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爷拄着拐杖慢腾腾上台阶,时歇时走,终于爬到山顶上。
老太爷扶着栏杆喘气,抬头就看到门槛上窝着个黑灰色的……人?
那人抱着膝盖埋头坐着,一动不动。
老太爷走近,拿拐杖轻轻敲敲。
那人抬头,帽兜罩去了半张脸,老太爷还是认出来了:“温丫头?”
温泠揉揉脸:“干嘛,老头?”
困死了,早上醒得太早起来爬山看日出,没等到日出就盹着了。
“怎么上这来了?”程太爷四下张望,“小报应呢?”
“没来,”温泠起身拍灰,“我自己来的。”
前两天,学校老师带队,分成几队前往全国前三大学的保送考试,班主任没通知她,她就知道不用去了。
之前影印的证件也还回来了,温泠就顺便跟班主任请了假,昨夜在客栈住下。
再待在学校里她怕呕出隔夜饭,暂时先出来缓一缓。
程太爷摸摸索索拿线香,凑到燃香烛前,点上。
温泠就坐在香案下的蒲团上,看着大殿外天色渐渐亮起。
温泠:“今天有人出殡?”她刚才听到哀乐了。
程太爷:“小报应他大舅。”
温泠好半会儿反应过来:“他死了?”是程业男。
转念回想,重度烧伤,甚至到了要截肢的地步,八成是感染了没挺过来。
程太爷鞠躬,上香,烟气袅袅,祠堂大殿里一片寂静。
给祠堂做过一番简单打扫,剔除火烛残烬,老太爷下山。
温泠见他头冲下,一手栏杆一手拐杖,稍不留神就要倒栽葱的架势,有些无奈,跟在边上搀着他。
老人的胳膊有种说不出的触感,仿佛隔着衣服就是骨。
跟着老太爷去山下的早餐铺,吃了糯米饭和豆腐脑,又将老人送回半山腰的老宅。
太阳出来了,稀薄地晒着院子的青砖上,砖缝里,野草已葱葱。
温泠:“您大清早这么上上下下的,不累吗?”
老太爷带着老花镜在看古籍,头也没抬:“你跟着这么上上下下的,不累吗?”
又是一阵无言。
温泠坐在门前竹椅,对着前院,摊着脚。
院子里已经冒出密密匝匝的绿意,之前鸭跖草枯萎披拂的旧茎条下,幼苗翠叶新亮。
一朵小灰蝶忽闪忽闪,在眼前起伏,在院中翩跹。
可惜,天未暖,花未开,唯有早春乍暖还寒,湿寒料峭,更甚严冬。
温泠放空了脑袋,目光随着灰蝶,在惨淡的阳光下无声扑腾,远近徘徊。
她忽然好奇,程应航是如何挨过那些糟心的年月。
也许,他的世界,早就崩塌过无数次。
所以才会不去期待跟她的永远,所以才会不意外于那些人的嘴脸;所有的相聚都昭示着别离,所有的繁花都根植于腐朽……是这样吗?
日上三竿,温泠抻了抻懒腰,侧身回望:“老头——”
程太爷从老花镜抬眼。
“你有多大的宣纸?”
老头没多少宣纸,最大不过四尺三开。
温泠难得想画画,奈何条件不允许,那就算了吧。
溜溜哒哒下山,回到客栈房间,就听到手机震动的嗡声。
从背包里翻出手机,震动已经停了,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三十多条信息。
一看号码,温泠呵呵。要是别人,那是有急事,可这号码是温文礼的。
翻开短信,一大堆碎碎念。温泠边看边删,大致明白了他要干嘛——借钱。
【温家少爷找我借钱?说吧,出什么幺蛾子了?】
温泠在末尾缀了个鄙视的表情。
温文礼立即又打电话过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东拉西扯,千言万语总之就是借钱。
温泠:“要么说,要么没钱,你自己选。”
“姐!”温文礼瓮声,“你怎么这样!”
温泠摊在床上:“你第一天认识我?”
温文礼憋屈,吭吭哧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大骂一声“姐你混蛋!”就挂断了。
温泠:“……”
她也就一般般混蛋吧,用得着这么生气?
温家老宅,温文礼趴在床上一阵捶打,连饭都不去吃。
就这么一直躺尸到晚上,敲门声响起。
温文礼:“我不饿!”
“再不吃饭,就拿钢钎把你嘴撬开,牙齿打落,饭给你填下去。”
温文礼:“……”
等等,这声音?
温文礼蹦下床,扑过去开门,就见爷爷温茂华站在门外,沉着一张脸。
温茂华正要开口,旁边倚墙而立的温泠抢先一句:“您就闭嘴吧,能给我点说话的空间吗?”
温茂华:“……”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温泠,气鼓鼓地走了。
以前温泠还小,他还能随便教训;现在她早就离开了温家,他没有管教的立场,敢说一句,她能挖苦一万句。
温文礼目送温茂华消失在走廊,扑过来抱住温泠:“姐!你给我送钱来了?”
温泠按着他脸将他剥开,进屋坐下,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温文礼两眼放光,正要去拿,温泠卡一收:“要么说,要么没钱。”
温文礼:“……”
温泠见他犹豫,利索揣兜,起身。
她好不容易请假浪几天,被他搞得一路奔波,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哼哼。
温文礼抱住温泠大腿:“别走,我说!”整得温泠跌坐回去。
说是要说,温文礼还是先小心翼翼抬眼,瞅瞅温泠脸色:“姐,你跟妈感情是不是不好?你都不去看她。”
温泠温柔慈祥地揉了揉他的脑瓜:“再废话,把你头盖骨掀下来。”
泪目,温文礼只得长话短说。
昨夜里,他路过温茂华书房,听到爷爷跟人说起陈家的产业,还要派人起诉陈静蕊,让她进监狱。
他就冲进去跟质问爷爷,爷爷态度坚决的样子,还说是陈静蕊跟小叔串通,人为制造的车祸。
“你说着怎么可能!”温文礼愤然,“妈为了嫁给爸,跟家里都闹翻了,怎么会害他?”
“所以呢,”温泠从背包里拿了筒夹心饼干,面无表情拆封,“说重点,你为什么要钱。”
温文礼:“……”
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姐姐跟妈感情不好,姐姐跟谁都不好,冷血。
温文礼:“我想把妈接出来,送她出国……”bimilou.org
“姐,”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温文礼抓住温泠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爷爷夺走了陈家的产业!”
温泠凉凉地看他一眼:“很意外吗?”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温文礼心态瞬间崩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泠伸手摸头,被他狠狠打开。
“骗子!你们全都骗我!”温文礼哑声嘶吼,“为什么不带我走!我在这,我一个人!”
“爷爷要我样样做到最好……要我给你们做后盾,我才那么拼命努力!你们全都在骗我!”
吼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温文礼捂住眼睛,这么大个人了,还是没忍住,哭了。
“谢谢你啊,”温泠揉揉他脑袋,“以后为你自己努力吧。”
“姐……”温文礼趴在温泠膝上嚎啕。
温泠一下一下呼噜他脑瓜,他的头发剪短了点,摸着仍是软软的。小可怜。
等他嚎过一阵,温泠继续拆她的饼干。
“别哭了,”她拿块饼干塞进他嘴里,“丑死了。平均成绩C-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努力呢。”
温文礼:“……”混蛋!
“我没哭,”他恨恨抹了把眼泪,含糊嚷嚷,“我课程很难的,跟国外对接的!”
温泠:“不用送她出国了,她就是凶手,要判刑要坐牢,她自找的。”
温文礼震惊地看着她,嘴里的饼干忘了嚼碎。
“不信?”温泠笑笑,“她还想杀我呢。”不止一次。
温文礼呛到了,粗粝的饼干块卡在喉咙里,喷了一地。
他扑腾起身,跑出去找水喝。
在厨房里抱着杯子蹲坐在地,温文礼这一坐,就快半小时。
手机响起,他不情不愿地接了。
温茂华在电话里承诺,不起诉陈静蕊,只是以后要让她永远待在疗养院里。
温文礼半肯半不肯地讲条件,温茂华没把话说死,他终于勉强和解,磨磨蹭蹭出去。
回房间没见温泠人影,趴在楼前栏杆,远远看见她穿过天井。
温文礼喊了两声,她没听见,一身半长的黑灰外套,两手揣兜,戴着兜帽,就这么走了。
温茂华背着手,站在前堂,两侧修剪整齐的胡枝子,残叶落尽,新叶未绽。
园圃里,香草刚发芽,石缝杂草已经疯长。
两天后的中午,温文礼打电话来,缠着要温泠一起去看望陈静蕊。
电话来时温泠刚睡下,闭着眼四处摸手机,怎么摸不到。
一连三天没好好睡觉,温泠困得后脑勺发酸,烦躁得不行,手里的笔扔在墙上,爆开一朵墨花。
铃声终于停了,温泠趴在画室地上,翻个身正要继续睡,就听见门铃大作。
门开的时候,温文礼吓了一跳,温泠长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极度缺觉的幽暗怨气。
再加上她冷然的眼神,拿根哭丧棒就能勾魂索命。
去疗养院的一路上,温文礼都没敢开口,温泠靠在车座像是睡着了。
车停住的时候,她又随即睁开眼睛,开门下去:“赶紧的。”
温文礼不敢耽搁,跑到前面提示台阶、按电梯、跟疗养院工作人员沟通、给等候区的温泠端茶水,狗腿得叫人不忍直视。
直到两人进了陈静蕊的公寓,温文礼才稍微挺直腰板。
“妈,我们来看你了。”他咧嘴一笑,阳光帅气。
温泠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弟弟,希望他今天之后,仍然能笑得这么纯粹,灿烂。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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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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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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