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卡他两天,到时事一办就完了,翟少辉那边也给了面子,夹在中间他也两全,可是,这小子竟然在质疑他的工作态度和作风啊,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还有,基层单位是什么意思,广场管理处是基层不错,他袁科只是个主任,但不是街道主任,而是坐拥偌大文化广场的主任!什么时候一个黄毛小子也敢来说三道四了?
简直岂有此理!
窗户开着,办公室里的空调没开,只有个风扇在转,袁科气得拍得桌子砰砰响。
而容修则是站如松,他的额头有些细汗,可三伏天的高温,以及奔波一天的疲惫,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这男人依然笔直地伫立在桌前,挺拔,修长,如同一根标枪。
袁科吼了一声之后,气得手指哆嗦,想拿茶杯,却没拿起来。
“简直太放肆了,孙秘书,孙秘书!”袁科又朝房门吼了两声,道,“钱塘是吧,好,小容是吧,我现在正式答复你,你的这些材料,我们管理处需要一页一页,重新核实一遍——关于承办单位的任何资质、数据,我都要一项一项审核,坚决杜绝假大空!任何一个数据,只要有问题,我都不会向上头提交,明白了吗?什么时候我这边核实完了,上头的批文下来了,允许我开证明了,办事处才会出具场地证明。”
容修脸上平淡无波:“袁主任……”
话音未落,袁科侧身一挥手:“听不明白?出去,等什么时候流程走完了,你的态度端正了,我会通知你过来的!”
“袁主任,你能给我一个准信儿么,大约多久能下来证明?”容修注视着袁科,“开幕式还有不到两周,我总不能一直等吧,何况就这么回去,我没办法和主办商交代。”
袁科把材料袋往手上一拿,“我让你回去等,怎么交代是你的事,我也没必要向你做交代,出去!”
“袁主任,请把材料还给我吧。”容修退一步道,“我另想办法。”
袁科愣住:“另想办法?你想多了,今天先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我让秘书给你答复。”
容修沉默了下来。
上午在大机关跑了一天的事,还顺顺利利,办事员们都非常利索,而且还在他的咨询下热心地指导了……没想到,转头到了下午,就变成了这样,还真是不管什么地方都有那么一两个坏分子。
“袁主任的意思是,”容修缓缓问,“我的东西,你扣下了?”
袁科怒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扣下了,胡说八道。”
“既然袁主任不讲道理,也不能给我答复,那就失礼了。”
容修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只响了三秒,那边电话就接了起来,容修开门见山:“孔伯伯,我有件事想咨询您。”
接电话的这人,正是孔老的三儿子孔方毅,也就是孔鑫昶的父亲。今天他上班,正在办公室看材料,惊讶地听容修把事情说了。
“你今天来我们单位了?”孔方毅诧异地问。
他原本以为,容修肯定会直接来找自己的,可乐杯的项目,市里非常重视,早就摆在案头上了,就等着钱塘过来办了,可是没想到,容修闷声不吭地,竟然自己就把事情给跑了?
就在这时,孔方毅还听到,听筒那边还传来一声低吼:“这里是办事处,是你能随便接电话、打电话唠家常地方?”
孔方毅皱了皱眉,预感不妙,当下心里就道了一声“坏事儿了”!
他想多问问容修那边的情况,但对方客气地说了句道谢,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电话之后。
容修脸上看不出动怒的情绪,嗓音也淡淡的,对袁科道:“那么,不敢劳烦您了,袁主任公务繁忙,一个工作日之后,我再把材料给您送来。袁主任,请把东西还给我吧。”
袁科抬起手颤了颤,“放肆,太放肆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工作日?你当那是什么地方?你家大客厅?是你说进就进的地方?”
袁科险些犯心脏病,这小子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着?
他已经说得清清楚楚,说材料会由他递上去,证明到时候自然也会出具,这小子怎么还在这耗上了?
如果让他这么横冲直撞往衙门跑,再一顿乱说话,闹出点什么事,那还得了?
“还站这干什么?孙秘书!”袁科按住话机,对电话怒吼了一嗓子。
这一回,连站在门外的富耀都听见了,房门本来就没关严实,他小心翼翼用指尖又戳了下房门,见容修站在桌前,袁科则站在对面挥着胳膊。
“袁主任,把东西还给我。”容修嗓音很低,“既然您要一页一页审核,而我身为钱塘总裁,人就在这里,那我就配合着一起审核吧,刚好我也有问题想请教袁主任。”
袁科怒不可遏,挥舞手上的文件袋,低喝:“请教什么,我让你出去!”
文件袋没扣严实,几张文件从夹子里掉出来,落在办公桌上,又滑落在地。
容修瞳孔微缩,冷冷凝视着袁科,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像笼罩着一层寒霜,连浑身的气场也紧跟着冷了。
说时迟那时快,容修突然几步上前,一把捉住袁科的手腕!
“啊!”袁科吓一跳,喉咙里的吼声顿时卡住。
他本能地往旁边躲,一脚踩在落地的文件上,上头出现个大脚印。
袁科绷紧了神经:“你干什么……反了反了,跑这儿来闹事来了?!”
容修力道不轻不重,嗓音低沉,缓缓地,对他说了第三次:“袁主任,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这是碰到愣头青了吗?
袁科心下一惊,又喊了一声“孙秘书”,往房门口一看,只见富耀正站在门外偷看,他就朝那边打了几个眼色,大声道:“你!快叫保安!报警!”
就在这时,孙秘书也赶了过来,站在门口大喝一声:“住手!你干什么?!”
“喊保安!报警!敢跑到这里来闹事,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袁科挣扎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容修垂了垂眼,看着地上的那两张盖着大红戳的文件,突然一把夺过袁科手中的文件袋,举到他眼前。
容修字斟句酌:“袁主任,这里面,是公安、消防、工商、税务、文化相关部门的批复文件,以及钱塘的法人代表、公司资质、安全负责人的身份证明,除此之外,还有公司演出资格证、旗下上百名艺人的歌手证登记表、搭建的舞台结构安全证明,还有安保工作方案、应急救援预案……最后,还有踩在您脚底下的那两份批文……无视这些文件的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袁科站在办公桌边,这才低头看了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的脚底下看去。
容修的声音带着磁性的质感,声线依然好听,但是,此时听着却格外的瘆人,他的眼中笑意全无,“我也想问问您,我到底缺少了什么材料?这些正式的文件到底哪儿不合规矩?竟然能让您这么践踏?我希望您能如实告知。”
这个气势,别说站在门口的孙秘书了,连袁科都有点镇住了。
孙秘书拿着手机开始拨号码。
外面,门卫处值班室里,接到电话之后,那位小保安一个立正站好,听见对方急切的吩咐,惊呼一声:“在办公室?闹事的?”
立马呼唤来同事哥几个,推门就往外头跑。
刚出门卫值班室的门,就看见一辆大奔开了过来。
保安一眼就认出人来,客气道:“翟少?来办事啊,请进!”
翟少辉是收到袁科的微信之后过来的,他心里有数:容修今天过来,这个瘪儿,肯定是吃定了。
他得信儿之后本来只是笑了笑,也不想过度关注理会那人。结果,心情过于兴奋,还坐立不安,于是就过来观摩下情况,没亲眼看见,心里还有点遗憾。
自打那天从楼家大院灰溜溜回来,翟少辉就一直窝着火。
只有亲眼看见对方不好受,自己心里才会好受。
不是不认识、没见过吗,今天就让姓容的好好认识认识好了。
翟少辉心情颇好,车开到了广场管理处。
刚到大门口,就见三名保安急匆匆出来。
保安跟他说明了情况,翟少辉心里更是惊讶,还差点笑出声来,只是想恶心对方一下,没想到,竟然闹这么大吗?
翟少辉乐不可支,连忙开着车进了院子,找个空位停了车,也顾不上公子哥儿的体面了,追着保安颠颠地往楼里小跑。
小保安刚跑到二楼,就见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人,于是怒道:“你们干什么!围在门口干什么?都给我让开,让开!我就知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啊……”
富耀站在门口,想进屋也进不去,他被保安推了一把,指了指屋里的容修,道:“我是陪他来办事的。”
“呸,办事的?就是来闹事的!打从进门儿时,我就看出那人不是什么好人!”小保安推门往办公室里进,“我大哥……主任,怎么样了?那家伙要是敢玩浑的,看老子不恁死他!”
而孙秘书这边,给保安打完电话之后,随手就报了警。
“围住他!等警察过来,他敢行凶伤人,来办事处闹事,等着进局子吧!”保安冲过来喊道。
袁科揉着手腕,气得口干舌燥,他想喝口水,结果被茶水烫了嘴,回手就砸碎了茶杯,“给我制住他,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啊!”
办公室里一片乱糟糟。
走廊里也热闹极了,这在电视剧里才能看见的场面,今儿还真是大开眼界啊!不少在过道里从早晨九点等到现在的人,见到这一番鸡飞狗跳的场景,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而此时,容修在办公桌前,静静地负手而立,见三名保安围了过去,仍然纹丝不动。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架住他,等公安过来!”小保安手里拿了个手电筒充当武器,最先冲上前。
刚到容修近前,抬手刚要往他头上砸,容修不知怎的一闪身,保安砸了个空。
“哎呦……”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保安已经扑倒在地了。
其他两名保安一人手里拿了个保卫棍,没电的、能伸缩的那种,刚上前,棍子轮得呼呼响。
容修的身手自然没的说,不过,他并没动手,只是闪身躲了两下。
看不出他是怎么动作的,不经意之间,混乱中他在两人腰眼处轻轻一点,那两人就哀哀嚎叫着趴在地上了。
吃瓜群众:那人动手了吗?没有啊,怎么都躺下了,没看见他动手啊……
“材料的问题,先不说了,”容修站定,低声道,“我倒要问问,袁主任,您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拎着棍子打人?”
“打人是自卫行为,我告诉你,姓容的,你今天走不了了,有问题去局子里问吧!”
袁科说着,眼睛一瞥,不经意地就瞧见站在门口对面的翟少辉,他嘴上厉声说着话,心里也更有底气了。
这边,富耀也站在门口,他是被保安拦着不让进,心里正一阵突突,心道了一百句:“我的妈呀”。
这倒霉催的,今天刚认识的兄弟,怎么就惹事了呢?富耀心里万分纠结,兄弟惹事了,自己岂能袖手旁观?这不是他的风格啊!如果容老弟需要帮忙的话,自己一个外来户,是上去帮忙呢,还是装作不认识呢……
见保安们围了上去,富耀一咬牙,一下就想明白了,二话不说,推开身前的保安,拔腿就往办公室里闯,喊道:“误会!误会!大家稍安勿躁……”
说着,就往容修身边凑过去。
富耀张开胳膊,把容修挡在身后,讨好地看向了袁主任。
袁主任一看这人,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前自己还会见过他,主任长主任短,还递上了几盒好烟,不由得一愣,手指着他,有点不可置信:“你干什么?你是什么来头?反了你了?”
“没没没,没反,没反,这是我兄弟,”富耀则是尴尬地嘿嘿一笑,双手合十,连连作揖:“主任主任,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容兄弟,这是一个误会……”
“富哥,你靠边,别参合。”容修说。
富耀压低声音:“哎呀你别犯浑了,先走为上,等会妖妖灵来了,咱们就不好收场了。”
富耀急得一脑门子的汗,这下好了,别说“太极表演”文化交流了,再不跑,估计连带着他俩一起,都得去派出所交流交流。
容修被富耀挡在身后,此时,他心里的火气能小吗?
这一天折腾的,关键节骨眼儿上,自己宝贵得跟心尖肉似的文件,被人踩在了脚底下?
容修憋了一肚子的火,突然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轻笑了下,“走不了?好啊,刚才我问你的那几个问题,如果这里不给我一个答案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容修说着,转身来到沙发前,大马金刀的,往沙发上一坐。
吃瓜群众们:“?”
啥子?您不走了?
派出所离这不远,谢杰接到消息,带着两个兄弟,迅速赶到了广场管理处。一上楼,就看楼道里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谢杰现在是所长了,上一任的张鹏飞所长升到分局去之后,他就接了班。
跑到办事处闹事,这还得了?谢杰一路上还不可置信,气势汹汹上前,推开人群,“让开,警察办案!”
这会儿见警察来了,大家就让出一条过道。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刚进了屋,还没确定嫌疑人呢,谢杰就摘了铐子,眼神儿杀气腾腾,落在袁科身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一群人都是一副嚼了蟑螂一样的表情,目光一致投向了沙发。
谢杰一回头,就见沙发上那人,大大方方坐在那儿,一脸正气……不是,一脸心安理得,哪里像什么行凶嫌疑人,简直就是个铁面无私的……爷啊。
“闹事儿的是你?”谢杰问着,给两个兄弟一个眼神,“铐起来!带走!”
“警官好大的威风。”容修抬眼看他,又一记眼刀,那气势和常人不同——这是同类的气息啊,于是迎过去的两名警官一瞬间就有些犹豫。
谢杰一听就怒了,“你想抗法?”
“警官,您进了门,不分青红皂白,既不走访调查,也不询问当事人缘由,目击者不是被挡在门外,就是被轰走,您不听,不问,不看,不查,就要铐人?您确定,要这么执法?”
谢杰听到容修这话,不禁心里一震。
太冒失了,太冒失了……
自己的确是先入为主了,首先这里是办事处的地盘,再者,门口那些看热闹的大婶,也一直在说“有人闹事”。
再怎么说,带到所里调查是一定的,等查清楚了,再铐起来也不迟。
“都带走!”谢杰心里有了计较,脸上仍然杀气腾腾,却也没把容修铐住,他转头看向袁科,客气地说,“袁主任,您也跟我们回去一趟吧?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袁科一听连自己也跟着吃瓜捞,差一点气笑了,他气的够呛,还是点了点头。
而他身边的三名保安,早就把伤人的棍子扔了,还在一边瞪着容修,一边小声咕哝:“小子,等着哭吧,进了局子,没有十天半个月,您甭想出来了。”
见两名警官迎过来,站在他左右,容修也没反抗。
“不劳烦,我自己会走。”容修起身,整了整衣领,“请。”
谢杰仰头看着他,面前这个年轻人,让他眼睛一亮!
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这身材,这气质,完全是干刑警的好料子啊,怎么就是个混不吝的呢?
不过,谢杰又皱了皱眉,莫名就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可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
“警官,文件袋,我要拿上,”容修对谢杰说,“那可是重要的证据。”
“证据?哦,拿上,都拿上,人也带上!走!”
谢杰一挥手,带着几个人就出了办公室。
容修出了门,走廊里的大爷大妈们早就疏散了,他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不远的翟少辉。
翟少辉笑盈盈站在走廊窗前,对容修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容修微微颔首,目光淡淡地注视了他一会。
两人对视了一个擦身而过的时间。
翟少辉的心里甭提有多爽快了,在楼家大院惹的这口窝囊气,才算是终于撒了出去。
袁科看见翟少辉,心里还有点纳闷,翟少难不成还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所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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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附近的派出所,距离管理出差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开车两分钟就到了。
富耀也被带来了,却被留在了大办公室里。
进了门,容修就直接被没收了身上的东西,还被扔到了最里间的一个讯问室。
谢杰身边的弟兄们见老大回来了,高个儿闹事的小子被隔离了,身边居然还有一位广场负责人,不由好奇问:“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又表格,又数据的,还有两张文件上头两个大黑鞋印子,虽然没搞清楚是什么文件,但那两个大红戳再清楚不过了。
国家文件都敢上脚去踩踏?
谢杰皱了皱眉,招手叫个高学历的兄弟过来:“拿去分析分析,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起身朝门口走,随手拨通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
谢杰道:“亮子,爸爸今晚要加班,不能……”
话音未落,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谢杰的儿子刚读高二。班主任上周才请谢杰过去,说期末考的时,又说他儿子在学校里抽烟、打架、搞对象、组乐队、和校外分子瞎胡混,还逃学……
班主任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嫌弃,她说,眼看着只剩一年高考,再这么下去,别说大学了,将来他就是给国家监狱贡献伙食费的主儿……
身为国家公仆,东四一所之长,他谢杰二十年来,制服过多少个为非作歹的恶霸,到头来,竟然连自家儿子也管不了吗?
谢杰突然就浑身无力了,他回到大办公室,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会就要下班了。
看来,今天不管怎么赶时间,也肯定赶不上儿子的生日了。
再说了,也不是一年两年这样了,儿子早就习惯了吧,自己整天早出晚归的,儿子根本就不会在家等着他。
当年买了一把吉他给儿子,就是想让它来代替自己,陪伴在儿子身边,也不至于一个人在家太寂寞。
谢杰环视了四周,让自己强行进到工作当中去。
当时,在管理处,根本没有什么目击证人,两人在办公室里有争执,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人知道,办公室里还没有监控……
像这种纠纷冲突,闹大了影响太不好,只能尽量调解,能私了就私了。
谢杰对兄弟们扬了扬下巴,对袁科道:“袁主任,先做一下笔录吧,我们了解一下事件经过。”
办公室房门敲响,孔鑫昶一头大汗,进屋就问:“爸,容修出事了?”
孔方毅开了一天的会,本想着,下午没有事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好好喝一口热茶。直到容修把电话打过来,他才一拍脑门,心道一声:坏了!
自己怎么就犯了毛病,坐等着别人上门来求自己办事?自己应该主动点才对啊,像容修那样的人,就算是小辈,也不可能低头来求自己吧?
孔鑫昶来的时候,孔方毅这边刚撂了电话。
他刚给广场管理处的孙秘书打了电话,仔细询问了容修的下落。他和袁科二人,都是主任,但级别待遇可是天差地别。孙秘书一阵告状之后,末了,得意地说了一句:领导放心,闹事儿的已经被派出所带走了!
孔方毅一噎,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差点把胆吐出来,“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咕哝了半天。
“可不就是无法无天嘛!”孙秘书应和道。
“放你x个屁,你们无视市里下达的指示,阻碍城市文化发展,破坏招商引资的成果,还唆使三名保安殴打合作单位负责人,市里口碑就是这么被你们抹黑的,将来让大商们怎么信任我们!准备亲自向上头解释吧,自求多福。”
三顶大帽子压下去,不等孙秘书反应过来,说完孔方毅就挂断了电话。
孔方毅拿着手机,没搭理儿子,随后,继续拨电话,这次拨给了分局。
很快对方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爽朗笑声:“孔主任,你好啊,市里是不是要下派工作啊?”
“正事,老张,今天上午,有没有一位……小伙子,叫容修,去分局办可乐杯的事?”孔方毅问。
张鹏飞闻言一愣。
容修?
他愣了好半天,简直是条件反射啊,他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了。
容修的来头,恐怕他是第一个知道的吧?
张鹏飞,就是两次把容修带到局子里的那位严肃的警察叔叔,也就是网红尤巍的大姨夫。
自己甭提多倒霉了,张鹏飞心想。
不过,也正是因为容修的坚持,白翼家的那个案子,成为了张鹏飞进到分局之后,接手的第一桩大案、要案、冤案,让他一朝就在分局扎稳了脚跟,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和表扬。
但是,孔主任问的眼下这事儿,张鹏飞确实两眼一抹黑,他根本不清楚事情原委——偌大的分局,办事部门这么多,他一个搞刑侦的,哪里管得了批文的事?
于是,就听孔方毅严肃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张鹏飞一听,就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孔主任言语中的郑重和深沉,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两人商量了一下,他就表示,先挂电话,他这边马上打听打听。
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就坏了事。
老张心头咯噔一下,容修去办事,结果被带到了东四派出所?
张鹏飞当年正是东四所长,在第一次抓了容修之后,又连续破了两个大案,就被调派去了分局。
得知了容修的去向,张鹏飞连忙把事情告诉给孔方毅,“老谢把他带走的,以前是我手下的兵,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手机没人接。”
孔方毅也是咯噔一下,差点就要骂出来:“老张啊,可乐杯是上头重点关注的项目,好好的事儿,互相配合着就办了,怎么净和稀泥了呢?你可千万别让弟兄们伤了他,不然,你们就要摊上大事了,有话好好说,我马上就去东四一趟,马上就去!”
听着耳边的提醒和数落,张鹏飞咬了咬牙。
一次两次的……
这一次,那个煞星又进去了,可是这次跟自己有半点儿关系吗?
心里这么抱着屈,老张还是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严阵以待,拿上车钥匙,拔步就往外面走。
“老大!有行动吗?”兄弟们紧张起来。
“煞星被东四的人扣住了,”张鹏飞故作淡定地说,“我亲自过去一趟!”bimilou.org
煞星……
旁边的一个兄弟,闻言脸色立马一变。
他还记得,当初跟在煞星身边的那四位“东南西北”呢,那些硬汉子,可都是有真功夫的,还有当时他们秘密出示的证件,那是一般的人物吗?
上次进局子,是因为在livehouse里差点闹出群殴的大事,煞星在千人会馆里飞檐走壁啊。
再上次进局子,孕妇当街要生产,差点一尸两命,还闹出明星街边打架的事。
老实说,叫“煞星”真没委屈他。
只要和那位有关的,就不可能是小事。
不是轰动网络,就是震动三届,动不动就国家大官微点名,老老实实唱个歌不行吗,这是要闹哪样嘛?
“我立刻给那边兄弟打个电话,提个醒。”兄弟道。
“还不知道这次的具体情况,我亲自过去。”张鹏飞说完就出了门。
老实说,经过两次事件之后,张鹏飞对容修有着蜜汁信任,他还真不相信,如果没人惹他,容修会主动上门挑事,而且跑到人家的办公室里闹事。
这边,孔方毅挂断了电话,告了个假。
而旁边的孔鑫昶,就算是再二,心里这会儿也有了计较。
如果容修仅仅是那位大人物的家属,父亲还不至于这么紧张,看来自己的那位认识了十六年的发小,来历一点也不一般啊!
他真的不只是明星……吧?
自己的发小,已经不是那个会由着自己蹭吃蹭喝、愿意和自己一起玩、比个头的花容月貌了……吗?
孔鑫昶失神地站在原地,听见父亲在后面唤他。
孔爸爸:“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孔鑫昶:“我也去?”
孔方毅眼睛一瞪:“废话,兄弟有难,进了局子,你不去捞人?”
“去去去!必须要去啊!”孔鑫昶紧握拳头,“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让咱家花容月貌受了委屈。”
孔方毅:“……”
儿砸,我说的是兄弟,不是媳妇,花容月貌什么鬼?
孔方毅腹诽着,站在门口,侧头看着儿子虎头虎脑冲过来,暗暗给儿子加了个油,心道了一句:老爹这辈子,顶多就是守着这个位子不下去,将来就靠你自己努力进步了。
想到这,孔方毅对门外的秘书说:“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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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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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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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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