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与黑暗中的声音对峙了多久,又或许这里的时间本就是静止的。在此期间,她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也试着给出了很多种回答,但那个声音都沉沉地否定了她,漠然道:“无解。”
……丫的,真当老娘乐意奉陪你玩这种你问我答的游戏啊!
楚润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恨不得一掌炸翻这里的冲动,虽然不耐但仍然清明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一检索着她先前的思虑是否有所疏漏,是否存在其他可行的方案。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又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
第N+1次的深思熟虑过后,楚大小姐终于忍不住了。
“我乐意成全谁、为谁而死,这都是我的事。”楚润冷冷地望着黑暗之中的某个地方,斩钉截铁地坚持着自己出于本心的答案,“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而死。”
她不知道那个声音究竟是谁,来自哪里,与顾茵设计让她落入的圈套间存在什么联系。但是她心中坚定,她知道她是在回答那个声音,所以无论她看向的是哪里,她回答的都是那个声音,换而言之,那个声音就在那里。
那个声音沉默着,没有像先前一样随后便回答她,似是已经不在了,又似是对她坚持给出的答案感到失望。
“……无解。”那个声音属实沉默了良久,久到楚润都以为此路不通的时候,它再度出现了,给出了与先前相同却似乎又有所不同的回答。乍一听上去,宛若一声无奈的叹息。
慈悲,而又薄凉。
楚润:……
这感觉,似曾相识。
好不容易在这一声语气终于稍显不同的如一回答里听出了几分熟悉的意味,楚姐的心头却隐隐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声音,不会真是贼老天的吧?!
她刚才好像指着它老人家的鼻子骂过,还试图对它采取过暴力措施……咳咳,但这不是未遂嘛。而且,它要真是贼老天的话,她反正也干不过它啊。
想来……天道霸霸是不会和她这种小虾米计较这类无关痛痒的小事的……
都怪巽老狗你个没良心的坏师傅!
你要是还没死透、手头也没什么大事的话,能不能先把手头的小事情放一放,来关爱一下你亲爱的徒弟我?我好像一不小心得罪天道霸霸了。
你说天道霸霸它会不会一怒之下一道天雷劈了我啊?!那么你要是再不赶紧过来帮我说说情的话,我们精神容器界……的领袖,可就要断后了!!!
我这些年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找徒弟,更别说交代后事了啊啊啊啊啊!!!
默默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遍自家的坑货师傅巽漈大人进行了一波精神排毒之后,楚润觉得自己因为不耐而渐趋暴燥的心情再次得到了有效的纾解。
大概,这就是她那不靠谱师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存在的最大价值之一了。
莫名其妙地躺枪了的巽漈大人:???
或许是心诚则灵的缘故,楚润在心底暗暗与巽漈进行了一番单方面的交谈后,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
她不说话,那个声音也不说话,无边黑暗和黑暗里的精神容器们同样不说话。她分明地看着一代又一代生死不复的精神容器们,在无边黑暗里照见了她自己。
没有人看得见她,但她看得见她自己。
无论千万人的生死成全与否,她为她自己而活,也为她自己而死。
精神容器可以成全,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它们自己。
她需要找到的是……
如何让它们永远都可以做它们自己。
黑暗依旧在沉默,黑暗中生长穿梭的精神容器们却隐隐地开始躁动,像是在绝望地挣扎,又像是在痛苦地哭号,它们不明缘由地在黑暗之中张扬奔跑了起来,明明始终是默然无声的画面,却渐呈喧嚣鼎沸之势。
突然,一道紫色的雷电猝不及防地撕破黑暗,轰然落到了楚润的跟前爆开。ωWW.bimilou.org
——真·一道天雷。
楚润惊得呼吸一滞,第一反应就是这天雷是冲着她来的,想着反正躲闪不开,便下意识地坚守原地、听天由命了。
眨眼间,天雷落在了她眼前,她亲眼看着紫色的天雷落地后与周遭的黑暗和空气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居然仿佛一朵花儿怒放般向四周猛地爆开。
天雷消散,黑暗依旧,唯有一朵幽紫色的牡丹花似是凭空而生,活灵活现地绽放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如同绵延无极的亘古死寂里偶然衍生的一点生机。
楚润眼睁睁地看着天雷落下,眼睁睁地看着天雷开成了一朵花,又眼睁睁地看着天雷消散。而后,她再一次既无语又无奈地发现,这无边黑暗之中,仅剩下那朵幽紫色的牡丹花与她沉默对视。
两两相望,相顾无言,概莫如此。
楚润:???
天道霸霸这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牡丹花啊?
可怜的楚大小姐只觉得她这时候脑子里的不解和疑问比听到那个声音总是回答她“无解”的时候还要更胜一筹。
楚润有开口询问过,也试图再次回答先前的那个问题,但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开口回应她。就这样,她又和牡丹花面面相觑着默默沉吟了许久。
到了后来,她甚至想,横竖她搞不懂天道霸霸是什么意思,拿眼下的情形也确实没有办法了,要不……她干脆睡上一觉吧?她最近真的折腾得挺累的。
……她才没有故意消极应对、想要气一气天道霸霸呢!
就在楚润打定主意,试试看睡觉有没有用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温暖而又柔和地安慰她道:“小润,别怕。”
全神贯注于眼前硕大的幽紫牡丹的楚润不由得愣了一愣:“……?”
你说啥呢,老娘又没害怕,顶多是有些暴燥而已。
等等。这声音,怎么越想越耳熟呢?!
“——师傅?!”楚润猛地从眼前硕大的幽紫牡丹上转移了视线,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这一道熟悉的声音的来处。
——不是吧?!
师傅也被搞进来了?这不大可能啊。她师傅这么狗,顾茵这个level的根本狗不过他,除非是贼老天……啊不,天道霸霸中间插了一手,不然不至于吧?
还是说,师傅他本来就在这里?他在这里有一息尚存,正巧被她给遇上了?
“小润,你可以的,没有人比你更可以。”黑暗之中的巽漈不见踪影,他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她,又似乎只是在重复着某一段影像抑或是回忆,“师傅永远相信你。”
这些也是巽漈惯用的套话了。过去他哄骗楚润帮他处理公务、好自己溜出去逍遥自在的时候,就经常会这般同她说话。简而言之就是,小润你是最优秀的,师傅最相信你了,所以工作全部交给你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啦~~~
楚润联想起过往与巽漈的些许记忆,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恍然间有些怅惘,也有些怀念。尽管她知道她师傅不是个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性子,但无论怎么想,他的日子再好过也不会好过过当初有她和羽尾在的日子。
这么算下来,倒是他活该了。
黑暗之中的巽漈并没有听到抑或是看破自家徒弟此时此刻暗自嘲讽师长的所思所想,仍然很有师长风范地稳声激励楚润道:“小润,别怕,只管向前走。”
这里的师傅,听上去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一段兀自播放的影像,与楚润完全处在不同的次元频道。尤其是眼下楚润还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搞得就更像是在听播客似的了。
但无论是哪种情形,师傅的声音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有它的缘由。那么,师傅的这些话语背后,也定然会有它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隐藏意味。
——向前走。
楚润略一沉吟,沉静如水的目光缓缓看向了面前不远处绽放不灭的幽紫牡丹。短暂的斟酌一二之后,楚润决定听从师傅的建议,向前走试一试。
她与幽紫牡丹之间只有一步左右的距离。
到目前为止,她对眼前的这朵看一眼就知道它力量不凡的幽紫牡丹仍是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径直向前走会不会穿过它,更不知道如果迎面碰上它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但是她遵从本心,想在这本就没什么办法了的时候再信一回巽老狗的邪。
楚润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力量和气息完全地沉静平和了下来。
然后,她直接而又坦然地向前走了一步,目标明确,衡量精准,刚刚好地走到了幽紫牡丹所在的位置。
楚润原本预想当中的情况全部没有发生。
她感到自己穿过了幽紫牡丹,但似乎又没有。更准确来说,像是她……不,像是幽紫牡丹将她拥进了怀里。是了,在她坚定而又信赖地坦然向幽紫牡丹走去的时候,幽紫牡丹同样坚定而又信赖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一如那些故事情节里浪漫至极的双向奔赴。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你拥抱黑夜的时候,黑夜也在拥抱着你。
当你爱着世间万象的时候,世间万象也在爱着你。
当你成全万千生灵的时候,万千生灵也在成全着你。
“我们永远支持你。”巽漈如是说道。
楚润心有所感地回眸望去,看到眉眼神情皆一如昨日的巽漈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长身玉立,玉树临风,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总是能够很神奇地让人觉得,仿佛“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在他跟前便都是过往云烟,尚且不足一提,更谈何畏惧”。
而在巽漈的身后,无边沉默的黑暗里,不计其数正在衍生、行走、穿梭着的精神容器都停了下来,伫立于黑暗之中,默默地望向他们。
不,准确来说,它们望向的是楚润。
它们默默地凝望着楚润,神情安宁,目光一如楚润身后的巽漈,温柔、坚定、全身心的支持与信任。它们明明没有说话,但是楚润却仿佛听到了它们的心声。
它们说:别怕,向前走。我们永远相信你,永远支持你。
一时之间,连楚润自己都分辨不清楚,方才用巽漈的声音与她说话、给予她明冥之中的指点的,究竟是她的师傅巽漈,还是这些黑暗之中的精神容器们,抑或者是这里无处不在的无边黑暗本身了——又或许,都不是呢?
然而楚润也只是就这么想了一想,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得出个答案,便只见眼前笑面狐狸似的师傅宛若过去每一次暗戳戳地给她挖好了坑、算计着她往里跳的时候一样,极致温柔的神情里透露出一丝愉悦的坏笑地嘱咐她道:“师傅走了,我们小润要好好的。”
什么……?
楚润又被巽漈不按套路出牌的突然神转折给搞懵了。
“再见。”只一个微微愣怔的须臾,巽漈便已经笑眯眯地朝楚润伸出了手,一如既往轻而快地在她的一侧肩膀上拍了拍,很是动作轻巧,又很是寄予厚望,就这样径自与他唯一且最亲爱、最引以为傲的徒弟做了最后的告别。
——可以,够坑徒弟,这果然很巽漈。
楚润下意识地在心中实时吐槽她那不靠谱的师傅道。
下一秒,黑暗向她席卷而来,堪为温柔却又毋庸置疑地将她给推了出去。
意识中断的前一时刻,楚润的视野定格在无边黑暗里巽漈向她温柔微笑着的漂亮脸庞,还有他身后不计其数的看不清具体面容了的精神容器们,也一如巽漈这般在向她微笑。它们目送着她,拥抱着那朵神秘莫测的幽紫牡丹,离开了此间无边无际的沉默黑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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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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