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松在宫门前下马车时,宫门外仅剩二三官员匆匆忙忙的身影。
他今日来得很迟。
再晚上一刻钟,就赶不上早朝了。
但哪怕时间紧促,他快步前行,衣摆却依旧齐整,身姿挺拔,不见半点急促仓惶。
进了宫门,拢着袖口打哈欠的王尚书瞥见他,颠着小步快跑走近沈惊松:“沈太傅,今日怎的这么晚?你再晚一刻,这宫门就关了。”
沈惊松朝王尚书一揖,道:“早上起得晚了。”
王尚书捻捻下巴的胡茬,一脸了然的促狭道:“沈太傅年轻体壮,也不要太过放纵才是。误了早朝事小,亏空了身子事大。”
沈惊松不解释,只放缓了脚步和王尚书一道朝殿前而去。
王尚书候在这里,自然是有话要和他说的。先是笑呵呵地道了句:“本官前日新得书法大家谢相的孤本字帖,今日下衙,沈太傅若无事,到我府上赏鉴赏鉴。”
他口中的这位书法大家谢相,说的正是前朝女皇在位时,那位权倾一时的谢丞相。
那位谢相,书法造诣在当时无人能及。
只可惜死后,其书法作品大多随葬,埋进了暗无天日的墓中。剩下寥寥无几的书法作品,有市无价,被人珍藏,不会流于市面。
眼下王尚书能得谢相的书法,可见他如今权势是真的煊赫。
沈惊松垂眸,道了一声好。
王尚书续道:“沈太傅年轻有为,仕途如锦,既要忙公务,又要应付家中人情往来,未免辛劳。你也该考虑娶个贤妻主持家里中馈了。我有个侄女,年方十六,生得花容月貌,品性纯良,素有贤淑之誉,改日我在家中设宴,让你们相看?”
“王大人美意,我心领了。”沈惊松抬脚步上台阶,唇边似衔着淡淡笑意:“我已有意中人,只待来日时机一到,便结良缘。”
“哦?”王尚书被拒了也不恼怒,撇开自家侄女不再提,好奇追问道:“是哪家千金竟能入沈太傅的眼。”
沈惊松轻声道:“亲事未定,不敢多言,免得害了姑娘清名。还望王大人谅解。”
王尚书一怔,伸手拍了拍沈惊松,笑眯眯地道:“好好好。”脚步一块,待越过沈惊松后,脸上笑容顿消,先一步入殿了。
沈惊松入了殿站定,武德帝也徐徐而到。
近一段时间,皇后有喜,后宫又多添了新人,太子病情稳定没再惊悸夜半噩梦,武德帝觉得诸事皆顺,日子过得舒服,脸上腰上都堆了不少肉。
人坐在宽敞的龙椅上,已经能占去一大半位置。
只是今日,武德帝的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济。
坐下不足一刻钟,就已经哈欠连连,眯着眼睛听各部官员陈奏,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这若在前朝,武德帝殿上打哈欠,定要被御史大夫斥责失仪不端。
只是如今在位的几位御史,都爱惜性命珍惜官位,对武德帝不当的言行只当看不见,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站在沈惊松后方的官员,小声地嘀咕了句:“据说陛下前些日又新封了个周美人,这两日都宿在那位周美人的宫里。”
“何止两日,那是连着五日歇那了。”有人低声附和:“说是夜里要叫好几回水。”
帝王无家事,哪怕是恩宠妃嫔这等私密事,也照旧会被拿来前朝说道。但能知道这么细,连夜里叫水这等细节都没放过,可见后宫快漏成了筛子。
这也多亏皇后有孕,各家借着送新人进宫的机会,往里面送了不知多少眼线。
沈惊松垂着眼,仿若未闻身后几人窃窃私议,伸出手压了压袖口。
待各部官员奏完要事,武德帝掩着口鼻,带着几分困意地问了句张显:“那三名前朝余孽可审问出来什么了?”
张显出列,答道:“回禀陛下,尚未。”
“哦。”武德帝并不在意,挥手随口道了句:“再审。”
天下已定,他并不担心这些前朝余孽还会翻出什么动荡来。
时至晌午,有那等精力,不如想想下朝后他的爱妃会给他备什么好吃的。
张显道了声是,刚回列站定,就听庄屿忽然出列,扬声道:“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武德帝睁了睁眼:“是庄卿啊。”神色不如前些日庄嫣盛宠时的热烈,“何事?”
庄屿高声道:“臣要参户部尚书王清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纵容王氏族人欺民霸地谋财害命。”
“什么?”
瞬间清醒过来的不止哈欠连天的武德帝,还有看似笑眯眯实在则走神的王尚书。
“庄屿你血口喷人!本官何时与前朝余孽勾结?”王尚书忙跳出列,啐了一口,便转头朝武德帝大喊冤枉:“陛下,臣冤枉!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武德帝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王尚书待朕自然是忠心不二的。”他安抚了一句王尚书,随即肃容看着庄屿:“庄卿所言,可有实据?若是口说无凭,朕要追你责的!”
庄屿闻言,眉头顿松,心道沈惊松眼光真是毒,平常武德帝对王尚书可是和颜悦色让三分的,可他才参一句王尚书的罪,武德帝按捺不住,追着他要证据了。
可见武德帝早有想治王尚书罪的意思。
只是师出无名。
庄屿稳了稳心神,自袖中取出一折奏文,递交内侍交由武德帝:“王氏族人所犯罪行,相关证词在此,人证已被臣妥善安置。至于王尚书勾结前朝余孽意图不轨一事。”
他顿了顿:“臣垦请,那三名前朝余孽交由臣来审问,不出三日,必给陛下一个满意交代。”
满意交代啊,武德帝念了一遍这四个字,笑意从眼底一闪而过。
“好。”他应允道。
王尚书不敢置信地望着武德帝,脸上横肉抖动。
他若没看错的话,方才陛下是在笑吧?
陛下为什么笑?
陛下不是该护着他,斥责庄屿出言无状吗?
陛下为什么会答应庄屿?
王尚书心中三连问,却只能愤怒地指着庄屿破骂:“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何故陷害本官?与前朝余孽勾结,于本官有什么好处?”
庄屿一脸正直:“我没与前朝余孽勾结,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好处?兴许是前朝余孽藏了巨额财富,王大人被钱迷了眼呢?”
王尚书怒瞪:“本官岂是那等为了钱财背恩忘义的小人!”
“王大人,你若清正廉洁,你府上的孤本书画从何而来?”庄屿笑了笑,“难不成别人白送你?”
“你!”王尚书欲辩无词,只好朝武德帝叫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冤枉啊,还望陛下明察!”
武德帝已经翻完庄屿递上来的证词。
无非是几桩霸占田地惹出人命官司的小事。
这放在其他人,比如张显身上,武德帝理都不会理。
这些人跟着他打天下,劳苦功高,要些田产美人算什么。
但如今对象换成了王尚书。
王尚书啊,他的族人太多了,朝廷喂不饱他们了。
看看,都被人告到御前了,这王尚书却连跪下求饶都不肯。
武德帝叹口气,将手中折子朝王尚书的脸上丢去:“你自己看看吧。”
王尚书木着脸,被折子砸了个正着。
折子有什么可看的呢?
众人看的是您的态度啊。
您现在这态度,就算折子上写的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王尚书弯下腰,将掉到地上的折子捡起来,还想再为自己辩解,哀道:“陛下啊,臣若真的与前朝余孽有勾结,宣威将军审了两日,怎么会什么都审不出来呢。”
是啊,怎么会什么都审不出来。
武德帝锐利的目光看向张显。
张显顿时一凛。
王尚书这厮,知道纵容族人作恶不会有太大牵连,与前朝余孽勾结却能要命,就咬死不承认,还想把他拉下水。
其心可诛。
“陛下——”张显出列,朝武德帝叩头认罪:“是臣无能,严刑拷问依旧无所获,臣愿将三名前朝余孽移交庄少卿提审……”
话才说完,一名内侍拿着本文书匆匆进来,走到武德帝近侍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那近侍转头将原话复述给武德帝,文书也呈了上去。
武德帝神情渐渐下沉,忽的一拍桌:“三名前朝余孽已经被人接走了!”
群臣一惊。
被接走了?
接去哪儿了?
谁接的?
武德帝翻看一眼文书,便猛地朝张显掷去:“你写的提审文书,还盖了你的私章。人呢,你接去哪了?”
张显低头一看。
那文书上字迹看着确实是他所写。
印章也确实是他的印章。
但他很确定,这文书不是他所写。
张显跪在地上,背脊发凉:“陛下,这文书不是臣写的。”
王尚书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绳索一般,大声道:“本官知道了,本官知道了。这是一个局,为的是想救人,然后栽赃到本官头上来。”
他指着张显:“定是你被你身为那前朝公主的妻子迷惑,想把那三个前朝余孽救出来。所以诬陷本官与他们有勾结,待你把人提走后,就顺理成章地推到本官身上,让本官来担这个罪名。好啊你张显,我同你交情不错,你却想害我性命!”
张显沉下脸,他本不是擅长辩驳的性子,王尚书说的确实有理,叫他挑不出漏洞来。
多说多错,他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武德帝也沉了脸。
他只想借机收拾王尚书一个,没想把张显牵扯进来。
可这文书,要怎么解释?
武德帝怒其不争地看了一眼张显。
就算听信女人的谗言,把人放了也就放了,怎么还留下亲笔文书这种铁证来!
显然,武德帝相信了王尚书的说辞。
但他还需要张显,也相信张显不会背叛自己。因而,他并没有发话,想留一点时间给张显解释。
谁知,等了半晌,张显就是沉默不语。
武德帝气得直想抓手边的折子砸下去,怒瞪张显,心下气道: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儿,难道还要叫朕来替你圆场?
场面一时僵持。
群臣都哑了一般,闭嘴瑟缩,生怕放走前朝余孽这祸事会沾到自己头上来。
庄屿站在张显边上,垂手低头,掩去眼中讶异,悄悄看了眼沈惊松。
把人从牢里接走了,他们计划中可没有这一环啊。
沈惊松出列,躬身行礼,道:“禀陛下,臣有一句话要说。”
总算有人站出来了。
武德帝脸色一缓:“太傅有话直说。”
“三名前朝余孽乃是宣威将军亲自抓到的。”沈惊松徐徐道:“将军若是有心放人,犯不着多此一举。”
这话说得在理。
武德帝点点头,脸色好看多了。
群臣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宣威将军若想放人,又何必抓人。”
沈惊松续道:“据臣所知,王大人喜爱研究书法,擅长临摹他人字迹。”
王尚书喜好书法,常爱临摹字帖,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群臣顿时明白了,纷纷出列。
“陛下,这定是王尚书和前朝余孽有勾结,故而模仿宣威将军字迹,写了一份提审文书,借机将人救走了。”
“没错。若是今日没有庄少卿上折参奏,这救人的事,很可能就由宣威将军背下了。而王尚书还是清清白白,没人知道他暗地里都做了什么勾当。”
“啊,多亏庄少卿明察秋毫,竟能洞察王大人的诡计,庄少卿年少有为,我等佩服佩服啊。”
……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王尚书的罪定下来。
把张显摘得干干净净。
又阿谀奉承了一番庄屿。
王氏族人也有当朝官员,则是跪下来,口呼陛下圣明,臣等虽为王氏族人,却不知王尚书竟与前朝余孽勾结,望陛下恕罪。将自己摘脱出去。
王尚书瞋目裂眦,死死盯着沈惊松。
张显则朝沈惊松投去感激一眼。
武德帝达到目的,神色轻松地道了句:“好了,此事就交由庄少卿和太傅来办,一旦查实,朕绝不轻饶。”
便起身,退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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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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