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风抱着琴站起身,好像没看见青陌似的,慢慢拍掉袍子上的灰尘,一边缓缓道:“叶大当家,你早有内伤在身,如今又被我琴声乱了心气,还要再打,或许就得危及性命了。”
叶靖书冷哼:“我的性命,何须要你来管?”
楚南风微微一笑:“如果大当家的性命在今夜葬送于我手,在下不免要愧疚一生,所以非得管你不可。”
此话听着大有暧昧,我愣神须臾,一时竟没琢磨过味儿来,他到底是在挑衅她,还是在调戏她?
“不必废话连篇了。”叶靖书拧起眉头,脸比她的声音还冷,“我不会死在你手上,相反,你活不过今晚!”
话音未落,抬手一剑醉月,青陌的三尺剑锋直接送到了楚南风面门。
她出剑只在交睫内,但楚南风更快的往后一个轻跃,转寰间抽出琴中剑,往上一剑,将将架住了青陌。
“在下并不想与你以命相拼。”他拨开长剑,趁势压住其身,沉声说道,“既然大当家执意要打,楚某也乐意奉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做个约定如何?”
叶靖书振臂荡去琴中剑,随之青陌下探,使“惊涛式”,剑尖如蛇信般疾吐,紧袭他双腿,而嘴里却问道:“什么约定?”
楚南风被青陌的一通连刺逼得左蹦右跳,几番闪让,见没法摆脱,索性一脚踏上青陌剑身,借力纵起,凌空扭转身形,跃到了叶靖书背后。
叶靖书惊觉侧目,他却早已倒持琴中剑,以剑柄抵住她后心要害,稍有动弹,就要被点穴封脉,弄得半身酸麻了。
“我们以五招为限,五招后,大当家赢了我,楚某听凭大当家处置,”楚南风淡然一叹,话锋一转,突作严肃,“如果是楚某赢了,便要大当家的长牙帮就地散伙。”
“笑话!”
叶靖书一声断喝,紧握了青陌,四尺剑身倏忽间贴住纤腰,脚下轻跺,身形旋开,看步法似是玉泉鱼跃,但身法却是九溪弥烟,电光也似绕过楚南风的剑锋追逐,而后青陌自她胁间穿出,仍是一招醉月,指刺后者眉心。
变化太多,我看得一阵眼花,心头犯疑,她不是有内伤么,怎么出剑还是这么快,都不在乎身体了?
才这么想着,一抬眼,就瞧见楚南风无法全然避过青陌,抵开长剑的一霎,亦被险险削下一缕发丝。
这一霎的间隙,如果我没看差的话,叶靖书好像又使了平湖剑,比起刚才的醉月式,她剑势似乎更快了许多。
“靖书的心被琴声搅乱了。”
将军在我身边轻轻叹息:“寂剑之势虽无刻板的路数,也无须内力,一招一式随心所欲,但她此时一味求快,反而会更容易被人看穿,拿准要害。”
我注视着叶靖书一剑劈退楚南风,未等后者喘息,紧随而上,又是一式断潮,直逼他面首而去,剑光奔越穿梭,须臾内便将他前后罩得不留丝毫空隙,封绝了所有退路。
楚南风面色铁青,把一口琴中剑舞出一片乱芒,纵然挡住了周身的一些要害,但仍不免臂膀、腹间、双腿被剑锋扫中,一时衣袍破裂,血染青衫,十分狼狈。
“要帮他吗?”
将军抚了抚若夜,摇头:“我们两不相帮。”
我不明所以:“怎么说?”
“这是他们的比试,无论最后胜负怎样,只该由他们自己来定。”她转向我,又道,“何况靖书伤了你,楚南风伤了我,所以,为何要帮?”
我哼出一声:“小气鬼。”
将军笑了笑,拉着我就近找了处角落坐下:“你还是省下心来歇会儿吧。眼下一时半刻或许出不去了,不如待在这里养足精神,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
她垂下目光:“先看看你的伤。”
我愣了愣,不禁往周围张望几眼,那些马匪都躺在地上,诚然不用去管,但还有西陵意,曲钥,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唐随,于此情此境看伤,是不是太掉以轻心了?
“这里旧伤复发的话,你以后就使不了重剑了。”
将军这话来得突兀,我正觉奇怪,左肩却陡然一凉,回头一瞥,是她动手挑开了肩头的破碎衣物,露出之前短箭留下的创口,它只有枣核般大,其时虽没再流出鲜血,可大片血污凝结在肌肤上,看着总有些不舒服。
“已经被楚南风拔过毒了。”
我瞧着她取出巾帕,一点点拭净那些血污、敷上金疮药粉,今晚变故诸多,我一直顾及不上这箭伤,如今被她清理包扎,倒渐渐感到些比最开始还要难忍的痛楚了。
“唐门暗器,素有天下独绝之称,从来都是防不胜防。”将军手里一边飞快打结,一边淡淡说道,“你会中唐随的毒箭,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过这人嘴巴太臭了,还得再多打他几顿才好。”
我不知其所以:“嗯?”
她挑起眉梢看我:“他的暗器,你还带着吧?”
我小小诧异了下,她怎么晓得我还留着那枝短箭?
“要是有谁敢这么偷袭我,我也会照原样奉还与他。”她扬唇一哂,“你把它给我看看,我想知道淬的是什么毒。”
我无可分辩,依言拿出短箭交给她,兀自悻悻:“将军,你似乎很懂我的心思。”
将军用帕子包了短箭捏在手里,对着光细细端详半晌,嘴里一声低喟:“你的心思,我自然得十分通透。唔,箭头为十字形,这股味道……应该是唐门的穿心弩,它毒性不算太厉害,死不了人,但如果你身上带着其他伤,接着又中了此毒,那这些伤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为何?”
“这是穿心弩毒力所在,它会令你所有伤势加重,而且没有解药。”她说到这里,不咸不淡的一哼,“万幸楚南风手快,把毒给你清干净了,不然你就……”
她突然停下话,视线微移,遥望彼端对峙的二人,目中掩映星星火光,那神色看着颇有些怅惘。
“阿萧,以后别让自己受那么多伤了。”将军抚了抚若夜,幽幽出声,“老是受伤的话,别人就很容易钻你空子,趁火打劫的。”
我听着纳罕:“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啊?”
她将眼风默默递来,似嗔似厉,意态微妙,瞥得我心头一阵虚慌,只能涩涩回之:“好,我答应你。”
“这个暗器我收下了。”将军把帕子放回袖中,举头瞧了瞧天色,“子时已过,今晚,还真是漫长啊。”
我心头不觉一动。
抬眼而观,叶靖书那边,正将青陌长刃飞快一抹,雪样剑影傲然奔行,却是一招梦泉虎跑,疾疾指刺楚南风周身空门,盛气凌人,杀意浓厚,似结成了层层罗网,那人不死,缠缚不休。
再看楚南风,他被独自困在这罗网里,想躲,生路尽封,无处可避;欲挣,青陌振奋,剑力绵绵,攻得越发急切,如此梦泉剑势,除非他肯舍弃一手,亦或一足,不然总免不了被一剑割喉的下场。
可偏偏他是个死心眼。
雪锋再度削至面门,他挺剑相迎,琴剑又一次以单薄之躯抵挡寂剑势的沉重,可惜这一回,它再也承受不住青陌的狠烈压制,而发出一声凄凉的痛吟,直让人心底憷然,哀其早绝。
我眨了眨眼,就见得青陌已斩断琴剑,楚南风的头颅完全暴露在它刃下,如同砧上鱼肉,碎与不碎,仅凭伊人一念耳。
“靖书!”
身旁的红影骤动,刹那间疾掠而去,我亦拽起手边钢刀运劲抛出,无论如何,俱想着把她阻得片刻,若是楚南风在此搭上一条性命,那我们以后将如何自处?
若夜在将军手中晃过一道沉浑的光,风驰电掣也似,然慢于先机,始终没来得及拦住青陌决然的一挥,叶靖书的剑到底是最快,收势的一刻,还能堪堪接下钢刀,硬生生将之切作两段。
她这样的剑法,如果真想杀一个人,又何须浪费之前那么多招?
将军一击无果,转身即退,未作丝毫耽搁。
我瞧她仍然一派镇定,毫不在意,便戳了戳她:“叶靖书好歹做过你师妹,你就不管管她吗?”
她唇角一弯:“剑法有杀意,不过靖书没有杀心,就用不着我管了。我们观战即可。”
再转首时,楚南风杵在彼方正呆若木鸡。
他眉心处落了一线红痕,那是青陌剑力所致,除此之外,受剑势震动,他好端端的儒士发冠也荡然无存,一头青丝铺散肩头,衬着一张毫无血色的俊秀脸容,顾盼之间,竟无意中生出几分妖柔情状。
叶靖书独立于他对面,拄剑而望:“你走吧,论剑术,你根本打不过我。”
“呵呵,不是打不过……”
楚南风仰天笑叹两声,抖了抖青袍上的血珠,振衣而坐,将摔在一旁的乌色琴小心捧回手里,端详几眼,攒起衣袖,慢慢擦去琴身上的几处灰尘。
“而是未尽全力!”
拂尽尘埃之后,他蓦地屈指勾起一根琴弦,一叠冷声饱含杀伐之意,铮然而发,这叠声中没有旁的曲调,唯有一个徵音,从低到高,又自高渐低,循环往复,徘徊不绝,临到耳边,直如无数绵软线锋,缠得人头晕目眩。
叶靖书一双红眸愈加冰冷:“你若要一直纠缠,我就只能杀你了!”
“楚某方才的话,大当家想必并未上心。”楚南风拈着琴弦,笑得温润如玉,“我说的五招,是我的五招,大当家如能尽数接下,那我,愿做你剑下之魂。”
叶靖书轻哼一声,长剑陡振:“不知死活!”
“呵。”楚南风笑意不减,却闭上双眼,“气有五行,声分五音,第一招,离火,徵韵,以为请战,望笑纳之!”
他嘴里还说着“笑纳”,而指间倏忽一挑,乌色琴昂然厉唱,宛如乍起一片金戈铁马声。
金戈声里,殿内风气随之流涌骤急,我渐觉呼吸有些沉抑,翻掌探知虚空中的动静,能清楚察觉到方寸间的气息正疾疾掠过手指,百川归海也似,径直朝着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那个方向是楚南风的乌色琴,它的主人祭出了自家的内气,以长鲸吸水之势,牵引了周遭气息汇聚一点,尽数灌注进他指下那根细细的弦丝。
这些变化细腻微妙,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它们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发生。
叶靖书的面孔凝着霜,掌中青陌沉敛如死,四周逆行的风撩起她黑色的衣摆、雪白的发,而其人若无所觉,红眸里光色灼灼,幽幽罩着楚南风手中的那根弦,想瞧清它落下那时,又会起怎样的波澜。
仿佛察觉了我的窥视,她猛然转过头,轻飘飘看了我一眼,神情怪异,难以捉摸。:筆瞇樓
我莫名心头一个大跳。
一晃神,琴声戛然而止。
旋即,虚空里哗然异响大作,灼风如狂,席卷四方,我站在它的边缘,也能分明感知到它扑面而来的磅礴和滚烫,更遑论处于阵中的叶靖书了。
她被这股劲风生生逼退一丈,末了以青陌刺地,方才堪堪稳定身形。
“靖书居然接不住这招啊。”将军轻噫一声,大有惋惜。
“迴梦音域里,我早已弄清了她的气机运转。”楚南风耳尖听去,远远笑答,“剑术我确实比不过大当家,但是论内气之争,大当家或许逊我一筹。”
“哼!”
叶靖书手腕拧转,将青陌挥成一抹白光,驭起玉泉步纵身而出,一剑踏雪寻梅,却是斜斜斩向乌色琴,楚南风眼疾手快,当即抱琴入怀,身形不断左右腾挪,避开刺过去的剑锋。
“第二招,素水,羽诀,请姑娘平息心头火!”
他旋身际,我瞥到他又挑起一根琴弦,一段柔声凉凉而发。
四周气风顿时再作变幻,伸手触之,一丝一缕,俱向着两人的那厢殷殷涌动,无色无形,可滑过指间的一刹,却如利刃割到了肌肤,虽没破皮,但还是有一些微疼,我捻着那点痛觉,冷不丁心神凛然。
我慌忙扭头:“将军!”
这扭头的当儿,颈边猛地落下一抹冰冷,接着便是一阵尖锐的痛楚。
“不要乱动!”将军的面色变了又变,慢慢扬起若夜,往虚空里轻柔一划,就听见几点叮叮剑吟,好像碰到了许多细小阻碍。
我看得匪夷所思,长歌门的莫问心诀练出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内气,为何竟如此古怪?
没来得及多想,楚南风陡然一个跳跃,已窜出方丈外,叶靖书挺剑待追,而弦声在此一刻,骤地又停。
殿内沉静,气息徐徐冰冷。
只静得一瞬,半空中寒哮蓦然迭起,震耳欲聋,一声紧过一声,无穷无尽,像是许多看不见的箭矢,朝着叶靖书呼啸而去。
“靖书小心!!!”
一时,阵外的将军、西陵意还有曲钥,都异口同声喊了出来,但话音尚未落地,叶靖书的身后,一道赤红怪影倏地一晃而过,转眼被无数气矢打得支离破碎。
它是西陵意的那只红蝎子,从入殿之初,就一直游走于各个边沿角落,行踪诡秘得很,如今这种情势,却偏偏冒出来挡在叶靖书背面,自然免不了一死了。
我眼光转了转,看见西陵意默默将唇边的虫笛放下,低头叹了口气。
回到这边,叶靖书的眉目间顷刻腾现大片的青黑色。
一声悠长剑鸣,在诸方寒哮里拔地而起,寂剑势下,青陌剑劲奔腾勃发,银色剑芒庞巨耀眼,炽盛如山,扫荡虚空,剑意纵横,大肆开阖,迫得人呼吸不稳,心跳如雷。
此乃心剑第三式,舟上青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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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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