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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宁颤抖着看向琉璃油灯,不明白李善为什么要挖她的肉来喂养她?
疯了吗?
肯定是哪里不对,自己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善才不是那样的!还有,为什么李善和六叔要天天给自己送饭?
她想着这些事,脑袋就好似要再度炸开了一样,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头:
“六叔,六叔,你快来救我。”
她又轻声自语着,希望六叔能将她带离这个鬼地方,但很快想起六叔的她脸上又露出了骇然之色。
因为她想起六叔的腿瘸了……
她想起来了,六叔也把自己的大腿肉割下来做成馄饨给她吃了!
她又呕吐了起来…她浑身颤栗着,此刻精神都开始崩溃,好像这世界上再无任何可以相信、依靠的人。
呕了一会,感觉胃里的东西都清空的钱宁,脸色青白地用手支撑着两边的木椅柄,尝试着站起来。
她要离开这里!
要不然她害怕自己有朝一天,她会被李善和六叔剁成肉酱来包馄饨。求生的强大欲望使得她勉强站了起来,她脸露欣喜,原来她不是不能动,她的双脚只是麻了而已。
她很快两脚发抖迈出了一步……两步……
她一步步向着走去,也没有看地上的灰木箱子。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走入黑暗中,她掀开门帘,在之前六叔与李善进出的位置,在墙壁上摸索着,希望能找到门的把柄。
只是她什么都找不到…
她找了一会,差点想给自己两巴掌,又快步走回桌边,端起了那盏琉璃油灯。端着琉璃油灯的她再度回到原来的地方,掀开门帘后,看着面前灰色的木墙。
在灯火的照耀下,她肯定能寻到那扇门。
……
灯火将木墙照亮,但没有看到任何门的痕迹。
“门呢?没有门她们怎么进来的?”
她疯狂地推着墙壁,试图在墙壁上推开一扇门,但木墙比她想的还要结实,她不可能在墙上推开一扇门。
“没有门……没有门……”
她喃喃自语着,她忽然想到一个更骇人的事实。
如果没有门,那六叔与李善会不会还在这房间里面?
一想到六叔与李善就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就似凝结住了一般。
“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他们在,我为什么看不见他们?”
她举着琉璃油灯快速转了转身,没有看到六叔与李善站在自己的身后,也没有看到六叔与李善站在暗处的角落,她才心神稍松。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但她又呼吸急促了起来,她死死盯着对面的黑色门帘。
六叔与李善会不会躲在门帘下面呢?
难道,刚才自己掀开门帘,六叔和李善就蹲在自己脚边…?
“啊!!!”
钱宁终于忍不住开始尖叫,她喘着气,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宛如被猛力槌敲的大鼓一般砰砰地响着。过了片刻,见房间里还是漆黑和宁静,她慢慢挪动脚步到了桌边,不敢再看黑色门帘,心里面想着该如何是好?
很快,她看向灰木箱子。
“刚才那个女装李善说,灰木箱子是我让她搬来的?
但我不记得了……箱子里面究竟有什么?她也许是骗我的,但也许箱子里面会有可以用的武器,这样躲在门帘下面如果是六叔与李善,那我也不是手无寸铁……”
她这样想着,鬼使神差般决定打开箱子,她蹲下去观察着箱子。
箱子并没有钉死,她用力掀开上层的箱面探头看去。
膝盖高的箱子里面是一个全身弯折成一团球形的男人,要不是弯折成球形,这么大的箱子根本装不下去。
箱子里的女人手脚全部好似麻花一样扭成了一团,她的脸朝天,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粉底,两腮涂着鲜艳的腮红,嘴唇抹着红胭脂,死灰的双目正盯着她。
他两排牙齿都颤抖了起来,即使李善化着浓妆,但钱宁还是认出来了。这才是真正的李善!
李善在箱子里面?
李善在箱子里面,那刚刚与她说话,身上割去血肉的又是谁?
她看着箱子里已经死去的李善,她恐惧得整个胃都要翻转过来,要不是她已经吐了两次,恐怕就要再次吐了出来。
四周好似变得越发昏暗起来。
这个感觉让她扭头看向手中的琉璃油灯。
油灯快要油尽灯枯了,认清这个事实的她惶惶不安,要是陷入黑暗中,那躲在暗处的六叔,与不知是不是李善的怪物,会怎么样对付她?
她拿着越燃越黯的油灯,鼓起勇气,双脚发抖向着黑色的门帘走去。
她要在油灯熄灭前,看看黑色门帘下面是不是藏着人…
门帘是悬挂着的,她用力一拉,将门帘拉扯到一边,昏暗的灯光映照了过去。然而,这一次,门帘后方居然不再是一面木墙,而是另一间房子…咦?刚才自己记错了?
定睛一看,门帘的另一边悬挂着的是一个个光溜溜的人,足足有十五人!这些人被布堵住了口,身上布满了凹下去的伤痕,就似用锐利的刀剐下了身上的肉…
最令钱宁惊悚的是,不成人形的他们居然还活着!意识还清醒,两眼圆睁,哀恐看着钱宁。
钱宁脸带惊色,她忽然明白过来,那拍打的声音,是挂着前方的人用脚尖踢的木墙!
突地,一双腐烂肿.胀散发死鱼腥味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捂住了她的脸颊。
油灯最后一点光熄灭,四周变得漆黑下去。
再也没有一点光芒。
贴在钱宁两边脸颊的手掌冰冷而粗糙,她嗅到空气中散发的腥臭气味。她的血液也随着手掌传来的深深寒意,仿佛结上了一层层的寒意,她整个人就似被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那双腐烂的手开始用力,扭着她的头颅。
脖子传来一阵阵剧痛使得她不得不挪动脚步转身,期间数次她一直想抬手,却无法抬起来。
她被掰转了身。
一片漆黑中,她看到了两双亮黄眼瞳。
她手中一直提着的琉璃油灯不知为何又骤然燃烧亮了起来。
光芒驱散黑暗,也就使得她看清了身前那双腐烂手的主人。
它粗大的脖子上长着两个分叉的人头,一个是李善,一个是六叔,她们的脸乌黑发紫,有着一粒粒凸起的黄脓疱,亮黄的眼瞳正死死盯着她。她的眼睛被那亮黄的眼瞳刺痛,浑身都开始发烫起来。
两个人头的嘴张开,一阵令人耳膜痛苦的唳啸想起,刺得钱宁耳膜好似都要破了一般,接着,李善和六叔的两个脑袋齐声喊道:
“你还没想起来吗?”
想起什么?钱宁浑身颤栗着,她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六叔和李善咧开嘴,他们在笑,越笑口咧得越大,撑得如皮球一样大,上下两颚长出细密锋利的尖齿,他们近乎在吟唱道:
“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了,那我们可要吃了你!”
记起什么?她额头青筋浮现,焦急地回想。
那咧开的两个大口距离她越来越近,似要将她吞噬一般,她嗅着那腐烂气息,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张人脸!
靳子轩?是靳子轩的脸?
靳子轩的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看得钱宁崩溃的内心渐渐平息,
她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屋里悬吊着的人是她们一起捉来的。
她的眼球也变成了亮黄色。
六叔和李善停下了动作,她们知道她回来了。
但她没有停下,她的口张得好似血盆一样,一口将六叔那恶心到极点的头颅吞了下去。
李善亮黄眼瞳微微收缩,她发出不可理解的尖叫,张口朝钱宁咬去。但钱宁的口比她的更大,就似一道裂开布满锯齿的锋利大门,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大口咀嚼了起来。
犹如吃着世间最美妙的食物。
吞下肚之后,钱宁又跪在地上干呕起来,她这样做是因为她在想起她是房间主人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这是梦,她想从梦境脱离,只有杀了这个双头人。
但她依然感到恐怖恶心,她都忘记自己在梦境中究竟吃了多少馄饨,她差点就在这梦境中永恒沦落下去。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多大危险吗?”
漆黑的房间开始崩碎,那些吊着的血人、木桌子、灰木箱子都化作灰色的光点在缓缓消散。
“但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钱宁长舒了口气。
但一切的崩碎,她并没有似以往那样,从幻象中挣脱出来,光影不断变幻,她出现在了一个黑岩山谷内。
山谷内百草枯萎,弥漫着枯寂死亡的气息。
钱宁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这不太对,我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就在钱宁抬脚向前走了几步,要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黑岩山谷都颤动了起来。地动山摇,就似发生了一场地震一样,这种震动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就停下,山谷又恢复了寂静。
钱宁四处张望,很快她眼神一凝。
在她前方白雾缭绕的山巅中,有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影子从白雾中显现出来,高达百丈的人形,它的头颅处散开成一团诡异的黑线,无数的黑线缓缓摇曳着。
钱宁全身僵住了,她眼瞳收缩盯着那站在白雾中的巨大影子。
她曾经见过它。
头颅是一团团摇曳黑线的幽灵没有任何的眼睛,但钱宁却感觉它正在注视着自己。巨大的恶意压迫朝钱宁袭来,她的身体皮膜裂开一道道血口,鲜血从血口流淌而下。
钱宁被那巨大的恶意压得背脊微弯,她脸上露出痛苦狰狞之色。
这幽灵仅仅是对她展露了恶意,就让她的身体处于崩溃状态。
在幽冥宗,各种恐怖怪异的幽灵妖兽非常多,寻常侠士,哪怕绕路也不愿来到这里。
而赵国队伍之所以敢来,是因为靳子轩用本命骰子推算过,知道只要自己小心,就能帮大家躲过幽灵妖兽的伤害。
话虽如此,但靳子轩其实也很好奇,上次自己对幻术的理解深度还不够,而这一次,靳子轩已经基本掌握了幻术。所以,他很想看一看,这里的幽灵,到底是如何影响人的梦境的!
公主钱宁修炼结束后,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想着李善…她不断玩弄着手中的冰球,然而冰团熊似乎最近一直在发育,所以一直处在沉睡状态,这可苦了钱宁…
后半夜,她终于有了困意,便躺在床上睡去了。
钱宁睡着之后,迷迷糊糊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在梦里,她不记得自己是谁,睁开眼,她看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有些昏暗的房间中。
地板由淡黄的木板铺设而成,房间里面只是摆设着一张四方桌子,桌上放着一盏琉璃油灯。
钱宁背靠椅子坐着,她一动不动盯着近在咫尺的琉璃油灯。
咦?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钱宁却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突然,她的耳中传来靳子轩的声音道:
“别怕,那幽灵已经被我赶跑了。现在我是在模拟那幽灵的梦境幻术,你仔细观察一下,等会醒来,跟我讲讲,看看我的幻术和那幽灵妖兽的梦境幻术差距如何。”
“呼…原来如此…”
钱宁紧绷的心情终于放下,开始嘟嘴观察起眼前靳子轩的幻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