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前辈们默默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无奈而又温柔地默认了。
楚润轻瞥了寻白羽一眼,云淡风轻地安慰他道:“凡事都有抉择,有抉择便有代价。都是常理,不过是‘牺牲’的说法严重了些罢了。”
“——白羽,你怎么回事?”楚姐忽地话锋一转,微微不悦地蹙了蹙眉,道,“你在人间当值好歹也有上万年了,不至于连这点都还没看透吧?”
楚大小姐到底非同凡响,安慰人的方式也是特别,轻飘飘的眼神配上轻飘飘的话,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盛世美颜,面不改色地吐露着嫌弃至极的批评。
寻白羽:……
虽说楚润吐槽一般的安慰是明晃晃的不留情面,但也同时是一阵见血,直接“药到病除”,简单粗暴但是纯粹有效。被她这么不冷不热地轻嘲了两句之后,寻白羽肉眼可见地切换成功了莫名其妙被影响触动的情绪,重新回归到了对正事的理性探讨和分析中去。
“就目前来看,蔺澄也好,程惜也好,有很大的可能即是靳蒙有意包庇的。靳蒙一定知道不少的内情,比如:‘蔺澄’和‘程惜’的一体双神之相;十万年前巫界浩劫的‘牺牲’和因果;如今央京城内恶灵事件背后的始终与幕后势力。”
“那么,蔺澄……会是那个‘不可言说的人’吗?”
蔺澄生前身后的经历,在人类的范畴中,过于特殊了。
寻白羽作为人间往生总局的现任局长,即便不能够保证自己的手下与同仁们办事皆是万无一失,也是可以确信他们历代以往的工作是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的——除非,是上界故意为之。
被上界有意抹去存在的人,能够脱离往生局诸位往生使者的职责可控范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了。上界既然有意偏爱与成全,纵使是灰飞烟灭,也仍是可以留有余地,尚存一线生机的。
“不会是她。”楚润依然毫不留情地一口否决了寻白羽的观点,“她自己亲口承认的,她是从枉死城里爬出来的人。”
“那个人,在当年的巫界浩劫里便已经灰飞烟灭了,又哪里会从枉死城这个后续成熟的苦果里爬出来寻仇呢?”
“更何况,当年的巫界,虽然没有蔺澄,但是确是有程惜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可那个人都被上界抹去存在了,我们怎么才能把她给找回来啊?”寻白羽对此表示很是苦恼。他是蛮会玩的,可是他再会玩,也玩不过老天爷啊……
楚润并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语气温凉地纠正他的说法道:“上界抹去的不是她的存在,而是关于她的史书记载。没有书记得,总会有人记得的。”
“举例类比,元老的存在不也是被上界有意处理过的么?你现在不还是照样知道他的存在吗?”
寻白羽顿了一顿,神情有些犹疑:“但是……元老没有被抹去得那么厉害吧。”
“其实都差不多。”楚润悠悠道,“虞精一族至今仍有元老的传说;当年的人,也总有记得她的故事的,只是选择说或不说罢了。比方说,我们云胡大人,便是这其中知情却不说的。”
“但总会有人说起的。就好像枉死城的存在一样——云胡不能说,也不会说;而程惜能说,也会告诉我们。”
“不过确实相对而言要更难一点。”猫窝似的的石惊风大叔不疾不徐地接上了楚润的话,恰到好处地为寻白羽挽了一波尊,润物细无声且合情合理地把他的顾虑要给圆上了。
“巫界以十万年前的巫界浩劫为节点,前后的历史传承是有断层的,这也是我们现如今需要去面对和修正的部分。而虞精一族一直到程宜笑,实际上是没有断过的,因此元老的存在虽然被模糊了,但是他的故事还是清晰可循的。”
“如何让知情的‘人’们开口,是我们当前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
“阿润的思路是对的。”安静倾听完毕、再度获得全场瞩目的阴阳大人沉着冷静地开始做总结陈词的报告,“只要在这世间存在过的,都必然会留下痕迹。那个人既然存在,纵使不可言说,也总会有人记得的。”
她无悲无喜地漠然静听着结界之外央京城内生息与力量的常异波动,淡淡道:“从白昼中无法获得的,往往可以在黑夜里倾听得到。”
由上界处理过后可得展露的史书记载中无法知情的故事,便让枉死城中满心不甘与怨恨的恶灵们来与他们诉说吧。她相信,只要能够给他们一个开口的机会,他们就一定会有所吐露。
楚润作为上界派驻人间的总代表,对于人间诸事的感应亦是灵敏,于在场的人中仅次于阴阳造化自然化生的阴阳尊神本尊。阴阳此时此刻耳畔能够聆听到的细碎喧嚣,她也是能够听得分明的。
愤怒,嫉妒,痛苦,不平,不甘,怨恨,悲苦……如同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那般,自然而然而又轻微无声地,就这么地在众神的耳畔,若即若离地倏然经过。
唯有容楚神祗始终含着清浅温柔的笑意,却似是叹息抑或是预言一般,开口淡淡地轻言冷嘲道:“人心复杂,世事莫测……好一场十万年的轮回因果的了结。就怕是天意弄人,最后只落得一场重蹈覆辙,徒劳无获,也不知道辛苦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图些什么。”
周而复始,方为轮回。
轮回的起点落于何处,从一开始便是注定了,它的终点最后会落于何处了。
惟愿,他们都能够敬得起这场命数沉浮的天地因果罢。
楚润随了她师傅巽漈大人,生活得最是纵情恣意,在其位时却又是最为冷静决绝的。多多少少,与他们天生精神容器的属□□息相关。
她在这时候说这些,自然也不可能是出于感伤,只是颇有意味地应了阴阳的话,且为之后的问询作了个不甚明显的铺垫。
“阿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楚大小姐微微抬手,拂去了耳畔絮语般的人间簌簌,抬眸侧首,明眸善睐地望向阴阳,笑语盈盈地问道。
阴阳对上她如水如玉的双眸,如夜色沉沉地冷然答她道:“我想,让‘他们’开口。”
楚润为之微微一怔,而后倏地笑了开来,挑了挑眉,兴趣盎然地调笑反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石惊风也笑了,悠然自得地在舒适过头的高定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既然我们都是‘当局者’了,不把上头特地安排给我们的这出戏给唱大了、唱全了、唱好了,那就实在是对不起上头对我们的这等‘厚爱’与多年栽培了。”
恩……如此看来,喜欢搞事情这一点,也是上界一脉相承的一种特色传承了。上至“天意弄人”,下至……皆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有的众人闲得发慌的时候,难免要相互推脱与争论一番“究竟是谁带‘坏’了谁”的无聊问题。
偌大的一处院子,一方的角落里建着一座种满了花的玻璃房,与院里的其他部分画风出奇的并不一致却又不显突兀。
顾茵坐在玻璃房里,透过玻璃顶仰头看天上的星星。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趋于沉睡的宁静,花容及月貌皆隐匿在幽深的夜色里,唯有星辰璀璨,幽香扑鼻。
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依稀有脚步声随风渐近,默默抬头观星的顾大小姐这才收回了视线,原本一脸沉寂得稍显阴郁的娇嫩脸蛋暖风拂面漾甜酒一般地舒展了开来,清甜的声线满是亲昵与欢喜地呼唤来人道:“姐姐。”
来人形容渐露,其美丽更甚在夜幕之下若隐若现的花容及月貌,明丽大气,巧夺天工,正是那当午邢家出身、自小便同薄太子爷习惯了万众瞩目的大小姐,邢如烟。
“阿茵。”邢如烟保持着优雅端庄的仪态,以最快的步速行至顾茵身边坐下,笑着向她道歉道,“抱歉,临时会议延长了,所以来晚了——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她微微喘了口气,便连忙抬腕看了眼时间,神情间随之浮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懊恼和自责。
她们今晚约了一起看花品香、观星夜谈,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有一阵子了,邢如烟今晚确是迟到得有些过了。
但在女人的友谊中,迟到有的时候往往是一种关系亲昵的特权与证明。因为见的人是顾茵,所以万般周全的邢大小姐会很失分寸地迟到。
顾茵非但不会因此同邢如烟生气,反而会觉得欢喜,故而回头欢迎邢如烟之时,语气当中只见得轻松愉悦之情,并未有丝毫的不快。
“没有。”顾茵笑着否认道,极其顺手地给邢如烟递了杯水,容她稍作调整。
待邢如烟短暂的调息完毕后,顾茵又很是默契地会了意,转过头去抬手指了指玻璃花房里的某一盆花,继续开口毫不违和地温温软软道:“姐姐你看,花开得正好,香气也仍在佳期,可不是你来得正及时么?”
“是了。”邢如烟闻言也侧眸向那花看过去,微微笑着应她道,“今夜这花,确实开得甚好。”
许是接近黎明的缘故,夜雾渐起,在花草茂盛的玻璃房内蒙起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因有大院区内各自的法器和阵法的潜藏作用,并不易为人所察觉,这其实是一重低调且严密的结界。
邢如烟确认结界完全无误地张开布下后,泰然自若地切换了话题,浅笑问道:“戴子追去了?”她说的,是那恶灵戴子追。
“是。”顾茵答得亦是从容,宛若她们二人前后所谈及的别无二致,都是些姐妹间习以为常互相分享的日常琐碎而已。
“人最难战胜的,往往是自己。”邢如烟轻叹了一声,也不知究竟是在嘲弄谁,缓缓道,“戴总聪明半生,有些事,他当年便该已然料到后果和结局了。”
衍生出的这世间的另一个自己,有多危险,没有人比戴子追自己更清楚。在自己面前,他无法伪装,没有秘密,更做不到制衡。
当年决定反水自保的时候,戴子追便应该猜到有朝一日会被另一个自己上门报复了。
邢如烟转过头去,神色温柔地轻轻拉起了顾茵的手,目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担忧和愧疚:“院里的人类都不是傻瓜,总府用不了多久定会察觉异样。接下来,都得辛苦你了……”
“戴子追去后,难免会暴露你的存在。阿茵,你务必要万事小心。”
她们今朝要折腾的,是关乎天地秩序、命数因果的大事。既然要闹大,那么必然须有强者坐镇作为支持。她不放心别人,故而选择了同她关系最好的顾茵。她了解顾茵,信任顾茵的忠心和能力。但与此同时,作为姐姐,她不想顾茵出事,出于对未来未知潜藏风险的顾虑,也为自己毫不犹豫的第一选择感到愧疚和担忧。
有些事情,她们彼此都没有开口,但都格外的心知肚明。邢如烟不会特意去叮嘱顾茵,告诉她:蛰伏隐居世间这么多年,如今已然到了她们必须了结的时候了。成败在此一举。她知道顾茵心中有数,也不喜欢她同她这么见外,所以,她和顾茵嘱咐的是:“你务必要万事小心”。
顾茵所做的很多事情,不是为了一个偶像,一位尊长,一名领导者,而是为了一个姐姐。邢如烟是极有分寸的聪明人,她与顾茵相识多年,彼此了解,从来不会明知故犯,触犯彼此的禁忌而损伤她们多年深厚的羁绊与情谊。
“姐姐,我明白的。”顾茵甜美而灿烂地笑了,眉眼间丝毫没有令唐梦欣和顾庭犯怵不已的危险神色,笑得乖巧而真诚,甚至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语气。
她温柔而坚定地回握住了邢如烟的手,信誓旦旦地剖心坦言道:“我说过的,我愿意做姐姐的影子,永远都和姐姐在一起。只要姐姐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
“我是这世间最爱姐姐的人,也是姐姐最信任的人,那么姐姐最看重的事情,当然只有我能胜任了。”顾大小姐用一种完全不会讨人厌的语气,理所当然道。Www.bimilou.org
“姐姐放心,我心中都有数,一切都在计算之中。”顾茵眸光明灭闪烁着,脸上绽放着的甜美笑容较之于天上尚在的星辰光辉还要灿烂明亮上几分,“姐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就是顾家的事情——央京城就算真乱了,自然会有人收拾,也有人承担后果。”
邢如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微微一愣后轻拍了拍她的手,宠溺而又纵容地无奈笑骂她道:“好你个黑心肝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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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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