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深处,三人静默。刚发出一声讥讽的烛阴教主云孤雁高坐于上,温环立于教主身后,下头站着的却是小少爷云丹景。
云孤雁细细地眯起眼,玩味地看了次子半晌,总算给出了六个字,“不知天高地厚”
“父亲”
锦衣少年仰着下巴紧攥着拳,不甘地瞪着云孤雁,“景儿只是想要一个机会和云长流公平地一较高下的机会父亲连个机会都不肯给吗”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云丹景还小到不谙事的时候,也曾叫过云长流“哥哥”的虽然是“哑巴哥哥”、“药罐子哥哥”。
结果后来有天被父亲听见了。他被拎到刑堂,藤鞭蘸着冷水抽了三十下,又被奄奄一息地吊了半个晚上。
那之后,云丹景就再也没管云长流叫过哥,哪怕是在云孤雁面前也倔强地直呼其名。
“想要公平和流儿平起平坐的公平”云孤雁坐在座椅之上,单只手撑着太阳穴,寒声道,“等你哪一日赢过你兄长,再来同本座讨公平”
“可父亲自小就不给我机会”云丹景被这一句逼得眼角发红,他恨恨地怒吼道“传功、授武、讲课,这些都只有云长流有他一出生就是少主,就是尊贵无比的身份,父亲根本就是铁了心要他一辈子压得我抬不起头,如今却又要丹景从何赢他”
他渐趋激动,少年尚显稚嫩的声音便在养心殿内回荡不息。温环脸色微凝,云孤雁则是拢着黑色的宽袖,轻描淡写道“赢不了,那就乖乖儿的认命呐。”
“什”云丹景瞪大了眼。
顿时间,他仿佛遭了最尖刻的羞辱和最不屑的嘲讽,五脏六腑都被滚在油里煎,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孤雁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说了么本座正是想要叫流儿一辈子压得你抬不起头,又哪里有机会赏你你若是有本事,就凭自己争出个机会给本座瞧瞧;若是做不到,就合该认命”
云丹景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我”
“机会公平”
未给儿子反嘴的时间,云孤雁眼中流露出一丝讽色,他将座椅扶手一拍,厉声道“可笑天真这人世上哪来的公平”:筆瞇樓
“这神烈山息风城,这烛阴教十三分舵,难道都是本座像你这般撒泼打诨,求着那帮江湖正道施舍公平建起来的不成”
“你曾经想用过的练功药人,他们可曾冲你要过公平”
“流儿天生身缠剧毒,他又该向谁讨什么公平”
云丹景哑口无言。云孤雁一拂袖,不耐烦地将视线从儿子身上移开,“还不退下。”
小少爷没挪地儿,他在那低头杵了许久才颤抖着憋出来一句“难、难道父亲待我,只如待江湖上的仇家,只如待教里的奴隶,只如天意待世人连半点父子情分都没有”
“丹景少爷。”
温环皱了眉,他实在听不下去,淡然开口道
“容温环多嘴一句。假若教主当真不在意您,大可随口允了少爷入无泽境,任其中有多少危险,叫您自生自灭便是了,倒也免了如今这许多麻烦。”
“温环”云丹景猛然抬起的脸上怒极反笑,如今他哪里还听得进去旁人的话。小少爷抬手就指着白衫近侍的鼻子骂道,“装什么好人,你分明也觉得我不行,觉得我入了无泽境就必死无疑怎么,云长流能做到的事情,我就不行我就不行”
温环摇头一叹,不语。云丹景更怒,怒至失控就“呸”了一声,继续指着近侍,“说到底,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少爷与父亲说话,也有你插嘴的”
一语未毕,云丹景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
轰
他被一股气劲击得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养心殿的地板上又滚了两圈。
云孤雁目光冰寒地收掌,周身气势黑压压地翻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温环给吓了一跳,没想到云孤雁竟是动真火儿了,他惊忙揽住主子的手臂道“教主留情”
云丹景艰难地爬起来,猛地捂着胸口又吐出一口血,复脱力栽回地上。
他头脑震荡,肺腑绞痛,这时候才觉出自己口不择言了。温环是自幼陪着云孤雁过来的,虽说是个伺候人的身份,但事实上教内诸多大事都曾经由他手,到底不是普通的下属。
可他呢,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不是他爹的第二个儿子吗
云丹景侧趴在地上,唇角还挂着一线血丝。他痛得爬不起,用一只眼睛模糊地看见云孤雁甩了温环一步步向这边走过来,突然有一种奇异的疯狂冲动。
他突然想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辱骂,父亲会不会,真的为了个外姓人杀了他
“父亲息怒”
忽然,急切的清冷嗓音在耳边响起,雪白的衣袍毫无征兆地挡住了云丹景的视线,其上盘旋的烛龙纹散着炫目的金红光华。
是恰好刚入了殿门的长流少主见势不好,三两步扑过来跪在云孤雁身前,冷静地将弟弟挡在身后,“丹景少不知事,父亲罚过便罢”
云孤雁负着手冷哼一声,怒容未散。温环正急劝不住教主,见少主这救星来了才心下稍安,也往云长流旁边跪了,“求教主开恩。”
云长流膝行着往前蹭了两步,也道“父亲开恩。”
云孤雁烦躁地啧了舌,挥手,“滚滚滚”
云丹景还趴在地上不动弹。云长流忙回过身用力把他拽起来,顺手偷偷渡了一股内力给他,低眉轻斥了句,“还不快走。”
云丹景看了哥哥一眼,紧绷着唇,手背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转头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道锐利的目光。小少爷一抬头便看见那个名叫阿苦的药人少年。云丹景冷冷睨了回去,随后两人擦肩而过。
看着云丹景算是走出了养心殿,云长流这才松了口气。忽然背后一双手把他捞起来,就听阿苦埋怨道“少主,就这么个弟弟也值得你为他求情。”
这事儿真说不清楚,云长流只好拍了拍阿苦权当顺顺毛。他又偷瞄父亲和环叔。却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不仅是温环,连云孤雁也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于是长流少主就又觉得好犯愁。
仔细数一数,父亲和丹景撞上简直得打起来,父亲和阿苦撞上要冷嘲热讽,温枫和阿苦撞上也要吵要闹,连叶汝没回药门之前和阿苦待在一起都折腾
怎么自己这身边儿这一帮人就不能好了
这时候走了小少爷,养心殿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温环又给教主上了些凉茶,几杯饮下去,总算把云孤雁的火气给浇灭了。
云长流也只好权且收敛杂念,开口问道“不知今日父亲传流儿和阿苦有何吩咐”
平时哪怕云孤雁亲自为他和阿苦提点武功,也不会在养心殿里的。这样的传召明显就是有要事。果然,只听云孤雁道“上回温环该对你说过无泽境之事。今日本座叫本座的契影带你二人去看一趟,先慢慢熟悉着其中的机关,也算提早有个准备。”
说罢,就听教主高声唤了一句“冷珮出来见过你少主人”
云长流还没来得及跟父亲申诉他不想阿苦跟着呢,就被云孤雁这一嗓子给盖住了。
瞬息之间,养心殿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温环无奈地叹息,阿苦嘴角抽动似乎在憋笑,连云长流那脸色也有些不对头了。
冷珮
温环冷珮
这莫不是,因为有了个近侍叫温环,索性就把影子死士起名叫冷珮
都知道,教主的影子死士大多是从鬼门最优质的阴鬼中选出来的,而阴鬼中多有孤儿。按规矩来说,由主子赐名乃是十分正常之事。
可这这是什么鬼斧神工的起名水准
简直与教主的琴技有的一拼
云孤雁怒道“冷珮冷珮”
倏然间,一个黑色身影如鬼魅般落在了云孤雁身后。
只见那黑衣人身材结实高大,面上覆着阴鬼的黑甲,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从黑甲下传出来,“参见教主。”
阿苦顿时放肆地大笑出声。
这么个八尺男儿,居然名字叫冷珮
可紧接着他就身上一寒,只见那影子死士一抬眼,浸了血的杀气瞬间就笼罩了阿苦全身。
青衣少年笑容渐消,心下暗惊好强的势都说影子是主人手底下最硬的底牌、最利的剑和最坚的盾。云孤雁这样的人,挑中的影子果然也非同凡响。
云孤雁却悠然坐回御座之上,又拍了拍扶手,冲自己的影子煞有其事地念叨起来“哼,本座怎么说的当年给你起这个名儿,就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怎么着,这随随便便放杀气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改不过来好辜负本座一番苦心”
教主一面说,还一面歪头对冷珮指指点点,好一副恨铁不成钢,惋惜至极的模样。
“是。”黑衣男人冰冷地低垂着头,声音看似平稳沉着,细听却似乎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冷珮,知罪。请教主责罚。”
“教主,算了教主,”温环熟练地开始拦在中间劝架,“难得冷咳,阿影初次面见少主。”
再一看下头两个少年,早就开始窃窃私语。
阿苦悄悄凑到云长流耳边“少主,你的名字”
云长流面无表情道“我娘起的。
阿苦遂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这之后,云长流到底也没能如愿把阿苦摘出去。两人被冷珮领着,将无泽境的入口与机关都看过了一遍。
这无泽境的入口,藏在神烈山阴面的一块平平无奇的巨岩之里,三人绕了一个时辰才摸到地方。
启动的钥匙则是教主的烛龙大印,冷珮也从云孤雁那里借了来,打开了这岩石伪装下的入口大门,叫两个少年瞧一瞧里头。
其实也没瞧到什么,里头是一片漆黑的通道,还有阴森的寒气往外飘据说往黑暗里走深了反而会有亮光的。
按规矩,冷珮并未透露太多信息,只说从今往后,教主指派他来为少主专门做一些应对无泽境的训练。
而等云长流和阿苦从无泽境回来的时候,还顺带得了个惊喜。
两匹小马驹,一匹枣红,红似火炭;一匹雪白,玉狮子一般。均是体态优美,精神饱满,一看便知不凡得很。
温环给他俩牵过来,笑道“是分舵刚进贡的,据说是混了异疆的血统,都是一等一的千里马胚子。教主已有了坐骑了,就说送给两位来练练骑术。”
两个少年均面露喜色。温环又道“中意的话不妨给它们起个名儿。这神驹通灵,驯久了认名字的。”
云长流对阿苦道“你先挑。”
阿苦便几步上前,从温环手中牵了那匹红色的小马驹。他也没仔细想,反正是觉得白马更配少主,自己便选了另一匹。
结果那小马儿性子到也活泼,没一会儿就来蹭他的手。阿苦喜欢得不行,摸了摸那马儿的耳朵,笑道“如今已要入秋了七月流火,名字就叫流火。”
云长流便牵了那匹白马,也想了想,给取了个名儿,“飞雪。”
他们对视一眼,均轻轻笑起来。
而仅仅半个时辰后的潇湘宫内,云丹景却在一手捂着脸,低低地讽笑。
林晚霞坐在他的对面,冷冷淡淡地吐着对这个少年来说无比残酷的现实。
其实这两匹珍贵无比的神驹,云丹景早在分舵进贡上来时就得了消息。他早两天前就暗暗惦记上了。
可如今,从母亲口中听了归属的云丹景却觉得可笑,可笑极了
呵,他怎么敢幻想有两只神驹,就定会给是父亲的两个男孩儿一人一只呢
明明,他的好父亲从来都是宁可将好东西给那云长流的药人,也不会给自己的啊。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父亲是不是把那个药人反倒当成了亲生的儿子。
“景儿把脸给我抬起来。”
林晚霞的声音,冰凉地从云丹景头顶传来。
云丹景沙哑道,“娘亲。”
紧接着,女子的柔荑就抚上了他带伤的脸颊。
林晚霞疼惜地抚着儿子被名义上的夫君打翻在地时弄出来的擦伤。
那里已经被上了药,妥帖地包扎起来了再怎样说,云丹景毕竟是烛阴教的小少爷,吃穿用度连带着伤药都自然是最好的。
“听着,景儿。”
林晚霞将儿子搂进怀里,她动作是如此地慈爱,而目光亦是如此地爱怜,可唯独嗓音是阴冷的,“你绝不会比云长流差娘亲的儿子,怎么能比一个卖艺琴女的种要差呢”
那阴冷的嗓音里沉淀的是仇恨,是悲愤,“都怪你爹偏心太过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云丹景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想给娘亲争一口气,想叫父亲那张从来都是冷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可任娘亲如何安慰,他也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云长流的。
正出着神,云丹景却听林晚霞的话音一转,“不过,你也不必灰心。等未来你做了教主,什么好东西不是你的”
云丹景就有点蒙,随后就涩涩地笑起来,他还能做什么教主啊。
林晚霞望他一眼,幽幽道“景儿,你要想想,云长流是个什么人”
“是个天生带病,从没下过神烈山的药罐子,性子又优柔寡断,连巧言都不会说几句。嗯,不是还说他如今成天和一个卑贱的药人玩耍么这么个胸无大志,耽溺私趣的孩子,怎的能比得上你呢”
“哪怕真被云孤雁扶上教主之位,他”
林晚霞那双微挑的桃花眼荡起冷光,她扶着儿子的肩,红唇不屑地上勾,“呵,凭云长流,他能坐得稳这位子么”
三言两语,云丹景脑子里都被搅成了浆糊。他心里想不是的,不是啊。可他看着娘亲那张美艳狠决的脸庞,却只能含糊地点头应付。
林晚霞站起身,附在云丹景耳边,“你父亲不给你,你就去争只不过不是现在,你要先忍待日后,该是你的,终究能讨回来,知道么”
云丹景冷冷一哆嗦
他背后骤冷,宛如毒蝎在簌簌地爬。
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先忍,什么讨回来的
难道、难道是要他,待云长流继任教主之后再谋反夺位
云丹景猛地屏息,心脏狂跳。他看见娘亲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离开了他的这间屋子。
门吱呀地发着声合上了。
小少爷失了魂,在那站了许久。
不不,不
大概是他想多了。
这种事,再怎么也不可能
突然,那扇门又被外头的人大力撞开
云丹景吓得惊叫了一声,他真给吓出一身冷汗,转头却发现是妹妹。
云婵娟一身飘飘粉裙,扑过来亲昵地搂住哥哥的脖子,笑嘻嘻道“丹景娘亲和你半天说了什么呀都不给我听”
云丹景怔了会儿,回过神来揉了一把妹妹的头,挤出个笑来,“小丫头,没什么。”
看着少女柔亮的笑靥,小少爷用力闭了闭眼。
今天,养心殿里,其实并不年长多少的兄长把他挡在后头,求父亲开恩。
他们俩,到底是连着血的兄弟俩;而他们仨,则是从小相交的兄妹仨。
云丹景忽然眼眶酸涩,他咬了咬牙咽下喉中梗塞,勉强冲云婵娟笑道“以后等你长流哥哥当了教主,丹景哥就当他最得力的下属,好不好啊”
云婵娟眼眸晶亮,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多好啊那样,我们息风城就更厉害了”
云丹景又咧嘴笑了笑,一伸手就把妹妹揉进怀里,柔声道
“到时候呢我们两个哥哥,疼宠你一个妹妹,叫你做这江湖上最快活的大小姐,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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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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