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听见风声,说皇帝被控制住了,但也不敢确定,毕竟惠帝病重,举国皆知,万一唐突,恐惊扰圣驾。
前朝大事都由宰相管理,但宰相为人迂腐,上面传来恪尽职守,他便真的会恪尽职守,只管前朝诸事。
封沐霖待在府中也已五日了,他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不能轻举妄动,若从外进兵,定然会被安上一个叛军的罪名。何况宰相把着兵政,他自己力量单薄,怕是难以抗衡。
这日,大殿外吵吵嚷嚷,是百官前来询拜的声音,一连三日,日日前来,即使一日比一日叫的凶,里面都没有回话。
封沐川站在殿中央,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有些担心,百官若真的闯进来,惠帝会不会和说好的一样配合。
旁边的唱念吹打的伶人慢下来,封沐川不悦的敲了敲桌子:“你们只管唱你们的,越大声越好。”
他话音刚落,屋内的靡靡之音便更为高亢。
殿外,文武聚了十来个人,都是朝廷的肱骨,听见乐声,越发心烦的吵嚷起来,他们已经七日不曾见到皇上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我们只是要探望一下龙体,你们什么东西,居然敢拦?”
乌夭自称捏着口谕,等这些大臣们要猛冲时,突地十几个伶人排成行,拦在一起。
“圣上说了,此疾要诚心祈福,斋戒五日,再几日还要去太庙祈福,怎么?你们要误了陛下亲近神佛吗?你们吃罪的起嘛?”
他们疾言厉色,可周围的大臣们都是吵出来的,几句话也只是让他们一瞬间的面面相觑,继而更大声的矛盾爆发了。
期间宰相始终没有露面,倒是老将年怀安站在最前面,见这几个伶人将他们一众文武拦下,不由怒从中来。
黑着脸大声朝殿内道:“皇上啊,臣等无用,今日若不能亲自在陛下面前谢罪,那我等只能就死以表侍皇之心了。”
说着竟朝旁边的立柱怒触而去,乌夭见势不妙,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众伶人忙将年怀安拦下。
上面说了,拦不住时就放手,莫要弄出人命。
隔着年怀安,众人没了拦阻,口中高呼着万岁,大步向殿内跑去。
他们进去时,惠帝正半躺在床榻上,左右两个伶人侍奉着,主管近侍立在身后。
一切都无比正常,惠帝皱着眉,有些奇怪的看着冲进来的文武官员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哦,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就在前一盏茶前,他被那个逆子灌了一碗苦药,就难以发声了。
身后尖锐冰冷的利刃提醒他,此时他不能做出任何表现,否则一切就都顺了那逆子的心意了。
“皇上,臣等听闻圣上龙体欠安,特来探望。”
惠帝点点头,封沐川手中拿着汤碗,换上一副贤子孝孙的模样道:“父皇好些了,后日还言要去太庙祭享,告诫我们祖宗家法不可废。”
祭享是封朝每个季节的头月初一例行的小祭,祈祷季运亨昌、四孟时享,众人不疑有他。
“圣上,见您龙体稍安,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这些伶人们太过猖狂,还望陛下慎用。”一个言官方才在殿外被推了个趔趄,此刻忍不住出声谏言。
聂乐手中尚且捏着戏扇,闻言斜眼扫了下说话的官员,低眉顺眼道:“我们只听圣上的话,皇上还需静养,你们硬闯,岂不是更加猖狂?”
那言官一时语塞,他也不能说进来想看看惠帝死活吧,只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哼了声,甩袖不言。
惠帝坐在床上,腰背笔直,他叹了口气,摆手让众人退下。
伶人们藏在暗处,来的十几个官员,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居多,不多的几个武将早在进宫门之前就摘了佩剑。
时机未到,真要打起来,他难以自保。
众人见圣上合眸不在说话,便静静退去,大殿陷入静谧。
“父皇今日表现很好,他们看到您安然无虞,就不会来闹了,咱们晚间或许能吃到肉了呢。”
封沐川扬着苍白的脸靠近,却见惠帝一脸嫌恶的挪开,他混不在意道:“没关系的,连着几日,听腻了伶公们的曲儿,我来给父皇唱个儿歌吧。”
“这可是我那死去的母妃教我唱的。”他阴测测的补了一句。
殿中哼哼呀呀,响起如同幽灵低吟般的儿歌。
“喏喏喏,天明来,谁家菊花开红喽。爹一朵,娘一朵,剩下一朵种下了……”
惠帝脸色越来越苍白,低沉的儿歌说不出的空灵诡异,封沐川终于还是停下了折磨,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若是…若是父皇可以稍微公平一点,或许他真的可以与他父慈子孝,可直到那日看到匣中的一纸聘书,慕影是谁他不知道,但陆灵染是他最后的希冀。
父皇骗了他,将他心中最后一点善良掐灭了,那是凤霞给他的善良,在遇到风霞之前,他…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阴翳、极端、恶毒。
哈哈哈……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想要的人都不能留在身边了,他连死都不怕,每进一步都是赚到,他不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和封沐锦、封沐霖有什么区别。
父皇呀,你那皇位到底是给谁留的呢?慕影又是谁呢?
众官员从宫门行出,七嘴八舌的讨论方才的事宜。
“皇上圣体无碍便好,我等也放心了。”
“是啊,定王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反而看见清减了不少…”说话的官员想着改日送些补品往定王府亲近亲近,毕竟皇储未定,如今定王也是有希望的。
“后日祭享,本官要回去准备准备…唉,镇北将军往年祭享都在边疆,今年参加,也该好好准备。”
年怀安听见有人同自己说话,猛然回神道:“是啊,是啊…”
“镇北将军咱们同路,一起?”说话的官员见年怀安心神不定,他们府邸在一道街上,经常同路回去。
年怀安黑脸一凝,脱口道:“我要去逸王府找我贤婿。”
说话的官员被噎了下,想不通今日镇北将军为何心事重重,火气很大的样子,转而摇着头走远了。
年怀安也顾不得理他,快步向马车走去,他总觉得圣上今日不太对劲,得赶紧找封沐琦好好商量一下。
…………
每三月一次的祭享并没有因为皇帝的生病而延迟,宰相将一切安排的都很妥帖。
惠帝这日早早便起身,穿戴肃穆,今日是庄重日子,他要打起一番精神。
封沐川站在镜前冷笑着,吩咐聂乐推来一把木制的轮椅,望着惠帝道:“父皇病重,合该如此过去。”
封沐川在惠帝震惊的目光中,走上前将人引过去。
“逆子,”惠帝气急,不由喘了起来:“我坐在此处,谁来三跪九叩?”
封沐川将人在椅上按下,苍白嘴角道:“迎神到望瘗一共九十九个响头,父皇不能叩拜,就由儿臣代劳吧。”
他语气说的恭敬,只是脸上动作却看不到任何敬意,使了个眼色,近侍便走上前将轮椅向外推去。
屋外的阳光刺眼的厉害,惠帝忍不住眯了眯眼,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刚刚好皇太后忌日与今日是同一天,若他把握不住,恐就再也走不出勤政殿的门了。
祭祀场地在郊外太庙,他们从寅时走到拂晓,陪把官员,已整齐肃穆的站在两侧,明黄旗子三步一挂,飘然立在风中。
祭祀要分九个仪程,跳完文武“八佾”舞后,每一个仪程都需帝王向正位、配位、从位各行跪拜礼,历时两个时辰,所以有年迈体衰之时,皇帝也可不亲诣致祭,由亲王、皇子代劳。
所以,当众人看到惠帝身后的封沐川,也并未惊异。
场内肃静,封沐霖和封沐琦站在祭台下,惠帝一直到望瘗仪式快结束都没能和任何人接触,何况走之前他又被灌了药,此时只能紧靠着木椅强撑。
望瘗快结束,宰相李林走上前来,内侍退到后面,封沐川准备祭酒,正在祭台上行礼。
惠帝一直迟钝的看着周围,当李林将宪牌送到他面前时,他强打精神接了过来。
宪牌需要他亲自写下祈词,而李林正低眉顺眼的守在他身边。
食指狠狠在木椅尖锐处按下,他握着宪牌,就着写字的功夫,食指轻动,三息过后,惠帝额上已有汗珠滚落。
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宪牌满怀希望的递出去,只要李林不瞎,就能看到他写下的消息。
李林伸手正要接下,谁知旁边却突然探来一只苍白的手,抢先将宪牌握住。
封沐川手指微翻,将宪牌的背面旋过来。
一个鲜红的“囚”字映入眼中,歪歪扭扭,他抬头,满意地看着眼中慢慢失去光亮的惠帝。
“宰相请宣吧。”
李林颔首,接过宪牌,并未注意到已被翻过的血字,眼中只有还未干透的祈词。
李林轻轻将宪牌立在案桌上,高唱道:“祭享仪式结束,请司命大人——”
惠帝如置冰窟,他不敢想回到勤政殿后,封沐川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折磨他。
他有些惊恐的看向封沐川,却得到对方更为乖戾的笑。
司命一身黑绸,脸上箍着彩色魈头面具缓步而来,面具下的白胡子有几缕露出来,身后跟着的亦是下一任司命。
惠帝由聂乐搀扶着起身,面向众人相迎,司命的到来意味着祭祀仪式的正式结束。
他们敲锣打鼓,鬼神舞跳完后,敬香,仪式结束。
一众大臣躬身道:“感谢司命,封国大昌。”
惠帝眸光微动,心道大势已去,任由自己被搀扶着走向木椅。
聂乐暗暗撇嘴,他佯装恭顺的扶着身边这个老残废,早就站不住了,此时恨不得把人直接扔在椅子上,这样想着,他脚步也不由加快。
惠帝被拉的闪了下,抬头,聂乐狠狠蹬着他,手下力度加重,掐的他微微皱眉。
“陛下小心呐!”
聂乐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完,忽觉周身一凝,似乎被什么恶毒的东西盯上了一般,他不由回头快速看向祭台。Www.bimilou.org
什么都没有,聂乐呼了口气,心道是自己多心。
大司命微微颔首,上前与惠帝拜别。
直到人走了很远,惠帝才眸光深沉的望了一眼他们走的方向。
五日。带着面具的司命,临走前背着众人行礼时,用手势给他比了个五字。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他都要再挺五日。
一行大小官员加侍从几百人,浩浩荡荡回京,并未觉得今日的事有任何不妥。
车里,封沐川狠狠揪着惠帝的衣领,直到对方脸色憋成铁青才放开,压低声道:“父皇有能耐啊,居然差点在我眼皮子下让你得手!”
惠帝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声,没你有能耐,对生父轻则谩骂,重则拳脚。
但他想到今日的事,终于也没在说话,闭目假装要睡。
此时还在路上,封沐川只得压下怒火,转而看向聂乐:“宪牌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那个司命似曾相识?”
惠帝闻言,忙竖起耳朵细听。
聂乐抖了抖眉:“奴趁人不注意,已烧了,今日的事确实蹊跷,奴被那阴狠的目光瞪了眼,竟感觉是岚王回来了。”
当初因为岚王不喜伶人,他们挨了不少这样的冷眼,到此时想起还心有余悸,自然熟悉不已。
“果然如此。”封沐川语气中透着杀意。
惠帝心揪到嗓子眼,这样竟也能惹出怀疑。
封沐川如今愈发阴晴不定,难以揣测,聂乐一旁不确定道:“殿下,要不奴去查查?”
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半晌后,封沐川撩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彩色花绸装饰的司命车,车身关闭紧密,看不到里面。
“把那年轻的司命带到我面前就行,另外,查一个叫慕影的人。”
聂乐点头领命,继而想起什么道:“不需要查那个老的吗?”
封沐川此时已神色倦怠,只打着哈欠摆手道:“我的七弟我能认不出来吗,别说身形不像,他哪里又会什么鬼神舞呢?”
聂乐点头,不敢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方才一瞬间的错觉,让他总觉得祭台上那骇人一瞥是老司命看过来的。
“若不放心,一起带来便是。”封沐川挑眉说完,心中有些烦躁。
今日的事让他不安,这皇位一日不拿下,他便一日心惊胆战。
看了眼旁边的惠帝,封沐川眸光暗了暗,他不想心惊胆战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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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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