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们抵住狄人第一波进攻后,一直到了傍晚,太阳都落在了城头上时,对方都再没有任何行动。
我从小怕血,怕自己的,更怕别人的。更不要说这日午后,还刚刚看到了那些被马踩烂的躯体。所以直到这时,我还是没敢踏上白云岗的顶端,因为害怕会看到那一侧的惨状。
今天第一次碰到对方真正的骑兵后,我没感到多少后怕,来这之前的恐惧也全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是精神上的累。先前睡不下,这时却在原来的壕沟里睡了起来,想睡个溜够。
天气还是很暖和,甚至有点闷热,可能也是因为身上的铠甲和衬里太厚了。一直在侧卧着,我右半边身子有点麻,这让我有点烦躁,只好躺平身子,想继续睡。
“阿深!你原来在这!”
我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好奇天曦怎么到了这里了。这里刀剑不长眼,她一个女孩子家,不会害怕吗?
我急忙坐起来,先看到站在壕沟边上的一双红绣鞋,再看到浅粉碎花点缀的白色裙摆。我着急忙慌再往上看,见果然是她,正笑吟吟的俯视着我,不再是我出城时看到的她那满脸的泪痕。
见真是她,我松了口气,庆幸还能再见到她。但我马上又急眼了,站起来冲她摆手,想赶她回去:“天曦,回去!回城里去!这里太危险了!”
她却毫不为意,纤细的身子往壕沟这边一倾,笑嘻嘻的就跳了下来,和以前她在天中城墙的垛口上跑累后,从垛口上跳到城墙上的青石板路面上时,没什么两样。我一直恐高,那时当然不敢站上垛口,那时也只好只是在下面跟着她跑。
这时我想和以前一样要去接住她。但下午刚被狄人骑兵追砍过,我在躲避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时身上都是污泥。我手忙脚乱的想把身上擦干净后再去接她,但哪里来得及?
她已经下来了,右手一把拽住我右手腕就要走,叫道:“走,我带你回去!”
“回哪去?”
“回天中城里啊。”
“可是,我有命令、职责在身,我不能当逃兵。”我本来条件反射一样就想跟她走,但立马又把她拉住,为难对她道。
“小子,这小姑娘是谁?”安乐海被吵醒了,仍然躺在原处,不怀好意的看看天曦,又看看我,大粗嗓门刮人耳朵。
“这是我朋友,是我太学里的同窗。”我转头回答他。
天曦才不理安乐海,只是继续拽着我想走,边走边说:“学堂又快考试了,你要是一直在这,还考不考了?”
“我。。。”我还是为难。
她忽然生气了,把她右手紧紧攥住的我的右手腕往我身上一扔,转身就要走。
“天曦!”我慌神了,急忙又喊她。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跟我走,我就自己走了。”
“我。。。”我还是犹豫。
我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真的已经转了身,沿着蜿蜒的坑道走远了。
“天曦!”我大声喊起来,就要快跑两步想跟上她。
“天曦是谁?”安乐海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
我睁开眼,见是一张大黑脸盘子悬在了我头上,心中一颤。这一吓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才发觉原来刚刚又是一个梦。天曦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我黯然想着,又闭上了眼,想再睡会。
“天曦是谁?”安乐海又问我。
“一个朋友,我还在太学时的同窗。”我还是闭着眼睛,慢悠悠的回答他。
他又问:“什么样的朋友?看你这梦做得张牙舞爪的,这小手又抓又挠的。”
我不想再回答他,又再也睡不下去,就真坐了起来,右手用力捏了捏自己右大腿根,生疼。确认现在不是做梦后,我爬出壕沟,想活动一下睡麻木了的身体。
这时西边城头的红日要完全落尽了,一弯月亮接替太阳升了起来。那是碎月,我甚至觉得那不是原来的月亮了,更像是多少颗星星忽然聚在了一起,凑出了这一弯新月。
三个多月了,月亮还是碎裂的,丝毫没有再次合拢成一个整体的意思。这意味着魇神的气息远远盖过了月神的,并且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安乐海也跟着我跳出了战壕,生怕我会离开他的视线一样。
我终于没有忍住疑问,就问他:“我看出来了,你在昨晚知道我名字后,就一直让我跟着你。其实哪里是我跟着你,而是你一直在我旁边。”
他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嗓门不再大声了,闪烁其辞:“你个生瓜蛋子,就这么被扔上战场来,怪可怜的,能拉扯一下就拉扯一下呗。”
“中午多亏了你搭救和提醒,要不是你,我早已经被人家刺死了。”
见我道了谢,他竟更不好意思了,只是嘿嘿干笑。
“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又问他。
他忽然郑重其事起来:“你有信仰吗?”
我苦笑:“没有,我不信鬼神。我不想成为那种人,那种宁愿信鬼神,也不信自己的人。”
我没想到他那样一个糙汉,竟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听他说:“信仰不一定是宗教,也不一定是鬼神。但人总归有信的东西,你再好好想想,你信什么?”
人在世上,哪能总指望别人兜底?唯有站稳自己的立场,成为自己的话事人,对他人无诉无求,才能所遇皆良人,所行皆坦途。
想到这些,我回答他:“若是万一有时我没什么可信的了,那最后一个还能信的,只能是信自己了。虽然人没有高低之分,但人都是有起伏的。所以在人之上时,要把人当人;在人之下时,要把自己当人。我敬祖先、信自己。我可能是个民族主义者,但我不会掠夺、欺压其他人,更不会‘恨人有、笑人无’。我可能只是想尽力,尽力把自己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好好的活着,就像我们的祖先那样。”
“嗯,信自己也是信仰。那还有其他的吗?信仰么,可以是你爱的人,也可以是触动你心灵的事。”
“这样说来,那我可就有很多信仰了。我信父母,信兄弟,信姐妹,信朋友,信鸟兽鱼虫,信草木枯荣。也正是因为有枯荣盛衰,人才会有所期待,会期待明天、明年。”
他若有所思了一瞬后,好像又不想让我察觉到他那点感同身受,便又大嗓门奚落我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矫情!问你有没信仰,其实只是要告诉你我的信仰!”
“你这种刀口舔血的人,也会有信仰?”
“我这种人怎么了?”
“那你信的是什么教、什么宗?”
“还记得我是哪的人么?”
“极北啊。”我立马回答他,马上脑中又一个闪念,立马反应了过来:“极北?你是。。。拜。。。”
“我是拜月宗的人!”
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我真是被他惊到了,连忙问他:“那你认识白灵均吗?!”
“他是我们宗主。但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我信的是月神,信的是拜月宗,和谁是宗主又没关系。而且如果你足够虔诚,信仰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和谁是宗主更没关系。”
“所以,这就是你想保护我的理由?但我不想欠你这样的人情,不想觉得其他人对我的善意都是理所当然的。你要知道,其实爱意和帮扶是一样的道理:爱也苦,被爱也苦;帮也苦,被帮也苦。前者是拔剑四顾的惶与惑,后者是负债难缠的愧与疚。偏偏苦海又死不了人,只是浮沉。”
“切,你又矫情了!再说了,哪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我要护你,是因为万年前,风神为了保护月神死了,那我们拜月宗就要回报他。”
“可我又不是风神。”
“但他留下的力量在你的血脉里,这可是谁都否认不了的。为了回报他,我们也要保护一切和他有关的人或物,这就是我们拜月宗的信条之一。另一个信条,那就是抵抗魇魔了。”
“风神的神力为什么会选中我?我又没有皈依他。”我问他。
“他那样善良、温和的人,何须你的皈依啊,他只是要你欢喜。”
“怎样的欢喜?”
“你有在乎的人,还有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的神力,这还不够欢喜的?”
“怎么讲?”
“风神之力,那可是能以一当万的神力。要是没有大的变故,这还不够你一辈子安身立命的?”
“那倒也是。若是想护住在乎的人,便要先安顿好自己,无论是安顿好自己的内心,还是安顿好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不然,连自己都安顿不好,拿什么去照顾别人?”ωWW.bimilou.org
“说的就是啊。”安乐海叫道。
他想再趁机说点什么,但突如其来的螺号声打乱了一切。
东原是草原,那里的狄人都是游牧民族,极少有人见过海。所以他们崇尚海洋,就连冲锋号角都是用海里才会有的螺号。这螺号一响,就是他们又要发起冲锋了。
这时,岗顶上往下走的运尸队忽然加速动了起来,要尽快把积攒起的我方兵士的尸体运向城里。
我不敢看那些被堆在牛车上的血淋淋的裹尸布,只好把目光看向西边的天中城下,远远望见天中城东门下,正源源不断的涌出了兵士,那是之前就按作战计划安排好的增援。
向西去到岗下的运尸队,和向东上到岗来的增援部队相互交织,让人不知该振奋,还是该哀伤。
安乐海也看到了这些,便道:“只要咱们从城里来的增援和粮食足够,以这白云岗的地形,这场仗咱们肯定是不会输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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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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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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