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之榕第一次得到关于丝帕的结果,是在子时。
雍南的暗探回禀说,没有发现暗文。火烧试过了,水浸也试过了。在保持丝帕完整的前提之下,什么消息都没有找到。
齐之榕伸手就把案上的笔墨、砚台拂落了一地。
“不可能!再去查!”
雍南暗探忍了忍,还是神情不耐地答道:“是。”
寅末,齐之榕得到的答案还是没有改变。
“只是普通的丝帕,没有夹带消息。”
他还没有作出反应,府中却忽然嘈杂起来,有一个兵士跌跌撞撞、浑身是血地跑进来:“不,不好了……”
齐之榕恨恨地把一个梅瓶砸过去:“慌什么!”
这是一个岗哨的卫兵,梅瓶在他额上磕出一个血口,汩汩地冒着血,和盔甲上干涸的血迹合成一片:“敌军……敌军攻城……”
齐之榕不耐道:“哪日不攻城了,你再慌不迟!”
“不,不是……敌军攻破城墙,已到五条街外了……”
齐之榕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卫兵还沉浸在无可言表的惊惶之中,说话直打颤:“属下、属下……今、今日,换、换岗时……属下去得迟了,结果到了、岗哨中,发现五、五名兄弟,都、都已经死了……”
他不住地发着抖:“属下本要到下一个岗哨传递、传递消息,结果也是一样的情形。跑了三五处明暗岗哨,都、都是一样……后来、后来……最靠近府衙这处岗哨,地势高。属下、属下一望,才见到、敌军……敌军已在城中。”
齐之榕这才悚然动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觉得远远地已传来了兵戈相击的声音。
一片混乱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琴声。
齐之榕的脸色又骤然一变。
这是她的琴。
名琴焦尾。
叶蓁蓁奏的,是一曲《渔樵问答》,飘逸洒脱、曲意深长。
形式已是急转直下。走近这小院时,齐之榕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等到叶蓁蓁一曲奏完,他才踏入院中,坐在一个石凳上。
“那天你说,你不会弹琴。”
叶蓁蓁也不紧不慢地从房中走出来,在他对面坐下。
齐之榕打量着她。白裳白裙,素白银簪,从将明未明的天色中款款而来,像是飘渺的一缕雾气。
叶蓁蓁道:“琴为悦己。不为悦己而奏的曲子,称不上琴音。”
他不禁奚落道:“哦?那么,叶姑娘今日奏这一曲,又为的什么?”
叶蓁蓁却并不在乎这话里嘲讽的意思,坦然道:“自然是为了娱人。我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七日之前,我没有得到的答案。”
齐之榕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么,叶姑娘请问吧。”
二十三年,两代人的血泪恩仇。
叶蓁蓁沉默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要从何问起。
“二十三年前,渊王府中,那个孩子并非死在先定王的剑下?”
“不错。那是府中一个门客的孩子,母亲要用他替我。但那孩子认人,一离了亲生父母的手,就不住地哭。这是个破绽,所以母亲亲手杀了他。”
齐之榕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来。
剑鞘镂金嵌玉,上有祥云、下有水纹,中间雕刻的是龙鳞。
他抽出匕首,剑锋与剑鞘一碰,发出了“噌”的轻响。
匕首闪着寒光,古朴而锋锐。他赏玩了一会儿,才把它摆到石桌上:“就是用的这柄短剑。二十三年了,我一直带着,一刻也不敢忘记。”
叶蓁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你先是被送到崔府?”
“作为一颗棋子、一枚筹码,在崔府还是温府,都是一样的,不过苟活而已。”
叶蓁蓁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有崔府那位远房表亲待你不同?”
齐之榕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叶蓁蓁也不深究,只是又道:“所以,到了温府之后,你一直差人给他送钱去?”
齐之榕道:“是。这笔钱,是母亲当年留给我的。最后倒成了温省身的第一件罪证,也是出人意料。”
叶蓁蓁忍不住道:“你接济于他,本是感念当年情谊。然而最后他命丧黄泉,此祸也因当年情谊而起。这岂非也是出人意料?”
齐之榕毫无愧色:“我杀他,并不是为了隐匿身份。”
“那又是因为什么?”
齐之榕看了看她,似是而非地答道:“藏匿叛逆之后,落到别人手里,也未必有什么好下场,不如由我送他一个痛快,也算偿了他当年的情。”ωWW.bimilou.org
叶蓁蓁情知在这件事上已问不出什么,于是她停了停,换了一个问题:“我听人说,渊王的母亲,从前是雍南的公主。”
“是。”
“所以,四年之前,沉州的刺杀,是你和雍南的一场交易?”
齐之榕却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瞧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你真的很聪明。”
他停了停,又道:“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叶蓁蓁微微垂下视线:“我知道。”
齐之榕却笑了:“你不知道,我并不是在说你哥哥。”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了,她变了,你却没有。”
“如果没有我,也许她也可以永远是你现在的模样……”齐之榕遥遥地向北方望了望,目光是叶蓁蓁这几日从未见过的温柔。越过万水千山,他仿佛已经见到了他真正想要见到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将视线移到石桌上:“叶姑娘,或许我活下来就是一个错误,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觉得。”
叶蓁蓁突然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叶慕之……”齐之榕抬眼看她,又笑了一笑,“那时候,两国交战,死了雍南的一个王子,所以雍南国王想要他的命。而我,恰好需要雍南的支持。就是这么简单。”
“对我来说,这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不太介意再陪她多说两句,“国朝养士三百年,风流俊彦,不知凡几。但是你哥哥,注定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若要夺得这天下,这样的人物,要么是收服,要么就只能毁掉。”
“况且,那时候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存在。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叶蓁蓁点了点头:“就算这样……”
她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问与不问,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但她还是道:“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是辞之?王爷,难道玩弄人心,就这样让你着迷吗?”
她的语调不善,齐之榕回答她的时候却颇为暧昧似的:“玩弄人心?叶姑娘,恐怕你没有资格这么问吧?你屈尊来此,为的难道不正是玩弄人心?”
叶蓁蓁不为所动。
齐之榕玩味地打量她一会儿,才接着说道:“一个举世无双的人物,当然值得拥有一场举世无双的谢幕。就譬如说,要用举世无双的一副毒药,还有举世无双的一把刀。”
“再譬如,壬癸,她曾经也是我父亲手下最得力的杀手。”齐之榕摇了摇头,看着叶蓁蓁,意味深长地叹了叹,“可惜了,多余的情爱,磨钝了她这把刀。否则,她还可以做得更好。”
叶蓁蓁一时无言。
好半晌,她才叹了叹,又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刺客……壬癸,她真的有一个女儿?”
齐之榕倒怔了怔:“你说什么?”
“哥哥去挡那把刀,是因为壬癸要去伤那个孩子。如果那真的是她的女儿,即便当时已经死了,恐怕她也很难这么做。”
齐之榕瞧了瞧她,眼中有隐隐的惊艳之意:“你说得对。她确实有过一个女儿。但是当日她带着的那个孩子,只是路边饿死的一个女童。”
“哦……”叶蓁蓁若有所思道,“那么,她的女儿呢?”
齐之榕无奈道:“叶姑娘,你知道,要胁迫别人做事,手里总要握有几个把柄的。她去刺杀你哥哥,她的女儿自然是在我手里。怎么?你想知道这个女孩的下落?”
叶蓁蓁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
齐之榕惋惜道:“这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我当初可是想了很久的。没想到骗过了你哥哥,却没有骗过你。叶姑娘,看来我一直在低估你。”
叶蓁蓁却道:“你错了。”
“我不觉得你骗过了哥哥,我甚至不觉得当年渊王妃骗过了定王。”她叹了叹,“所以我一直在想,定王那时候究竟是为什么愿意替你们遮掩,哥哥出征前又究竟为什么不直接揭穿你的身份。”
齐之榕不置可否:“哦?那么,你有答案吗?”
叶蓁蓁却又不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还想要问什么,最终却又没有问。
最后她只是又叹了一叹,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身为将相,贵为王侯,生民安危之所系,才是他们的责任。至于皇室之中人心倾轧、争权夺利,不过是白白葬送了无辜性命。”
齐之榕就笑起来。果然,她还是和当初一样,一点也没有改变。
他有几分好奇地问道:“所以,你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吗?”
叶蓁蓁道:“不,我不会。”
“与四年前不同,与二十三年前也不同。当权利争斗到了不得不分出胜负之时,生民安危本身就已经成为了这场角力的筹码。”她望向了齐之榕的眼睛,“所以,王爷,我不会。”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其南有谷的迢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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