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的开关就在床头,姜意眠下意识支起身体。却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攥住手腕,一把掀倒在床上。
所幸比起遮光性,她更偏向对昼夜的感知。睡前没把窗帘拉得太严密,微明的月光混着路灯,将悬身上的那张脸照亮,很快又暗下去。
只那一瞬,足以让她认出来人。
“陆尧。”
当然是他,只能是他。
不然还能有谁半夜三更闯进私人住宅?
“大惊小怪。”
陆尧骤然松了手,语调沉冷,包含着分明的讽意:“以前你反应没这么大过。”
言下之意,并非第一次玩突袭?
“你也说了以前。”意眠轻微皱眉,揉了揉脑袋,撑着床坐起来:“是有什么事吗?一定要这个时候进来说。”
她应该反锁过房间门才对。
连姜妈都没有房门钥匙,为什么陆尧会有?他用的备用钥匙,还是原身给了他一把可以随时随刻打开自己房间的钥匙,这倒是个值得注意的谜团。
“我以为就算是兄妹,进门前也需要敲门。”
她这样说,意图提醒陆尧,亲兄妹还得保持距离,遑论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恶劣的成年男女。
没想到他恰恰把关注点放在兄妹上。
“兄妹不能,男女朋友能。”
“……”
这话什么意思?
她反应了一会儿,语气平静:“你的意思是说,表面上我们彼此嫌弃讨厌,私底下却背着家人在谈恋爱。”
“有证据么?”
陆尧:“手机。”
姜意眠心领神会地从枕头底下摸出相处不到一个下午的新手机,关闭飞行功能,主界面立刻跳出提示:您有新的微信消息。
半个小时前,陆尧发过来一条视频。
视频里,书房灯光明亮,他坐在办公桌前,背景是一方黑漆漆的天地。
噔噔。
门板被敲响,慢步走进来一个披着长发、身穿红色睡裙的女性,懒洋洋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边。
“再给点零花钱呗,哥?”
尽管侧对镜头,看不清脸,这声称谓已然宣明身份。
陆尧头都不抬:“我没有义务花钱养你。”
“干嘛分这么清楚啊?”
姜小姐咯咯地笑,落步又轻又柔,像一只猫。昂贵的真丝布料贴着纤腰细腿,肩头雪白,嵌着两根细细的带子。
裙摆在走动间摇曳生姿,宛若一朵鲜红的云朵,托着她往前飘去,直将身子倾上深色书桌。
“你不是我哥吗?”
她支着下巴,做出小女孩的动作,掐嗓用小女孩一样甜甜的声音说话。撅起来的嘴巴偏涂得艳丽,散发出成人才有的风俗气息。
陆尧无视她。
他向来这样,像对待苍蝇、垃圾似的厌弃态度,死活不肯正眼瞧她一眼。
但她偏不服输。
她伏在桌上,又往前爬了点,想冷不丁亲他一口。
“滚开。”
他依旧冷漠,严肃,如同一座吝啬给予情绪的完美雕塑。一巴掌打歪了她支在桌上的手肘,力道好大,发出一声清脆巨响。甚至不经意间传递出一丝真切的杀意。
真凶啊。
姜小姐一怔,旋即笑得前仰后合,肢体乱颤。
一直笑得没力气了,才立起一根白皙的手指头,抵住他的白衬衣说:“不养便宜妹妹?那你这个年纪也该交女朋友了吧?兄妹一场给你最低价,普通亲一下十万,伸舌头五十万,包月女友最换算,五百万怎么样?”
得不到回应,她戳一下:“够便宜了吧?”
又戳一下:“多舌吻几次不就回本了?”
还戳:“要不要这么小气,五百万都出不起?”
修剪成椭圆形的指甲,涂抹上红色,隔着衣服一下一下地往肉里戳。她在他身上制造出无数个月牙形的凹陷,乐此不疲地玩着,终于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失去支撑的身躯摇摇晃晃,以神奇的柔韧度站定没摔。她嬉笑:“记得转零花钱啊,不然明晚我还来。”
说罢,仿佛早就知道摄像头的所在位置,姜小姐仰起脸,精准朝镜头嫣然一笑。
从她身上,姜意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这张脸,原来可以做出如此生动的表情,笑得这样妖娆多情。
还特别嚣张。
*
视频播放完毕,这下她总算信了白天傅斯行说过的勾引。同时发觉,不光姜小姐的哥哥的朋友是她的男朋友。
大概率她哥哥也是?
嗯——,相当混乱的伦理关系,容她抵赖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我不记得了。”
陆尧又发过来一张截图,是转账单。
时间:11月14日晚上6点。
收款账户写得清清楚楚,金额:伍百万元整。
好吧,在男朋友1面前不奏效的失忆借口,对男朋友2照样不起效用。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不容辩驳。更关键的是必须弄清楚,对方挑着半夜提起这件事,想干什么?
“今晚我睡这。”
陆尧回答得直接了当。
姜意眠同样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行。”谁知道他的睡是不是单纯的睡觉?
“明天我想办法把钱退给你。”
她提出解决办法,这次换他冷脸:“摆着卖的商品才能退款。”
“这句话还给你。”
“买来的商品想用就用,但我们之间没有立过协议,没有详细条约,更没有亲笔签名、盖章摁印。换句话说,你没有凭证,能证明自己是某样商品,或某个人的拥有者。”
陆尧不为所动:“你收钱了。”
每到这种紧要关头,这人往往固执得像一台被设定好程序机器,死板不肯变通。
姜意眠组织言语,试着将意思表达得更清晰点儿:“我说了,这五百万的转账性质无法判断。现在时间很晚了,你再不出去,我只能喊别人过来。”
“一个怕被我赶出去的人,自身难保。”
他指出冷冰冰的现实。
看来陆尧清楚姜女士拼命讨好他的原因。
“是。喊她过来,你正好可以告诉她,她的女儿出车祸前找你包养,车祸后却收钱翻脸不认人。然后让她做选择,到底要卖女儿求富贵,还是陪着女儿一起滚出这栋房子。”
也许原主的性情残留。
也许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诮言语令人心生不耐。加之大半夜睡眠不足的烦躁,使意眠反唇相讥,同样说出了相对刻薄的话语。
古怪的静默降临,陆尧直直杵在暗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这人真正的天赋在于战斗,在指挥。他擅长冷血而残忍地直击心脏,从根源摧毁他的敌人。然而面对一个比他无情一百倍的情感诈骗犯,哪能真的占到什么口头便宜呢?
姜意眠不禁叹了口气。
“我们需要冷静地谈一谈。”
她看得出来,比起姜小姐,陆尧对她的冷言冷语几乎称得上克制。
他分明知道,姜小姐是姜小姐,姜意眠是姜意眠,车祸作为一个节点,这具身体前后有着不同的主人。
但他刻意装不知情,一边恶语相对,一边观察在意。这么矛盾的态度,说到底,无非是隐秘而别扭的发泄,对她先前的所作所为心存怨念罢了。
“抱歉,上次又骗了你。”
又这个字就很过分,连姜意眠本人说完,良心都不由得发出微妙的疼痛。
“做过的事情不能否认。要阐述骗你的理由,只能说在这个游戏里,你的想法经常跟我的任务相违背。在这个前提下,无论你是谁,无论通过什么方式,我都将以自己的目标为先,毫不犹豫的除掉所有阻碍。”
“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如果这么说可以让你舒服一点的话,其实我的确不止骗过你一个人。”
她说得挺真心实意的,开诚布公,逻辑清晰。
然而不知哪句踩中陆尧的雷点,他站在床边,突然用手推了她一把。旋即好像一只进入战斗状态的猎豹,整个人化作动物,肌肉绷紧,动作迅猛,眨眼间将她完全地压制在身下,逃无可逃。
没有言语,没有铺垫,神情甚至晦暗不清。
陆尧单手扼住她的下巴,低头亲了过来。
他的吻横冲直撞,充满硝烟与掠夺的气息,大约裹挟太多的负面情绪,因而显得凶狠。
姜意眠一度认为这也是一种忍无可忍的宣泄,形同裴一默争宠失败后的啃啃咬咬,戚余臣湿漉漉的舔舐跟眼泪。
她渐渐察觉到,所有陷进感情里的男性角色都会变成原始动物,沦为坏了牙齿的狮子,佯凶的纸老虎,要不就是爱撒娇的小狗。
而普通人遇到这种动物应该怎么办呢?
摸摸头,亲一亲,抱一抱,花点时间哄一哄,而后就可以轻易地翻过页去。
亲吻不过是他们不安的表现,同时是她的鞭子,糖果,她用以安抚小狗的简单手段。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稍微仰起一点脖颈,弯出惊人漂亮的弧度;
怜悯地搭把手,勾住他的肩膀,碰一碰他的舌头。
她以为这就能够扑灭他的火气,殊不知眼角余光里流淌出来的媚意,唇齿间氤氲的、犹如红果熟透了的气息,恰恰暴露一个真相:这个没心没肺的主人有的是狗狗,早就如法炮制地哄过好多条狗狗,因而深谙于此。
于是一切没能朝预料的方向走去,反而愈发滑向失控,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她就像条窒息的鱼,没有水,在燥热而汹涌的空气里一点点蒸发。
在濒临断气的时刻,陆尧放过了她的嘴唇,指掌则往下移,松松地拢住咽喉。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意眠刚要回答。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贴在一起的身体泛着滚烫,声线却是低低的,沙哑的。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近似审判:“——你没兴趣知道。”
“所以我也没兴趣听你继续撒谎。”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越相信你,你就有越有满口的谎话在等我。”
有一刹那,陆尧不小心露出脆弱无力的一面。
他沉默几秒,收紧手指。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脸,像她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字一句道:“我爱你,但不是随便让你玩弄的傻瓜。再有下一次,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被掐住脖子的脸庞涨红,姜意眠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她艰难地呼吸着,谨慎发问:“如果我说记住了,然后呢,今晚就能到此为止?”
陆尧回答,他今晚要睡在这里。
“……”
怎么还给绕回去了?
姜意眠猛地踢向床头柜,脚背一阵疼痛,放在那里的装饰花瓶砰然摔地。
仗着对方被这意外的声响分神,她眼疾手快地挣脱了束缚,想往门外跑。
遗憾这一下起身过快,头重脚轻。转头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床上站起来一个模糊的人形,分成虚浮的好几道影,同时往这边扑。
——活像惊悚片必备的生死追击战似的。
脑海里划过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她侧身躲开,改跑向卫生间,哗啦一声扯上推门。
可惜没来得及上锁,一只手从缝隙里挤出来,皮肉被夹得通红犹不肯抽出。
“这是玻璃做的。”
陆尧站在外面,影子膨胀庞大,语调反而异常的平淡。
但他正在生气。
非常生气。
但他再生气也没打破眼前不堪一击的玻璃门,否则下午刚出医院,今晚非得有人再进去。
姜意眠背靠着门,想了想,决定开门谈判。
“谈恋爱需要循序渐进,家暴和强女干都是低劣的违法行为。”
“你认同这两点吗?”
陆尧不说话,眼角收束的线条锐利如刀。
“好。就当你默认了。”
“如你所愿。我们可以不提以前的事,可以继续进行为期一月的五百万交易。前提是你必须控制情绪,不要使用强迫手段,不要半夜吓人。”
“另外,不要想做一些超过现阶段的亲密行为,除非我们的关系有所进展。你有其他意见吗?”
与其一见面就你死我活做仇家,不如放下以往重新来过。
这道理聪明人心知肚明。
过了良久,陆尧说:“你得给点甜头。”
协议达成。
至少今晚的危机解除。
意眠松了口气,踮脚亲他一下:“够吗?”
“不够。”
话落,视野一阵旋转,待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彻底悬空。
新一轮索取又降临了。
她好像没有骨头的软物,被摁着脑袋,全部挂在他身上。唯独光裸的足腕,连着一截细白小腿悬在空中,随着舔咬而轻微晃动。
不知什么时候,谁不小心触到花洒开关。冰凉的水哗哗落下,冻得人发抖。
水汽从周遭一路蔓延到眼睛里,可能姿势不对。可能皮肤内外的冷与热起了冲突,总之脚背忽然抽了筋,表皮突出一根细骨,疼得厉害。
小骗子掉下生理性的眼泪。
陆尧低眼,视线从她湿淋淋的脸上一扫而过。
“这招对我没用。”
他说得相当冷酷。筆蒾樓
腾出来的右手却将它捉住,用炙热的掌心包起来,堪称轻柔地按摩起来。
——嘴硬心软。
陆尧这人怕是被骗一万次都吃不了教训。
站在客观角度,姜意眠如是评价。
不过能用脖子以上解决的麻烦都不算大麻烦。
她一边想着,有点犯困,趴在对方的肩上抹了把脸。侧头就能看到浴室里的镜子,‘姜小姐’全身绵软潮红,被□□染上一层诱人的光泽,骨子里却有股散漫不当回事儿的恶人劲儿。
陆尧被浇得湿透,身体轮廓清晰可见。
两人连体婴儿似的黏糊在一起,狼狈又涩情。
只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
先前的花瓶砸碎声,乍然响在夜里,必不可免地惊醒了某些人。哒哒哒的脚步声隐没于水声之下,旋即传来焦急的敲门声:“宝贝,你睡了吗?刚才是什么声音?”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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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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