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不渴?”她望了一眼桌上整箱的矿泉水,“想上厕所吗?你不能下床,护士说你要‘绝对卧床’,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
程应航:“……”
温泠说着就笑出来了,从身后拿出个床上便盆:“需要吗?”
不知道为啥,就是好想笑啊。
拿着把美工刀就能客串撕票不眨眼的绑匪,程应航现在真是虎落平阳了。
“目前不需要,”程应航清了清嗓子,别开脸去,“你回去吧,有事护工会帮我。”
“嗯嗯,知道了。”温泠将盆放在床下的格子里,拖过椅子来,坐在床边,“再待一会儿。”
程应航按铃叫来护士,要了一份碘伏棉签,给温泠脖子上的几个小伤口消毒。
温泠凑近了方便他涂抹,仰着脸看天花板。
颈项细白,锁骨纤秀,程应航手中的棕色棉签顿了顿,暗自轻叹,管住自己的目光。
“不早了,”程应航收好废弃棉签,“乖,回去吧。”
温泠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全然漆黑,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晚上八点。
余光瞄见床头柜上的标本盒,温泠想起护士的交代,便向他转述:
“这个是装……小号的样本盒,这个是装大号的样本盒,你上厕所的时候,不是,就是你在床上如厕时,注意留一下。这个小勺子看见了吗?就这样……留好之后,我送到样本室去……”
护士交代她的时候,她压根没想到转述起来会这么艰难,有点非一般地尴尬。
“护工会做的,”程应航收走了样本盒,放到一旁抽屉里,“你不用这样,这些事不该你沾手。”
“为什么不该我沾手?”尴尬转瞬退散,温泠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就这么没用吗?”
程应航看着她,没说话。温泠也不说了。
两人都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可温泠心里过不去。程应航会变成现在这样,全都因她而起,早知道当时就电话接通时她就将电话掐断了,平白无故将他卷进来。
温泠低头抠指甲,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
程应航抬手按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怎么了?”
默了良久,温泠拎清楚自己的脑子,看他一眼:“我不想回去。我妈回家了,我怕她弄死我。”
跟陈静蕊朝夕相对对年,她有种近乎小动物嗅到危险的直觉。
程应航凝眉,自然是想起了陈静蕊虐待温泠的事。
也不知道陈静蕊这么大半年的时间里,究竟治疗得如何了,不能让温泠回去冒险。
问过陈静蕊出现的始末,程应航思忖道:“订个酒店吧。我联系一下疗养院,让他们派人将你母亲接走。”
“隔间不是有陪护的床吗,”温泠张了眼侧门,“干嘛非让我走,明天我还得来,路上多折腾。”
程应航掀她一眼:“这么想做我护工?”
温泠绷着脸,没绷住,笑起来,脸上浮起两坨绯色:“是啊,馋你身子很久了,你有腹肌吗?”
程应航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温泠惨叫捂头,正要抗议,手机响了。
是陈静蕊。
陈静蕊来医院了,说是给她送了一些换洗衣服过来。
温泠接着电话茫然起身,跟程应航打手势示意自己出去一下,一路跑到住院部楼下大厅。
夜晚的住院部大厅空旷安静,偶有行人匆匆走过。
陈静蕊站在大厅门口,手里扶着行李箱的拉杆。
远远看见温泠,她便迎过来:“小泠,这里。”
温泠迟疑地看着她。
陈静蕊将行李箱交到温泠手里,还有一整袋的零食和一张银行卡。
“我想你朋友大概要住院了,你肯定要陪护,”她理了理温泠的衣领,“箱子里是你一些衣服,别太辛苦了。”
温泠扶着拉杆,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陈静蕊有些意外,点点头,努力微笑了一下,“吃过了,陈阿姨做了两菜一汤,还是那么好吃。”
沉默。
过往,总是陈静蕊主导谈话,温泠多是听着,而现在,陈静蕊好像没有什么指令要传达。
温泠送陈静蕊到了医院大门口。
“别送了,”陈静蕊停步,“疗养院的车就在外面等着,我这就回去了。”
温泠诧异,她不是不肯住疗养院的吗?之前去看望的时候,她总是在哭诉。
几个月没见,她真的改变了?
见温泠仍站在门口,目送自己,陈静蕊眼圈湿润:“小泠,妈妈能抱抱你吗?”
温泠看着她,努力想分辨出,她眼里的悲伤是否还有其他成分。
陈静蕊脖子上的一道刀痕,没有明显出血,只是陈静蕊肤色白,血痕格外明显。
良久,温泠上前,拥抱她。
“对不起……”陈静蕊泪如雨下,“妈妈以前对你不好,妈妈错了。”
温泠抬起手,犹豫片刻,轻轻落下,拍了拍她的背。
温泠拉着行李箱回到病房,心里有点茫然,陈静蕊好起来了,还让她住疗养院么?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危险?是她弄错了吗?
抬头见病房里医生、护士在交班,说着程应航的情况。
医生见温泠来了:“家属是吗?”
招手示意她过去,交代注意事项,温泠连忙打开手机录音。
医生面露尴尬,温泠见他盯着手机界面。
“不、不是,”温泠忽然明白过来,“我不是留什么证据,您别误会!”
她立即关了录音,点开备忘录:“您继续说。”
医生护士们都笑了,护士拍拍温泠胳膊:“没事的,别这么紧张,我们晚上也有同事值班,会每小时查看生命体征的,有问题就能及时发现、及时解决。”
深绿色工作服的护工大叔也表示随叫随到。
温泠欠身道谢:“接下来几天要麻烦大家了。”
众人皆道客气,他们交班完毕就出去了,护工张罗着给程应航稍作洗漱,温泠在旁边搭把手。
程应航凑近温泠,仔细看她:“好有礼貌。”
此时的温泠,跟平时那个拽得二五八万的温泠不太一样,格外地温顺,甚至有些……伏低做小?
温泠慢了半拍,也注意到了自己格外地惴惴。
定了定心神,温泠斜他一眼:“我本来就很有礼貌啊。”
护工在一旁憨笑,端脸盆给程应航床上刷牙。
洗漱之后,程应航抱着手机看资料,床上桌摊着试卷,目光却时常不自觉越过桌沿,看着对面的温泠。bimilou.org
她正趴在茶几上做卷子。
到了十点闹钟响起,温泠回神,过来没收了程应航的手机和作业,勒令睡觉。
“你现在是病号,给你拖到十点已经是我佛慈悲了,你看看其他病房哪个不是八点就睡觉了?”
程应航无奈,由着温泠给他调低床头、躺好关灯。
温泠拾掇好程应航,去了隔壁陪护房间。
今天兵荒马乱的,虽然没做多少事,却格外疲惫,一躺下就觉得特别累,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心电监护仪仍然亮着,走廊的灯从门缝里透进微光,听着护士经过门前的细微脚步声,程应航侧了侧身。
安静黑暗当中,没有温泠在跟前转移注意力,身上的钝痛一阵一阵泛上来。
他合上眼,抬起手臂横在眼睛上。
不知过了多久,几番辗转,终于略有睡意,他听到细微的房门动静。
是温泠从隔壁过来了。桌上电子钟微光显示,凌晨一点。
他放在床沿的左手,被轻轻覆住指尖。
好一会儿,温泠又小心翼翼将手放到他手里,轻轻相握。
凑近,再凑近,悄悄亲了一下他的指节,像他以前轻碰她的手一样。
温泠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其中的意味。
好喜欢他,喜欢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想碰碰他,想确认他是真的,他就在这里。
却不料程应航倏然收拢,握紧她的手。
温泠蓦地起身,手被拉住,逃不掉。
“你还、还没睡啊?”她有些手足无措,“吓死人了。”
程应航失笑:“你才吓人好吗,半夜不睡觉,蹲在别人床前?”
温泠:“我都睡过一轮了好吗?”只是莫名一脚蹬空就惊醒了,就想过来看看他。
也没想做什么,就拉拉手什么的而已嘛。
结果拉着拉着就越界了,一想到自己刚才傻兮兮地偷亲人家的手,温泠扶额,要死,丢脸丢到家了。
好在房间夜色,看不到她脸上蒸腾。
程应航看了她一会儿,掀开被子。
温泠按住他肩头:“你去哪?你不能下床……”
“不去哪。”程应航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深沉好听,“上来。”
上来?这是让她上去?!
意外于程应航的要求,温泠更意外的是自己的反应,只犹豫一秒,她脱了拖鞋扶着床栏就爬上去。
加护病房的床位足够大,温泠在程应航身侧躺好,抱着他的胳膊:“我待会儿就回去,我不压到你。”
对他说,更像是对她自己说。
像是终于被允许短暂地拥有一个久久渴望的玩偶,小女孩要先懂事地表明自己知道分寸,同时也是告诫自己。
程应航心软得一塌糊涂,抬胳膊示意温泠松开。
温泠茫然,就见他抬手横放,示意她枕着。
温泠:“你有伤……”
程应航:“不会压到的,你才几斤几两。”
温泠:“哦……”
航哥说的总是对的,是吧?某只小心地往上拱了拱,半带犹豫地枕在他手臂上。
非常神奇地,在她脖颈挨上他的手臂的这一刻,自然得好像天生就该如此,在他的臂弯里,她找到了独属于她的位置。
就在她的心神宁静下来,如倦鸟归栖的此时,程应航忽地收拢手臂将她带近,亲在她的额头上。
温泠愣了片刻,低头缩起脖子:“好了快睡觉!”
嘴上催促,心里有一万只小鸟腾空而起的雀跃、百万小铃争相绽放的灿烂。
病房里又恢复了浓稠的静默,但温泠知道,就算双目紧闭,他俩都没睡着。
“泠儿,”程应航轻唤她。
温泠睁大眼睛,程应航叫她“泠儿”。在这之前,只有师母这么叫她。
程应航一字一句认真说:“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会一直喜欢你,因为你很好,你值得。”
只一瞬,温泠泪目。
程应航是什么妖精变成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航哥……”温泠埋在他怀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喜欢我……”
她有些没来由地害怕,害怕他下次再有危险,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他付出得太多太累了,害怕各种各样的原因会让她失去他。
“我什么都没办法给你,我、我没有像你喜欢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办……”说着说着就禁不住哽咽断续,眼泪止都止不住。
对着别人,她可以说自己前途无量,可以画大饼;但是程应航不一样,他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女朋友,也完全值得更好的。
他可以找一个更温柔更可爱的,能将他照顾得很好,能满心满眼都装着他,能乖乖地岁月静好而不是总给他惹麻烦……
程应航无奈,都哭成这样了,还说不够喜欢他?
心脏被她的泪水泡得酸涩发胀,不能装下更多的怜惜了。
将她拢在怀里,他轻轻梳开温泠的额发,为她拭泪,让她哭个痛快。
他能想象,自她年幼时就已根深蒂固的规则,就连母亲的喜欢和爱都是有条件的,她必须足够优秀,才配获得;必须足够付出,才敢拥有。
此时的她也许还不能理解,她的出现,于他而言已经是生命中最好的礼物。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生命于他们而言是一场苦行,唯有耽溺于某件事物,某个人,才得以片刻的喘息。
所以会在遇到的时候就陷落,在陷落后就放弃挣扎。
看不到未来,只想在此时此刻,在命运的轨迹尚且相交的时候,彼此相依同行一段。
在亘古无垠的浩瀚宇宙中,在滚滚无尽时间长河里,生命只是星芒忽闪。若有最好的时光,若有最好的感情,都想献上。
为此,他愿奔赴以她为名的未知冒险,忍耐沿途自我剥露的痛楚恐惧,仰望烟火绚烂之后的漫天荒凉,只消她一眼回望。
“航哥……你再叫我一遍?”
“泠儿。”
泠儿。泠儿。泠儿……
在她不曾听见的时候,他已叫了千万遍。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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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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