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我急忙喊她。
她蓦地站住,转回身来,甜笑着看我。
“天曦,后来你姐姐是死在我手上的,这些年,你怪过我吗?”
她像是没有听到这些,只是那双大眼睛盯住我使劲的看了两眼,又甜笑着转身继续走向漫天大雪,越来越远。
我看着她周身白衣的背影,怅然说:“天曦,你放心,天安已经长到八岁了,她很好。我给她改了名字,不叫‘深安’了,改叫‘天安’。真希望这名字也合你的心意。”
“爹?”忽然天安在耳边焦急唤我:“爹,你又做梦了?”
听到她的喊声,我想起来现在是武成三十八年的冬天,我们是在去东原久牧城给天曦和稽羽丰上坟的路上。这时已经快到了安仁城,我们昨晚在这路边的破庙中宿下。
我知道我在做梦,很想马上醒来,想安慰天安别怕。即使她知道我总做梦,应该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这时这梦却怎样也醒不过来。梦里时光辗转,天旋地陷,又带我去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秋冬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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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二十二年秋,九月二十日朝明,卯时就要过去(早上七点),天中城天牢。
已经被关了两个月,我百无聊赖,只好做个无事小神仙,只管闷头睡大觉,经常把太阳睡成了月亮才能罢休。
又到深秋,醒来恰在天将明时,露气深重。这时人的精神和意志最为薄弱,愁肠百转。
却又心中侥幸。侥幸的是这次醒来是在飒爽的清晨,而不是难熬的半夜,虽然都是一样的四下无人。
都说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远方才会有。远方有云生海上,雪正落在旧时山岗。可我正被困在这牢笼,又能去哪寻找风景?
好在眼没瞎,心也没瞎,每一天还能尽力寻找和感受这方寸间的细节和琐碎,并尝试将它们置于欣赏的位置。
进来天牢没几天,我就被换到这个有窗的牢房,显得与其他囚犯格格不入。
看向窗外,那是一堵灰砖砌起来的高高院墙,距离贴着铁窗的我的脸有五六步远。
秋雨之后的窗外这块狭小,满地的梧桐叶子。我刚爬起来坐在这硬板床上,看着水滴从高墙瓦檐淌下来,落在水洼溅起涟漪。水洼里铁铸色的重云翻滚,被火山灰笼罩的天空倒映在其中只有巴掌大。
忽然脚步声渐近,在门外停了下来,门锁随即打开。
知道每天这时都会有狱卒来派饭,所以我没回头,仍看向窗外正慢慢变成雪花的雨滴,只是问:“咱这顿吃什么?”
“包子行吗?”
我心中大惊,怎么是个女声?转回头去,竟看到是天晨站在了斗室门口。
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这位当今大公主,我忙转回身站起来,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只好呆呆看她。
和两年前第一次在安远门见到她时一样,这次在她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似之前一直以短衣襟的利落打扮示人,这时她外罩水色修身长衫,领口处和袖口处皆用浅青色丝线锁住,脚踏一双青色丝履,上绣浅粉色荷花,竟多少有些清雅。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散发出淡淡的女儿家柔美。
“这些时日,吃的怎样?”她并不在意我的沉默,漫不经心扫视几眼这狭小的房间,又问我道。
“有酒有肉,还要什么呢?”我苦笑。
自从被换到这个有些特殊的牢房,就专门有一位狱卒给我送饭,要什么有什么。有次我故意告诉他想吃佛跳墙,没想到他真给弄来了,还是跑到翠羽轩买来的。
后来我就不再试探了。万一哪天我说想吃熊掌鱼翅了,不愁坏了他?我从来是能不麻烦人家,就不麻烦人家的,即便是在这牢笼里。
天晨拿了两个包子,两三步走近前来,递给我一个。
我还不了解她的脾性,又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置我,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她坐在了窗下我那张硬板床沿,咬一口包子慢慢吃着。
见我拿着刚接过来的另一个包子发愣,不知所措,她先开口了:“吃吧,牛肉大葱的。经过翠羽轩时看他们已经开始卖早点了,顺路买的。”
我终于小心问她:“你,你来这做什么?”
“昨夜雨疏风骤,失眠得厉害。直到辰时还不得睡,就随意出来晃悠。没想路过了这,就来看看。”
我也恰好失眠,便不由脱口:“你也失眠了?”
“近日事情繁重,心中烦乱,很难睡踏实。”见我不再答话,还是发愣,她话头一转:“伤好了没有?”
“都两个月了,早好了。”
“上次在翠羽轩门外,我马刀砍到你右肩,没伤到筋骨吧?”
“没有。你也是为了救我误伤的,不然那天我可能已经被那具丧尸掐死了。”
我第一次看见她笑了,不在乎得轻松道:“路过而已,顺手咯。”
我想顺着话头说谢谢她救了我,却又想起我是被她下令关进来的,又想起哥哥和嘉月的死都多少与她有关,只好闭口,不知再说什么。
她忽然又说:“我没想到那个嘉月会死,更没想到他会那样奋不顾身。你别怪我,更别怨恨我。现在的局势不太好,稳定第一,我也是没办法。”
我愕然,不知道她为何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心照不宣的再次沉默。
“还有你哥哥,现在你也知道了,他那时要跑,是因为他和雪若华看到了那封密函,被人追杀才不得不跑的。那时外面都说是我要父皇指婚给他,要逼他做大驸马。其实不是,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对他,并没有什么。”
听到这些突然又奇怪的话语,我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在说事实,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我更不解,以她如今的处境和地位,根本就不用管我对她有什么误不误会的。这些天我也早就想明白了,人各有命,很多事的发生是怪不了别人的。
所以一阵沉默后,我还是开口了:“这可能就是他们各自的命吧。不过他们死了,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这命。至少我愿意替他们认了。”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一直盯着我的目光移到手中包子,再咬一口咽下,想了想后又问我:“你拿什么认?”
我苦笑,轻拍自己脑门:“命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我的经历已经足够让我能够接受任何事情的发生了,无论事情有多好或有多坏。无论多不情愿,我都会坦然面对。”
“你多大了?”
“刚过十七岁,生日刚在这牢里过的。”
“才十七岁,就命啊命的,不老气吗?我比你还大三岁,也还没觉得怎样。”
“我们各有难逃的命数,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接不接受。每个人都不可能事事顺心,对于那些已经定局了的,改变不了的,还不如想开点。所谓心事,也不过是不如己意。如果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意愿了,就不会再有那些所谓的心事了。”m.bimilou.org
她点点头,又说:“不过,很多事可是放不下的。比如,死去的母亲自小就灌输给我那些意念,说无论如何,作为姐姐,一定要帮弟弟天月做太子,登上大位,替她争上那一口恶气。”
她说起这些,眼中竟开始闪出泪光。
我忽然感慨,便对她说:“你也该想想该怎样为自己而活。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用把所有身家或希望都投射在其他人身上,即使是至亲之间。”
她却不赞同这些:“不。母亲就留下了这一个儿子,我就这一个弟弟,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实现母亲的愿望!即使我不是男人,做不了皇帝,但我可以扶起一个皇帝,还不是和做皇帝一样!”
我听得心中发紧,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要强,只好悻悻道:“不过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自己心里过得去,以后不后悔,就行了。”
她听出了我这话背后的意思,又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苦笑道:“我不像你,我没有朋友。你有朋友,月映池、花千夜、雪沿溪、榭潆泓他们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你竟然也知道他们?”
“天曦经常叫唤你们这些人,我当然知道。”天晨又说:“人有三情,亲情、友情、爱情。这三情中,人如果缺其中一个,便会遗憾;缺其中两个,就会痛苦。”
我不由问:“若是这三个全都没有呢?
“那可就生不如死了。”天晨忽然叹息:“儿女最难做是在帝王家。生在这帝王家,哪还有亲情?这唯一能抓得住的温存,就是这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弟弟了。”
我又不知该如何接话,沉默再次出现。
她不再接着之前话头说下去,只是又看我两眼,忽然问道:“你爱看话本,经常写东西?”
“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在太学看过你写过的东西,比如这个:
“冬至过后,日头渐长,我寻着风声渐长。
我听见你的名字被握在四季,揉碎后洒在金色麦地。
小径的麋鹿回头望晚春的花,潜游的蓝鲸翻滚向盛夏的浪。
司风的神穿越深秋拂过了你,远方的大地在暖冬生长出诗。
我向星辰下令,我停泊瞩望。我让自己登基,做风的君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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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风静深的乱世梦魇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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