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闻言满脸羞红,福了一福,低低应了个:“是。”虽只一个字,章开重已然听出她说的不是本地口音,于是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什么人?几时进白水堂的?”
那小丫头回道:“回堂主,奴婢名叫笑儿,是唐州人,自幼丧父,半年前母亲又不幸离世,舅父将卖掉,是夫人派人把我从家乡买来进了白水堂。”
章开重微微一笑:“这么说也是个了无牵挂的人了。”
笑儿听他这话说的奇怪,但又不能不答,说了句:“此后愿一心一意服侍老爷夫人。”
章开重眼中寒光一闪,又问句:“怕死吗?”
笑儿激凌凌地打了个寒颤,牙关打颤说不出话来,幸而她生性聪颖,又自幼多灾多难,极善看人脸色,这当见情景不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他磕头不止。
章开重轻叹一声:“念你我同乡,饶你一命,去分舵洒扫去吧。”
笑儿一时也说不清是悲是喜,仍是爬在地上对他磕头不止。
章开重起身离去,门外立进有弟子进来,不由分说地拉了笑儿塞到门外的马车上,送到分舵去了。
章开重一路来至卧房,贺夫人正坐在那里喝茶,见他进来也不十分意外,只是起身对他福了一福道:“看来这次还是没能让你满意。”
章开重伸手扶了她一把,和她对面坐了,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说道:“以后不要再把外面的人弄进来,尤其是如今这个非常时期。”
贺夫人一笑也坐了回去,轻声道:“这我知道,不过这人是我在半年前让人去唐州接来的,世代务农的清白姑娘。”
章开重道:“夫人的谨慎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小心无大过,这次来的是幽冥中使鬼手,这人你应也知道,宗主的亲传弟子,十五岁任暗杀使,杀人无数从无失手,鬼剑无情,六亲不认,手段无常,无所不用其极,连叔父不也都在他手下吃过暗亏吗?再说我与这上头也不热,肖月哪你就当我给自己留得一个童年的梦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贺夫人待他说罢英眉微颦道:“瞧你说的,我就这么容不得你有个可心的人儿吗?而且再怎么说那也是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了,不如把她接到家里来吧,这样肖月母子安全了,这家里也能多个说话的人。”
章开重面有不愉道:“她不肯来,你给她派几个护卫好了。”
贺夫人一呆,知道这个肖月在章开重心中的份量比自己以往想的还要重,从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敢违逆半分的章开童,因为肖月一个不肯来,他就只能任由对方不来,甚而连派护卫这样的事,都要假手自己!沉吟一下说道:“鬼手这人我知道,小时候还见过,那时候听说锦云坛出了个九岁就敢杀人劫船的主,一时好奇就跟着去看了,当时叔父还说,叶丝怜这么胡来,这孩子非折她手里不可,没想到竟然他竟然这么命硬一直活到了现在,对付这样的杀星那可不是几个护卫能挡得住的。”
章开重淡淡道:“中使门下和总坛门下都不乏我的人,鬼手如果有大的行动,我立刻就能知道,要我不知道,除非他自己悄悄带十个八个的人过去。”
章开重说的轻描淡写,贺夫人却知道要挡得鬼手挑出来的十个八个的人绝非容易,思虑一下说道:“那就派一百个人过去吧,真要出了事,就算挡不住鬼手,支撑个一时片刻还是没问题的,只要那边烟花一起,堂上立刻去人支援。”
章开重一笑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叔父那边回信了吗?”
贺夫人笑了一下道:“回了,叔父自来疼爱我这个侄女,又甚是器重与你,都是自家人,等余火莲一到南边,他立刻就在太湖举旗起事,倒是鲁风大哥的神风堂,海梁弟弟的药堂,沈归大哥的马堂,蓝成大哥天鲸堂这些人你要多下功夫才是。”
章开重微微一哂:“论打感情牌吗?我的确不如余火莲,连我爹和宗主明知他是狗皇帝的儿子,都为了他放弃满门的冤屈,泼天的仇恨。鲁风跟余火莲是过命交情,当年余火莲为了救落在王利成手中的狗皇帝,自己在京城制造本门内乱,不就是让鲁风带人连夜入京给他平的叛吗?海梁更不用说空担一个堂主的名,一直唯鲁风夫妻之命是从。沈归人在京城,本就和余火莲来往过密,又被余火莲救过几回,这次余火莲各处抽人,几大堂的人都没动,就从他马堂抽出了五百人。蓝成我也找过,人家在海上称王称霸,对我跟余火莲的争夺没兴趣。这些都不说了,最让我担心的还是镖堂,按说这是内七堂实力最硬的一堂,堂主井然是余火莲捡到的孤儿,送到树英堂养育长大,又是余火莲一手提上来的堂主,后来娶的又是余火莲妻子的贴身丫环,他对余火莲的忠心,绝对是不容置疑的,这次余火莲一个人都没动他镖堂的,这不正常,只能说,余火莲肯定是另有密令给他。是以虽说此人能力平平,但还是要让叔父对此人提防一二。”
贺夫人笑道:“好,我会跟叔父写信的,不过这当余火莲没空给他撑腰,凭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想去船堂久经江湖的老人面前指手画脚,还是没这个资格的。”
章开重含笑道:“这我明白,那是叔父二十年心血打造出来的船堂。”
小岸鬼手等人带着总坛的人过了长沙,鬼手道:“今日就在这长沙城南住下吧,今晚锦云坛的人会到此与我们会合。”
自他任中使以来,门中无有大事,这几年来众人都跟他玩笑惯了,于是便有人笑道:“中使,今怎么越过这佑大的长沙城,反叫大伙睡野地里?”
立时又有其他几人跟着附和:“就是,在长沙城吃顿舒心饭,睡个安稳觉也是好的。”
鬼手仍如往日一般,一脸嬉皮笑脸道:“在长沙城睡个安稳觉是没什么,就是去勾栏瓦舍睡个姑娘也不打紧,可我怕你们在那些美娇怀里睡上了瘾,不想再拎着脑袋去风餐露宿。”
鬼手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哪个能比他脸皮更厚的能接得上话来。
只有小岸白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安营吧。”
鬼手一脸贱笑:“是,夫人,今晚我们还是鸳鸯帐。”
小岸瞪了他一眼道:“搭你自己的帐篷去!”
鬼手不甘心地说道:“那我也要挨着你搭!”
夜半时分,鬼手换了一身夜行衣钻到隔账小岸账内道:“我走了,这里交你盯着了,有异动只管一刀杀了,非常时刻手软不得。”
小岸微微一哂道:“管好你自己那摊子就行。”
鬼手一笑离了开去。
第二日,东方鱼肚白的时候,本已是平日要起身吃饭地时候,但是今日起床地哨声未响,有人心中惊异起身寻问,小岸淡淡一句:“锦云坛的人没来,中使接应去了。”一时众人心中更是对这些未按时而至的锦云坛弟子更添了几分鄙夷。暗想之前应该只不过仗着是右使夫人的面子,才混了个虚名罢了。
与此同时,长沙的鸣翠坊外,鬼手看了眼东方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道:“时候差不多了,今说好了,哥哥们只四周把好,别让漏出人来就行,谁也不准进去跟我抢!我这伙计可有些年没喝过血了。”
锦云坛众人都知道他这天杀星转世的性子,当下含笑答应,鬼手过去一脚踹开了门,立时有守门的人喝道:“什么人?!”
鬼手更不答话,鬼剑出手一道血光闪过,守门人立时扑到在地。这一下已有更多的人听到动静赶了过,鬼手更不含糊,鬼剑晃动,这些人其实也非庸手,可这当连来人是谁都不知道,已经糊里糊涂成了黄泉鬼。
鬼手继续往里闯,也不管是妙龄之女,还是风韵少妇,独自安眠的,还是陪着客人过夜的,都被他毫不怜香惜玉地一剑了帐。至于那些衣衫不整,甚至丝缕不挂的嫖客,都被他一脚踹到了院中,这时鸣翠坊的老鸨闻讯手持柳叶刀而至,恶狠狠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吗?!”
鬼手咧嘴一笑道:“不知道我还不来呢,我灭的就是他章开重的堂口。”
老鸨闻言脸上一白,可还没等她挥出双手,鬼手已从她跟前一闪而过,紧跟着喉头的热血就咕嘟嘟地冒了出来。
鬼手满院子寻人杀人,直至东方大亮旭日东升,整个鸣翠坊内除了前院中跌落在那里哭爹叫娘的几个在鸣翠坊内过夜的嫖客,便再无一个活人了。鬼手蹲下身去,对这几人邪魅地一笑道:“相信过了今夜,打死你们都不想再在妓院里留宿了。”
几个人被吓得半死,哆哆嗦嗦地说道:“不敢了,不敢了。”
鬼手哈哈一笑道:“那就请你们再到牢里再去待上几天吧!”说罢转身离了开去。
到了门口,一个锦云坛地人小心地问道:“少爷,这几个活口?”
鬼手不以为意地一笑:“长沙城内,这么泼天的大案,你就给知府老爷留点想头吧。”说罢翻身上马扬鞭而去,他身后的那人道:“可我们还是不明白。”
鬼手跨下的马不停蹄,只是有声音在风中飘散:“一百多条人命的泼天大案,这几个都是人证,我们不杀,官府也不会轻易放过,不管能不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等官府对这案冷下来,怎么也到半年后了,到那时只怕章开重坟头的草都老高了,就算有个漏网之鱼,又打什么紧。”
众人听他虽然言语还是一惯的眼比在高,桀骜不驯,但大家都是明显感到几年不见,他们的这个少爷不一样了,以往的少爷那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
这本又是阳光明媚的新一天,长沙城中的百姓此时也都纷纷开始了一天新的生计,布庄里的伙计们把鲜亮地布匹一匹匹的亮出来。鬼手就这么带着一身的血,领着一群人迎着一路上人们惊奇的目光迎风招展而去。
一众人等到了来到与长沙城外,所有的弟子都已整装待发,远远便有人看到他,饶是曾经的无间精英弟子,也被他那满身血迹和血腥味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鬼手用阴骘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本使刚刚灭了章开重的消息堂口——鸣翠坊,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以后都给我老实点,本使的杀戒一开就不是那么好收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都给我机灵点,别死了都不知道是被谁送上路的。”说罢当前而去,后面的人急急追了上去。
中午不过是休息了一注香的时间,让众人啃了干粮,便又匆匆上路,一直到晚上,众人过了衡州,鬼手才让众人安营扎寨。众人奔波一天,这时才得以休息,各自安营扎寨不提。只有鬼手离众人远远坐在那里发呆,小岸早看出鬼手不对劲,于是支了帐篷便过去找他:“你这是怎么了?”
鬼手沉默不语,就在小岸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鬼手举起自己沾满鲜血和尘土的双手缓缓说道:“就如昨天我们计划好的那样,我又杀人了。”Www.bimilou.org
小岸劝道:“杀就杀了,两军对垒哪有不杀人的,沾了血洗去了就是,我看你们锦云坛来的那帮人个个正常,也没谁像你这样发神经。”
鬼手如被抽了灵魂一般失神地说道:“我没让他们动手,全是一个人杀的。”
小岸失声道:“一百多人,全你一个人杀的?”
鬼手嗯了一声道:“我原以为我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杀人前策划无漏,杀人时心中空明一片,杀人过后风消云散,可现在才发现我不能了。”
小岸皱了皱眉:“如果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那以后不到关健时刻,你可不出手的。”
鬼手苦笑一声:“谁也不是天生为杀人而生,杀人不过迫于生计、迫于自保、或是因为仇恨、因为梦想,兄弟们好不容易才放下刀剑,放下仇恨,放下梦想,凭什么这会我们一句话,就要让他们再拿起刀剑挥向自己曾经生死与共的同门兄弟?”
小岸亦是苦笑:“这话你该去问章开重和余火莲。”
鬼手哈哈大笑道:“问章开重吗?他会说我这是秉承宗主之志,推翻残暴不仁的宋皇室,还天下百姓一个政清仁和的太平世界!问余火莲吗?他会说宋皇帝宽仁清明,现在已是政清仁和的太平世界!”
小岸看着这个今日一直都十分反常的鬼手不知该如何做答才好。鬼手却豁然站起身来,依旧是往日那般飞扬跳脱地对小岸笑道:“再说我也得亮亮相,让章开重心里犯犯含糊,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去洗洗就来。”仿若方才那个一个人低头伤感的人压根就不是他一般。
入夜时分,别人都已吃过饭睡下,鬼手还没有回来,小岸拿了鬼手的衣服去河过找他,因为人马多,所以一路上他们到了夜里若不驻于分坛,便是驻于紧靠水源的江河之畔。
小岸寻着河水一直往上走了二里都没有见到鬼手的影子,不由心中发急,从怀中取了长箫运了内力吹起。箫声方起未久,便从听从河下游传来一声长啸,正是鬼手的啸声,小岸一听立时向啸声处急奔而去,未奔出多远,便看见昏暗的月色里一个身影也正向她奔来,正是鬼手。
小岸未及开口,鬼手已是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岸见他回来,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地说:“统领不见了,你说什么事!”话音未落又发现鬼手一身水淋淋的,不由得又把下放下心又悬了起来:“怎么弄得跟个水鬼似的?”
鬼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就是在河里躺了会,放心,我打小就是在水里长大的,这点水淹不死我。”见小岸仍是用充满疑虑担忧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正色道:“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余火莲他输不起,叶丝怜也承受不起。”
小岸斜了他一眼道:“没了?”
鬼手道:“这还不够吗?”
小岸把手中的衣服在身上一摔,恶狠狠地说了句:“够了!”说罢转身就走,不想被鬼手从背后结结实实地给抱住,在她耳旁低笑:“当然,我也舍不得你,你当我是钱富那个笨蛋。”
小岸回手在鬼手手背上拍了掌骂道:“二货,你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
鬼手吃痛放开手来直抽冷气道:“你还真舍得下手啊!”
小岸凉凉地扔下一句:“你还记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念儿的人。”
鬼手哎哟一声道:“忘了我闺女,该打,该打。”
小岸没有再理他,只是快步离了开去。
小岸回到驻地,还可以隐约听到锦云坛众人帐篷里传来众人的议论声:“鬼手现在的身手可精进的不少啊,今早瞧着他那闪来闪去的身法我都害怕,人家还没看清人影,他就把人给宰了。看他那样杀人我手都痒了,可人全被他一个给杀了,就让咱们干看着。”“那是鬼影步,当年在陈州时鬼影教他的,他也几年没杀人了,比你更手痒,你就让他过一会瘾吧!”小岸听着他们的议论,心中低叹一声回帐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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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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