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嘉禾反而进入失联状态。
为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第二天,诡谈社先是去了高一段‘大本营’所在地,接着去班级找人。都没找到。
听说有人看到他在校门口,他们又火急火燎赶过去,果然在校门之外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找到陈嘉禾本人。
——怪了,他正跟他爸妈有说有笑地往回家方向走呢。
“嘉禾!”
社长大嗓子吼了一声。
本着‘脸至厚,则无敌’的人生真理,他快步上前,硬是无视掉陈家爸妈阴沉可怖的眼神,将陈嘉禾拉到一边。
“你怎么回事啊兄弟,手机一直打不通,qq不上线。别是昨晚撕破脸皮,闹出什么大事吧?不过看着也不像。”
社长一旦开口,语速快如连珠炮,叫人怎么都插不进嘴:“对了,你猜后来我们在学校找到什么了?你姐!!我们好说歹说,她总算答应今晚来学校最后见你一面了!嘿嘿,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激动?!”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大抵存着三分欢喜,三分骄傲,还有四分对陈嘉禾反应的期待。
谁让这些天相处下来,陈嘉禾对他姐的执着,大家有目共睹呢?就在来的路上,他还说,要是让陈嘉禾知道他们姐弟俩有机会见面,不高兴疯了才怪!
然而现实却是。
“我……姐?”
陈嘉禾一脸茫然,声音弱弱地:“呃,学姐、学长,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是高一(2)的,姓陈,嘉言善行的嘉,禾苗的禾。我家里没有姐姐的。”
?
。
社长摸着下巴,一秒悟了:“后遗症又犯了?没事,备忘本你还记得吧?快拿出来看看。”
陈嘉禾依然迷茫脸。
“得,备忘录都能忘,这绝对是我亲身经历最冷的冷笑话了。”
以为对方只是老毛病作祟,社长没放在心上。一面跟社员们讲笑话,一面自顾自绕到陈嘉禾背后,拉开书包拉链。
还有心情戏谑道:“你别躲啊。又不是小学生,放心,我们不抢你本子!不往里面塞毛毛虫!备忘本在哪来着?我记得上回就放这里的,一个绿皮本——”
翻来覆去好一通找,居然没找到?
不对啊!那本子里记着陈嘉禾的梦,他视若珍宝,从不轻易离身的!
察觉事态有异,众人脸色微变,还想仔细找一次。
偏偏陈爸卡着点儿似的走过来:“嘉禾,好了没有?”
“好、好了!”
陈嘉禾忙不迭应声,回头对他们挤出一抹尴尬且生涩地笑:“学姐,学长,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所以能不能拜托你们把书包……”
“嘉禾!”他爸第二次催促。
“请把书包还给我可以吗?”
“……”
陈家爸妈虎视眈眈,当事人又死不松口,诡谈社别无他法,只好物归原主。
“我们没有认错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下午四点,你必须来学校。”
交出书包时,姜意眠这么说了一句。
祁放被掐了一把,缓缓掀起眼皮,低声说:“爬也得爬过来哦。”
!!
陈嘉禾活像受到恶势力威胁一般,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掉。
眼看那家人肩并着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如此和谐地走在一起——
“这什么情况啊,昨晚陈嘉禾有没有找他爸妈摊牌?怎么挑着最重要的事情‘失忆’?那备忘本呢?该不会跟他姐的发卡一样,被他爸妈发现,给藏起来了吧?”
社长丈二摸不着头脑,非要追着两位社员问他们怎么看。
姜意眠答:“也许只是伪装。”
她的解释逻辑是:陈家爸妈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学校附近,保不准他们真的准备找老师告状。而陈嘉禾不想牵连诡谈社,因此装失忆,装作不认识他们。
社长:说得通,这个可以有。
祁放懒得动脑,张嘴就来:“吵完架可以和好。”
?!
这话是说,陈嘉盼死都死了,活人日子照样过,于是直接握手言和??
社长打死不信陈嘉禾能干出这种事!
姜意眠倒是没说什么。
毕竟万事皆有可能。
三人边说边走到操场附近,恰好里头在准备高一段男子5000米长跑。
这可谓整场运动会的压轴大项目,敢报名的都是勇士!
社·头脑简单·长当场忘却烦恼,隔着围栏频频偏头观看赛况,并进行直播:
“开场跑这么快,不怕后面脱力?”
“哇塞,那不是黎俊么?听说他成绩稳定段里前二十,没想到还能跑步?”
“跑挺稳的,啧啧,除了找女朋友的眼光不好,这人真就脸智体全面发展啊?”
听他讲解得津津有味,姜意眠不免跟着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
还没回过神,砰的一声,她已经被撞倒在地,膝盖擦着地面滑出去一大截。
由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撞她的那个人,同样捂着额头摔坐在地上。
一头略显毛躁的假发连着棒球帽滑落到腿边,瞬间暴露出对方一片秃然、宛如剥壳鸡蛋般光滑的脑袋。
“李婷婷?!”
社长大惊失色,下意识挡在自家社员身前。
谁料李婷婷一骨碌爬起来,连假发都没顾得上捡,竟然第一时间红着脸低头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男朋友正在比赛,我不小心睡过头了,所以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
乖乖,她道歉了?!
没有小题大做,没有哭喊打闹,这就道歉了?!拜托!这可是李婷婷耶!那个超难搞的真人野蛮女友好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诧异非常。
似乎没发现周围异样的眼神,李婷婷一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双手合掌作恳求状:“同学,你还好吗?如果你不需要去医务室的话,能不能、让我先走?不好意思,我真的必须赶上比赛的。我是高二(7)班的李婷婷,之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好吗?”
说完,她戴上帽子,匆匆而去。
全场迷之安静。
半晌,姜意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心想还得走一趟医务室,麻烦。
社长则摸着鼻子感慨,“我怎么觉得,今天遇到的人都奇奇怪怪的啊?”
*
下午五点,运动会彻底落下帷幕。
社团活动室里,陈嘉盼刚刚结束美好的一日体验活动,正悠然自得地趴在桌上,指使社长给她翻漫画看。
看上去心情挺好。
这画面,这场景。至此,这场姐弟会面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惜天不如人所愿。大家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另一位当事人——陈嘉禾——始终不曾露面。
六点半,陈嘉盼的身形开始变淡。
七点,她就像一张微粒组成的虚无图像,四肢面貌在他们面前缓慢而又清晰地逐一分解、消散。
“看来他不打算来,你们白忙活了。”
陈嘉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表情有点儿幸灾乐祸:“这可怪不到我身上啊。再说,无论陈嘉禾失忆还是和好,反正他都不记得了。经历误会之后全家人一起过上幸福美满好生活什么的,老经典HE结局了。又不妨碍你们,你们干嘛上赶着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喊陈嘉禾,一律连名带姓,摆明不太待见。
不像陈嘉禾一口一个姐姐,做梦都依恋至极。
搞不懂他们姐弟之间的复杂纠葛。A学姐只在乎自己被附身得值不值。因此提出:陈嘉禾不来,趁着陈嘉盼还没有彻底消失,他们应该带着她去找他。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
唯独陈嘉盼抵死不从。
人鬼争执之间,七点半,陈嘉盼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大半。照目前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半个小时,她就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她还是坚持不去陈家。
“那你留信。”
学姐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不能握笔就用我的身体,没有力气附身就让他们代笔。随便什么方式,反正你必须跟陈嘉禾说清楚,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愿意见他。这样才算公平。”
——公平。
她所说的公平。究竟指的是交易本身,还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姐姐却失之交臂的陈嘉禾呢?
没人知道答案。
陈嘉盼收起笑脸,考虑良久。
终是再度附上学姐的身,接过纸笔,在开头一笔一画地写下四个字:
致陈嘉禾。
*
周末过后,又迎来万恶的星期一。
陈嘉禾上午请假,下午才来学校。
刚进教室,同桌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咬牙切齿道:“不够意思啊你,怎么要休学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老班上课的时候提了一嘴,我这当同桌的得猴年马月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事都传开了啊。
陈嘉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爸前两天才下定决心辞职。他说突然发现我们一家人以前相处的机会太少,都没有一起旅游过,所以……”
“可以啊,休学去旅游!怪不得星期五看你跟你爸妈还有老班在校门口聊了半天,敢情就为这事。真爽。”
同桌羡慕得不得了,又问:“下午课上完就走?你准备休多久啊?还回来么?”
“看情况吧,还不一定。”
陈嘉禾坐下来,低头往抽屉里一瞥,发现里头放着一份淡绿色的信封。
同桌:“哦,这信啊,早上一个贼漂亮的学姐放你抽屉里的。还有一个盒子看到没?说什么社团的,喂,该不会是情书吧?可恶,你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女生的,居然不告诉我……”
……又是诡谈社?
想起昨天那三个自说自话、还擅自翻书包的学长学姐,陈嘉禾不由得皱眉。
他对他们感官不太好。
可是手上这封信,薄薄的,边缘一圈嫩绿包边,正面点缀着几颗小巧的草莓图案,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分明是相当小女生的花哨样式,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拆开了。
里面一共有两张纸。
一张大到不可思议,光看背面,洋洋洒洒全是字;
一张又小到不可思议,好像只是一张便利贴。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陈嘉禾慢慢展开大的那张。
致陈嘉禾。
首行这样写着。
咦。确实是他的名字,而非同音字?
他抱着疑惑看下去。
致陈嘉禾:
听说你在找我,还忘了很多我的事。
关于前半句,我想说没必要。
至于后半句,挺好的。
其实我根本算不上一个好姐姐,但如果你一定要搞个明白的话,好吧。
简单明了一句话:我是你姐。
我叫陈嘉盼。
盼就是盼你,盼陈嘉禾的盼。
我不喜欢你。
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估计比你能想到的还长)我都,非常,不喜欢你。
我想你会问我为什么,你可能会觉得无辜,无助,甚至莫名其妙。
有关这点,我本来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件事情可以说。不过可能因为死了太久,一部分我认为糟糕的、恶心的事情都忘得七七八八,最后绞尽脑汁能想起来的,也就以下两件事。
——哦,对了,我死了,不好意思。开头忘记说了,死亡原因迟点说。
第一件事发生在你四岁,我八岁的时候。大概在争论一道数学题吧?不是加法就是减法,就当4+4=?好了。
既然我们会发生争执,那就很明显了,——我们有不同的答案。当时面对幼儿园中班的你,正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我当然掌握着正确答案。只是你不服气,一定要找大人们当裁判。
那天家里在摆酒席,客人特别多。大家吃得正起劲,你哭着跑出去问,4+4是不是等于10?(就当这个数得了)
划重点:你是哭着跑出去的。
事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哭,所以他们才异口同声地否认掉我的正确答案。不但笑着说出:“4+4肯定等于10嘛,小宝怎么这么聪明啊?比你姐聪明多了”这种连小学二年级生都为之不屑的谎言。
还在背地里死命掐我的胳膊,一边念咒语似的重复说:“你是姐姐,你是姐姐,你是姐姐。”一边逼着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承担错误,以此止住你的眼泪。
但问题的关键真的是眼泪吗?
应该不是吧?
第二件事,可喜可贺,你从小学六年级毕业了,而我荣升重点高中的新生。ωWW.bimilou.org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妈喜欢把我排斥在整个家庭之外。她给你们打饭、拿筷子递汤勺,但不给我拿;她为你们洗衣服、刷鞋子,毫无怨言,却要把我的衣服单独拎出来,让我自己洗。
就好像我是小三生的,不在她的照料范围之内,对吧?她不想替我打扫卫生,不想替我收衣服,不愿意让我占到任何便宜,否则就脏了高贵正室的手。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毕竟智商正常,多少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的。
她不喜欢我。
老爸也不太喜欢我。
比起你,几乎所有亲戚都不待见我。
言归正传,让我真正不得不正视这件事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顿早饭。
那天,家里没煮粥。我六点钟被一顿河东狮吼叫起来洗衣服,而你跟表弟睡到八点起床。
你说饿了,表弟也饿。
老妈就说给你买早饭。
你们的谈话没有经过我,当然也没有人特地通知我。(我还在勤劳地洗衣服)等我发现老妈出门的时候,下意识想让她给我买一份早饭。以后发现她已经走出去太远,而且没有带手机。
人有的时候是有第六感的。
或者说,有点自知之明吧?
当时我就在想,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至于买份早饭都不带我吧?
结果还真是。
多丰盛一顿早饭啊,有你的,有表弟的,有老爸的,还有老妈她自己的,偏没有我的。
说老实话,我一般不喜欢吵架。
不过遗憾的是,我脾气不是很好,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还是吵了。
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吵。
我问为什么没有我的早饭。
老妈说忘了。
我问为什么忘记我。
老妈说谁知道,忘了就是忘了。
我说家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连客人(表弟)都记得,偏偏忘记的是我?为什么你从来不反思自己,为什么永远这么‘本能’地忘记我,忽略我,而不去正视行为背后的潜意识呢?
——我承认,我当时的语气比较冲。可能做女儿的人,永远都不该嚷嚷着让她的爸妈反思自己。(儿子说不定能行,说不定不行,我不确定。)
然后战争就这么一爆发了。
“你自己没手还是没脚?忘了就忘了,自己去买不行?”
“成天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跟你亲弟弟计较,注定是个白眼狼!”
“我真是上辈子作孽才生了你,还指望你给我养老?算了吧!指不定以后怎么狼心狗肺!”
老妈叉着腰骂个没完。
老爸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纹丝不动。
你跟表弟像两只鹌鹑垂着头啃包子。
相同的事情我经历挺多的,可只有这个画面,我对它矫情的评价是:做梦梦到,都会哭着醒过来的程度的孤独感。
所以不难想象,为什么我讨厌你吧?
你真的不知道吗?没有感觉吗?
你生来就拥有了我这种人,就算拼命去抓、去求,可能永远都求不到的东西啊。
你问是什么东西?
一些大人的关注。
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的正确性。
一些哭也好,笑也好,反应迟钝也好,调皮捣蛋也罢,无论如何都被善待的人生。
还有一些优先权。
一些微妙的尊贵感,安全感。
举例来说,儿子就算尿在老爸身上都是有志气、有挑战精神的象征。
女儿的话,连无意间坐在老爸的衣服上,都被视作一种以下犯上的侮辱。
我就是因为这个讨厌你的。
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积累起来,尽管我清楚,你可能确实是无辜的。但是——潜意识——我做过两个梦。
一次梦到你从山上摔下去,一次梦到你掉进水里。我很确定梦里的我可以救你。然而那个我只往前走了两步,就犹豫着停下了,选择冷漠地看着你死掉。
如果世界上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我没有弟弟就好了。
如此一闪而过的想法就是潜意识。
所以说我根本没有不是一个好姐姐。我自私又恶毒,你真的没必要找我。
至于我的死因,说起来就更简单了,完全就是‘早饭事件’的翻版。
发成绩单前两天,老爸老妈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帮我搬寝室。
我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酷。我没出息,我挺高兴的,坐在寝室里一直等。
等。
等。
等。
然后打电话问他们,为什么还没来。
他们回我,忘记了。
下面就不用我重复对话了吧?
结局就是他们挂断我的电话,直接关机。而我再次失控,突然决定要留在寝室里,直到他们来接我为止。
是我躲过了宿管查寝;
是我对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隐瞒了自己的去向;
也是我,热得迷迷糊糊,有过一瞬间想给他们打电话,却又不愿低头认输。
整件事情都是意外。
无论谁问我,谁是罪魁祸首?我都会报出我自己的名字。因为人本来就应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不必牵扯他人。
但你要问我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我会说不知道。
我不知道做女儿,女孩,女生,女人到底错在哪里,差在哪里;
我不知道区区一个做女儿到底有没有权利要求爸妈不要重男轻女;
我不知道做女儿是不是在认清真相后就放弃对亲情的渴望,否则落得不好的下场,就等同自取其辱,活该。
我什么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我也什么都没做好。
得知你在找我的时候,我觉得生气,郁闷,无法理解;
得知你不来见我的时候,我觉得轻松,解放,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你看,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既不屑又梦想;
既讨厌又期待;
我真的讨厌你吗?
你真的有那么惹人讨厌吗?
在濒临消失之前,面对这封告别信,我最后一次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
我不讨厌你。
我只是讨厌做你的姐姐。
真的,真的,太讨厌了。
所以再见,陈嘉禾。
谢谢你来找我。
也谢谢,你最后没来见我。
落款:一个死人,陈嘉盼。
*
信纸像落叶一样从手中飘落。
陈嘉禾视线模糊,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看清第二张纸条。
您好,委托人陈嘉禾:
依照您的委托内容,我们展开调查后得出结论:您确实曾经有过一个姐姐。
她叫陈嘉盼,身高168cm,体重55kg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嫩绿、鹅黄,最喜欢的食物是草莓,讨厌榴莲跟苦瓜。
去世三年间,她一直滞留在校园之内,然而并没有化为厉鬼。因此我们合理猜想,她之所以久久不散的原因,或许是天性活泼,尚未厌倦校园生活。又或许,她一直在等待着家人前来寻找。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她‘胆小但固执’的弟弟。
三年前,她去世前,曾经为您准备过一份礼物。
很遗憾,我们未能找到完全相同的礼物,只能以她的名义送上相似品,希望您能接收。
另外:您经常梦到的那串数字,正是陈嘉盼生前最爱用的密码,而后延伸为家庭常用密码。
2月12日是您的生日。
7月23日是您姐姐的生日。
请将它们牢牢记住,不要再忘记。
谨此。
您的委托已结束,欢迎下次投递。
*
礼物……三年前,姐姐,不,陈嘉盼准备送他的……礼物……
陈嘉禾捧起那个小小的铁盒,手指颤抖着拨动数字。
2、2、3、7、1、2……
啪嗒,锁开了。
一个款式老旧的mp3静静地躺里面。
看到它的一瞬间,所有过往、被刻意封锁的情感,宛如海啸般排山倒海地涌出来。
陈嘉禾立刻认出来了。那是三年前,陈嘉盼参加校园十佳歌手赢来的奖品。
是她唯一一件独自拥有的东西。
她喜欢得不得了,下载满自己喜欢的歌,不分白天黑夜的听。
也是他们爸妈怎么看都不顺眼,无论怎么明吵暗示地施压,她死都不肯送给他的东西。
那时,所有人都说陈嘉盼长大了,变得自私自利了,居然学会‘吃独食’了。
所有人都以为陈嘉禾永远没有机会碰到那个mp3一下了。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三年前,出事之前,陈嘉盼到底还是决定把自己最心爱、最稀有的东西送给她的弟弟,陈嘉禾了。
三年后,物是人非。
mp3终究以这样的方式来到眼前。
而它曾经的主人,他的姐姐——
这下他的姐姐——才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再也不可能——回来——
他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他永远地失去了姐姐。
这一刻,陈嘉禾再也忍不住,抱着信纸与礼盒,在嘈杂的教室里泣不成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混沌文工团的美漫丧钟图片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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