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霍可不觉得这句话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哪怕星魔神古怪的摆出了示弱友好的姿态，也不是真就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力。
放眼望去数十万魔族大军几乎淹没了雪原，十根存在感极强的魔神柱‘虎视眈眈’，恣意的散发着恐怖的灵压，宣告着自己的强势与无可匹敌。
这个故事，是非听不可了。
如此……
“洗耳恭听。”
主事人开口，人群纵然微小的骚动了一阵，但能站在这里的没一个是傻子，几个对视间就统一了意见。偶尔几个动静特别大的，也在其它人疑惑的眼神里被悄悄的按下去了。
直到耳边的喧嚣尽数泯灭，等待已久的魔神长睫微颤，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平静的叙述起一个悠久的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六百多年前，我族诞生的一个新生儿讲起了……”
……
星芒应当是很愤怒的。
尽管她那时才刚刚诞下了一个小生命，正处于虚弱到连站起来都需要人扶着的状态。
其实正常的魔族孕妇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奈何在她肚子里揣了十个月的孩子也不是正常的孩子。任何一个身具黑暗属性又血统纯度极高的魔神，被一团属性完全相斥还不懂收敛的祸害折腾上十个月，还能下了床都算是非常厉害了。
“族主，怎么处理他？”
清理完身上血腥气的星者之首放轻脚步走到近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包裹着一个有着纯黑眼眸的新生儿。
初生的孩子听不懂大人言语中的冷意，更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怎样未知的未来。只凭着本能探出了还泛着红的小手，咧开一颗牙都没有的嘴巴，傻乎乎的冲着母亲笑。
星芒也曾经期待过这个孩子的降生，虽然其中绝大多数是为了给星魔族稀少的继承人加个保障，但未尝没有掺杂一点少得可怜的母爱。
可惜哪怕是这一点稀少到近乎于无的亲情，都在怀胎六月的时候，光明之力骤然爆发的瞬间，被清扫的一干二净。
“是人类啊。”
星芒甚至连走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只远远的施舍给了他一抹余光。轻轻的，淡淡的，就像无意中扫过了路边的微尘。
“好歹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随便派个人丢去联盟吧。”她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眉间倦意浓重，被侍女搀扶着往里间走去。
“往后是生是死，皆听天命。”
她留给他的，也就只有这一句话了。
星魔族向来是信命的。所以先皇有一句话其实说的不太对。
哪怕在御龙关之战中，被丢弃的孩子用利剑把她逼到死亡边缘的时候，星芒也从来没后悔过那年做下的那个决定。
……
“捡到那个被丢弃的孩子的人，名叫苏敛。他给了那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一个姓氏、一个名字，和一个家。”
“于是从那天起，他变成了苏衡。”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平静无波的叙述终于有了轻微的波动，那不是情绪的变化，而是故事告一段落的中止。
“后面的故事，想必你们要比我们清楚地多。”
萧霍的骨骼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动，长久维持着一个姿势加重了他本就僵硬的关节负担。他不再掩饰的掀去了斗篷的帽子，代表着失去生机的青色脸庞上坏死的肌肉艰难蠕动，挤出了一个大概是‘困惑’的表情。
“……虽然‘破晓之子’身怀魔族血统之事，我一时间也很难迅速接受，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老家伙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斟酌着用词，最后选用了一个在背后那些人看起来堪称离谱的形容。
哪怕已经死去了几千年，漫长的时光并没有腐蚀了这位老殿主的大脑。比起身后那些已经控制不住眼部动作的人，他抓重点的能力已经胜出了其它人太多。
这个故事，根本就是讲给他们这些亡灵听的。
或者说，从那位陛下最初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把他们这十几号人单独拎出来针对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在不动用灵力辅助的情况下，僵硬的关节限制了他们的身体灵活，却限制不住灵敏的感官。哪怕没有回头，萧霍也感觉到了背后人群中骤然躁动起来的几个气息。和星魔神开口说要‘讲故事’的时候，方位一模一样。
是同一群人。
“无关紧要……也只是对你们这群老家伙而言。”
星魔神恰到好处接上的一句话，让萧霍心中咯噔一声，莫名品出些不祥的意味。
“……也是我选择你们来讲述这个故事的原因。”
‘我’选择，而不是‘陛下’选择。
萧霍心中的阴霾更深了一层，不祥的预感层层叠叠，几乎要溢出来。
但是他不能选择停止。从站到这里开始，他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力。
“……那这个故事讲完了吗？”萧霍干涩的发问。
魔神看着他，忽然浅浅的勾了一下唇角，不自觉间透出了几分温柔缱绻的味道。
“没有呢。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距离最后的结局，还有一段漫长的时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萧霍紧绷的哪根筋，他轻叹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回到了最初冷淡的模样。
“不用这么紧张，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以我的魔神柱起誓，在这个故事讲完之前，整个魔族，没有任何人会对联盟出手。
“我只是，想讲一个故事而已。”
……
“你马上就能彻底摆脱我了，应该很高兴吧。”
苏衡。
“虽然这样说很莫名其妙，但是……我的老朋友虽然一直想让你死，却从来没有对你产生过任何一点负面情绪。”
阿耀。
“你知道，半身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吗？”
伊莱克斯。
“你不像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啊？”
阿加雷斯。
“别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如果实在难以平静，那不如放任自己一次。”
枫秀。
那就……放任一次吧。
他其实也说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很难用言语表述出来。但他知道，那绝不是所谓的‘遗憾’、‘可惜’或者‘意难平’。
他清楚的明白着，他是想让苏衡死的。这一点从头到尾无论发生过什么，都始终没有变过。
或许就像那只神圣独角兽借着最后的契约之力传过来的那句话一样——
我不恨你，我不厌恶你，我甚至尊重着你，但我会不择手段的让你去死。
他与苏衡作为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关系永远不会止于简单明白的立场之别。
……
魔神继续讲述着他的故事。
“他用了二十八年的时间，把‘苏衡’两个字变成了圣殿联盟所有人类眼中的破晓晨辉。尤其是在杀掉我的母亲之后，破晓之子的声望已然抵达了顶点。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的，按照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光辉耀眼到极点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坠落。”
说到这里，他略略停顿了一下。
分明从头到尾的叙述的语气都平静到不能再平静，这种放到哪一个说书人身上都得被丢上满身瓜果皮的糟糕本事，却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跳。
短暂的停顿引来了无数的目光，魔神抬起眼来，蓦然一笑。
“我猜，‘他们’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吧。”
‘他们’是谁，这是一个根本用不着猜的问题。
萧霍现在应该感谢当初把他转化成亡灵的那张卷轴。最起码不论内心如何翻涌升腾，僵硬的肌肉都很难把心里的表现展示出来。
他掀了掀眼皮，完美的展现了一个千年老前辈坚韧的心理素质，在十几个同伴精准的在人群里找出反应格外激烈的几个并强行让他们闭上嘴的时候，慢吞吞道：ωＷＷ.bimilou.org
“请继续吧。”
反正不可能让对方闭嘴，还是先管好自己能管的，剩下的，就听之任之吧。
但显然，萧霍等人的心理预期做的还是不够完美。连早就僵死的肌肉都扛不住这疯马一样毁三观的剧情发展。
重点标注，作为经历过黑暗年代最混乱、最没有人性那段历史的人，能在那样的大环境下建立起骑士圣殿、并定下了骑士十大守则，萧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得再明白一点，龙皓晨，就是他最喜欢的那类人。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执着，仁爱，正义。
傲慢，虚伪，冷血，胆怯，自私，抛弃，耻辱，善变，冷酷，邪恶。
萧霍知道这仅仅是个例，但这并不能说服他控制住心底不断升腾燃烧的愤怒。
这是御龙关前。这是人魔大军对峙的时候。我对面站着的是魔族的魔神。
“我能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吗？”
良久的沉默后，萧霍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老爷子抬起头，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或者请告诉我，这个故事有结局吗？”
魔神定定的与他对视半响，忽然‘噗’的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弯了，连说出的话都带着笑意。
“你好像误解了什么。”
短暂的情绪控制失误后，他轻舒了一口气，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故事。
“他死了。
“我亲手送走了他。
“故事讲完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心头好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先前那些日子里终日绕身的烦扰也散去了大半。
他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
还没迈出步子的魔神半侧过身，唇角微微上扬：“还有什么不太清楚的，你可以去问问你们骑士圣殿那位叫龙皓晨的后辈。毕竟，苏衡也算得上是他的半师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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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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