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刘冬猛地双目圆睁,紧张无措,霎时蹲不住了,见那两个人影猫腰钻进东侧荒宅后,他硬生生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下去,矮身离开草丛,轻手轻脚,迅速贴近郭家西围墙。
郭家除了潘嬷嬷和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妇之外,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三个年轻瘦弱的女子。人不算少,可惜没一个壮丁,遇事儿得吃亏。
思及此,刘冬十分替她着急,抛开臊意,踮脚从围墙上露出脑袋,冲正在祭拜祖宗的郭家人招手,压着嗓子小声喊
“哎姜、姜”他知道姜氏,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改而唤道“潘嬷嬷潘嬷嬷快过来”
潘嬷嬷慈和,只要凑上前的村民没恶意,便给笑脸。田间遇见时,两人曾客套过几句。
“谁”翠梅耳尖,率先听见,她扭头一瞥,吓得原地蹦起来,抬手遥指墙头,嗓音发抖,颤声说“看快、快看,那个是人还是鬼”
“什么”几人大惊失色。
“不是鬼你这小丫头又吓唬人,他分明是老柱的儿子。”周延眯着眼睛辨认。
小桃搂着翠梅,松了口气,笃定告知“我认得他不就是修渠那天被人围着责骂的冬子吗”
姜玉姝原本仰脸对月虔诚祷祝,倏然起立,惊讶扭头,拍了拍心口,“没错,是他。潘嬷嬷,他似乎是来找你的。”
“奇了,非亲非故,他小子来找我做什么”潘嬷嬷困惑不解,一行人慢慢走向围墙。
刘冬趴着围墙,见自己把院内的一家子吓得面面相觑,顿时忐忑不安。
“冬子是吧”周延身为管事,当仁不让,站定便肃穆质问“我家有门,你一个大小伙子,来找人却不叩门,这是什么意思”
爬墙,多难看传出去更是难听。尤其郭家现有三个年轻女子。
刘冬拼命摆手,又急又慌,语无伦次答“我、我不敢叩门,怕他们看见或听见。其实,我是来给你们送果子的。”说话间,他把竹篮搁在围墙上,不由自主流露讨好之色,憨憨说“喏,我今天傍晚刚从地里摘的,又鲜又甜,洗得干干净净。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就尝尝。”
“你在说些什么呀”翠梅听得直皱眉,“送果子而已,大方送便是了,怕谁看见今天里正家的三嫂送了一大篮呢,我们不缺。”
姜玉姝一头雾水,想了想,猜测问“难道你家人不赞同、你是悄悄来送的若是这样,请你尽快回家去,中秋团圆节,别闹出不愉快。”
“小伙子,我家有好些果子,你快带着东西走吧,免得又挨爹娘骂。”潘嬷嬷挥手催促道。
周延妻挪近些,不悦道“大晚上的,你这样趴在别人家围墙上,像什么话速速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刘冬自幼被父母苛责打骂着长大,一向唯唯诺诺,此刻黯然垮下脸,犹豫半晌,嗫嚅道“还有件事,我想得告诉你们。”
修渠那天姜玉姝便看出了,对方性情并不像其刻薄贪婪的父母,她诧异问“还有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刘冬畏畏缩缩,本性怯懦,却因不忍郭家遭害而鼓起勇气,抬手一指东侧荒宅,小声告知“前不久,我亲眼看见有两个男人,先是趴着你们家东墙看了几眼,然后蹑手蹑脚躲进那个荒宅,鬼鬼祟祟的。”
“别是贼吧想必一定是贼了”翠梅瞪大眼睛,耳语说“各位,我没眼花吧前天半夜绝对有贼子偷摸进来了我当时大喊一声,把他吓跑了。”
家人交头接耳,姜玉姝眺望东侧荒宅,惊疑不定,忙细问“两个男人你看清是谁了吗他们身上可带有刀棍一类的东西”
刘冬摇摇头,歉意解释答“他们猫着腰,低头走在墙根阴影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有没有刀棍,但可以肯定是男人,而且鬼祟。你们要小心。”
“中秋之夜,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来跑去,四处嬉闹。”周延盯着东侧荒宅,不甚确定地说“或许是哪家的小子淘气、溜进那屋里玩耍去了”
姜玉姝双手交握,沉思不语。
刘冬果断摇头,“不可能平日你们看见谁家小孩儿进那荒宅里玩耍过”顿了顿,他挠挠头,透露道“你们可能至今不清楚,那所荒宅里的一家八口,忒倒霉,去年到庸州喝喜酒时,恰被北犰屠杀,灭门了。全村都忌讳,除非迫不得已,谁敢进去玩耍啊”
“什么”姜玉姝一脸错愕,急促呼吸两下,扼腕道“我们住了这么久,居然从未听说过”
“岂有此理”邹贵气冲冲,“里正未免太过分了,怎能安排我们住在这儿”
“就是太过分了。”
几人议论纷纷,翠梅哭丧着脸说“你们总笑我疑神疑鬼,这下明白了吧我多半是被阴气冲着了。”
姜玉姝定定神,抬手打断道“好了,别吵,安静些。荒宅死过人,可咱们这儿挺好的,里正也算尽心竭力了,怪不得他。”
“那,你、你们打算怎么办”刘冬眼巴巴的,磨磨蹭蹭不愿离开。
月色皎洁,姜玉姝垂眸斟酌,眉目如画,眨眼时纤长睫毛一扫又扫,端庄秀美,令刘冬目不转睛,第无数次痴痴暗忖好看,她真好看
须臾,姜玉姝抬头,迅速下定决心,正色对周延说“值此中秋佳节,虽无美酒菜肴,但新鲜糕果也不错,正好边吃边赏月。你不是同庄主簿交好吗不如邀他们来赏月,再请上里正一家子,热闹聊聊天。”
“啊”周延一愣,旋即会意,立刻转身往外走,“对咱们在此举目无亲,多得官府和里正一家关照,应该请他们来尝尝糕点。”
姜玉姝望着围墙,温和道“冬子,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放心,此事我们会守口如,尽力不牵扯你。抱歉,眼下不方便留你做客,我”ωWW.bimilou.org
“别、别道歉,我明白的”刘冬与梦中人面对面,并得到一长串话,已心满意足,撂下篮子道“果子给你,我走了。”语毕,他扭头便跑,脚像踩着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美滋滋。
“哎”
“站住”
“我们不要,果子你拿走。”翠梅一直压着嗓子。
姜玉姝叹了口气,头疼道“算了,日后有机会再答谢。”
“刘老柱两口子为人可恶,我真怕引起他们误会,胡搅蛮缠地闹事。”周延妻不无担忧。
姜玉姝也怕,但无可奈何,“没辙,人已经跑了,咱们总不能追赶吧赶快收拾收拾,准备招待客人。”
“是。”
两刻钟后
院门敞开,院子里设一圆桌,桌上摆着糕果与清茶,主簿庄松端坐上首,里正和两名官差也在席,周延热情招呼着,邹贵沏茶并作陪。
里正把俩儿子带来了,大牛小牛欢呼蹦跳,追逐嬉闹。
虽无酒,但周延能说会道,言辞诙谐,带得席间几个男人兴致高昂,谈天说地,不时大笑。
堂屋里也摆了一桌,姜玉姝请唯一的客人上座,里正妻却惶恐推辞,坚持陪坐末席,局促道“我坐这儿,我坐这儿就好。你、你们先坐。”
姜玉姝也不勉强,笑道“都坐下吧。”
“哎。”里正妻接到邀请后,匆匆梳头,换上了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拘谨落座。
“三嫂请喝茶。”翠梅笑眯眯奉茶。
里正妻慌忙站起,双手接过并道谢。
姜玉姝眸光明亮,暗中一琢磨,忧愁长叹,苦笑问“怎变得如此客气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唉,莫非因为郭家人全是流犯,所以你嫌弃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里正妻又想站起,却被翠梅小桃合力按住。
姜玉姝安慰道“别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闲聊。尝尝这桂花糕,小桃的手艺。”
“哎。哎哟,这糕捏得像朵花儿,小桃姑娘手真巧。”里正妻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的。
“这不算什么,三嫂过奖了。”小桃学着翠梅的称呼,先抿嘴一笑,转瞬却感伤,惆怅道“从前我们府里的厨房,应有尽有,光蜂蜜便分槐花、枣花、桂花、荔枝等等,糕模十几套,闲时慢慢捏,忙时用糕模。唉,如今缺东缺西,做出来粗糙,还请三嫂别嫌弃。”
“哪里这已经很好了。”里正妻局促不安,拿了块糕细嚼慢咽,尴尬表明“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从无嫌弃的意思。只是、只是听说你们原本是都城人,家世顶顶显赫,竟是戏文里才听过的侯府富贵人家规矩大,讲究也多,难怪你们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姜玉姝耐性十足,平静道“那些全是过去了,现在的郭家,既不显赫也不富贵,因着流犯身份,还低人一等。”
“话虽如此,但自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家与官府交好,又有三四个壮丁投军,我、我们乡野村妇,粗俗不懂礼,生怕冒犯了你们,不敢亲近。”里正妻赔笑道。
姜玉姝笑了笑,愉快道“不嫌弃就好其实,我们十分害怕被嫌弃,心里一直不安。”
“没有的事儿”里正妻急忙摇头,“村里聊起郭家时,总是好奇猜测侯府如何如何富贵,谁也没露出嫌弃的意思。”
姜玉姝欣然道“这可太好了”
闲话家常,说说笑笑间,明月缓升。
渐渐的,里正妻不再拘谨,吃着糕问“狗有啊。你要多大的”
姜玉姝略一沉吟,笑答“太大了恐怕难驯养,最好是断奶不久的狗崽。我看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也想养两只,看家护院。”
“行。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了”里正妻爽快答应。
次日傍晚
“汪汪汪”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奇摸索陌生的一切。
周延妻乐呵呵,一把狗食倒进盆里,小狗便闻着味道凑近,“吧嗒”舔食。
“姑娘,快给它俩取个名儿吧”翠梅兴致勃勃,蹲地摸了又摸。
小桃兴奋道“听三嫂说,它们是村里母狗和山里野狼生下的,等养大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打这院子的主意。”
“咬死不怀好意的小贼”翠梅咬牙切齿。
姜玉姝打量了半晌,满意道“不错,应该能看家护院。嗯这儿是赫钦,索性黑的叫大赫,黄的叫小钦。”
“哈哈哈,好”翠梅乐不可支,摸摸黄狗,摇头道“小钦呐,假如你比大赫胖,就该叫大钦、小赫了。”
霎时,所有人大笑不止。
小桃凑近,忍不住问“少夫人,中秋夜时,我还以为您会请里正和官差搜查隔壁荒宅呢,没想到真的只是闲聊赏月。”
姜玉姝缓缓摇头,冷静道“咱们并未丢失财物,且无凭无据,大过节的,贸然请官府出面搜查,即使搜出可疑者,又能如何对方大可抵死不认,或指责郭家仗势欺人、无中生有、狠毒诬害。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难以收场。”
“这倒也是。”小桃不甘地蹙眉。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此前是我疏忽了,一心忙着屯田,本该抽空与村里人打打交道的,至少与里正家处好关系,遇事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不是有官府帮咱们吗”
姜玉姝嗔道“官府毕竟是官府,凭什么处处帮着流犯私事应该自己解决,不能事事指望官府调停。”
“哦。”
此后,郭家与村里几户正直厚道的人家有了往来,偶尔“今天你送两把菜,明早我赠几块糕”,彼此客客气气的。
自从第一株土豆开花后,近七十亩地陆续绽放,缓坡与平地两处,大片大片的绿叶黄蕊白花瓣,风一吹,摇曳晃动,煞是好看。
只要下地,姜玉姝便头戴帷帽,以免晒得中暑。她眺望丰沛的渠水,叮嘱道“天旱,开花后要多浇水,否则土豆长不大。另外,至少得施三次肥,分别是下种、出苗和开花期间。比起其它粮作物,土豆其实不算麻烦。”
刘三平蹲在垄前,摸完叶子摸花瓣,爱不释手,满怀期盼,嚷道“按照你的意思,肥快沤好了,过两天就找帮手施肥”
“这就好。”姜玉姝全神贯注,定睛审视一垄垄,唯恐作物生虫或得病,顺手除草。
刘三平卖力地除草,愁苦道“我们村倒霉啊,连年战乱,连年歉收,逼得人逃难。今年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快夏收时,庄稼被北犰放火烧个精光,颗粒无收现在又忙了两个月,只求老天爷开开恩,保佑多收些土豆,好歹给我们一个盼头。”
姜玉姝暂无法估算收成,只能宽慰道“我也祈求了,老天爷应该会开眼的。”
这时,在附近除草的翠梅笑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挖出磨盘那么大的土豆,生生笑醒了。”
磨盘姜玉姝哑然失笑,严肃道“那不可能磨盘太离谱了,你该照着切块前的粮种做梦才对。”
“行那我今晚试着再梦一次,尽力梦得合理些。”翠梅总能逗得人发笑。
一转眼,已是九月。
边塞秋风渐起,傍晚时分,苍江岸边风强劲,吹得赫钦卫军旗烈烈飘扬。
“去吧,按时返回即可。”潘奎搁笔,递上一份手令,仰脖灌了口茶。
郭弘磊接过,抱拳躬身,“多谢大人,属下一定如时返回”
“哼,归心似箭,是吧”潘奎窝在椅子里,揶揄问“刚交完差,你们就不能等明早再动身吗”
郭弘磊坦率答“属下不太放心,想尽早回去看看。”
“虽说刘家村近,但赶夜路也要小心,谨慎些。”紧接着,潘奎却板起脸,话锋一转,威严道“你们四个年轻人身强体壮,既熟悉路,又刀箭齐备,沿途还遍布弟兄巡夜,理应平安。要不然,简直是丢我的脸”
郭弘磊朗声表示“一定尽力不给您丢脸”
“唔。去吧去吧。”潘奎挥了挥蒲扇大的手掌。
片刻后
“走喽”彭长荣提着两个包袱,兴冲冲催促道“哥,快点儿”
彭长兴盯着亲弟弟,纳闷问“只歇一天,明天酉时前必须赶回来。你何必收拾行李”
林勤也提了两个包袱,解释道“咱们把破了口子的衣服带回去缝补缝补。”
“哦。”彭长兴恍然大悟。
彭长荣脱口道“我找小翠儿帮忙”
“哟小翠儿”彭长兴挤兑亲弟弟,“待会儿你当面喊她试试,我想听个响亮耳光声。”
“哈哈哈”
郭弘磊牵着马,昂首阔步,眼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彭长荣讪讪嘀咕,牵马挤到郭弘磊身后,“公子,您听听,他们整天就知道嘲笑人”
郭弘磊心知肚明,一本正经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何不敢尝试但我劝你别当众喊,当众挨耳光,多尴尬。”
“哈哈哈”林勤和彭长兴压着嗓子,前仰后合。
彭长荣脸红耳赤,心一横,“既然公子有令,那我回去一定试试,丢脸就丢脸吧。”
“好”郭弘磊大步流星,到营门前挨个递上腰牌与手令,获准远离营门后,方可骑马。
四人上马,其中两人举着火把,郭弘磊策马喝道“驾”
四匹马嘚嘚跺地,转眼便奔进暮色中。
戌时中刘家村
窗半开,姜玉姝沐浴后,长发半披散,倚着窗,仰望夜空中的一弯峨眉新月,随口吟道“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今儿九月初三,怎么可怜啦”翠梅正在纳鞋底,关切问“姑娘是有烦心事还是身体不适”
姜玉姝忍俊不禁,懒洋洋答“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位诗人的诗句,他诗中的可怜,是可爱的意思,赞美风景。”
“原来如此。”小桃放心地继续忙活,“您没事就好。”
“吱嘎”一声,小桃推门进入,端着小托盘,私底下称呼照旧,招呼道“奴婢试着熬了些桂花芋羹,少夫人,您尝尝”
姜玉姝扭头答“好啊,先搁着,我待会儿尝。小桃,你太贤惠了,一有空,要么刺绣要么下厨,将来娶你的男人真有福气”
娶小桃迷茫咬唇,把托盘搁在桌上,低头盛点心,暗忖我是家生子,自从被老夫人挑给二公子后,一心一意地伺候着,从未想过嫁给别的男人
她心乱如麻,讷讷答“您过奖了。奴婢是天生的劳碌命,一闲着就心里发慌。”
姜玉姝不赞同地说“傻丫头,什么叫天生劳碌命咱们白天下地辛辛苦苦,晚上无事就该歇息过来,一起赏月。”
“是。”小桃低眉顺目,同坐在窗前,眼神极茫然,呆呆出神。
下一刻,村口突然传来清晰马蹄声,引起阵阵狗吠。
“汪汪”
“汪汪汪”院角的狗窝窸窸窣窣,大赫与小钦窜出来,不明就里,汪汪怒叫。
姜玉姝推得窗户大开,讶异问“大晚上的,谁呀”她侧耳倾听马蹄声,心弦瞬间一紧,激动脱口道“会不会是”不知为何,她停顿了。
“或许是”小桃眼睛一亮,却莫名也打住了。
翠梅一扔针线,飞奔向窗口,“难道是姑爷回来了”
三人目不转睛,屏息等候。
寂静夜里,马蹄声清脆,不断靠近,最终停在院门口。
“吁”
郭弘磊一跃而下,其余三人亦下马。他站定,按路上商议定的,扬鞭指门,挑眉不语。
彭长荣遵守承诺,咬咬牙,豁出去了,拍门大吼
“小翠儿快开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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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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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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