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被杂草覆盖的泥塑漆色斑驳,依稀能够辨认出供奉的乃是帝皇象征的北极紫微大帝。在南巷这片天子脚下却被抛之脑后的无望之境,如此醒目的落魄着,衰败着,就像在预示着这个国家今时今刻岌岌可危的命运。
虽说木不忘一回来就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便是南庭正也吃了闭门羹,但冷溪才不管这些,等南庭正一走,朝仇婆婆家的小阿全一通威逼利诱,小孩子便爽快地把木不忘给卖了。
“木爷爷不是说了,这会儿谁来烦我谁挨捶么?”见到她来,木不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很快又低下头,盘腿坐在那用干草随意堆起来充当床榻的角落里,一面说话,一面给自己半赤着的上身一圈一圈地缠纱布。
冷溪看着他,心中有七分急切,言语上却强装淡然地只露了三分:“你受伤了?”
木不忘闻言,抬头冲她眯眼一笑,唇色白得吓人:“小伤,碍不着木爷爷的事。”
冷溪一惊,想都没想就一个箭步朝他走去,蹲下身时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一把撩开他试图遮掩的手臂,果见他腰侧的纱布红了大片,血色深得发黑,显然不是寻常伤口。
“你骗谁呢,这分明是被萃毒之物所伤。”她急得眸光闪动,又恨又心疼,“不可能啊,方才那群锦衣卫用的□□不过萃了麻醉催眠之药,并不是毒,你到底碰上谁了?”
“我的胖头鱼大小姐,能不能不要朝着一个伤患大吼大叫啊。”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无奈又莫名温柔了许多,只有这般距离她才能听出他说话时确然不似平常那样中气十足,“放心吧,我这里有我师父配的解毒丸,可解百毒。倒是你,究竟惹上谁了,那群人混在锦衣卫里,拼死拼活都要杀你,害我背了好大的黑锅啊。”
“我……”冷溪盯着他逐渐涣散空洞的眼眸,忽然发觉他额发下细细密密的,满是虚冷的汗珠,“你先别说话了,躺下来歇会儿,听到了么?不许说话了。”
“我真没事儿,你干嘛这么紧张我?我告诉你,就凭那群蠢货还想杀你木爷爷,全都被我扒光衣服吊在树上了,只怕这会儿……”木不忘失笑道,却是忽然眼前一花,一头向着冷溪就栽了过去。
秋光透过屋顶破开的大洞洒下的凄凄余晖,将他全身烤得冰凉。她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这颗被冷汗淋得湿漉漉的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来把他扶着慢慢放倒在他身后的草堆上。她并不擅长照顾人,行动中难免笨手笨脚了些,一时不留意,便把他本就有些松散的眼罩系绳彻底扯开了。
在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木不忘后知后觉地睁开双眼,那双眸子深得好似不见底的寒潭,黑白分明的,算是他脸上最顺眼的存在了。
或许是左眼眼前突然的光亮令他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确然不见了那缚眼的黑绸。他心慌地一瞥头,果是那毛手毛脚的笨姑娘怔在那儿,说不出话了。
“算命的说,看见我这只眼睛的人会遭天劫的。”他用所剩无几的气力胡诌道,还在试图逗她开心。
此话一出,他到底有几只眼睛冷溪算是不在乎了,“遭天劫就遭天劫吧,只要你现在给我老实躺着,等我找郎中回来,你让我日日遭天劫都没事儿。”
“算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消停会儿吧,我真没事了,就是余毒刚清,伤了元气,歇歇就好了。”木不忘艰难地用手指头勾住她的袖子,“不过,女孩子老是这么关心一个男人,你知道这意味着甚么么?”
“还没厥过去呢就做上梦了?”她却丝毫不给他胡说下去的机会,“之前你滚落山崖,是因为我,深夜被人追杀,是因为我,如今差点遭人毒手,还是因为我。丑鬼,我不能再欠你的了。”
“都是兄弟,婆婆妈妈说甚么呢?”躺着的那个虚弱地扯了扯嘴角,“硬要说这些,你还不如告诉我,你到底得罪谁了?”
冷溪想了想,索性抱着腿在他身边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东厂督公秦世忠。”
“就他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他颇为失望。
鉴于他的口气太过欠揍,冷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对,就他,手下随便一个喽啰,一把□□,就给那某华都著名大恶霸,南巷一把手打得睡在这里动弹不得。”
“你这是和债主说话的口气么?”
“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的啊,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我是伤患,伤患!”
“……好吧我忍你。”
冷溪不甘心地瘪了瘪嘴,一边躺着的人眼珠子却还忙不迭地转,好一会儿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之前说是要查丁家村的案子,其实是怀疑那个丁掌柜和他管的钱庄跟秦世忠有关系吧?”
“八九不离十吧。”不知为何,对着他她渐渐能够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那钱庄真正的主人来自大内,听那人的意思仿佛还是在御前当差的。御前宫人我大多见过,其中却只有一个有本事也有多余的财富在宫外置办这样一家元字钱庄。那就是官家用了三十多年的老太监,王长义。而且巧的是,这位丁掌柜也出身权州丁家村,可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他。”
“那你是在怀疑这两个阉人之间互相勾结?”木不忘简单地回忆了一下,“好像几年前的确听人说过,令堂祖籍丁家村是为秦世忠冒进贪功所毁。当时全村上下无一活口,那这个丁掌柜又是怎么回事?”
冷溪道:“我想过了,两种可能。其一,卷宗里有他的名字,而他很早就离开丁家村闯荡,所以我才要冒险从锦衣卫案牍库偷卷宗,就是为了瞧瞧这厮到底是哪家哪户的男丁。其二,如果族谱上遍寻不到此人,那他在我面前捏造一个一查就查得出来的身份,明显别有目的。”
木不忘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卷宗呢?”
“阿魁那儿呢,带在我身上太点眼了。”冷溪替他掖了掖打满补丁的破棉被,有些担心,“马上就要入冬了,你住在这儿还盖这么薄的被子,受得住么?”
“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有甚么受不住的?”木不忘乐了。
“那你将来娶妻生子,可曾想过她们又要住在哪里?”她没忍住多嘴。
“其实吧,我压根没想过要娶妻生子。”
“谁信你啊,成天到晚鬼话连篇。”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嘘寒问暖,一会儿又操心起我的前程,怎么,难道你真想嫁给我?”他撑起头朝她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病患。
冷溪被他噎得差点咬了舌头:“睡一觉吧,梦里甚么都有。”
话到此处,木不忘确是乏得很,冷溪见他哈欠连天,便也不赖在这儿讨嫌了。只他这人多心的很,临走前非要她起誓不将自己左眼的秘密告诉任何人,才肯放了她出去。
她也不屑于去碎嘴这些,离了那破庙后心里总还是有些惦记,恰逢月初,夜里西市不兴宵禁,商贩们打烊也会晚些。她便想着去集市上买些甚么,小阿全得知她要去逛集市,便也吵着要去。
仇婆婆却不放心她这般未出阁的女子在夜里带着个黄口小儿出门,说甚么也都要把住隔壁草屋的南庭正抓来,陪她们这一道。她无计可施,只得和阿全一起,把午后的事从实招来。
“阿忘借那间荒庙栖身是有原因的。”南庭正见她坦诚,便也将自己能说的都告诉了她,“只是这个中因由,姑娘若真想知道,自己开口去问最好。”Www.bimilou.org
冷溪立刻回头看了小阿全一眼,正低头啃地瓜的小娃娃吓得连忙抬起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呀,冷姐姐你别难为我了。”
南庭正的微笑成竹在胸:“知此事的只我与阿忘二人,有朝一日他若想告诉姑娘了,自然也会告诉你的。眼下还请姑娘不必为他担心,安心住下,其他全由着他就行了。”
“那也好,我还省事了。”冷溪嘴上虽放下,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细碎的牵挂,只是没法说出口,“那明日我想见一下阿魁,不知道南兄可否替我想想法子?”
他却面露难色:“这两日只怕城里也被冷指挥使紧紧盯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太过招摇,所以还请姑娘耐心等几日吧。”
查那元字钱庄和丁掌柜之事为着她被冷成德抓回去已经是一再耽搁,眼下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她哪里有那个多等几日的耐心。眼珠一转,心生一处妙算:“不如这样,南兄帮我把阿七找来,明面上就说是南兄想他了,要和他叙叙旧。”
“叙旧倒是可以,只不过,诚然也不是思念这般粗糙而漏洞百出的借口。”南庭正心思活泛起来,确是个缜密之人,“万事谋定而后动,不如到时南某亲自往北街走一趟,便说是他尚有些旧物留在南巷,却不知到底是不是他的,还得请他亲自前来分辨如何?”
冷溪连连点头,眼看时辰不早,便各自到了晚安,分头睡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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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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