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宵禁后,天寒地冻,善财街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各家商铺门户紧闭,只留下须臾几个守夜的长工在堂下打盹儿。这便是那元字钱庄的怪处之一,据冷溪自己还有之前手下人观察到的,不论寒冬酷暑,每晚这家的掌柜都雷打不动地亲自看守。
天底下开钱庄的,总要配些个好手日夜看守在自家银库附近。可这家却怪异得很,夜半三更这样飞贼强盗横行的大好时机,也从来都只有那姓丁的一个守在其中。要不是北街有冷家兄妹这对定海神针镇着,只怕他们家的铺子早给贼盗端了。
“可是,你知道他们家的银库在哪儿么?”木不忘问。
冷溪噎了一下,倒也不是回答不上来,“咱们大乾的钱庄银库一般不都是地下?”
“善财街寸土寸金,华都城数一数二的钱庄银楼都汇聚于此,除了中间那一条笔直的官道还算宽敞,房屋与房屋之间都快挤成甚么样儿了,只怕从前你还肿成这样的时候不侧身些连过都过不去吧?”木不忘边说,还边鼓起腮帮子在脸旁比划着。
“这是地面上的情况,碍着地下下甚么事?就不能这家把银库挖深些,那家挖浅些么?”冷溪没觉得他说得有多少道理,“还有,我之前才没胖成你说的那样,少编排我。”
木不忘歪着头耐心道:“那么多家钱庄商行,每日多少钱银周转,该怎么往深里挖,你就不怕一铲子把人阎王爷的天花板给挖个洞么?而且开凿地下银库不要时间的么,我怎么记得这家钱庄可是忽然既拔地而起的呢?”
“我觉得你高估了咱大乾小老百姓的财税能力。”冷溪一点也不信。
“我觉得你低估了咱大乾小老百姓的财税能力。”木不忘逐字逐句地原话奉还,“天下以民为本,民富则国强,反之亦如此。大乾百余年兴盛不衰,虽不乏贤君能臣,英明懂治,但一个国家就是像是一座高塔,上细下宽,唯有下层越宽广越扎实,上层才能豪无后顾之忧的攀云摘星。是以一方家国长治久安,国富力强,功劳最大的始终都是最微不足道的民众和活跃在基层前线的小官小吏。”
眼下更深露重的,他这样一篇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本就不那么喜欢书文道理的冷溪听得直打哈欠,兴致缺缺:“那你就是怀疑他家的银库不在此处是吧?那你说,如若银库不在近处,他家平日生意来往,要是铺上的现有银两供应不够,又如何立刻补上?难不成他铺子里还有个聚宝盆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家的账册还有平日有钱财往来的人户商贾,这些你让人查了么?”木不忘幽幽地问。
冷溪这回终于被问住了,不过她在这种事上就不会死鸭子嘴硬,“我明儿就叫人去查。”
“别明个儿了,就现在吧?”木不忘说着就从屋顶上站在身来,转转手腕,扭扭脖子,活络开一身即将被朔风吹僵的筋骨,“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丁老头儿每天晚上独个儿在银子堆里都做些甚么么?”
他兀自拿定了主意,话音刚落人已经纵身出去,冷溪也不迟疑,旋即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前脚后脚地轻落在元字钱庄的屋檐上。他们皆放缓了身法,半片砖瓦也惊动不了,朝二楼紧闭的小窗摸过去。木不忘用随身的小刀毫不费力就撬开了里面窗闩,等着冷溪先钻进去了,再轻手轻脚地跟在她后头重新把窗门闩上。
钱庄的二楼一般用作同大主顾们见面洽谈以及存放账册之所,但财目账册简直就是一间钱庄的命脉,自然不会随手乱摆,外人说想偷摸寻找,也绝非易事。冷溪和木不忘交换了个眼神,留下一人在二楼悄悄搜寻,另一人则去到一楼大堂盯着丁盟丁掌柜些。
木不忘心思缜密,便是他留下,冷溪下楼。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一踩到一楼的地板上立即暗处先躲进去,再慢慢去瞧清四周。大堂四面门窗紧闭,几乎密不透风,空荡荡的屋室里只半截白蜡黯然燃着,将底下的烛台桌案昏昏然映在对面的墙壁上。
然而,却不见案边人影。
冷溪的头皮当即便麻了麻,猫着腰缓缓站起身时,右手已然习惯性地搭在腰后的刀柄上。待她站直,将周遭一切尽收眼底之时,心中却忽然没了着落。bimilou.org
偌大一层屋室,前前后后,竟然只有她一人,与那桌案上静静燃烧着的烛火相对。
四面八方静得出奇,冷溪提刀在手,又小心翼翼地从栅栏里出去,绕着这一层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碰上甚么蹊跷机关,更没见着有人出现。她心中疑云重重,便也不肯久留,立马重新上楼,回头去找木不忘。
“找到了么?”她对着木不忘的背影轻声问。
木不忘像是被甚么吸引住了注意力,所以并未回话,她便凑上前去,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墙边的书架,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憋出半个字,反而转头见了冷溪还吓了一跳,“你怎么上来了?”
“下面压根没人!”她一面收刀,一面小声道。
“没人?”木不忘一惊,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便又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立刻就走,等下次找机会再探。”
冷溪亦觉这地方诡异得很,听说要走,也没有异议。他们像来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恰好遇上走到另一条街上的打更人敲响了三更天的梆子声。
夜风乍紧,天色愈发凉寒,他们重又落回花萼楼的楼顶,其上鳞次栉比的瓦片竟比去时结了层薄薄的冰。可他们身上却还是暖的,冷溪说话时喘出的雾气亦稍有余温:“方才那书架有甚么奇怪的地方么?”
“没有。”木不忘摇头。
“那你还盯那么久?”冷溪低声叫了起来。
“就是因为没有才奇怪啊。”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正在失去温度的双手,“我把二楼几乎都快翻过来了,连本带‘账’字的书都没见着。只那书架摆得不太对。”
冷溪努力回忆了一下,顿觉有异:“对啊,我听说那些生意人平日最讲究的就是风水,房屋里任何物件的摆放都颇有意味。且那书架既不用来收纳账本,也不见摆甚么求财神像,全都拿来放书?”
“秦涵关的《冤女案》、李玄师的《大氿诗集》还有几本我都从前见都没见过的话本子,难不成是拿来给客人解闷的?”木不忘想不通地摩挲着下巴。
“那上面可有机关?”冷溪问。
“我都摸遍了,根本没半点儿机关的迹象。”他道。
她边想边说:“人和账本都不见,而且我们也是一直盯着,没见到有人开门出入的啊。丑鬼,你现在还确定他们的银库不在地底下么?”
“那你可曾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或者机关了?”木不忘反问。
“没有。”冷溪摇了摇头。
于是,今夜这一趟算是白去了。木不忘泄气地往结了冰的屋顶仰倒下去,瞬间便贴着他后颈的冰碴子给冻得跳起来:“你说,这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连半点踪迹都找不到,难道这世间真有妖怪不成?”
“怎,怎么可能?”冷溪心虚地看向别处,“你别着急啊,咱们只去了这么一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大不了我想个名目,逼他们把账本亲手奉上不也是个办法么?”
“我确也不是着急,只是想不通。”木不忘不甘道。
“想不通甚么?”她诚心诚意地问。
他满腔义愤地答:“明明李玄师最好的几首诗都没收录在《大氿诗集》之中,那丁老头儿甚么品味啊!”
冷溪:“……”
就在这时,她还没来得及同他动怒,天间忽然落下了几点透凉的白,碎在冷溪的鼻尖,沙沙的痛了下,浸湿了一片寒气。她无意识地望了望那漫天漆黑,确有数不胜数的晶莹从云端坠下。
她伸手去接,原是今年迟迟未至的初雪竟在这一天夜里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今年的雪下得真迟啊。”她心里这样想着,木不忘就替她把话说了出来,“怎么感觉这几年每年下初雪的时候,咱俩都在一块呢?”
“少废话!老是你,姑奶啊你还觉得看着烦呢。”冷溪耳根子一烧,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木不忘却是瞧着她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罢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机会多得是,下次咱们再进去看看就是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吧,不然要是遇上你二哥起夜,发现你不在屋里睡着,只怕木爷爷第一个就要遭殃。”
“你这话说的,有胆做,就要有胆认,搞得仿佛现下在我面前的人不是你似的。”冷溪拿鼻子哼了他一声,转瞬间困意上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姑奶奶也困了,这就回了啊。”
说罢,她便先转身要走,还没走出几步,忽而听见木不忘在后面轻声:“胖头鱼,以后也要一起看初雪。”
“甚么?”一时风大,她确是没听清他在说甚么。
“答应我。”
“答应你甚么?”
“答应我……”他边说边盯着她,一步步凑近,直到他那只盛满星光的眼睛在她视线里无限逼近,她全身猛然一僵,只有心跳尚且活泼而激动。
然后听见他在她耳边说:“答应我,来年也要给我当孙子。”
“……解牛刀法第九式!”
“第六式!”
“第十式!”
“第十三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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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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