得好好做按摩,然后睡个好觉,你还有好一场战要打呢。”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需官决定了战斗起码一半的战局。这一回算是王老先生在后头给邓公做后勤保障工作吧。
那些刺向后背的利箭,她得替邓公一一拦截下,不然的话,此去功败垂成不说,还可能会造成一场巨大的**。
有的人不仅毒而且蠢,眼皮子浅格局小,根本不可能搞清楚大局,只在窝里头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狐假虎威,自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他们上蹦下跳,唯恐天下不乱,好趁乱捞好处。
而动乱是此刻的王老先生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前头动荡造成的后遗症实在太强烈了,到现在余韵未消。四处蠢蠢欲动,只叫人忧心忡忡。
王老先生点头,语气和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大夫的工作。”
余秋在心中叹气,但愿吧,她又忍不住冒了一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可以透支,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就是为了你钟爱的事业,也请你要好好珍重身体。就是统一了,后面照样有很多事。如果不能维持住局面的稳定,说不定会有更大的风波。”
船行一夜,余秋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满心煎熬。没想到躺在床上,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这几天她太过于紧张,现在一下子松弛下来,反而扛不住,立刻陷入了黑甜乡。
真像王老先生说的那样,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边已经显出了隐隐的鱼肚白。
徐同志在船舱外敲门,小声喊她的名字。
余秋嗷嗷应着,赶紧起身,行李是昨天就收拾好的,他现在直接拎就可以跟着下船。
走到船舱外头的时候,余秋惊讶地发现王老先生已经穿戴整齐,朝他们招手。
她心中波澜起伏,忍不住惊讶,王老先生也要去香港吗?坐着快艇过去。
没想到王老先生只是同他们握手,然后又向徐同志道谢:“辛苦你了,小秋大夫后面还得麻烦你多费心。”
徐同志赶紧应下。
余秋还想同老人再说几句话,然而快艇已经到了。
徐同志匆匆忙忙在前头走,他们要在天光大亮之前抵达岸上,然后用一顿早餐。
余秋吃过饭,回到饭店房间,徐同志就交给她机票与护照,催促她准备出发去日内瓦,大会是肯定要开的。
余秋瞧着机票,又瞧着那宽阔的房间,心里头就一个想法,这房间空着可真是亏呀,白花了好几天的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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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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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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