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从来赖床,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走到院子里便注意到角落窝成一团的粉色身影,半鬼更觉疑惑。
黑发倒是正常,但她可从来没穿过粉色的衣服。
他盯着那团身影,缓缓走到她身后,够着身子去看她在做什么,猝不及防地接上突然转回的视线,僵住。
那双眼睛里,没有厌世,没有邪气,没有冷清,没有悲伤,没有桀骜,没有浪荡,竟是端得一潭清澈纯净,没有半点杂质。
“哥哥你醒啦?”她笑了,在晨光里弯起一波灿烂,随手丢了手里的断枝,放下怀里的黑猫,站起身,仰头看着半鬼,一脸未经世事的干净。
“嗯。”半鬼呆滞地回到,眼睛眨得飞快,努力带动还在昏睡状态的大脑,想搞清楚当下是个什么情况。
“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不容半鬼理清头绪,她说着便拉着他往厨房去了,轻车熟路地端出寒冬蝉睡觉前为她准备好的吃食,也不关保温箱,直接坐在了桌边。
半鬼随手关了保温箱,坐到她身旁,看着直接上手的半人。
“哥哥快吃啊!”她吧唧着嘴说到,包子里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用袖子一抹,无所谓地继续吃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半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玉米饼,放到盘子里,递到她面前,认真地审视着那张熟悉的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表情。
“玩溪。”她含糊不清地答话。
“你知道是哪两个字吗?”半鬼试探着问到。
半人停下动作,看向半鬼,一脸童真。半鬼刚想问怎么了,一开口就被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塞了一个小包子,不禁瞪大了眼睛。
“哥哥你怎么只顾着说话,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她说着又直接用手拿了一堆东西,堆到半鬼面前,动作之快,丝毫不逊色于她杀人时的快狠准。
“哦,好!”半鬼木讷地将筷子伸向吃食,想了想又放了下来,伸手拿了一块软糯的糕点,送到嘴里。
“好玩儿的玩,溪水的溪。”半人见他终于开始吃东西,露出一个灿过朝阳的笑容,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缝。
半鬼看着她的脸,没有化妆,所以白皙里透着些许斑点和小痣,脸颊上多了些红晕,是天生的。最是左眼下那颗泪痣,好看得要命。
“哥哥你怎么又发呆?快吃快吃!”半人伸手抬了抬他的手肘。
半鬼回过神来,脸颊竟是浮上绯红。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咽了咽口水。“好。”
她身子好歹是大人了,我这不算恋/童癖吧?
他自我鄙夷地闭了闭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待情绪平稳后正色道:“你方才在外面做什么?”
“墙边有个蚂蚁窝,我抓了一些带它们划船去了。”半人往嘴里送着粥。
“划船?”半鬼愣住。
“嗯。”半人没有看他,吃得那叫一个专心致志。
半鬼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池塘,几片被摘下的绿叶凄凄惨惨地漂着,他噗地笑了。
果然,从小就不是什么善类。
他扭头看向半人,眯眼笑了,眼里满是宠溺。
怎么坏都坏得这么可爱!
“那我一会儿带你去划船好不好?”
半人扭头看向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好啊好啊!”说着嘴里的速度更快了。
“不急,慢点吃。”他伸手擦去她嘴角的残渣。
“好。”虽是应了,动作却没有半点慢下来的意思。
半鬼宠溺地笑着,不时在她叽叽喳喳的胡话里认真地回两句。
“吃完了,我们走吧!”半人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嘴,满脸期待地站起身。
“马上,你等等啊!”半鬼动手收拾餐具,放到洗碗机里,擦了桌子。看着旁边东蹦西跳、坐立不安的半人,心里生出怜爱。
他有很多话想问她,若是此时的话,她定会毫无保留地回答,不似其他几人那样轻巧地敷衍过去。但他又不忍心问,想想半人的其他人格,还有身上的各种伤痕,幼时也不知经历过什么苦难,也就只是心疼地忍住了。
“好了,走吧!”半鬼用干毛巾擦了擦洗净的手。
半人开心地拽过他的手,拖着他往门外走去,迎面撞上了晨练回来的朝暮。
“我们出去走走。”半鬼笑着说到。
满身汗水的朝暮因为运动而脸颊泛红,喘气还不太均匀,看到半人后惊疑不定地愣了半天才应道:“哦,好,你们出门小心些!”
“走了走了!”半人不由分说地拉着半鬼出了门,留下一脸惊愕的朝暮。
朝暮动作迟钝地转身看向两人的背影,泛红的脸颊在晨光中显得更加红晕,眼里满是震惊。
主子,怎么看上去这么开心?
朝暮的样子再明显不过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半人的这副模样。半鬼看着趴在船头的半人,面露好奇。他看了一眼行船显示屏,走出船舱,坐到半人身边。
“你很久没有出来玩儿了吗?”
半人抓了一把水草,扭了几下又丢了回去,双手垂在下方,湖水没过手腕。“嗯,心情好的时候才出来。”
半鬼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在戈壁上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出来玩儿开心吗?”
她扭头看向他,脑袋靠在胳膊上,粲然一笑。“开心!”
半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注意到她两鬓扎到后方的头发乱了。“你过来一下,我帮你重新扎一下头发。”
半人听话地起身坐正,半鬼刚要挪到她身后,却被猝不及防地甩了一脸水。半人得逞地嘻嘻笑着。
半鬼无奈一笑,用袖子擦去水滴,移到她身后,轻柔地解下发带,重新整理。“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半人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四周的山水,湖边的树林里掩着一座座尖顶的亭台楼阁,湖水上氤氲着快要散去的晨雾。“没有。”
半鬼细心地扎好从两鬓拉过来的头发,再次挪到她身旁,扭头看着她。“没有?”
“嗯。”
“但真什么都不想要?”
半人扭头看向他,微仰着头。“只想自由自在地玩儿!”
半鬼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容易。”
半人抓住他的手,扭过身子对着半鬼,双手握住,笑道:“还想要你!”
半鬼心下一动,想辨出她眼里的情绪是不是换了人,却仍然是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
“哥哥你给吗?”
半鬼伸出另一只手,将她冰凉的双手紧紧握住。“给。你要什么都给!”
半人猛地凑过去将人扑倒,躺在他怀里咯咯笑个不停。“不许反悔啊!”
半鬼开怀一笑,忍下被撞得生疼的伤口,轻搂着身上的人。
那日,半鬼陪着心智不全的玩溪逛了一天,玩儿了一天,带着伤陪她玩了一遍游乐园里的设施,晕头转向地被兴致勃勃的玩溪拖着到处跑,很晚才回了居所。
前院已经开业,一片热闹。后院依旧寡淡静谧,一派祥和。朝暮带半人去洗了澡,半鬼则去了另一个浴室,泡了药浴。
“半鬼,好了吗?”朝暮敲门问到。
“好了。”半鬼点了点桌边的嵌入屏幕,解锁了门。
朝暮推门而入,面带倦色。“主子今日这个样子怕是不能照顾你了,我帮你上药。”
“劳烦了。”半鬼脱下里衣。
“客气。”朝暮打开医疗箱,娴熟地上了药,照了一遍恢复仪,重新包裹伤口。
“你向来精神好,怎么今日看着这么累?”
朝暮苦笑。“主子今日太闹腾了。”
半鬼忍俊不禁,穿上衣服。“多谢,辛苦了。”
“应该的。”
“你快去休息吧!”
“好。”
半鬼收拾完浴室,回了主屋。屋里的灯已经灭了,半鬼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半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半人深吸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半鬼。
“弄醒你啦?”半鬼躺下,侧身搂住。
“哥哥你怎么这么慢?我都睡着了。”半人含糊地说着,蹭到他怀里。
“久等了。”他柔声说到,吻了吻她的头发。
“哥哥。”她小声唤到。
“嗯?”
“你明天还陪我玩儿吗?”
“嗯。”
“你会一直陪我玩儿吗?”
半鬼愣了一下,认真道:“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负你!”
“嗯?”半人懵懂地问到。
半鬼微笑。“会,只要我活着。不,死了也要陪着你。”
半人往后挪了挪,伸出小指,用力撑着被困意压下的眼睑。“拉钩。”
半鬼伸手勾住。“拉钩。”
“说话不算话会变成小狗的,哥哥。”
“你不喜欢狗?”
半人猛地摇了摇头。“我讨厌狗。猫也不喜欢。”
半鬼有些惊讶。“那怎么还养着咻咻?”
“咻咻的眼睛像你啊!好看!”半人笑着再次埋头。
半鬼轻笑一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好,我不会变成小狗的。”
“嗯。”半人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没了动静。
半鬼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怀里的半人睡得安稳,嘴角带着笑意。
深夜,前院的热闹渐渐散去,寒冬蝉疲惫地从主楼后门出来,走上木桥,动作突然停住。“姐姐?”
“嗯,结束了?”一身青白渐变的半人坐在池塘里,背靠身后的岩石,右手搭在水下的岩石上,左手搭在蜷起的膝盖上,手里握着木色的釉陶酒壶瓶颈。黑色的长发散下,和裙身一起漂在水里,露出的皮肤在皎皎月光下显得苍白。她抬手将酒倒入口中,洒出的酒水顺着她的身体流入池中。
“姐姐明日想吃水煮醉鱼?”寒冬蝉笑着走到离她最近的池边。
半人嘴角微勾,半睁的眼睛斜睨岸上的人。“倒也不错。”
寒冬蝉心里动了动,一团火烧了起来,被她洒落的酒水浇得更旺。她咽了咽口水,掩去眼里的欲望。“姐姐大半夜在这儿做什么?”
半人回想起醒来时那人敞露着的胸口,带着伤,几道恢复得差不多的伤口泛着红,没有包扎,随着呼吸轻轻动着。这一下,刚刚压下去的火又腾地烧了起来。她扬手又倒了几口酒。“泻火。”
寒冬蝉僵了一下,懂了她的意思,垂眸咽了咽口水。“姐姐早些休息,别着凉。”说完逃跑似的回了屋。她靠在门后,呼吸急促,猛地闭上眼睛。
差点,就没忍住冲进去抱她了!
半人瞥了一眼寒冬蝉的房间,纯净的黑色元体疯狂撕扯着飘向自己。她眯了眯眼。
真搞不懂这几个人,这样把她留在身边,不是折磨她吗?不过,她确也无处可去。
她无所谓地将头靠到岩石上,一双虚无的眼里印入稀稀疏疏的星辰,还有撕扯裂开的元体。她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继续喝酒。
翌日,半鬼醒来后再次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今天又是什么了?
他惴惴不安地起身披上外袍,出了房间,一眼便看到躺在池边梨树下的身影,身上盖了一件鲜红的外袍。一树的梨花突然开了,漫天飘飞,落满池塘和院子,叠在她身上。她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狭长的眼睛紧闭,双手仍浸在水中,几片花瓣漂在她手边。池边歪歪倒倒地放着十来个酒瓶,瓶子上写着“红尘醉”。
半鬼来到她身侧,动作轻柔地将人扶到怀里,右手抄到她腿下,抱了起来。半人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回屋睡吧!”半鬼柔声说到。
她清去眼里的阴霾,伸手扶住他的肩头。“你身上有伤,我自己走。”说着腿上用了用力。
半鬼将她放下,伸手掸去她头发上的雪花花瓣。她抬眼看向满眼温柔的男人,缓慢地眨了眨眼。半鬼迎上她的视线,顿时陷入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
那双狭长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半睁着,里面没有厌世,没有不羁,没有悲伤,也没有天真。只是,简单的,什么都没有。bimilou.org
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梨花再次飘落。半人扭头看了一眼刷刷作响的树木,手下微动,水流衔来一簇开得最繁茂的梨花。她将花递了过去,嫣然一笑。“好花赠美人,送你。”
半鬼彻底僵住,久久地盯着那双弯起的眼睛。
“怎么?觉得不够诚意?”见对方没有反应,半人挑眉问到。
“并非,我很喜欢。”半鬼接过那支梨花。
“拿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可不能再朝别的雌性抛媚眼了啊!当然,雄性也不行。你要是觉得不够,我晚些带一车给你。实在困得厉害,我先去睡会儿!你随意啊!”
她打着哈欠往主屋走去。
“等等!”半鬼转身看向她。
半人回头,轻挑眉头,面露疑惑,歪头问到:“嗯?”
“你,叫什么名字?”半鬼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半人转回身,仰头迎上他的视线,扬起嘴角。“我们都睡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问名字,岂不显得薄情寡义?”
“不,我每次都问了,你应该知道的。”他又靠近了一步。
她咧嘴笑了。“叶晚夕。”
半鬼僵住。这是她第一次,说名字的时候带了姓。
“哪几个字?”
“落叶的叶,傍晚的晚,夕阳的夕。”
初升的太阳明媚地落在两人身上,给两个姣好的身形镀了一层金色。
“你呢?薄情寡义的风流郎。”
“半恒夕。”他吐出那个多年未提过的名字。
“哪几个字?”
“一半的半,永恒的恒,夕阳的夕。”
半人轻笑一声。“巧了,竟然用了同一个字。”
“不巧。”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我等你很久了。”
他低头吻住那两瓣单薄的嘴唇。
她眨了眨眼,张开嘴唇,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他,片刻后微微退回,笑脸盈盈:“抱歉啊风流郎,让你久等了。”
“那就睡觉前补偿我一番吧!”说着抱起人就往屋里走。
半人开怀大笑,搂着他道:“看来你这身伤是好不了了。”
“那不正好?有个理由光明正大地赖在你这里!”半鬼低头轻轻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笑着抬脚关了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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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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