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傍晚,狮子台里烧着火盆,燃了香,他裹在锦被里,特别舒适。
阿绿试着坐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纠缠这么久的病居然一下子好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精神焕发。
他晃晃脑袋,突然感到后颈处微微刺痛,伸手去摸,摸到一小片浅浅的伤口。
孤越金就在不远处伏案读着什么,听到他的动静转头看过来。师父这些天都忙,今天估计是为了照顾他,特意把这些案头的工作拿了回来。
阿绿一阵欣喜,正想说自己病全好了,却发现师父脸色阴沉,这才想起晕倒前的事。
眼前这个人,会替他折花、掖被角,会一直守在床边悉心照顾他,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
但也是这个人,为了争夺权力残忍地割断了罗掌门的喉咙,让罗猪崽成了人见人欺的孤儿。
他知道杀人不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孤越金沉着脸走过来。
“师尊,我……”阿绿低头抠着被子,小声说:“您说罗……老罗头,他当年也杀过许多人是吧?那您其实是在替他们报冤吧?既然是这样,您可以明着说出来,明白人都会理解的……”
孤越金烦躁地叹了口气,阿绿一哆嗦,继续说:“您是不是有别的苦衷,就算不能对别人讲,跟弟子说说总是行的……”
孤越金一抬手:“停。别没完没了啊。”
师父平时温和且没大没小,极少对他用这种强硬的语气,可见这回是真发火了。阿绿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多说一个字。
“知道错哪了吗?”
“弟子……”阿绿低着头,手把被子上绣的花草图案都抠得炸了线,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觉得自己哪也没错,但他不敢说。ωWW.bimilou.org
孤越金突然抬手,在阿绿后颈处用力捏了一把,疼得他“嘶”了一声。
“那种破事儿不能等我回来说?明知道自个儿成了坤,还跑出去瞎转,生怕没人闻到你那骚味儿?”
他在说什么?阿绿好像被一盆凉水浇在了脸上:“成了……啥?”
“坤泽!不知道吗?”
阿绿知道世上有乾、中、坤三种人,但从未跟自己联系上过。
“知道……可那不是大人才分的……”
孤越金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一样,反问道:“你多大了?你娘没教过你?!”
阿绿摇头。他上山时才九岁,那之前他娘就已经去了,上哪教他这些?
孤越金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下,态度柔和了些:“行,你娘不教,为师现在教给你。”
阿绿后颈还隐隐作痛,但见他态度好转,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师父刚才是气我明知故犯,现在发现我不知道,他也就不生气了。
“坤泽本性善淫,尤其是每月雨露期时,这里会散发出气味,引诱周围的乾元与之□□、受孕——就像你刚才那样。”
师父这话说得十分冷静,毫不客气,就好像在教他辨识某种动物。但这不是动物,而是他自己——阿绿听得脸色涨红、背脊僵直,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才在师父面前发热晕倒,竟然是那种意思!
怪不得,怪不得师父要那样骂他!
阿绿想起小时候,娘在家做暗娼,隔壁住的老秀才就是那样骂他们。
后来秀才冻死了,再后来娘也去了,他被师父接上山,学文练武、修行,渐渐长大。
他以为那种声音已经离他远去了。
现如今娘已经去了,只有师父对他好。要是师父再不能容他,他又能到何处去?
阿绿浑身发抖,只觉得后颈仿佛钻进了一只毒虫,恨不得拿刀把那块皮给剜下来。
“刚才是为师帮你咬了一下,把你那势头给止住了。但要是碰上别人,恐怕就不光是咬脖子了。所以——”孤越金在阿绿后颈上轻拍了一下,惊得他一哆嗦。孤越金按着他后颈处的伤口继续说:“所以以后记得把气味藏住,别随便散出去。这个地方除了为师不要给别人碰,更不能让人咬到,明白吗?”
面前的小孩儿咬着牙,嘴唇张合了几次,最终埋到孤越金怀里,带着哭腔说了三个字:“能治吗?”
“嗯?”孤越金没听清。
“坤泽,能治吗?”
孤越金失笑,抬手在小孩儿后颈上捏了一把,语气却是如刚才一样的冷:“不能。是什么就永远这样了。”
阿绿终于忍不住,伏在师父怀里抽噎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坐直,擦干眼泪,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
“知道害怕了?那我继续说。”孤越金整整被他扯乱的衣襟:“你再想想,你在上山后,可见过一个坤泽没有?”
阿绿惊恐地瞪大眼睛。
“懂了?门规上虽然没明着写,但倘若有弟子成了坤,基本都不能留在门派里,也是为大家好……”阿绿立刻拽住了他的袖角,孤越金揉了一下小孩儿的后脑勺以示安抚:“放心,哪舍得赶你下山啊。但是你要记得,往后不要跟外人混在一起,衣服常用香料熏熏,每月雨露期前找我帮你咬一下,万不可让别人发现。倘若你是坤的事传出去,我也没办法留你。而且……咬过脖子之后,为师的气味会在你身上残留一段时间,要是被外人发现了,恐怕会被说得很难听……”
阿绿惴惴地想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师娘……”
“嗯?”
“要是师娘知道您咬过别人,就不肯嫁您了!”
孤越金一愣,觉得这反应有些超出预期。但还是拍拍阿绿:“是的,所以决不能让人知道。能做到吗?”
阿绿用力点头,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师尊,对不起。”
“嗯。”
孤越金只道阿绿是因为下午对他无礼道歉,却没想到那孩子继续说:“对不起……弄脏您了……”
阿绿说着,两行泪滑落下来,停在皱缩颤抖的嘴角边。
孤越金心头巨震,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或许是真的爱着他。
你才没弄脏我,你救了我。
但最终,他只是用力抱了阿绿,说了三个字:“不客气。”
自那晚以后,生活平稳下来。阿绿搬去了隔壁住,每天写字、练剑、帮忙扫雪,过着数年来一成不变的日子,起码表面上如此。
师父很忙。两人既不住在一起,一天到晚就经常连照面都打不着。但就算再忙,孤越金也几乎会每天去看他一眼,说几句闲话。
但关于老罗头的事,两人都再没提过。
阿绿甚至再没见过罗猪崽。据说那小子被送下山,到门派在附近城里的一座歇脚点帮忙。阿绿听到这消息时松了口气,心想:那里的同门未受过罗猪崽欺压,对他兴许能客气些,而且城里的生活也一定比山上舒适,对他来说是个好去处,我为他高兴——是为他高兴才松了口气,不是为了别的。
阿绿发现,不管师父杀了什么人、有什么苦衷、告不告诉他,其实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分别的。就像寒冬里的金雪岭,不管雪下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纯洁又沉默的一片白。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花谢完了,叶子也落完了,熊和松鼠躲起来了,偌大的山上只剩下麻雀和寒鸦。最后连乌鸦都少了,山上的雪积了有三尺厚,就连湍急的连雪江都被封冻住,北地的冬天真正到来了。
师娘也随之到来了。
在北地结婚,选好天气比选吉日更重要。但凡是阳光晴好、风不大的日子,都算是良辰吉日。
狮子台原本是一座浅金色的楼台,往常傲立在风雪里总显得仙气逼人、仿若天宫,此刻却被人扫掉瓦片上的雪,用红绸金花装点起来,头一次显得俗艳可爱。
阿绿本是爱凑热闹的。他偷偷想过,等到师父喜事那天,他要去把放鞭炮的活计抢到手——牢牢把竹竿子把在手里,绝不让别人偷偷给点咯;他还要提前摸进酒席,把发糕中间最甜的一颗蜜枣挑着吃掉——每桌都吃,叫人看不出来。
但这些终归只能是想想。他还记得师父之前说的话,不能靠别人太近,否则气味散出来,会被人发现这种体质。以后这种凑热闹的心,他可得永永远远地戒除了。
因此阿绿对迎娶师娘的事一个手指也没掺和,还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背后没少被人骂白眼狼。
骂就骂吧。一则师父做了掌门后没什么人敢骂到他面前,二则有了之前罗猪崽的事,阿绿实在没心思再去揍他们了。
其实,阿绿比谁都要盼着师娘来。还好,师父的法子有点用,这些天他每隔一个多月去找师父咬一下后颈,气味一直也没有溢出来,阿绿觉得只是去看看师父拜堂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看完他就走,不在人多的地方逗留。
婚礼当天,狮子台来了不少宾客,迎来送往、乱七八糟。阿绿不敢乱坐,只趁着宾客未到齐挨桌寻摸,装了两大兜糖,然后就挑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等。
站了许久,婚礼才开始,师娘却用红布盖着脸,也不知是不是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漂亮又仁义’。
但在他这里,师娘长什么样儿都没关系。阿绿听着司仪唱词,看他们三叩九拜,突然想起自个儿死去好几年的娘来。
娘当时放心不下他,睁着眼走的。她知道他如今过得这样好吗?
阿绿鼻头一酸,赶紧用力咬了两下嘴里含的米糖。
然而就在这时,他感到肩上突然搭了一只手,有个声音俯在他身后,气息不怀好意地喷在他耳廓上:
“我道是哪来的味儿,敢情我们的‘太子殿下’,是个小坤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啥CP都吃的碧帽似云来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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