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谱每一张都已经翻得发皱泛黄,甚至于琴弦勒破了手指,擦上药缠上纱布还要继续苦练不肯停。
姐姐潜心学的远不止这一件事,她不知道姐姐内心深处是真的喜欢这些,还是只为了投其所好,才不得不做。
可她知道姐姐从小就懂得怎么样讨好太后和辰贵太妃姨母,也知道怎么借此去接近皇上、皇后,博得他们的欢心,换来了太子妃的位置,保住了她自身的荣华,留住了沐府嫡女的荣耀。
而父亲就眼看着西院嚣张,看着她们一声不吭的蜷缩在北院里不争不抢,靠着娘亲的嫁妆过日子,他却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可笑的是父亲并没有要隐瞒下去的意思,反而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似的,随时都能说出那番话来警告她。
这么多年来的步步算计一朝戳破,这让沐曦有些无法承受,与其说是心寒,不如说是终于找到了父亲多年来对她们不闻不问的理由。
说穿了,她们终究都只是可供沐府玩弄权势的棋子而已。
也许姐姐出嫁前,父亲也这么长篇大论的警醒过她,让她莫要忘了沐家的养育之恩,要担起让沐家长盛不衰的重担。
从前她不懂,姐姐为什么会对父亲如此冷漠,从未像她一样期盼过,父亲会不会像对待沐莞昕那样,慈爱可亲的教她们读书识字,带她们骑马打猎,和她们说笑玩耍。
她还总是兴致冲冲的趴在姐姐膝上憧憬,父亲会不会来北院一回,哪怕只是坐下说说话也是好的。
姐姐只是淡淡一笑,不忍拆穿她:“小满,父亲太忙,没有空过来,等到父亲忙完了,他就会来陪你玩儿的。”
可沐曦等啊等,父亲总有忙不完的公务,还有推不开的西院,所以,他一次也没有来过。
她到底在等什么呢?
不存在的东西,再怎么等也等不到了,白白期盼做什么。
许是接二连三的刺激让沐曦难以释怀,还有些心烦意乱,连觉也睡不安稳。
夜眠多梦,沐曦又梦到了那个藏在心底,从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九岁之前啊,沐曦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每次进宫请安都是她最高兴的时候,她可以见到同样爱笑爱闹的昭禾表姐,可以不顾什么规矩放心玩耍。
后来因为父亲的责罚她高热不退病了一场,病愈再次进宫时表姐已经定了亲事。
昭禾表姐却没有因此而有半分愁容,还是笑着在宫门口等她们,欢喜道:“你们可算来了,小满儿,许久未见了,你病好了么?”
互相见过礼后,姐姐照旧去陪姨母说话,昭禾表姐则拉着她在花园里玩耍,沐曦心大,早忘了心中不愉快,笑哈哈的和表姐踢毽子。
才玩了没一会儿,昭禾就累了,便坐在石阶上叹起了气,沐曦见状,坐在她身边担忧的问:“姐姐你怎么了?”
昭禾笑容渐渐淡去,惆怅道:“小满,我要出嫁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能一起踢毽子了。”顿了顿,她又道:“我去过皇宫里的很多地方,可我唯独没去过那里,我想去瞧瞧那儿是什么样子。”
“那我陪你去啊。”沐曦拍着胸.脯答应,她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可是陪表姐了结这个小小心愿,她还是可以做到的,反正表姐是公主,这皇宫里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说走便走,昭禾牵着她出了寿安宫,喃喃道:“小满,我见过很多女人最终都去了那里,我在想,闽商的冷宫里,是不是也吞没了很多女人的时光,而那里,会不会是我最终的归宿呢?”
那时沐曦脑子单纯没想太多,就算知道了昭禾表姐要去冷宫禁地,她也跟着去了。
可两人真正去到那儿的时候,却都害怕了,明明都是一样的高墙红瓦,可那透露的阴森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女孩子紧紧的拉着手,蹑手蹑脚的才看了那破旧的朱漆小门一眼,像是突然心意相通了一般,猛吸了口气,快速跑走了。
她们沿着长长的甬道跑了很久,直到跑到了一处园子里的矮树草丛里,才挨着墙角瘫坐下来,两人傻傻的笑了起来。
昭禾喘得上不气接下气,愁容早已散去,笑得依旧很开心:“咳咳……你是不是很怕……”
沐曦喘着气道:“当然怕了,姐姐你不怕,那你干嘛和我一起跑。”
昭禾还想再说,却听得一阵珠翠华佩叮当作响的声音慢慢走近,她小心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这才留意起四周的景象。
她们两人因为害怕冷宫那股子邪气所以一路瞎跑,无意跑进了这处花园,又害怕被宫人发现所以挨着墙根躲进了矮树丛里。
昭禾扭头看了一眼同样捂着嘴的沐曦,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身旁的小丫头不要乱动。
沐曦也很害怕被人发现,她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可她们身上的味道沐曦却很清晰的闻到了,这样张扬的脂粉香气,恐怕也只有皇上的妃子了。
环佩钗钿碰撞叮当作响,香气也愈发浓郁,只听见一个女子谨慎开口询问:“这儿安全么?”
另一女子冷静出声:“姐姐放心,这儿靠近冷宫,平日里连宫人们都少来。”
“有事传话便行,宫中人多眼杂,你此次非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受了埋怨的女子并不在意,严肃道:“妹妹是来替主子传话的,主子说了,不论如何,最迟过了万寿节,她必须得死,还请你自个儿想好了。”
那名女子似乎退了一步,还未说话,却瞧见了矮树丛中间空出来供洒水的小路尽头的墙根底下,露出来了小半截水绿色的衣裙,登时惊惶呵斥:“谁在那里?”
沐曦已经吓得冷汗直冒,方才她们说什么人必须死?谁要死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她不是宫里的人,发现了她这个小姑娘,也许并不会有什么事。
可她们若是看见了昭禾姐姐,往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时沐曦一心只想要护着身旁的表姐,低声说了一句:“姐姐你不要动,我去引开她们,我们分开跑。”
话说完沐曦就猛地从矮树丛里站起,提了一口气,快速的冲出树丛,也不管她们的恐吓,不管不顾的跑出了园子。
与那两人错开之时对视了一眼,慌忙下她只瞥见那两对大眼睛里透出的怒气和杀意。
那两名女子穿的太过华丽,跑得并不快,身边没有带心腹,也不敢大声叫唤,所以没有捉到她。
沐曦拼命跑了很久,确定了身后没有人再追上来,才稍稍松口气,随手拉了个小宫女带自己回寿安宫。
那时她还觉得高兴,她们享福太过连跑都跑不起来,所以没有追上她。
她回了寿安宫却不敢进去,只好坐在宫门口等昭禾姐姐,不过片刻,昭禾也一脸凝重的走了回来。
沐曦坐在宫门口见昭禾姐姐走近了,才关切问道:“她们有没有发现你,姐姐你有没有事?”
“她们看见你了是吗?”昭禾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却满脸的心事重重。
沐曦略有些得意道:“我跑得快,还绕了几个弯,她们没有捉到我。”ωWW.bimilou.org
昭禾牵起她的手,仔细想了想方嘱咐道:“你记住姐姐的话,今日我们所听所见,千万不可说出去,哪怕是姨母、小苒,你都不能和她们提半个字。还有,以后我会和母妃说,少让你进宫请安,小满,今儿你救了我一命,我这辈子也不会忘,可你切记,你要想活命,日后离这宫城,越远越好。”
后来长大些了,沐曦才明白昭禾表姐的话,如果当年她不幸被抓住,被灭口杀害,那送回沐府的就只会是一具尸体。
所以为了不惹眼,不让那些人觉得她是个祸害,这些年她才一直在外装得愚昧无知,让宫里的那些人觉着她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即便不灭口也不会引起什么风波。
可即便如今这条命还在,她心里也总是不安的,宫里的那两个贵人只怕是查出来了她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一时无从下手才不得不留下她苟活至今。
她总归是那些人心头的一根刺,也许哪一天让她们寻到了斩草除根的机会,她这条命,就留不住了。
从前真是胆大包天才会那般不知死活,恰恰也是因为什么都不怕,所以才闯了大祸,险些丧命不说还埋下隐患。
因为不怕,所以不住的顽皮打闹想引起父亲注意,反遭厌恶惹人嫌。
因为不怕,所以自以为是行事张扬大胆,以至于今时今日进退两难无法招架。
回顾从前,她好像除了闯祸的本事一如既往,别的,真是再没什么能耐了。
如何才能活命,成了沐曦近来常常思考的一个问题,可思来想去却是无果。
并非是她不想活,而是旁人都想她死,有人成心要作祟,她没有办法阻止,只好随遇而安。
然后为着假毁容被揭发这件事情,沐曦紧赶慢赶又去了柳府。
柳老太太揪着沐曦的耳朵气愤道:“翅膀硬了啊死丫头连我都瞒着,白费我一片苦心往你那儿送了那么多药,你给我还回来!”
沐曦苦着脸解释道:“外祖母我错了嘛,事急从权,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本来打算说疮痕已经慢慢医治好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嘛。”
柳老太太松了手,沉默片刻后道:“还好你父亲为了沐府的脸面,对外只说是医治好了你的脸,也算是保全了你的颜面,你啊就是鬼主意多。”
这回沐曦好说歹说哄了外祖母快半个时辰才从柳府全身而退,捂着红红的耳朵闷恹恹的回府。
这回外祖母倒没了什么嘱咐,只告诉她自己看着办就成。
春雨洗过的圣京,各处日渐冒出了新绿,天气也一日比一日暖和了起来。
沐曦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执笔在洒金宣纸上写了首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陶陶探头去看沐曦写的字,笑道:“姑娘这样好兴致,为何不作一首玩玩?”
“如今照葫芦画瓢尚且画不像,还作诗?再学几年也不见得会作,我口渴得很,你且去拿碗茶来吃。”沐曦停笔,拿起纸看着那笔力不够的字,又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陶陶笑着应了,走到圆桌边,倒了杯茶递给她,打趣道:“这才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姑娘前先年满脑子都是如何练武,比起作诗,奴婢还是觉得姑娘带着奴婢飞上房顶去看星星要好玩些。”
沐曦一口气喝完,皱眉咂嘴:“这陈年茶叶总有股霉味儿,什么时候我也能喝上新茶就好了,唉。”
“贵太妃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年节赏赐的东西硬是一样也没到咱们手里,全被西院扣了去,夫人不吱声,姑娘你也闷声不作气,哪还有人出来管一管。咱们这屋里,除了姑娘自己抱回来,方才又扔出去的纸值些银子,可真真是一贫如洗,现在这茶叶,都是管事的发了善心才得的呢,有的喝总比喝白水要好一点。”雯儿抱着黑猫进门,听见沐曦的话,跟着抱怨了起来。
“我劝你们啊,现在是少抱怨少出门为妙,免得撞上了什么不该撞的,惹了不该惹的祸,瞧瞧阿弥现在萎靡不振的模样,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沐曦重新铺了张纸,提笔半晌,却一个字一句诗也想不起来,无奈又放下笔,走到窗前凝望窗外那棵发了新芽的枫树。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这几日胡乱搅在一起的事,那些刻意又熟练的利用着自己的人,何时才肯放她一条生路啊。
沐曦重重叹气:“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以后我们再想着这样说话,可就难了。”
雯儿默默地蹲在地上给猫喂吃的,没敢接话,沐曦姐姐说了,哥哥与梁王殿下是旧识,梁王并不会难为哥哥,只是他们想要见面,必要让梁王满意了才能见。
她当然能猜到梁王的意思,沐曦这样聪明又美貌的女子,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呢。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沐曦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么,她就算再想见哥哥,也不能逼迫沐曦姐姐做出选择,这一切,还要等沐曦姐姐自己定夺才好。
陶陶满心都装着沐曦的喜怒哀乐,如今为着一个顾霄公子姑娘跟变了个人似的,花去的那些金银尚且不算,又牵扯出这么多事来,麻烦越来越多,也不知姑娘还能不能撑下去。
三人都各有心事,又被沐曦的话勾出许多无奈,难免有些伤感惆怅,就算是有话也说不出口了,屋内一时安静,各人默默的做事。
“二姑娘,前头老爷找呢,请你快些过去。”一个小丫头撑着伞进院,抬头看见了杵在窗前发愣的沐曦,停了脚步在院里喊道:“奴婢鞋沾了水,就不进去了,姑娘快些随奴婢去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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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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