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跟着各自的师父修习已有一段时日,辛巴德认为如今的他们有了可以攻略迷宫的实力。因此,在花楹带着红玉还在游历辛德利亚的时候,开往托兰岛的船便悄悄载走了她的朋友们,顺便还捎带了一个主动要求同行的练白龙。
等花楹和练红玉回到王宫的时候,阿拉丁他们已经人去楼空。
不让她去就算了,居然连告别的时间都没给。
当花楹怒气冲冲去质询辛巴德之时,这个男人居然还好意思笑眯眯地问她今晚想吃什么。
……气得她当晚又带着红玉出去逛了夜市,直到很晚才回来。
回宫后,她拉着红玉去了她的房间。许久不见,两人决定一起睡,开一个朋友之间的枕头夜谈会。
不巧的是,当她们走至房门前时,她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辛巴德。他似乎是刚洗浴完,长发披散在肩上。看到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他的笑容僵滞了一瞬。
“花……”
“砰——”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辛巴德伸着空落落的手,一阵冷冷的风刮过脸畔。
一旁的女官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缓缓道:“王,披上吧,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有些凉,不要再穿得这么少乱走。”
辛巴德看着女官:“……”
女官淡定回应:“很抱歉,从刚刚的情况看来,今晚皇女殿下打算与花楹小姐同睡,我不好在这时候叨扰花楹小姐。”
“……嗯,我知道了。”尴尬的沉默过后,辛巴德神情非常自然地接过了女官递过来的外袍。
而房内——
“那个……小花楹,那位陛下他,真的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吗?”练红玉认为辛巴德这两天出现的频率属实高了,出现的时间也都太微妙了。
“做过什么?”
“就是……就是那件事啊!”
“……”花楹摇头,“红玉,其实我不认为这种事会对我造成伤害。我是真的不在意。”
“那他真的做了?!”
“当然不是。”花楹说,“我是一觉醒来,就看到了他躺在我的旁边。那天晚上正好有个庆典,他估计又喝醉了,便乱跑爬到了我的床上。”
“这样啊……可你们什么都没做?”
“做什么?”
“只是睡了一觉?”
“你指的不是这件事吗?”
花楹觉得莫名其妙,红玉说的都是什么啊。
“噗……”练红玉忍不住掩袖一笑,“我知道了。你没有受到伤害,我就放心了。”
“只不过,辛巴德王是真的和他的部下们说的一样,一沾了酒便不像人样呢。”练红玉抱着枕头,小脸直皱,“你说,为什么男人会这么爱酒呢?”
“我不知道。”花楹说,“我得先是个男性才能去实践你的疑问。”
“那倒也不必,小花楹如果是个男孩子,我就不会问你这种问题啦。问出来多不好意思呀。”
练红玉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壁绘,这个房间比她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小花楹在这里过得很好……真好。
“我只是觉得……嗳,倒也算不上幻灭,只是一直憧憬的英雄人物,身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瑕疵,让人觉得……”
“觉得什么?”
花楹看着将脸埋在软枕上的红玉,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让人觉得,书中的辛巴德王一下子就活了起来,变得离我好近……”
-
在阿里巴巴他们攻略迷宫的这段时日里,花楹也没闲着。
除却每日必去找红玉玩以外,她与雅姆莱哈一起研究着如何将王国结界的效能提高至更上一层,最好是改良成能识别敌友的结界,以免又发生魔装的辛巴德又将结界打破的现象。
辛德利亚作为远隔内陆的南洋孤岛,外有险恶的风暴暗礁,内又有七位魔神的持有者辛巴德及其手下八人将的守御,发生外敌侵略的可能性几近为零,但这不是掉以轻心的理由。辛德利亚一旦被围攻,只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况。
因此,花楹在研究着如何将这座防御结界改造成攻防一体的结界,最好能像书中的「八头防壁魔法」一样——这个能化守为攻的防壁魔法非常强悍,就连使用了眷属器「金刚铠甲」的马斯鲁尔都无法打破。
雅姆莱哈非常眼红这个魔法,不过这个魔法非一日之功就可蹴成,加之她还有很多新获得的魔法资料要去研究,因而只能暂时搁置了对此魔法的研习。不知怎么就会了的花楹虽然想教,但有心无力,因为她好像也是天赋型选手,给出的心得只能让自己听懂。
在研究结界改良的同时,花楹也在研究着如何用炼金魔法扩展辛德利亚的国土。辛巴德总是无条件地接纳外民,那些狭窄的箱式房屋一年比一年垒得高,迟早有一天这里会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吧。
但辛巴德似乎就是不明白她的忙碌,总是在她潜心研究这些东西时跑过来打扰她——更过分的是,他还总是抢占她去看望红玉的时间,要么强行三人行,要么就把容易害羞的红玉支走,真是不知廉耻,为什么辛德利亚不出一本《男诫》?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案改了一通又一通,为了更好地掌握王国结界的变化,花楹将储魔珠内的魔力全替换成了自己的魔力,这样一来,她便能更敏锐感受到结界的变化了。
在某一天,在结界边缘——也即布于山脉外侧的浅滩进行勘测时,她感觉到了有谁闯过了王国的第一重结界——第一重结界以小岛为中心,覆盖五公里海域,主要功能是负责记录闯入者的坐标,以及结界内无条件传送。
她之所以能笃定对方是闯入者,是因为对方是贸然飞进结界范围内的。第一重结界能识别人体内特有的鲁夫,如果只是普通的飞鸟,不可能会被结界的监测系统注意。
再者,如果来人是黑秤塔内的魔导士,那此人在外出时必须先去雅姆莱哈那将鲁夫记录在结界系统里,以作为通行凭证。但显然,这个不速之客是未被记录的魔导士。
在闯入的那一刻,第一重结界便迅速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在闯入者接近小岛上空时,花楹决定亲自去看看,以防万一。
花楹全副武装上了天,却不想,闯入者竟是一个老熟人。
嗯……看着裘达尔一脸气急败坏地踹着拦下他的结界,而没有发现她的到来,花楹想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一下他。
“裘达尔。”
“哈?”他小脸狰狞地回头,“傻妞?”
“这玩意儿是你做的?”他又踹了一脚极硬的屏障。
“不是,这是辛德利亚本来就有的防御装置。”
“我才不信!”裘达尔指着屏障怒道:“这种打都打不动的感觉……你说你没有参与其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噢,我给它做了点改造,但这本来就是辛德利亚的原有装置。”花楹从容补了一句:“是你没问好问题。”
裘达尔的拳头收了又放,他打不破这玩意儿。
“……你真的和笨蛋殿下一伙了?还是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花楹摇头:“我住在他的国家,总要给点回报才行。”
她问:“不过,听你这意思……你看起来也从组织那知道了我的事?”
“嗯,没想到多年前那个搅局的笨蛋是你。”裘达尔勾唇一笑,“当时我还挺好奇是谁在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可惜后来我被拽回组织了,否则我可真想在你送死前和你打上一场。”
说着,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现在正好……你应该从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吧,让我们来打上一场,然后乖乖给我敞开这个结界吧!”
“不打,我很忙。”花楹抓着裘达尔的手腕,带他穿过了结界,“你是想逛辛德利亚吗?早说嘛,让你进入结界还是可以帮你的,而且,你为什么不坐船从正门进来,这样擅闯只会被当成入侵者噢。”
裘达尔任她拉着往下飞去,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是侵入者啊。”
花楹停了下来,有些诧异:“你不是来找我玩的?”
裘达尔更是莫名:“我什么时候说来找你了?”
花楹:“你说过,你能掌握我的行踪。”
裘达尔挠了挠头:“有这回事?”
花楹:“你还说过,‘要想见你,世界上有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裘达尔:“噢,那是在我们还是朋友的立场之上,我才那么说的啊。当你选择笨蛋殿下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
趁花楹还没回神时,他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而且,我今天来,是为了向笨蛋殿下宣战啊。从今天起,煌与辛德利亚就是我期待已久的敌国关系了啊!”说到最后,他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神情。
“所以……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一道飓风便从裘达尔的魔杖中窜出,猝不及防又迅猛地将花楹从半空中打落。
“你还是没什么防备心啊,闲杂人等就离我远点吧,嘛,虽然很感谢你带我进来。”
裘达尔朝正不断下坠的花楹挥了挥手,视线转向华丽显眼的王宫。
“辛~巴德,我来找你喽。”
裘达尔的出现,顿时让整座王宫的人都陷入了战备状态。
今天值守在王宫内的是皮斯缇,她率领着护卫队,对这位黑之Magi严阵以待。但未过多久,她便看到一身狼狈的花楹从半空中赶来,在裘达尔出手前拦下了他。
“我说了,不要碍事!”裘达尔不满地投射一个又一个魔法,但都被有所准备的花楹躲开了。
“如果你敢对这个国家的人出手,我也不会客气的。”花楹吸了吸从鼻子中流下的血,裘达尔刚刚那击太过分了,居然朝脸打。
“凶什么凶,我也是讲道理的人好吧?!”裘达尔怒而指向了还没有收镖的贾法尔,“是他先挑衅我的好不好??我自卫反击有错吗?”
花楹看了看贾法尔,又看了看裘达尔:“都说了让你走正门,但凡你礼貌一点,你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
裘达尔被气笑了:“行,你还学会教育我了。”
在裘达尔准备修理这个越活越讨厌的臭女人的时候,辛巴德总算赶了过来,遏制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住手!”辛巴德瞬间拔出巴力之剑进行了魔装,闪到了花楹身前,警惕问道:“你来做什么?”
“哎呀,好久不见啊。”裘达尔笑容亲切地朝来人打了招呼,不觉对面正在酝酿的怒火,“我家那帮大人们派人去狙击小不点了哦!”
“什么?阿拉丁他们有危险?”花楹从辛巴德身后探出头。
“没事,他们已经受到了八人将的保护。我已经派他们的师父去接应他们了。”辛巴德早就通过鲁夫之眼收到了这个消息,所以这话不仅是对裘达尔说的,更是对花楹说的。
“你被他打伤了?”辛巴德这才切入正题。
一赶来就看到她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即使知道面对来意不明的敌人,谈判才是最有利于形势的做法,他还是忍不住动用了巴力的力量。
皮斯缇叫道:“肯定是被打伤了啊!我今早替花楹编的发型都散成这样了,她的这身裙子还是我从艾尔缇缪拉特意定制的啊!”今天难得偷闲做了个作品,结果被毁成这样,对于预备美容大师·皮斯缇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事。
“辛,这个Magi来者不善,我们得做好战斗的准备,让普通人先躲起来吧。”贾法尔来到辛巴德身边,持着双蛇镖,与另一边的黑之Magi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花楹小姐的伤最好也赶紧处理一下。花楹小姐,请你暂且先去躲避片刻,等我们先解决掉这个家伙。”
“贾法尔,先等一等,还没到那种需要战斗的地步。不过,你的伤口的确得赶紧处理一下。”辛巴德忧心地望着脸上又是灰又是血的花楹。
花楹吸了吸鼻血:……为什么说得好像她受了重伤,但她身上唯一的伤口就只有鼻子啊,裘达尔放出的妖风除了刮得人无法呼吸以外,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就是迎面那一击砸得她脸疼。
罪魁祸首冷哼一声:“能停下来了吗,我过来可不是看你们这场闹剧的。喂,辛巴德,赶紧把你的武器收起来吧,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的,只是来好心传个话而已。”
辛巴德没有回话,而是面色冷峻地走上前,将刚走到他身畔的花楹挡了回去。
花楹懵然地被辛巴德的龙尾扫了一脸,很柔软,就是碰到了她的伤口……干什么呢,裘达尔是她放进来的,她怎么就不能听听他要说什么?
她面无表情扒开了这条烦人的尾巴,再次走到了前面。
然后,裘达尔的质询缓缓传来——
“我说,辛巴德,关于那个小不点……你怎么看?”裘达尔面色沉沉,“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第四个Magi存在,不觉得很奇怪吗?”
“无论哪个时代,Magi都只有三位,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这一事实已经由历史证明了。一直以来,都是由三位Magi来选择王、建立国家、改造世界,如今的时代也是如此!”
“如果出现新的Magi,就必须是三位Magi当中有谁死了。可另外两名Magi并没有死讯传来,所以,现在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裘达尔的话让花楹陷入思考。
好吧,虽然她一直以来都知道阿拉丁是Magi,但可能是因为见得多了,所以她觉得再来个四五个她都不会奇怪。可对于这里的人而言,这大概是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消息吧。
看着几人,裘达尔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身边的女人,又是什么来历呢?她身上似乎也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啊,你不觉得她作为一个既不是Magi也不是金属器持有者的普通人类,实在强得有些不合常理了么?更何况……你觉得死人死而复生这种事,有可能吗?”
裘达尔的这句话,让整座中庭的气氛都沉滞了下来。
可怕的静默以后,辛巴德开口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种事吗?”
花楹注意到了他紧紧握着剑,臂上青筋暴起。
裘达尔轻笑一声:“呵,好吧,就不说她了。那我们就继续谈谈小不点吧。”
“小不点身上拥有着更加让人惊讶的奇异力量,这一点我已经领教过了……巴尔巴德那一战过后,我家的长辈们想要那力量想要得不得了啊。我想,你也有这个意思吧?”
他散漫地叉着腰,环视着周围追随辛巴德的人,这帮人正好包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像几重令人作呕的、声音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的黑云,不慎处在其间的他觉得窒息。
他忧心忡忡道:“唉,你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居然笼络了那么多的奇人异士。我想通了,要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和这群蠢人一样,我大概会受不了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辛巴德问。
“别装了,你想做什么?”裘达尔逼视他,“利用个小不点,到底想做什么?”
利用?辛巴德对阿拉丁他们那么好,原来是为了某个目的吗?花楹看向辛巴德,只见他对裘达尔冷冷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真是冷淡啊……”
“阁下是组织的人,在帕鲁提比亚的时候,难道你忘了你对我们做过什么吗?”
此话一出,有过帕鲁提比亚那一战的亲历者们,对裘达尔都投去了不悦甚至仇恨的目光。
“……”
裘达尔笑了。
“……不要摆出这种表情嘛,辛巴德,我也、我也是……”他笑着,笑着,笑到浑身颤抖,突然含着几点泪光对辛巴德发出了呐喊:“我也是「埃尔萨梅」的受害者啊!”
所有人:“?!”
也是头一遭见到裘达尔眼泪的花楹也被吓到了。
“那个小不点Magi,让我看见了我的过去。”他垂下头,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我被鲁夫选中,刚出生在东方的某个小村庄,我的家人们随即就被组织杀害了……接着,我被掳回组织,不明真相地被当作Magi利用了多年。”
“这场利用,从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啊……”
“就算如此,你们也认为全是我的错吗?我也想普通地活着啊!你却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我的头上吗?!辛巴德!”他仰起脸,发出了质问,因为哭泣,眼角清晰可见地带着一抹红。
似乎是这段痛苦经历给他带来了深重的伤害,他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裘达尔?”辛巴德一脸愕然,想上前安抚这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魔装也不自觉地收回了。
“呜……噗哈哈哈,不行了,你开始可怜我了吗?真是一个好人啊!”颤音变为笑音,裘达尔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脆弱与癫狂只在一刻之间变化。
看到面带愠怒的辛巴德,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别误会,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啦,不过那种事对我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会和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做什么!”
从裘达尔到来的那一刻起,这个中庭就成了他的舞台,并随着他难辨真假的语言演出着。
看着被他不断玩弄的所有人,裘达尔心中觉得舒畅。
他立于中心,恍若未觉周遭针对他的兵戈。
他神情平和地抬起头,目光穿透宫墙之外,仿佛看到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度。
“我说,这个国家是个好地方……到处充满了人情味,一看就知道是你建立的国家。”
“那个小不点Magi,我也不讨厌……”
“所以,我决定了……”
“这一切,就用我的双手来毁灭吧!”
——他立于阳光之下,温柔又宽和地笑着,如同替臣民划分属地的王。
之后,裘达尔滔滔不绝地与辛巴德介绍起自己引领的金属器持有者们,和辛德利亚不同,煌国至少有五名王之器。
话题进行到这地步,练红玉方才赶了过来,但她的出现也没能让裘达尔停下对这个国家的威胁。
在临别前,裘达尔不忘提醒红玉:“记得和白龙那家伙说一声啊——这个国家,已经是敌人了。”
“那么,再见。”
在裘达尔打算升空离开的时候,花楹默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我们来聊一聊吧。”
“让开,我们已经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哦,没了我,你出得去吗?”
“……”
“这里,组织的鲁夫进不来。”她说,“来聊一聊吧。”
“……哼,随便你。”
云嶂层叠,日光隐没其中。二人立在高空之上。
“毁掉埃尔萨梅吧。”花楹开门见山,“我帮你。”
裘达尔一脸惊奇:“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她说,“你说不在意,是假的。”
原来阿拉丁当时所说的“唤醒”,便是用「所罗门的智慧」告诉裘达尔一些也许他一辈子都记不起来的事。
“你说谎,你又是在说真心话。”
因为没有边界,所以就连裘达尔自己都时常难以分辨自己的感情,上次他送她去边境是这样,这次他突然一改本性找来辛德利亚也是这样。
他的行动,是随心所欲,是随着迷茫的心,在追逐自己也不曾明白的欲。
“你明明喜欢这个国家,喜欢阿拉丁……”裘达尔看到那双蓝透了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为什么,要遵从杀戮的欲望,与自己成为对手呢?”
……为什么呢?
裘达尔笑了。
这种事这么难懂,他怎么可能会去想啊。
“老太婆的强大不是你能比的。”他一字一顿,“何况,我是脑子抽了才会想要去伤自己人。”
花楹注视着他,缓缓道:“对你来说,真正强大的不是像辛巴德那样的复数金属器持有者,而是埃尔萨梅才对吧。你刚刚在中庭说过吧,与其和辛巴德合作,不如与之对抗,可依照组织的所想去打败辛巴德,真的能让你获得成就感吗?”
“真正束缚你的是埃尔萨梅,他们对你造成的影响,才是你目前为止都无法打败的强大敌人!”
云层散开了,烈烈日光又洒了出来。这里的高空阳光明媚,比之那夜的阴冷,这种立于光明下的坦诚让人有了厌愤的情绪。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做你想做的事。”
“……噢?”
“我说了啊,做你真正想做的事!”花楹生气道,“我要你一遍又一遍询问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找到真正你想做的事!我要你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到那时,即使你真的依然想要毁灭辛德利亚、毁灭阿拉丁、毁灭一切,我也没话说!”
“裘达尔,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看清你自己!”
“……”
“能放我出去了吗?”
裘达尔指了指头顶的屏障。
花楹看着他,将屏障开出了一个裂口。
裘达尔头也不回地飞了出去。
屏障合上时,裘达尔立在外方,面上既无愤怒,也无嘲弄,而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
“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很蠢,但你却把这种愚蠢当成一种智慧,这也就是你为什么只能是傻妞的原因了。”
“仔细想想,这也能够理解,毕竟你和我本来就不是同类,像笨蛋殿下、像小不点这些才是适合你走的路吧。
“但,我不想让你误会这一点:迄今为止,我一直都在遵照着本心去做事。嘛,虽然偶尔会有些偏差……可是啊,我从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一丝的后悔噢,花楹。”
……
回到王宫时,花楹便去找了辛巴德。煌与辛德利亚敲响了战时之钟,有些事她得向辛巴德确认一下。
一路走至白羊塔的深处,宽敞的书房内,烛火幽幽,辛巴德肃坐在座椅上,许久不动,整个身影都浸没在了烛光下的阴影里,气质一派深沉。这让花楹想到了煌宫内秉烛进行谋划的文官们。
花楹走进来时,辛巴德转眼看向来人,脸上仍保持着冷厉的神色。不过,发现是花楹时,他的眼神不由舒缓下来。
“你来了,和裘达尔谈完了吗?”
花楹并不喜欢看到辛巴德露出这种很苦的表情。
她走上前,握住辛巴德的手:“不要担心,我会保护这个国家的。”
这样温情的时刻这些天已经少有……辛巴德愣怔半刻,很快展眉一笑,顺势抱住了这难得的机遇,“嗯,让我们一起来守护这个国家吧。”
即使前路充满迷雾重重的困境,可这个人只要能一直在他身边,就足够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了。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需要我的力量对吧。”花楹皱着眉,扭了扭脖子,太痒了,“裘达尔说得对,我身上肯定存在着不合常理的力量,就和阿拉丁一样,你也很想要吧?”
过了许久,辛巴德才问:“如果,我是在利用你,你又会怎么做?”
花楹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不代表她会纵容他的行为。
望着等待着她回答的辛巴德,她步步退至拱门边,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以后,她才念出了自己心底的答案:
“如果出发点是为了这个国家……”
“那就利用我吧,辛巴德。”
宽阔的拱门中央,残留着一道丽影,她携着似是叹息的余音离开了。
辛巴德一时有些出神,落于桌案两侧高脚莲灯努力散发着照亮厅室的光,照得他皮肤微烫。
他忘不了她眼波暗合和唇角微扬的合奏,在这片静默的空间中,她的言语与昔日惊天动地的情感一同鸣放,再次拉他陷入了回忆当中。
-
“阿拉丁他们还没有回来……”清理伤口、换上新衣以后,花楹坐在中庭的草坪上,乖巧等待着新发型的完成,“皮斯缇,我想去托兰岛看看。”
皮斯缇灵巧地将墨发编成长辫,并挂在她的前肩,嘟囔道:“托兰岛虽然离这里近,但过去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等你赶过去,他们早回来了。”
“好吧……那你知道赛共迷宫在哪吗?”
“就在托兰岛旁边啊。那附近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岛礁,赛共迷宫就坐落在其中的一处,我听说那里很危险,托兰民平常根本不会让人靠近呢。”
“这样么……”花楹略作沉思,“我去过一次托兰岛。”
说着,她蓦地站了起来:“而我,正好学会了七星传送魔法。”
“嗯,和红玉说一声,然后和她一起去托兰岛看看吧。她的心情不太好,得放松放松……那我先走了,皮斯缇,再见。”
皮斯缇睁大眼,看着花楹转过身,往紫狮塔方向而去……
等等,她的意思是,她能直接传送过去吗?!
她还要带着那个皇女过去?雅姆他们可能还在和埃尔萨梅战斗啊!天啊……
皮斯缇有些凌乱。
要不要禀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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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红玉的居所内。
当花楹尝试以托兰岛为定点、张开七星传送方阵的时候,激起的气浪搅得房间一片狼藉,夏黄文差点就以谋杀公主之罪命人拿下了这个不知分寸的丫头。
房门砰地关上,外边的呼喊就都与她无关了。花楹确认七星传送方阵没有危险性以后,便招呼着红玉一同进去了——虽然这个魔法很耗费魔力,搞不好可能还会造成头身分离的惨剧,但没关系,使出这个魔法的是她,所以这个魔法一定没有问题。
“红玉,准备好,我们要进去了。”
“诶,好……”
练红玉硬着头皮踏入了这道星海浩瀚的虚空之门,这个传送门和她的哥哥练红明所使用的金属器魔法有些相似,给人的感觉非常厉害……不愧是小花楹!
等练红玉再度睁眼时,自己已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岛屿。花楹轻车熟路地与驻守在海岸线上的本土守卫打了招呼,并询问了托兰岛的方位。
见到来者是来自辛德利亚,再加之他们都认得花楹是剿灭了占领此处的海怪的功臣之一,因此守卫很爽快地就将花楹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问到具体的方向,花楹便拉着红玉赶往了赛共岛。
练红玉被身旁这位极为可靠的魔法少女拉着上天入地,心情有些梦幻。在煌国时,她并没有没见过小花楹有这等、如此……令人有安全感的实力。
先前的火龙也就罢了,但如今在辛德利亚相处下来,她怎么感觉小花楹现在什么都会?!
不对,小花楹还是有不会的东西……
看着花楹,练红玉突然想到了什么。
赛共岛很好认,因为岛群之中在进行激战的只有赛共岛。她们赶到时,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雅姆莱哈飞在半空,协同一个形貌肖似迦尔鲁卡的男人,正与一个老头打得难舍难分。
花楹认得那个男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与他见面——
她刚要过去,就被红玉拉住了。
“等等,小花楹,那里很危险,我们得做一下准备!”
练红玉一脸正色,玉手摘下蝶形发簪,激活了附在上边的魔神之力,幻化成了一个水蓝的鱼人战士。
花楹点了点头,观察起战局来。
埃尔萨梅共派来了四名暗之金属器使用者。
马斯鲁尔、迦尔鲁卡、雅姆莱哈三人分别与三名对手进行着战斗。而最后一名对手,则被分配到了两个陌生人身上——那是一男一女,他们身手利落,重剑舞得落落生风。
而处于昏迷状态的、攻略了赛共迷宫的阿拉丁几人,正被置于中央保护着。
但是,除却四名暗之金属器使用者以外,还有第五位对手——也即和他们一样躲在战局之外,却在高空利用魔法进行辅助协作的黑袍魔导士,因为此人不断地运用各式魔法偷袭,闹得众人够呛。
练红玉持着魔神之剑,双眼熠熠发光:“那个只会使用歹毒手段的小人就交给我吧!”
花楹忙说:“等等,我和你一起——”
话音未落,陷入兴奋状态的红玉已经冲了上去。
那名魔导士很快就发觉了红玉的来袭,红玉砍下一剑,却只打出一个虚影——这个男魔导士有很强的瞬移能力。
练红玉是遇强则强的人,何况还有小花楹的强力支援。她们的魔力铺天盖地朝只会躲避的男魔导士压去,想试试到底是她们的魔法快还是他跑得快。
水龙与火龙结合,这块高空将成为她们魔法吞噬的领域,那个人已无处遁形。
然而在这关键的一刻,她们的攻击被挡下——被那个同样在高空领域战斗的老头阻止了。那个老头坐着轮椅,挥动暗之金属器的力量,遥遥为那个男魔导士挡下了攻击。男魔导士趁此间隙,使用瞬移与她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此时,雅姆莱哈也赶了过来——看来她们的战斗吸引了另一方人的注意。
“花楹,你怎么也来了?!”雅姆莱哈看到战意澎湃、往前追去的练红玉,面上更是震惊,“你你你怎么也把皇女殿下带来了……”
“这个待会再说……小心!”那个坐着轮椅的老头操纵着数个黑色离子球袭来,花楹张开防壁魔法,拦下了攻击。
老头悠悠驾着浮空轮椅过来,面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嘻嘻嘻,又来了一个不经打的魔导士,正好,我也玩腻了,就把你们一并解决了吧。”
“臭老头你不讲武德啊,你可是这里最老的人,怎么能干偷袭这活呢。”紫色的毒藤缠上老头的四肢,一张熟悉而又怒气腾腾的面孔出现在花楹面前,“现在没有那只臭苍蝇帮你了,我看你还往哪逃。”
毒素蔓延到老头的四肢,皮肤上出现了可见的青黑,但这样的伤害带给了他更大的愤怒。
“闭嘴!你们这群废物魔导士,撑了老夫的攻击这么久,魔力也该用尽了,乖乖给我去死吧!”
“不是吧,一打三你还这么自信?”
“哼,吃下我这一招你再说话吧!”
老头挣开毒藤,役使浮在周身的黑光球聚为一体,化为了巨大的黑光甲虫。
“这一招有些难办啊,刚刚拖延得太久,我的魔力快见底了。”雅姆莱哈摸了摸耳间的金螺,轻笑道:“没想到埃尔萨梅派来那么多人,竟只是为了对付我们,还真是大手笔啊。”
“放心,你先别动用你的魔力储藏装置,还有我在呢。”面对那个尾部正蓄积力量的昆虫,花楹张开了防壁,朝那个仍在絮絮叨的青年喊道:“快过来!别逞能!”
青年很有志气地朝这里飞奔过来:“欸这就来了——”
在面对攻击的间隙,花楹不忘去注意与魔导士打得正酣的红玉——多亏了红玉钳制住这个男魔导士,下方的人少了这只苍蝇的滋扰,僵持的战局很快就有了变化。辛德利亚一方发起了反攻。
红玉是魔神的主人,剑术又使得厉害,一对一打架,肯定是红玉赢。
那么……花楹转头,望着那只朝他们袭来的巨大昆虫。它的腹部收缩,朝这里射出了一道声势浩荡的光波。
花楹不由加固了防壁魔法,在她的意志之下,坚硬的圆罩悄悄发生了变化——
金光迎上黑光,圆罩猛地化成八头大蛇,嘶哑着将这份攻击弹了回去。
黑光甲虫瞬间被击灭。
花楹收回八头防御魔法,淡淡看向瞠目结舌的老头:“连我的防壁魔法都没打破,你说谁不经打呢?”
旁边的男人为她摇旗呐喊:“干得漂亮花楹!”
雅姆莱哈对这个聒噪的男人感到头疼:“等等,你认识她么……”
“可恶,可恶……你们这群弱等、低下、傲慢的蝼蚁应该向我祈求活命,区区魔导士,可恶……可恶啊!”
陷入狂暴状态的老头伸开双臂,再次汇聚了上百个黑光球。黑球合而为一,变成了一只体型更加巨大也更加丑陋的巨虫。
一方显眼的八芒星光阵从巨虫的口器处亮起——
雅姆莱哈:“哼,要使出赝品的极大魔法了吗。”
青年:“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他这种举动是垂死挣扎,无能狂怒。”
花楹朝底下看去,马斯鲁尔他们都已经结束了战斗,正为负伤昏迷的阿拉丁几人处理着伤势。
而红玉那方——也正好在这时候解决了。几番回合下来,那个魔导士连让红玉使出最强招式的实力都没有,只是比较能躲而已。
见属于自己一方的魔导士被打下海,老头驾驭着升级的巨虫,冷冷嘲道:“废物,救了一次还不够,又急着送死,魔导士就是没用。算了,只有我得到伊苏南大人的认可就行了。”
“你们——就见识见识我的最强招式吧!”
虽然不觉得对方会用出很强的魔法,但花楹还是决定做好准备。她本不打算硬接下这一招的,但躲开的话肯定是会让对方的魔法波及到岛上的人。
这时,青年突然开口了——
“喂老头,说话的时候先看看自己的手吧。”他持着蛇头魔杖,含笑望着已经抬不动手臂的老头。
“!!!这是……”老头愕然看着自己被毒藤碰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株株妖冶的紫色小花,他的血肉迅速焦黑、腐烂、散发着臭不可闻的气味,化为了花朵的养分。
“但凡你再机灵一点,你就会注意到我在你手上留下了「种子」。”青年叹道,“它们可是我宝贵的实验品,用在你身上也算值了。”
巨型甲虫逐层崩溃,老头失去了双臂,同时也代表着他已然失去了继续运作魔力的气力,但花朵仍在不断汲取他体内的养分——他僵硬地抬起头,直视着罪魁祸首,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密密麻麻的紫色花朵刺破他的声带,挤开了他的胡须,长满了他的脸。
唯有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将裂欲裂,似是想要将他仇人的面貌深深刻入眼底,一同带入死后的地狱。
“索贝克,你这个毒用得太不温和了。”花楹捂住了赶过来的红玉的眼睛,影响极其恶劣,不宜观看。
“还好吧,我的小宝贝们连骨头都会吃得很干净,这样多好,免得有些人死后还脏了土地。”他坦然接受了那道仇恨的视线,看一下又不会掉块肉,要看便看喽。
老头的惨状让雅姆莱哈心中发毛:“是个用毒的行家啊……”
青年假装谦虚,可得意的笑都咧到眼角去了:“哪里哪里,你也不赖嘛,水系小姐。”
“唔、啊啊——”
老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一身的可怖朝索贝克袭来。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花楹,来,我教你一个人生真理。对付这种带着满脑子偏见的货色,我们要说的只有一句……”
对着那个歧视魔导士的老头,索贝克抬脚,精准地将他从浮空的坐椅上踹下,中指高高竖起:
“弱鸡,滚。”
……
战斗结束,一行人落了地,众人对于花楹与红玉的到来感到万分惊诧。
花楹抢先举手开口:“听说你们有危险,我用的传送魔法过来的。”
雅姆莱哈摁住她的肩:“传送魔法?你已经学会了那个吗?!怎么会的?”
花楹点头:“嗯,让我先送你们回辛德利亚再说吧……”
战斗已经结束,迦尔鲁卡揪着自家弟子的头发,拉长调子训诫道:“阿里巴巴,你居然会输给那些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里巴巴:“对、对不起!”
马斯鲁尔目光如炬:“前辈,你的后背不也被砍伤了吗?”马斯鲁尔抱着摩尔迦娜,她是场上受伤最重的一个,现在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迦尔鲁卡给了马斯鲁尔一脚:“哈?你这个后辈在胡说什么?”
阿里巴巴手忙脚乱:“师父,伤口又裂开了……”
索贝克从海中拖出一个湿漉漉的人,他摘下对方的兜帽,对着唯一的活口,面色森然:“总算抓住你了,小鳖孙子。”
“你挺能躲得啊,喜欢偷袭是吧?要不是你,我们早就结束战斗了,你是不是该拿点什么补偿本大爷啊,我看你的身体就很不错,就让你来当我的试验体吧……”
雅姆莱哈扶额道:“还是先抓回辛德利亚审讯吧。”
与此同时,练红玉探了探白龙的鼻息,面有忧色:“没想到组织真的对辛德利亚出手了,居然还出动了这么多战力……要是没有八人将的支援,小白龙他估计就会命丧于此了。”
重伤初醒的阿拉丁虚弱点了点头:“嗯,幸亏还有几个哥哥姐姐支援我们。在迷宫里的时候,他们就帮了我们好多忙呢。白龙能顺利得到赛共的承认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练红玉:“什么?居然是小白龙他拿下了这个迷宫吗?!”
见大家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回去,花楹也加入了两人的闲聊:“阿拉丁,你们在迷宫里发生了什么?”
“……”
“适可而止,索贝克。”
有一男一女一同从丛林内走了出来,男方提着几名暗之金属器使用者的尸体,丢到了他们面前。而开口的则是女方,她的脸上戴着诡异的面具,对索贝克恐吓俘虏的行为发出了制止。
这个披着黑袍的面具女人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见迦尔鲁卡与马斯鲁尔都没有出面的打算,雅姆莱哈只能站了出来,代表辛德利亚一方对三人道谢:“多谢你们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本来我们也是奔着攻略迷宫的打算来的,没想到会出这等事。”女人轻轻一叹。
“是啊,是白来了一趟。本来我还想为我们家大人攻下这个迷宫呢,省得议会的那帮老头说三道四。”索贝克嘁了一声,“这个魔神的眼光真是不好,我家大人这么优秀,他居然选择了旁边的小鬼头。”
“慎言!索贝克,不要污了大人的名声。”立于女人后方的中年黑衣剑士警示道,他的脸上并没有带着面具。
看来是个地位不凡的人……雅姆莱哈问:“托兰地僻,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迷宫的?”
“我们从一个旅人口中听闻此处有一座迷宫,便和他一同过来了……虽然我知他心思有异,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埃尔萨梅的人。他诱骗我进了迷宫,给了我这个东西,想蛊惑我与那帮孩子们争夺魔神。”女人从袍中抽出一根黑色的魔杖,“这应该也是暗之金属器,出于谨慎,我没有去动用它的力量。你们要是知道什么,就拿去研究吧。”
她将魔杖递给了雅姆莱哈。
雅姆莱哈欣然接过:“好的,那便多谢了。”
索贝克有些不满:“喂,我也可以……”
女人冷声道:“这股力量太危险,不适合作为你的玩具。”
索贝克嘟囔道:“什么叫玩具,大人你总是小看咱们魔导士的求知欲……”
女人淡淡道:“你忘了你上次实验出了差错,差点将一整座实验室的毒素污染乌丹的水源了吗?”筆蒾樓
“哈哈哈……”索贝克立马转移了话题:“大人你不是想见见花楹吗,正好,她现在也在这里,我去把人给你叫来!”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插入一帮年轻孩子的交谈,将花楹拖到了自家大人的面前。
“索贝克,你这样很不礼貌,我和红玉正问阿拉丁怎么打败的假赛共……”
“哎呀你们的话题晚会再聊嘛!”索贝克转而对自家大人介绍道:“大人,她就是花楹!”
见此情景,雅姆莱哈摇头一笑,正好现在没她什么事了,先和王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于是,她走向僻静的地方,拿出了鲁夫之眼。
花楹盯着女人脸上的面具,样式好像和书上的《魔法道具制作参考图鉴》重合了,只不过这个女人戴着的面具是最原始的状态,没有受到魔力的激活。
她忍不住问:“你脸上戴着的,是幻术面具吗?”
不知怎么,花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有她身后那个疑似骑士的男人,在见到自己之后,气氛变得非常奇怪。花楹想,她的感知能力稍稍有所恢复,感知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还没忍着痛动用能力,眼前的女人蓦地轻笑了一声。
“伊萨亚克,没认错的话,是她吧。”
“嗯,应该没错。”
花楹还没深思二人是不是认识她,又有一人插了进来:
“领主阁下!我有事相求!”被师父撺掇着赶来的阿里巴巴挠着头,师父他对这个剑士的剑术很感兴趣,“先前在岐山,很感谢你帮助了那里的奴隶……接下来,你们有没有兴趣来辛德利亚一叙?”
当初在岐山,他花掉了从迷宫内所获的半数财宝让全城的奴隶重获了自由。在苦恼该怎么整顿岐山之际,这位乌丹的领主出现了,并用了一种令他惊叹的手段迅速掌控了当时无主的岐山。
面具之后,传来了这位领主大人的回应:“我的荣幸。”
“另外,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面对众人,女人脱下兜帽,露出了与雅姆莱哈极为相似的珊瑚碧发色。
苍白粗糙的手指抚上面具,缓缓揭开了她的真面容——
“我名朵妮雅,没有姓氏,如今是绿洲共和国的理事成员之一。”
她的眼睛和她的发色一样,是如出一辙的碧,这本是甜美纯真的容貌,只是这碧色不似空海水波激漾,而像无边广漠穹顶上的一抹苍青,透着一种久经风沙的凛冽。
而从她的下颔蜿蜒至眉心的长疤更是昭示了这一点,当初会是怎样的一刀才能为这张完美的容貌留下了令人遗憾的瑕疵?——仅凭这一疤痕便可让人对这个女人浮想联翩。
“另外,请不要再以领主这个名号称呼我了。国王陛下在前不久便已自愿下台,主动摘下王冠,废除了领主制,并改为了议会制呢。如今的我也只是议会中小小的一员而已。”
话说的谦卑却又不谦卑,骑士提着剑,法师噙着笑,恭敬守护在她的两侧。
黑袍猎猎,却掩不住这个女人睥睨四方的野望。
“如今,吾国已更名为绿洲共和国。以绿洲为名,我们衷心希望着大沙漠彻底融为一体的那一天到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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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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