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货口中的李三郎,说什么打遍长安无敌手,什么天下第一好汉,多半是在胡吹,倒是不必当真;不过,此人若真是太行诸盗的首领,自己杀退了眼前这群凶恶之徒,会不会招来更多的盗匪亡命?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想看看父亲李渊的意思,却见李渊正转头瞧着凌云,竟是看得目不转睛,专注异常。
此时的李渊,心里其实已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最近这几个月,三娘她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怎么长安城都圈不住她了,如今竟已混成了天下第一好汉,还收服了八百里太行山里的各路盗匪!照这势头下去,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凌云自是比李渊更加震惊:这刀疤脸嘴里的“长安李三郎”想来就是自己了,可他后头说的这些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冒充自己,还是哪里出了差错?不,她得过去看看,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又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眼见着凌云一言不发地带马向前,李渊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然而两位内侍就在身边,他既不好阻拦,更不好追问,只能沉声喝道:“三娘,你当心些!”
凌云回过头来,向李渊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才一催坐骑,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柴绍此时心里也是困惑之极,有心跟过去看一眼,却被张给事拉住了:“柴侍卫,柴大郎,你可曾听说过这长安李三郎的名号?”
这个名号,他当然是听说过的,不但如此,他还亲眼看见过这位李三郎是怎么杀人断腿如砍瓜切菜呢……柴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正色答道:“中使莫听这些盗匪胡说,什么第一好汉李三郎,柴某这辈子都不曾听人说过!”
另一边,建成见凌云过来,心里却是一沉:父亲说是让自己来扫清盗匪,可当真遇到事情了,却还是指望着三娘,他是觉得自己对付不了这些毛贼吗?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蹿一蹿地直往上拱,他冲凌云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加重了声音:“三娘不必担忧,这边自有为兄来处置!”
凌云却并没有留意到建成的态度,她目光在劫匪们身上逐一掠过,顿时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难以置信。听到建成的话,她一提马缰来到建成的身边,低声道:“阿兄,这些人不如……”
不如什么?是不如交给她来处置么!建成心里的那把火再也抑制不住,“腾”地烧了起来。
没有再看凌云一眼,他一催坐骑,对着带头的疤脸汉子直冲了过去,挥刀便是一记横拍,将所有的怒火都拍了出去。
那人放完狠话后,见建成回头直瞧,心头好不得意:果然又吓住了一个!这种事他早已做得轻车熟路,当下抱刀站在那里,就等着建成过来讨价还价,却没想到建成竟是直接动手了。猝不及防之下,他手里的刀都没来得及举起,就被建成的钢刀直拍在脸上,口鼻飙血地倒了下去。
跟在这人身后的丑汉们哗然大乱,有人冲将上来,试图扶起受伤的头领,建成马蹄踏处,一刀一个,砍翻在地。剩下的人见他如此凶横,突然齐齐地大叫一声,也不知他们手里怀里装了多少飞镖箭头,此时竟对着建成等人一股脑地扔了过来。
他们的劲道并不算太强,准头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几十样飞镖暗器乱飞,到底让人手忙脚乱。建成忙带马退后了几步,原本想跟上他的家将们也各自抽刀遮挡,但依旧还是有好几匹坐骑挨了两下,痛得长嘶起来。
待得众人好不容易安抚住坐骑,这才发现,那些人扔来的“暗器”不过是些形状尖锐的石子!抬头再看那些人,他们竟是边扔边退,此时都已退到路边的密林边上了;见建成等人已发现端倪,更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那张给事原是看得提心吊胆,此刻却来了精神,大声叫道:“快,快拿住这些劫匪,莫让他们跑了!”
众人相视一眼,待要去追,如何还来得及?眼见着这些人已是纷纷逃入了树林,就连那受伤的疤脸汉子也要蹿将进去了,突然之间,只听得风声一响,一支长箭从众人身后破空飞出,不偏不倚,正扎在那疤脸汉子右腿的膝弯里。
这一箭射得实在是刁钻到了极点,那汉子扑通一声直摔在了地上。建成催马过去,从马上探身,一把将他揪了起来。
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已不在这边了,人人都在向长箭的来处看去。却见山道边上,世民已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强弓,迎着众人的视线,他向李渊和张给事微微欠了欠身,一言不发地走回了队伍,回到了玄霸的肩舆旁。
只是从头到尾,他都是眉眼低垂,并没有看玄霸一眼。
玄霸却是在目不转睛地瞧着世民。不知是不是在山道上走了一整日的缘故,他的唇色又明显的有些发紫,但唇边却分明带着一丝微笑,这笑容了然而悲哀,让他原本有些稚嫩的面孔都仿佛带上一股黄昏将至的凉意。
凌云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头也是一阵凉意袭来,却不知这份凉意是为了世民那惊人的一箭,还是为了玄霸这了然的一笑。
那张给事愣了片刻之后,却是鼓掌大笑了起来:“好,好,国公家果然是将门虎子,青出于蓝,大郎勇猛过人,二郎箭术如神,有这样的好儿郎在,国公纵然有重任在肩,又何愁不能马到功成!”
李渊原是看着那兄弟俩出神,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一跳:这就成了么?
这原是他最期待的一句话,从一个月前窦氏去世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所有的安排,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换来这一句。然而此刻真正听到了,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的愉快。转头看了看世民和玄霸,他心里一声长叹,到底还是打起精神,笑着对张给事摇了摇头:“中使过奖了!”
张给事忙正色道:“国公何必过谦?两位的公子的本事乃是有目共睹,他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正该为国效力,国公可不能耽误他们的前程!”开玩笑么,他们这次是要到元弘嗣巢穴去拿他,那元弘嗣是何等心狠手辣,此事的凶险简直胜过那辽东战场!偏偏柴大郎有皇命在身,最多也只能跟他们同路到晋阳,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还一点把握都没有呢。好容易天降机缘,让他发现了李家大郎和二郎的身手本事,他又怎能放过!
他心里盘算已定,自是打叠了一肚子的话语来说服李渊。从此行的不容有失,说到了儿郎们的前程,最后更是问李渊:就算要论孝道,保护父亲完成皇命,难道不比护送母亲灵柩回乡更要紧?
李渊开始自然是坚决摇头,听他这么一路劝说,才渐渐地露出了动摇之色,到最后才忍不住叹道:“中使说得有理,不过我家儿郎我自然最清楚,他们当真不是有什么大本领的人,也就是各自喜欢些拳脚骑射。我也从没指望过他们到外头去闯个名声、拼个前程回来,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团圆,便是我李家最大的幸事了。”
张给事愣了一下才明白李渊的言外之意别人都是生怕孩子不能出人头地,李渊却仿佛只怕孩子难以留在身边?不过以他家儿郎的本事,至今都是既无名声也无官职,可见他还真是一贯如此。不过凡事少说几句,原是比去陛下面前帮人美言容易得多,他忙点头笑道:“那是自然。几位公子一片纯孝,无论是扶棺回乡还是陪伴国公前往陇西,都是他们的孝心,也都是国公的家事,我绝不会在外头多嘴多舌。若有违背,就叫我烂掉这张嘴!”
李渊心里一松:此事总算是彻底成了!
张给事见到他的神色,心里也是一喜:自己总算说服了他!
两人相视而笑,都彻底放下了心事,正想再说两句,却听前头响起了元吉尖亮的声音:“阿耶阿耶,您来看看,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置才好?”
李渊好不纳闷,到前头一瞧,却见道路已被清理干净,那刀疤脸正满脸是血的跪在路边,看着倒是没什么大碍,而被建成挥刀劈倒的那几个则被搬到了木棚下,一个个都直挺挺的,也不知生死如何。
李渊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里,刀疤脸自然是要带上的,回头找机会审问一下,看那天下第一好汉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重伤濒死的这几个,或杀或扔,处理干净就好,这种事也值得来问自己?
元吉却是斜睨了凌云一眼,冷笑道:“阿姊说这些人手上都没有人命,不让我动他们呢!”
李渊看了凌云一眼,见她身姿笔直地站在木棚前,虽是一言不发,却自有一种寸步不让的坚定之意。他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三娘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她真跟这些盗匪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种可能,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连心愿得成的喜悦都被冲了个干净,当即沉下脸道:“明明都是些盗匪,说什么人命不人命的,大郎,你这就带人把他们都扔到那边山沟里去!”
凌云心头一凛,想要解释几句,抬眼看见张给事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又不好开口了,只能道:“阿耶,这些人罪不至死,如今既已得到了惩罚,还是饶他们一命吧,就算留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也好,又何必要赶尽杀绝?”
李渊脸色顿时更沉:“什么叫赶尽杀绝?三娘,你休要胡言乱语,还不快些给我让开?大郎,你也是,你还在等什么?”
建成原也有些为难,这些人是他动的手,他自然感觉得到,他们似乎……的确太弱了些,但这些人既然已做了盗匪之事,有什么下场都是应该,真不知三娘还在执拗什么!
他挥了挥手,带人就要往木棚里走,凌云脚下一动,依旧挡在了他的面前。李渊的脸色自是愈发难看,刚要张口训斥,另一边的柴绍和玄霸也被惊动了,柴绍忙提声叫了句“国公”,玄霸则叫了声“阿姊”。两人都急于劝解,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混乱之中,所有的人突然都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那声音醇厚悠远,更带着无限的深沉感慨:“原来所谓的菩萨心肠,就是纵然对着盗匪,也能生出怜悯之意,好生之德。这般的平等心,慈悲心,何某走遍天下,今日才算真正见到了。”
众人不由都转过头去,却见何潘仁缓缓走了过来,径直走到凌云跟前,向她深深地行了一礼,“多谢三娘,教何某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慈悲心怀,什么是真正的气度。也不枉何某万里迢迢来中原这一趟!”bimilou.org
他原本就生得极好,这么神色俨然地垂眸长叹,抚胸行礼,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宝相庄严之感。
众人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李渊更是彻底呆住了,他能说什么呢?说凌云不是菩萨心肠,慈悲为怀,还是说他们中原压根就没这份心怀气度?
张给事更是脸色微变,忙不迭道:“这位何公子说得是,贵府的三娘子的确是心地纯良,胸怀慈悲,国公千万莫要苛责了她。”
李渊更是无言以对,三娘都闯下天下第一好汉的名声来了,还当着父兄的面硬要保下这些来历可疑的盗匪,怎么到了最后,倒是她心地纯良,自己还责怪不得了?
然而当着张给事,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转头看着凌云,他几乎用出平生毅力,才终于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中使说的是,三娘,是为父错怪你了,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你来做主便是。三娘,你心地如此纯良,为父我心里十分安慰!”他简直是,安慰极了!
何潘仁也笑着跟了一句:“国公英明,何某躬逢此事,愿意留下助三娘一臂之力。”
凌云低着头没有做声,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待得李渊走开,众人退散,她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何潘仁一眼。
何潘仁也在笑吟吟地瞧着她,见她看了过来,便双手合十,像模像样地低声念了声佛。
他还得意上了!
凌云简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张口想问他怎么敢那样胡说八道,就连菩萨心肠、气度之类的话也敢往外蹦!只是话未出口,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算是小肥章吧,但加更还是没能补上,掩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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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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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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