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对战几乎是压倒性的,高中第一二传加上高中第一主攻手,宫治和古森难免招架不住,比分差距越拉越大,古森倒是看得很开,宫治在比赛结束时也没有说什么。
宫侑赢了,但却找不到任何感觉脚踏实地地获得胜利的感觉。
宫治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冷着脸转身走向扎堆的稻荷崎众时,宫侑恍然间看到亲生兄弟在十字路口朝前走去,逐渐涌入人群之中的模样。
晚上下了大雨,黑仪穿过体育馆之间的走廊时,发觉到宫侑双眼无神地坐在长廊两边的石椅上。
她过去瞅了一眼,顺着屋檐落下的雨打湿了他膝盖处的布料。
“什么啊侑,”黑仪翻过长椅朝外侧坐下,拿原本捧着的毛巾一块盖住他沾了水渍的膝盖,“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发神经?”
宫侑转头看了黑仪一眼,又望向有点渺远的天空,忽然毫无征兆地问:“小黑仪是真的喜欢跑步吗?”
黑仪一愣,侧头看宫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啊,不然我怎么……”怎么会纠葛坚持了这么久。
黑仪无端地想起当初宫侑质问的她的话来,原本几乎已经沉寂下去的念头,再一次如同藤蔓般生长攀升。十几年前她摸着排球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和八鸟一同在赛道上时又是感觉,她已经记不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的训练就成为了习惯,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梦想,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将这件事情实行下去而已。
但偶尔有时候,她确实是会想,究竟是因为在长姐和父亲光环下的得过且过,还是她真的在这方面有着什么热爱。
她的爱,比得过八鸟吗。
宫侑眯着眼睛,却没有在笑,眼中浮着晦涩不明的光,只是安静地看着黑仪。
黑仪知道宫侑那个自己不好过就会让大部分人都不安生的性格,从他近期骚扰佐久早的程度就可见一斑。
所以她只是随便看了宫侑一眼,试着不把他的话过多往心里头去:“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上次和治吵架的事情吗?”
宫侑沉默了片刻,回想起双生子向来熟悉又平淡的眉目来,然后低声说:“阿治说他高中之后就不打排球了。”
月岛黑仪:“……这就是你来针对我理由吗亲爱的?”
宫侑没脸没皮地咧嘴一笑。
从小到大他所听到的最多的问题便是,问他和宫治,有个双胞胎兄弟是什么感觉。他不想回答,当然也回答不出来。
双胞胎是从出生就带好了的,他没办法去体验不存在一个和他相貌相同的人的生活,因而也没办法和那些独生子女观念相同,况且宫家的dna盛产变态和圣经病,他和宫治算不上完全体,却也是边缘堪堪擦过,各占一半。
甚至他从前觉得,宫治就是宫侑,是他身上分下来的一块肉,是神明错手创造的第二个他,是一面镜子,一面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镜子。
他们分享同样两份零花钱,同样两份布丁,穿相差无几的衣服,从前是一模一样,但某一天妈妈带他们去问安亲戚,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穿着相同的深蓝色和服。
亲戚笑着指着侑说,他是侑。
然而侑笑眯眯地说,他是治。
真正的治在底下悄悄捏他的手,用余光瞥他,宫侑照例露出那样轻佻的笑容,却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连生身母亲也有一瞬间的迟疑和茫然。
从此之后她再没有给两兄弟买过一模一样的衣服,这就导致宫侑走上了漫长的一言不合就和宫治抢东西的道路。
两人骨子中是等量的顽劣,但就行事作风来看,身为弟弟的治显然要更加稳重成熟些。两人是同胞兄弟,自然能很容易就猜想或者观察到对方的想法,几乎是要治一抬眼,他就能知道母亲摊在他们面前的两件浴衣中他更喜欢哪件,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治所看中的那件。
相较起宫侑,宫治的脾气不知道好多少,起码在除了布丁被偷吃之外,不会轻易和宫侑在地上滚成一团。
从前他觉得他们两人,时时刻刻长长久久都在一起,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彼此,将来也将会形影不离。这是宫治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彻彻底底斩断了兄弟之间的关联。
“但是……”宫侑沉着声说,有些低闷意味地拉住了黑仪的手腕,盛夏时少年体温很高,被圈住的腕处只感觉得到湿热的感觉。少年低着头,金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深沉,“我想和治一起打球啊。”
躲在角落的宫治猛地一愣。
黑仪同样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你们两兄弟关系真的很好呢。”体格宽阔的少年略伏下腰侧头看她时,感觉上是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
宫侑翻了个白眼:“好个屁,我最讨厌治了。”
宫侑压根不觉得这次能和宫治和平和解,毕竟这件事和往前所有事情的性质都不相同,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宫治,只会成为往后余年两人中的一根刺。
黑仪学着宫治说道:“呵,你这头血口喷人的死猪。”
宫侑:“……”
他有些茫然地打出一个问号。
看到宫侑和宫治的时候,也只是偶尔有时候,黑仪会想,如果八鸟还在。
“我听说了来着,八十年后你们要比谁更幸福啊。”黑仪调侃道,只觉得像是几年前那些小情侣分手时会说的约定。
夜风骤然猛烈,将细雨都斜扫进来,小腿上铺盖一层细密冰凉的水珠,黑仪并不甚在意地看向宫侑,略微挣开被他圈住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他弓起的脊背。
“那就继续下去吧,直到那一天来临为止。”
其实并没有那么长久,往后宫侑无论在什么地方比赛,宫治的饭团宫就开到了什么地方,他成了荣誉满身的职业选手,而宫治同样也在餐饮界有了一席立足之地。幸福对他们来说意义并不相同,从前的宫侑觉得是成为很帅的二传手,弟弟宫治是希望能做出可口的饭团,九十岁的宫侑期待的是能和宫治再肩并肩站在球场上,而九十岁的宫治早已经寿终正寝。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几乎同息来到这世界,却并非同一天死去。
九十岁的宫侑见到如今十八岁的宫治时会红了眼眶,但现在十八岁的宫侑见到宫治只会火冒三丈到像将人暴揍一顿。
“治也不会像看到你这样的,而且……”黑仪眯着眼睛笑,双眼恍若糅杂星光般,“说着丧气话的侑一点都不帅嘛。”
侑难得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月岛黑仪绝非温和之类,哪怕是在笑,都觉得她眉眼锐利锋芒的过分,但很奇妙的,他就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平静。
是在她被斩去双臂抹去棱角后沉寂下的平和。
宫侑前倾身体,将月岛黑仪拢进怀里,手臂卡在她腰间,额头抵着肩膀,使他不得不弓着背。
他两手扣得死紧,黑仪倒是不乐意了,缩着肩膀想去推他:“卧槽宫侑我刚洗过澡!你给我滚开!!”
“不要——”宫侑凑得更近了,“香香的舒服,不要!”
“混蛋!!”
躲在角落的宫治朝这边看了会,没什么表情地离开——好吧,去叫佐久早吧。
结果当然是佐久早听了宫治离奇的描述后半信半疑地挪到这边,彼时宫侑已经被黑仪吊起来暴揍了一顿。
八月二十五号,集训正式结束。
再下一次见面大概就是春高的全国大赛,在那之后大家也要各自再见了。黑仪才隐隐约约有了些自己是三年级的实感。
但走之前宫侑忽然又跑过来叫住她,让她还是回去好好想想他说过的话。
田径到底是她的梦想还是八鸟的梦想,高中毕业后还继续下去吗。
黑仪出神了几秒,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佐久早按着肩头推上了大巴车。他将手揣回裤袋里,上车的同时警告似的瞥了宫侑一眼。
黑仪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透过玻璃窗看到宫侑在车外冲他们笑着招手再见,佐久早沉着脸拉上窗帘,挡住了毒辣日光和宫侑辣眼睛的痞笑,顺势坐在黑仪身边的位子。
在其他人全部上车前戴好眼罩和耳机安然入睡的效率让黑仪有些震惊。
她昨天晚上熬了会夜,路上摇摇晃晃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佐久早并没有睡着,隐约感觉有人悉悉索索抓着他的衣角时的扯开眼罩往身边看了一眼,车内少年人几乎都昏睡过去,太阳光穿过窗帘透着的光是暖橘色的。:筆瞇樓
车内很安静,只有耳机里播放的旋律。
长时间闭合的双眼有些疲倦,佐久早脱下外套盖在黑仪身上,握着她两条手臂穿过袖子时,月岛黑仪无意识地脑袋一歪,靠在他肩膀上。
佐久早想到歌里一句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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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鸟……”
黑仪轻声说。
佐久早记得这个名字的发音。
他叹了口气,就着被她枕着肩膀的姿势靠回椅背上,伸手压了压口罩。
快点忘记吧。佐久早想。
靠着谁的肩醒来也不是第一次,少见的梦到了月岛八鸟,梦里没多少内容,只是她隔着玻璃墙超里面看,而八鸟穿着裙子站在里面,冲她笑而已。
但被人晃醒时仍然感觉头昏脑胀,温度颇高的手覆在她肩头,还没清醒的时候一抬头,恍惚间看到了别人的脸。
少年阳光下安静的眉眼,软金的微卷短发和琥珀色瞳孔。
“……萤?”
佐久早:“哈?你睡迷糊了吗?”
被队服裹着感觉很热,黑仪有些茫然地盯着自己身上那件队服看了一会,才伸手扯下它:“我傻了……我带回去洗干净再还给前辈吧,放心,我会用一吨消毒液的。”
佐久早:“……”
萤……吗。
佐久早想到那个身材高挑略显瘦弱的男生,和月岛黑仪同姓,看着也是那群人中同她纠葛最深的人。
佐久早等着黑仪整理蹭乱的短发和服装,才起身让她走在前面。其他人已经全部下车,窗帘紧闭的车体内视线昏暗模糊,黑仪反手拉着行李箱顺着窄道行走,被汗濡湿的轻薄布料紧贴着后背,勾出单薄的身形轮廓。
佐久早在她身后静默地站着,只觉得她给人寂寥又孤独。
乌野到底给了她多少勇气,才让她孤身一人为了这短暂的一年,孤注一掷般在东京闯荡。
黑仪从前的佐久早谈到过,高中毕业后并不打算继续跑步,打算好好考个大学找份称心如意的工作,早日分担千绘的辛苦。
一月份的春高实际上并不会成为佐久早最后的比赛。但一月的冬季杯,是月岛黑仪最后的比赛。
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的动静,黑仪抱着佐久早的外套朝后看:“佐久早前辈好慢。”
“闭嘴。”佐久早说着按了按口罩。
回到井闼山时已经是黄昏,中午时千绘结束了休假,给黑仪留了条消息离开,但没有见面。从简讯上看千绘这几天在家里和yuzu都相处得很好,就是她嫌弃小毛团老爱往人身上蹭实在有点热的过分了。
木兔光太郎结束训练顺路过来时,恰好黑仪三人从学校里走出来,他高举着手臂迎上去,被佐久早皱着眉避开。
已经是个半成年人的木兔并不理会,满身精力无处挥发地和古森打完招呼,去接黑仪拎着的行李箱。路上木兔提到这几天承包了他伙食的千绘阿姨,用他的原话来说,月岛千绘的手艺是很精妙啦,但总觉得缺了黑仪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过千绘走时留了料理,不用再辛苦舟车劳顿的黑仪自己动手。
到家时黑仪发现yuzu也开始亲近木兔了,她用手扇着风去浴室洗澡,木兔则是兴致冲冲地去热饭。他藏不住东西,喜欢炫耀,稍有些东西就忍不住展露给他人看,好在无论是打球还是用微波炉这种小事,他都相当认真地去对待。
无论过多少年,木兔始终纯粹地坦露着热诚,这才是令黑仪最羡慕的地方。
十四五岁的黑仪或许如此,但如今十八岁的黑仪,或是日后二十来岁的黑仪更觉得少年时代的美好遥不可及而又梦幻飘渺。
饭后黑仪瘫在沙发上吹空调撸猫,看木兔像只大型猫头鹰一样在并不大的空间里窜来窜去。他在大学训练结束时已经冲洗过,行走时带起的不只是风,还有清冽的薄荷味。黑尾铁朗身上也有这种气味,黑仪猜想排球部淋浴间添置的大概就是这类沐浴露,要不然就是木兔和黑尾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仪不否认第二种想法的可能性。
“木兔前辈,”黑仪若有所思地摸着yuzu的脑袋,“为什么会喜欢排球呢?”
木兔停下洗碗的活,转头朝黑仪那边看去。她有些淡的眉目令他不自觉想到那个过于高挑瘦弱的少年,在他仍就读枭谷高中时也曾经向他请教过类似的问题。他看上去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所以在木兔大三时看到新生入社团人员中有个叫月岛萤的人时,才会觉得额外惊讶。
成绩优秀的新生代表,皮囊清隽冷淡,又加入了运动社团,自然相当夺人眼球。未来的月岛萤没有做出什么破格的举动,也没有放下排球。
木兔双手叉腰,比较安静地笑着说:“小黑仪啊,喜欢就是喜欢,只是我想去做这件事,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
黑仪捏了捏小猫的爪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小黑仪啊,”木兔三步并两步窜到黑仪边上,跳上沙发,看着她抱着猫后退几步给他留出点空间,“感觉兴致不高的样子,搬来东京也没看见你有多少开心,有烦心事吗?”
“没有哦。”黑仪回答。
大猫头鹰虽然敏锐,但心思上仍然有所欠缺。只能说幸好对面是木兔,比较好糊弄。仅仅只是因为这么些琐碎的事情,也实在不用搬上台面去大费周章地解决。
而且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
①forthelovethelaughterifeeluptoyourarms:出自sufjanstevens的《visionsofgideon》,译为“为了爱,为了欢喜,我飞奔到你怀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陈青川的[排球]只有月岛黑仪开挂的日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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