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做梦的感觉是挺奇怪的——自从成了英灵之后,我就很少做梦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在我死后不重要了。
死就死了,哪管我死后的洪水滔天。
以至于我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
梦见的还是自己人生的分水岭。
十七岁那年,早就已经梳起不嫁的我被迫面对要被逼嫁人的窘境——其实我个人是不信鬼神的,但梳起不嫁的女子一旦重新松开头发要嫁人,那么久意味着女子要承担业果。
其实如果我真的喜欢对方也没什么,说到底,所谓的梳起不嫁不过是我的借口罢了。
早在我十五岁那年,一墙之隔,我的亲生弟弟觉得我这个自卖自身去商户之家做厨娘的姐姐会辱没他的出身,影响他以后的未来,而告诉父亲说他姐姐早就死了的时候,我就对大部分的男人失望了。
六岁那年,我为了养活小我一岁的弟弟自卖自身去了富商家里,供他读书,在乱世之中尽心竭力护着他,结果他到最后,却觉得我这个姐姐会影响他的未来。
所以,十五岁那年,我告诉主母,说自己弟弟病死了,所以梳起不嫁。
却没想过,两年之后,主母唯一的儿子自马上摔下,半身不遂,所以我要被逼着嫁给他。
卖身契还在主母手里,但那并不重要。乱世刚刚结束,丢了一两个人最简单不过得了。氪石我能想到的,看着我长大的主母也能想到。所以她早早地把我关在她的独生子的房间里,试图毁掉我的名节。
那个时候我想了很多种可能,为什么一定要是我?为什么我就得……
但半夜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脚踹开了房门。他穿着白色的锦袍,眼角有妖异的颜色。
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跪下,说:“杀了。”
逼迫我的主母和她的独生子死在满天大火中。
其实在此之后,我隐约有些后悔。六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主母没有女儿,她把我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着她我学了很多东西,即便是她把我打发到厨房去,未尝也不是为了从她丈夫手里保下我。唯一的一件事,就是……
穿着白色锦袍的男人在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您可是觉得后悔了?”
“我不知道。”
“那个毒妇,本可以一飞冲天,即便是她的儿子残疾了又能怎么样?她救了您,养了您,这就是她的功劳,也是她的荣宠。可是她偏偏贪心不足。若是……我未能斩草除根,您就得嫁给那个瘫子。他也配?”
我不懂。
到了京都的次日,我撑着一把竹伞,在锦袍男人的家里看见了我的父亲。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认出了他,但我不敢说,也不能说。
在漫天飞雪中,我穿着自己最好的那件半新不旧的棉袍,在他面前跪下。
他伸手扶起我,说他是我的父亲,问我是否能记得他。
我说:“不记得了。”
其实我是记得的。
记得他给我做的清蒸鲈鱼。
但我说:“我不记得了。”
于是他流下了眼泪,说自己在找自己走失的女儿豆豆。
豆豆是我的小名。
很少有人知道了。
我说:“我不记得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如果冒认达官贵人的女儿,是要死无全尸的,不能因为您说我是您的女儿我就听您的话,有些时候达官贵人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然后父亲说:“你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记忆吗?”
我说:“母亲说他会做清蒸鲈鱼,用很少的调味料,加上自己调出来的豉汁,做出来鲜美的清蒸鲈鱼。”
于是父亲给我做了一道清蒸鲈鱼。
他当时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我还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四岁,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但骗你说等你回家就给你做清蒸鲈鱼,买回去很多很多的肉,让你母亲给你做东坡肉。”
我那天吃了很多,一直吃到吐。
于是父亲又流下眼泪:“你弟弟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我不太记得自己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骨瘦如柴,在看见我的时候脸上才爆发出神采,僵硬地要伺候他的人全部退下。
看着他的人本来是不愿意的,但我同意了,于是很快,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姐姐,好久不见。”
“我不是你姐姐。”
“你要为我报仇!这个宫里都是疯子!你比我聪明是不是?那天我一直在等着你出来,等着你告诉那些人,你是我姐姐。那么就能真的把你杀死了,我就没有一个自卖自身做厨娘的姐姐了。可是你始终没有出来。你太聪明了,聪明到了我觉得心惊胆战的地步。如果你和我一起回来,却不帮我,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赢?”他抓着我的手,非常用力,却不管我,一直在自说自话,“这个宫里的人都是疯子!你要替我报仇。”
我为什么要替他报仇?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我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父亲告诉我,说他想要弑父上位,结果被发现之后自己饮下了剧毒,以至于连太医也救不得他的性命。在这个时候,他才告诉父亲说我还活着。
我大约是相信的。
父亲为我请了老师,并且告诉我,他为了选了丈夫,就是那天的锦袍男人,比我年长五岁,尚未娶亲。
我可有可无。
他并不喜欢我这个出身低贱的公主,我也并不喜欢他看着我时候的模样。
就像是我应该在他面前无所适从,应该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求着他不把我的过去说出去。
可是他却忘了,我们之间,输的从来都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他。就像是,他在婚前给了我一顶翠绿色的帽子,抱着他的那个女人说:“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用xx来交换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其实我觉得好笑。
那个女人以为她赢了我,殊不知,我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锦袍男人和我讨价还价,说是他可以娶我,但我必须容许他真爱的存在。不然他就会对外声称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站在门外的父亲一脚踹开了房门。
恍惚间就像是,当年锦袍男人踹开我的房门一样。
“既然如此,那你就拿自己的地位来交换吧。”父亲轻描淡写,一如当年他轻描淡写说“杀了”时候的样子。
我站在父亲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其实他错了,我和他之间从来都不是相等的。就像是,他以为暗示主母我的身份,之后晚去了一个时辰,就足够贪心的主母有别的安排。而后,他只要撞破这一切,就能够让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拿捏。
但他从来都错了。
因为父亲并不在意我的过去。
他拿此事控制我,只会让父亲看到他的无能。父亲的痛恨也只会针对他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对我,只会有更加的愧疚。
那天我在用膳的时候,吃了很多的东坡肉,直到把自己吃吐了。
父亲始终没说什么。
只是第二天,锦袍男人失去的就不仅仅是自己的地位了。
之后,父亲便不再试图给我找一个丈夫。
他告诉我,这世间最强的应该是自己。靠父亲,父亲会老;靠弟弟,弟弟会跑;靠丈夫,丈夫会变;靠儿子,儿子会叛。
所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能依靠的,其实最终只是自己。
我笑着说:“我不太明白。”
父亲揉着我的头发,说:“你很像你母亲,豆豆。所以你是明白的。”
我便不再说话。
父亲让我在他的儿子中选一个,我便选了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当时他应该是六岁,比我小了整整十四岁。
那一年父亲便走了。
我扶着那个年仅六岁的丧母弟弟走向皇位。
他个子太小,坐在足够坐三个成年人那么大的位子上瑟瑟发抖。
我坐在他身后,珠帘遮住了我的脸。
后来我想想,我大抵是第一个未婚却垂帘听政的女人。
而后的十年,我大概也算得上尽心竭力。
只是弄权的公主,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扶植了寒门学子,大概便是我弄权;
我改革了新的举措,大概便是我叛逆;
我选择了终身未婚,大概便是我不对。
总而言之,饮下鸩酒的时候,十六岁的帝王跪在我面前痛哭失声。我扶植起来的加班团也跪在我面前,一个个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筆蒾樓
而那些逼得我不得不死的人,说:“公主,这酒中的药是精心挑选的,不会给您痛苦。”
“痛不痛的,你还试过?”我把那个金酒杯扔到一边,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口清蒸鲈鱼,说,“孤有一个要求。”
“您说。”
“在孤死后,史官便不必记着孤的名字了。非要写孤的话,便写一句孤是个被父亲找回来的战战兢兢的小厨娘,便罢了。”
“您这是要不承认自己做下的孽?”
“孤早就写了一份真的放出去。”我瞥了那个男人一眼,“民众大抵都是喜欢野史的,您说呢?”
于是那个男人便不再说话。
合棺。
我睁开了眼睛。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这些过去,本就应该舍弃了,在梦中走马观花过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了我,我早就不再是那个穿着厚重华服,戴着十几斤珠环玉翠的女人了。
身上的长衣长裤其实也挺好。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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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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