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话,说得惊心动魄,詹广虽也是读书人,于世情上有些明白的,也是听得面色大变,忙拉住刘蒙拦道:“阿弟不要气昏了头,真个拿命碰过去!端儿,端儿并你的仇再是要紧,可只消人活着,什么事不能呢?独有人去了,才是一了百了!”
“阿兄能体谅这一桩,我心中也安宁些。”刘蒙听了后,却双眼一闭,沉沉吐出一口气:
“实话说来,我越是攀扯大事,于侄儿报仇这一桩,未必能成,说不得反倒越发远了。我也罢,贾雨村他们也罢,都是有些体面的。除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朝廷于常人都有拿金赎罪的法门,何况现有官爵的,到了最后,多半也就是削爵贬斥,少有问斩的。如此一来,那薛蟠原挂着勾的,大约也不能磨着他偿命了。”
詹广听得一怔,半晌才道:“既然朝廷法度在那里,你我也是尽力了的,纵然那薛家偷生去了,我们也只能认命。说到底,这等争妓殴打的事,本来也合该打他个半死的……”
这却是寻话头来劝慰刘蒙了。
刘蒙也听得出来,便道:“阿兄不必劝我。我原是百般挣出来的命,岂有不知轻重的?如今破釜沉舟,却也有个把握——纵然我有些得罪人,却没破了格,郑家他们自然还是情愿相保的。
倒是真的放过贾雨村,日后他要是起势了,我反倒有难了。你只管放心,我这一番筹划,自然有我的道理。就是侄儿的仇,如今放一放,就那薛蟠的为人行事,岂有消停的?咱们自然还有机会!”
见刘蒙这么说,詹广虽凭着世情见识,仍旧觉得有些不大妥当,终究劝不得他,只得凭他料理去了。
而刘蒙在说服詹广后,又与他宽慰几句,叙了一番家常温寒,便送他到门口,目送他回去安睡,自己则回转过来,斟酌到三更天,方慢慢改出一封奏折,再四推敲细看后,方誊写出来,预备明日再上一奏章。
内里仍旧以贾雨村为主,却又牵扯出贾家,石呆子的案子不提,就是贾赦里通买卖一件,他也是将贾雨村牵扯进来,只是写得含糊了些。
如此,又罗织了四桩大罪,种种列个分明,翌日便上本弹劾了。
及等晚上郑家亲身前来相劝,他便坦然将这事说来。
这一通话,倒让郑家人惊得冷汗都下来了。
他们先前自家商议,送那么一封书信过去,原是打量着毕竟要与刘蒙结亲,又是这等深仇大恨的,断然要求,说不得他便生了赍恨,迁怒自家,便透个意思过去。
往后贾雨村或有什么,自家也有个说法——原是送了书信过去的,只你自己犹豫,方失了先机。
虽然未必要说破,也未必十分体面,到底是个搪塞的由头。差不多的人,许还要怨恨自己,反倒没了说头。
谁知刘蒙竟有这样的决断,不过一夜便下定决心,做出这等事来!
可事情已然出来,郑家人虽是后悔,却也没了法子,反倒要安抚刘蒙,免得他说破自家的小算盘,反倒让自家与吴家、周家生了嫌隙。
刘蒙早知这一着,却越发谦逊,并没有拿乔作势,反倒做出十分惭愧的样子,说了一通话。里头十句话,有三句是自己的冤仇,倒有七句是对不住郑家,让他们两难的话。
这么一来,郑家人也有些惭愧起来,且将心中三分嫌隙警惕消去,多了些体谅,又细细询问刘蒙的奏章,听得内里种种,反倒眼前一亮:“那贾家也能搅合进去?”
“纵然不能十分,总也有六七分。”刘蒙道:“何况贾雨村那厮外做忠厚,内藏奸险,岂肯为那贾家尽心效力?说不得便要使个损人利己的法子,好渡过这一劫。”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又道:“纵然没有,前头有那甄英莲,后面再传出些风声去,那贾家岂有不疑心的?”
这一着,他是早有打算。而这打算,也是落到了实处。
这日宝玉得了消息,往南安郡王府上去。不过半个时辰,他便知道了一样消息,却是那贾雨村与周家走得极近,传言周家似乎有意帮衬。
虽说宝玉素来不理会这些个俗务的,争奈近日应承了薛姨妈母女,二来也是体味到世事艰难这四个字,多有往世交人处走动。
他的这些交往人等,又年轻心热,差不多听到些消息的,想着旧年的情分,也多多少少情愿透露一二。可知道得多了,又有贾政等人言语,他也渐渐发觉,贾家的形势着实有些江河日下了。
自然,依着他的性子,于这些虽有所感,到底有些不至于此的念头。偏偏身边有个黛玉,黛玉身侧,又有紫鹃,常有言语相劝,又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话,干系到姊妹们处,他也不免有些焦心。
这日又听得霍宁言语,宝玉不免有些头疼,旁人处不好说,只在贾政处回了话,便寻黛玉抱怨。
黛玉于贾雨村有些许授课之情,只是数年不曾往来,又有一个紫鹃有意无意的话头,心里早已疏远。后面甄英莲的事一出,她便更添了三分厌恶。
此时听见宝玉抱怨,她自然也没有维护的心,宽慰之外,也不过多问了贾政的意思:“老爷又怎么说?”
“老爷也只说知道了三个字。”贾宝玉悻悻然道:“如今不过一点风声,咱们家也不好多说的。二来,他如今被弹劾,闭门不出的,原也不能登门详询。这会子,也不过瞧着办罢了。”
见他这么说,黛玉犹豫片刻,便看向紫鹃。
紫鹃会意,却因后面情节只知道些许大概,也不敢说死:“这等事,如何能说得准?只是这贾先生为人行事,总不叫人信服,怕算不得君子两个字。旧年我看春秋,里头说得易牙献羹的典故,倒有些理的。”
他这话一说,宝玉固然有些默默,黛玉反是笑了,伸出一根青葱玉指,一点点到紫鹃额上:“又混说。易牙献羹,那原是与恒公的。府里虽也有些富贵,又怎么敢与恒公相比?何况,贾先生所为,虽有些忘恩,却也是世情,自古而来常有的事,官场上更不必提,只有更多的。这哪里能与易牙相提并论?”
说罢,她转头看向宝玉,又宽慰道:“料想老爷知道了这事,自然能料理明白的。你这几日奔波,也是尽心竭力。就是三妹妹听见,都是诧异,说是料不得你竟有这个心力的,竟可说是仁至义尽了。旁的事,原非咱们所能及的,也不必孜孜念念了。”
话虽如此,她并宝玉两人心内却都有些沉甸甸的——这话虽然说得不错,可果然贾赦被弹劾受罪,他们心里也有些难受的。
自来大义灭亲,本就是难事。贾赦再是品性低劣,再是罪大恶极,素日里待他们,却并无不妥,甚至也有奔波出力的时候。再是罪有应得,他们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只能喟叹避退做罢。要是加上家族两字,正经的九族人伦,就是朝廷治罪,贾赦原在内里,他们若能帮衬的,多也是要违心做一点的。
毕竟,株连两字,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想到这些,宝玉便有些灰心丧气,又叹道:“我旧年只骂那些人禄蠹,如今瞧着,自己倒也落入这一流去,连着是非黑白四个字,也是难以把持。可见日后安置好了姊妹们,我竟也要多避开些,免得日后也是一颗死鱼眼珠子,浑浊熏臭还不自知。”
黛玉听了,都为之缄默,何况紫鹃。
她本是有些气闷不服的,为着薛蟠、贾赦这样的人脱罪而奔波,实在不符合她的理念。所以这些日子,她是一句多话没说,不过冷眼旁观而已。至多,也是为刘蒙这个存在,更增加了些警惕。
但见宝玉、黛玉两人如此,她心里不免又浮起时代局限这四个字来。
可不是,这个时代,亲亲相隐是律法里都承认的,而罪有株连也是律法承认的。所以,人人都不免要为亲友遮掩,要是说一个不字,且要为人耻笑,不知天伦良心。
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大义灭亲的,那要么是心志坚决,要么就是心狠手辣,至少也得八面周全。然而,宝玉也好,黛玉也罢,却都算不得这一流的人物,起码现在远远不及的。
只不过,让宝玉从此灰心,重又躲到大观园这女儿国中,紫鹃还是不愿意的,横竖贾赦薛蟠不会有好结果,她便还是鼓励了两句,又道:
“二爷才几岁,想得倒多。这好大的事,又要做得齐整,又要公平,又要体谅,哪里那么容易?自来谁是料理事务,一看就会的?自然还是去问,去学,去拿头碰,才渐渐领悟的。就是圣人,还说三十而立,四时不惑,你倒好,不过一件事,便灰心丧气了。往后成家立业了的,再遇到什么事,也只这么着?”
宝玉听得一怔,由不得看向黛玉,见她双目微红,眉间微蹙,似有无限忧愁的模样儿,不觉心内一颤,竟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气力来,抬起头道:“你说得在理,倒是我糊涂不知事,一点磋磨便不知所措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六月泽芝的[红楼]婢女生存日常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