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俊城低声道出了男子的名号:“飞天鸮。”余赛男微微一惊,道:“他便是那个自称陕北第一轻功的绿林大盗飞天鸮?”上官俊城点了点头,道:“不知今天是惹上了哪个冤家?”余赛男道:“更奇怪的是身受重伤之下,居然还欣喜若狂。”
飞天鸮拖着一条血肉模糊、不成形状的伤腿,闷着头只管往前爬,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笑愈大声。几人还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捂着胸口,不时会低头看上一眼,跟着再言语两句,只是离的太远,谁也听不清。
上官俊城等见此情景,无不好奇心起,都想听听他说些什么,不约而同踏上七八步后,只听得飞天鸮不停地重复道:“得荒冥玉者,独步天下。得荒冥玉者,独步天下……”
几人听了,无不大惊,凝眼望去,飞天鸮怀中所藏,通体黑润,像极了荒冥玉。如同荒冥玉一般,这块神秘石头同样冰寒刺骨,在飞天鸮胸口结成一片寒霜,霜中透红,那是鲜血凝结成的冰。
飞天鸮仿佛失了理智,对寒气笼罩的胸口完全视而不见,仅仅靠着一腿一手,挣扎着向前爬行。终于在爬出了几丈远后,永久定格在了地上,也不知是冻死的,还是流血过多而死。令人感到惊奇的是,直至最后一刻,他的脸上仍旧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想来在临终之际,他都没能从他的荒冥玉美梦中苏醒过来。
上官俊城几人正自惊疑未定,密林内又飞身下来一个蒙面妇人,目标明确,直指飞天鸮,可能是因为太过专注,全然没有察觉到方小琬几人的存在。
那妇人不知飞天鸮已死,剑尖在其大腿上刺了两下,见没动静,才安心走上前,摇头冷笑道:“飞天鸮啊飞天鸮,枉你打家劫舍了一辈子,到死都没弄明白有命赚没命花的简单道理。不过呢,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你,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这般容易得到天下群豪求之而不得的荒冥宝玉。”
上官俊城心头一突:“果然是荒冥玉。”方小琬与余赛男面面相望,心中同一个心思:“荒冥玉不是让欧阳飞夺去了吗?何以又会出现在此?”
尸身上的衣衫早已冻成了硬块,蒙面妇人搓了搓手,揭开衣襟,能听到她呼吸声明显加促,在打了一个寒噤后,说道:“果真是寒气逼人。”伸手去取,不成想飞天鸮右手五指铁钳似的紧紧扣住了荒冥玉。
那妇人连扳两次,均没成功,不免焦躁起来,她急着夺玉而去,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声叱喝,猛地发出一掌。刹那间,只见冰碴子四溅,飞天鸮整只右手被这股掌力崩了个七零八碎,簌簌而落。
蒙面妇人不过在荒冥玉边呆了片刻,眉毛头发上就染了一层白霜,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她夺玉的念头,嘴角微微一翘道:“幸好我早有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缎盒子,小心翼翼将荒冥玉置入锦盒,再用绸子严严实实裹了两层,之后放进一个大盒子内,跟着又是一通五花大绑,最外面一层则是选择用粗布遮掩。
好不容易准备妥当,刚要开溜,山坡上一声断喝:“婆娘休走!”
话音未落,三条人影疾速窜至,拦在了妇人周身三个方位。三人一水的长身长发,头顶戒箍,是三个头陀。
方小琬一看清来人相貌,大吃一惊,不是旁人,正是那恶名昭彰的飞尸头陀师徒。她一见到三人,数个月前树洞之内的血腥场景再次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引得她肠胃不自禁地一阵收缩,想要作呕。
蒙面妇人之前已与尸王师徒有过数次交锋,见三人再次拦路堵截,切齿喝道:“又是你们三只花皮尸。喂,你们烦不烦呐,我们不过萍水相逢,用得着纠缠个不清吗?”
尸王哼的一声道:“臭婆娘,留下荒冥玉,其他废话少说。”蒙面妇人道:“我要是不想留呢?”尸王伸手向地下的尸体一指,道:“他就是你的榜样。”
方小琬越看越奇,心中直纳闷道:“这妇人的声音好熟悉啊,到底在哪见过?”
蒙面妇人仰天打了个哈哈,忽地手一扬,叫道:“拿去吧。”大木盒应声掷出。
尸王大喜,张开双臂如接捧初生婴儿一般,小心翼翼接了下来。不想打开一瞧,内中空空如也,直气得他胡子乱颤,抬头见妇人已从他两个徒弟中间的空当冲了出去,当即大叫一声:“别让臭婆娘跑了!”
赤白二尸回过神来,立马去追。
徒弟终究不如师父,只见尸王一跃而起,直如苍鹰掠空扑了过去。他人在空中,双手也没有歇着,五指连弹,但听得嗤嗤声不绝,青赤白黄黑五色尸气直打妇人周身。
妇人心头一凛,暗道:“来得好快。”情知再一味向前冲,必要糟糕。脚下一个急刹,她随身并未携带兵刃,右手在地下一撩,捞了柄钢剑,反手迎空就是一剑。尸王双手坚硬如铁,当的一声,拼了个火花四溅。
妇人无意纠缠,一招方出,第二招直接将长剑掷向了尸王的面门,希望能够挡他一挡。尸王一声冷笑,右手五指一绞,“铛琅琅”连声响过后,只留下数截断刃。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左手箕张如爪,径取妇人背心。
妇人逃脱不得,与三尸陷入了缠斗。她以一敌三,本就处于下风,更糟糕的是,荒冥玉的寒气源源不断从锦盒内渗出。寒气侵袭入体与体内真气不断冲撞,当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内忧外患之下,蒙面妇人很快出现了破绽,忽听得“嗤”的一声,肩头让尸王抓了一道血痕,蒙着的黑布也给一并扯了下来。
方小琬见到妇人真面目,忍不住一声惊呼:“江姑!”
妇人正是江萝,方小琬眼见她前后受制,渐感不支,不假思索,提起长剑,杀入其中。
余赛男反射弧长了些,好一会儿,才记起江萝这个人来,正欲紧随师妹步伐,唐霞与刘常新领着峨眉一众闻声赶到。
当初何人杰跳江逃遁,岳阳楼弟子沿江找寻了数个昼夜,无功而返。唐霞和刘常新深信《黄庭玄经》和《两仪无象剑谱》皆在何人杰身上,两人领着一干弟子顺着长江从岳阳找到江夏,一无所获。在江夏渡过长江之后,跟着往北找,沿途上但凡打听到一丁半点的线索,都不会放过。绕了大半个圈,不觉来到了兵冢。
余赛男刚喊了一声:“师父。”唐霞就面带愠色道:“赛男,你们是不是又惹是生非了?”上官俊城道:“唐姨误会了。”跟着将个中情由说与峨眉众人知了。
唐刘二人听到“荒冥玉”三字,矍然心惊,连着确认了两遍才知没有听错。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一般的心思:“若是能勾得那荒冥玉,复兴峨嵋派有望也。上一回错失了良机,这回可得好好把握住。”
峨眉一众与尸王师徒虽然在猎人小屋照过面,但当时乌黑麻漆,压根没看清面容,这时再见到三尸,除了被掳劫而去的方小琬与成炳丰,其他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即便是成炳丰,也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认出三人面貌,耸然变色道:“师……师父,他们仨便是那晚暗袭我们的食人恶僧。”提及食人恶僧,在场诸人无不记忆犹新,激愤的同时,肠胃也跟着翻江倒海。
唐霞却是压着嗓门斥道:“这么大声干甚么,嫌咱们丢的丑还不够吗?堂堂峨嵋派,连几个番僧都敌不过,这样的话语传了出去,脸上很有光吗?”成炳丰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通,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唐霞向上官俊城投以微笑道:“一点家丑,倒教贤侄见笑了。”上官俊城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唐姨不必介意。”
魏云嘟着个小嘴,心下纳闷道:“上官公子何时跟我们是一家人了?”
刘常新道:“当时我们身上有伤,才会中了番僧的偷袭,今天绝对要把这个面子讨回来。”唐霞道:“那是当然,不过现在他们鹬蚌相争,斗得厉害,咱们静观其变,暂时没必要出手。”余赛男道:“可方师妹她……”唐霞道:“你去唤她回来。”话声刚出,忙道:“慢着。”目光紧紧圈在方小琬身上。m.bimilou.org
场中,方小琬以一敌二,在赤尸和白尸的夹击下,剑光烁烁,左荡右扫,丝毫不落下风。江萝背后少了两根芒刺,大为轻松,一心一意与尸王周旋。
尸王急欲速战速决,因为他深知荒冥玉的吸引力非同寻常,时间一久,必生变数,可江萝偏偏不如他愿,打一拳退两步的游斗,始终不跟他正面交锋。尸王越急,出招则越乱。他自信武功高于江萝,这会儿心浮气躁之下,却只打了个平手。
另一边,方小琬以寡敌众,反而逐渐占据上风。
唐霞眉头紧蹙,暗自疑惑道:“琬儿的剑术何时精进到了这般地步?”其余人也注意到了场中的异样,魏云更是惊叹道:“方师姐好厉害。”
众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同样是峨眉剑法,方小琬运转开来,灵动变幻,不知要强过她们多少。
不一刻,双方就过了十数个回合。
上官俊城高声道:“琬妹,我来助你。”方小琬笑道:“这两个臭皮囊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话间,方小琬加快了出招速度,每一剑无不攻敌人之不备,柔中带劲,虚实难料。赤白二尸让变幻莫测的剑光晃花了眼,戒刀与骷髅杵紧紧守住正门,连一招攻势都不敢取。
眼看稳操胜券,再过数合,即可制服二尸。不料风云突变,南边林子里又涌出一大堆人来,个个努牙突嘴,凶神恶煞,领头的拉开嗓门发一声喊:“荒冥玉在哪个身上?”
赤尸正自应付不暇,听见来人,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当即叫道:“在这两个臭婆娘身上。”
这群袒胸露背的汉子是秦岭地带打家劫舍的暴客,名副其实的地头蛇。领头的盗魁一声号令,群盗一轰而上,将方小琬和江萝团团围在中心。江萝与方小琬背腹受敌,形势再一次发生变化。
江萝道:“好侄女,我们又见面了。”方小琬道:“江姑,荒冥玉不是让欧阳飞夺去了么,怎又流转来了兵冢?”江萝道:“欧阳飞早死啦。”
数月前,欧阳飞从武三公手里抢得荒冥玉,之后消息不胫而走,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大江南北。常言道:利令智昏。何况是荒冥玉这种人人求之而不得的旷世奇宝,欧阳飞自得到荒冥玉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过拱手让人的想法,哪怕是他师父姜松鹤亲自来取,亦不管用。
荒冥玉一到手,欧阳飞就与泰山派弟子分道扬镳,可他不知“慢藏诲盗,冶容诲淫”的道理。没了泰山派的庇护,身旁鹰瞵虎视自始至终就没断过,不待他破解玉中机关,第一批觊觎者就寻上门来了。
欧阳飞孤身一人,又在先前与武三公一役中断去一条臂膀,战斗力大减。荒冥玉揣在怀里没两个月,就让强人给夺了去,顺便也将他送上了黄泉路。
江萝自在酒楼前与方小琬分别之后,就一直跟在欧阳飞的后头。她孤身一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敢露面,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荒冥玉几经转手,往往这个没捂暖,就让那个给抢去了。
直到数天前,陕北大盗飞天鸮抢得荒冥玉后,仗着卓越的轻功,昼夜不歇,甩开了大部队。到得兵冢,找了个僻静的所在,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下,不料遭尸王师徒半夜偷袭,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拼着命捱到此地,终于流血过多而死。
江萝见着大好良机,当然不会错过,当即出手,不想还是让尸王师徒给缠住了。
尸王冲着方小琬道:“哪来的小娘们,敢破坏老子的好事?”方小琬听了这话,不禁气往上冲,大声道:“贼头陀,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今天不除了你们三个恶僧,替天行道,对不起惨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百姓。”
尸王师徒相互对望了一眼,眼前这个小娘们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唐霞在外围喊道:“琬儿,回来。”盗魁大刀一挺,大喝一声:“不把荒冥玉交出来,谁都不许走。”
上官俊城注意到群盗下坡之时,步履间不杂不乱,颇有些门道。眼看群盗即要一哄而上,方小琬必然顶不住,念及此间,脚尖一点,纵身跃进包围圈,朗声道:“诸位且慢动手。”
那盗魁见他身法飘逸,不似泛泛之辈,因而留了个心眼,道:“阁下尊姓大名,若也是来为荒冥玉而来,罗哩罗嗦的言语大可省了。”上官俊城打了个四方揖,道:“在下三皇堡上官俊城。”
此言一出,登时引得群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都没想到下一代三皇堡堡主会出现在兵冢。要知道三皇堡作为真正的天下第一门派,堡中各类绝世利刃说不上应有尽有,但绝对不会短缺。
那盗魁哈哈一笑,回了一礼,说道:“原来是三皇堡上官公子光降。素闻上官公子文武双全,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然非虚,适才失敬之处,还盼多多包涵。”态度比之先前明显有所好转。
上官俊城道:“好说,好说,不知各位好汉如何称呼?”
盗魁爽朗笑道:“乡野匹夫,不值一提。”向手下摆了摆手,粗着嗓门道:“还不把家伙放下,三皇堡财雄势大,奇珍异宝、古典秘籍不知凡几,上官公子岂会为了区区一块石头,来与大家为难。上官公子,你说是不是?”
上官俊城微感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相貌粗犷的暴客竟会些说辞,笑了一笑,道:“这是当然,小生方才唐突冒犯,不过是想恳请各位通融通融,莫伤了我家妹妹。”说着拉过方小琬的手腕。
盗魁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位姑娘既然是上官公子的朋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又道:“兄弟此行目的,只为了那块石头,绝无伤人之意,倘若可以不动干戈,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他早看出荒冥玉在江萝身上,至于方小琬是生是死,他全不在乎。这时能够卖个人情,于他而言,有利无弊。
盗魁与上官俊城谈话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四周又多了数十人,从服色上来看,各门各派的都有。
眼见竞争对手越聚越多,盗魁不禁紧张起来,冲着江萝喝道:“赶紧把荒冥玉交出来,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江萝已经看清了形势,再硬撑下去,只怕落得跟飞天鸮一个下场,保不准还要把方小琬也给连累了。纵然万般不甘,亦是别无选择,暗叹一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提声道:“妇道人家虽然愚昧,却也晓得性命远比身外之物宝贵,拿去吧。”掏出锦盒,用力向天上一抛,心道:“你们去抢个头破血流吧,最好鱼死网破,全部嗝屁。”
锦盒方脱离江萝的手心,一道身影霍然跃起,正是尸王。他抢在盗魁头里,一心要将荒冥玉占为己有。
盗魁大怒,眼看抢不过竞争对手,九节鞭卷起,径取尸王下盘。
赤白二尸同时叫道:“师父小心。”
但听得“喀喇喇”一阵骨骼作响的声音,尸王左手蓦地伸长了一节,往下一撩,顺利把九节鞭挡在了外围。右手伸处,锦盒已是唾手可得。
恰在此时,变数再生,蓦地里,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突如其来的一支破空羽箭,打乱了尸王的如意算盘。
群盗同样大惊,只听见“嗖”的一下,锦盒不翼而飞。四下找了一遍,才发现锦盒被羽箭钉在了十余丈外一棵大榕树树干上,劲道之猛,箭身兀自铮铮颤动不休。
尸王脚刚落地,就迫不及待一声怒喝:“是哪个王八蛋射的箭?”一语方出,才发觉周围不知何时又多了许多练家子,羽箭是出自其中一个射箭好手,再看四面密林子内,依旧有人不断涌来。
这几百号人中,有一半人的本意,只是来兵冢挑一件合手的兵刃,不想天赐良机,荒冥玉突然现身兵冢。众人都打着一般的心思:“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市井小民天天做着一夜暴富的黄粱美梦,而武林中人每一日所幻想着的则是功力能够一夜暴涨。对于他们而言,要想梦想成真,再也有没有比荒冥玉更适合的宝贝了。
混战一触即发,刹那间,数百人挤成一团,你争我夺,场面混乱不堪。
唐霞与刘常新对视一眼,心下暗暗懊悔,本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料人越聚越多,这般争斗下去,只怕没完没了。可要下场与群雄相争,最后若能荒冥玉到手,那自然是好的,就怕宝玉没抢到,还要搭送进去几条人命。两人前后一斟酌,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江萝退出圈外,正想与方小琬说些体己话,唐霞绷着个面孔道:“琬儿,你过来。”方小琬依言走到师父跟前。唐霞道:“峨眉剑法‘金鸡食米’之后是哪一招?”方小琬见师父脸色不豫,端肃回答道:“回禀师父,‘金鸡食米’之后是‘白虹贯日’。”
唐霞道:“那你刚才怎么使的是‘摘星换斗’?”方小琬道:“徒儿一时紧张,没有多想,随手就使出来了。”唐霞道:“那‘青龙摆尾’、‘凤凰三点头’还有‘横扫千军’也是随手使出来的?”
方小琬低垂着头,她知道师父对叶馗抱有偏见,心想若是将当日叶馗教授她剑意之事告知师父,师父必定要大发雷霆,迟疑了片刻后,默默点下了头。
唐霞素知这个徒儿机变伶俐,颖悟远超同辈,见她点头,也就信了,说道:“有想法是好的,但小聪明往往更容易走岔路。这一套峨眉剑法是祖师亲手所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经过反复斟酌而成,其中的贯列排序自有它的道理与精妙。你年纪小,功力浅,暂且领悟不到其中的精微,也是情有可原。以后记住了,面对敌人还是要正正经经一招一式去使,咨纵心意颠三倒四,只会得不偿失。”
方小琬虽不认同,但也不敢当面反驳师父。
场中央,不断有人躺下,同时又不断有人加入。
华正德与玉圣上人不知何时也加入了混战之中,想要趁乱捡便宜。余赛男一见到两人,怒火就不由得突突往上窜,戟指着二人道:“师父,快看,那两个狗贼也来了。”唐霞道:“我看见了。”刘常新道:“暂且不用理会他们,眼下最紧要的是取得荒冥玉,至于这两个鼠辈,以后有的是机会。”
闻讯而来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山谷挤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积聚了近千余人。功夫差且有自知之明的,多是在外头凑个热闹,只盼能够一睹荒冥玉真容,不枉白跑这一趟;自不量力的,不是做了刀下鬼,就是在做刀下鬼的路上;还有一部分人则是跟峨嵋弟子一样远远站在外围,目不转睛观察着场中的变化,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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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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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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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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