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想笑的合不拢嘴:“你的宝贝,我如何敢要?”
他没再说话,看样子也不准备搭理林瑟瑟,一脸置若罔闻的侧过身去。
许是以为他没听见,她这次没再喊‘哥哥’,而是扯着嗓子又喊了一声:“龙骧将军——”
陆想拉住了司徒声的手臂,嘴角噙着一抹笑:“欸,你别走啊,皇后叫我呢。”
司徒声瞥了他一眼:“她叫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想挑了挑眉:“听闻昨夜你让岁山跑腿去买玉势,半夜三更冒雨前去皇后的营帐?”
他沉默一瞬,缓缓抬起眼眸:“你听谁说的,我去割了他的舌头。”
陆想忍不住笑了。
他清晨起榻去练剑之时,正巧在林子里看见了被倒挂绑在树枝上的岁山,岁山被雨水淋得像是落汤鸡似的,嘴里还塞着一根碧绿色的玉势,瞧着好不可怜。
他正寻思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干出来的事,便瞧见了不远处蹲在草丛里的刘袤。
他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刘袤是来这里拉屎的,虽然刘袤什么都没说,只是小心翼翼的应付了他的问话,但他还是根据案发现场还原出了大致的真相。
陆想还是将司徒声扯了过去,他很好奇皇后当着皇帝的面,喊他们过去做什么。
林瑟瑟见他们走过来,对着嬴非非笑道:“论起射骑的功夫来,怕是很少有人能比得过九千岁。”
这个‘很少’二字,还是她斟酌之后的谦虚用词,在她眼里,整个晋国都没有人是司徒声的对手。
姑苏司徒家的嫡次子,三岁习武,七岁骑射,十二岁那年随父亲出征,凭高超的射骑技术在沙场三箭拿下敌军将领的性命,随后的半年里,一连夺下敌国三座城池,自此一战成名。
林瑟瑟面上是掩不住的骄傲,仿佛箭术精湛的人不是司徒声,而是她自己似的。
皇帝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他知晓司徒声的真实身份,自然也清楚司徒声年少时就被晋国百姓封神的过往。
他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百姓们夸大其词了而已,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怕是司徒声曾在皇后面前,吹嘘过自己的骑射功夫好,这才让皇后认为‘百步穿杨’算不得什么。
而高畅刚过弱冠之年,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他平日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可在箭术方面人人称赞,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放厥词。
更何况,若她说箭术高超的那人是龙骧将军便也罢了,偏偏她说的那人是他最鄙夷的阉人宦官。
高畅眸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当即便请求出战:“高畅倒想领教一下,看九千岁的箭术到底是如何高超。”
虽嘴里说的是‘领教’,他的话语间却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练武之人的耳力极佳,司徒声和陆想人还未到,离了老远已然将林瑟瑟和高畅说的话听了个清楚。
陆想看着林瑟瑟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道:“你在她面前射过箭?”
司徒声懒懒的掀起眼皮,微启薄唇:“没有。”
除却每年狩猎之时,不得不应付一下的围猎,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搭弓射箭。
陆想笑道:“那她倒是信任你。”
司徒声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梢。
高畅见那身着朱色蟒袍的身影走来,上前迎了两步:“平阳侯之子高畅请九千岁指点箭术。”
皇帝有些不快。
让高畅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嬴非非,又不是让高畅来这跟人切磋箭术来了,怎么高畅分不清孰轻孰重,反倒还本末倒置了。
若非是他想借平阳侯之力,又怎会看中高畅这样没脑子光有蛮力的纨绔子弟,给他的同胞姊妹当驸马?
皇帝不欲节外生枝,正想打圆场,便听司徒声轻嗤一声,面容懒散道:“你爱谁谁。”
他脸上挂着一副‘你算什么东西就想让我指点你’的漫不经心,显然根本没把高畅放在眼里。
高畅身份尊贵,自出生起便被众星捧月的娇惯大,哪里受过这种忽视和怠慢?
他垂在身侧的手臂绷紧,正欲发作,却被皇帝拍了拍手臂:“司卿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工夫与你切磋箭术。行了,朕便将非儿交给你了。”
皇帝说话时,特意加重了‘非儿’二字,似乎是想点醒高畅,让高畅记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好歹皇帝给了高畅一个台阶下,高畅虽心有不甘,想起来之前父亲的交代,也只能先将心中愤愤不满的情绪压下。
嬴非非倒是无所谓,她从小便喜爱骑射,遇见骑射功夫厉害的,便是打心眼里崇拜。
这高畅若真是有百步穿杨的箭术,她自然愿意跟着他提高自己的箭术。
眼看着此事要敲锤定音,林瑟瑟沉默片刻,缓缓抬起眼眸:“哥哥,你现在有空吗?”
司徒声即将脱口而出的‘没有’,在眸光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上后,一下便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眼瞳是浅褐色的,被阳光一映,似是泛起淡淡盈光的琥珀。
她的眸光带着恳求与期望,眼神如此干净清澈,不沾染一丝世俗肮脏。
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长兄。
他终是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瑟瑟的眼睛亮了亮:“既然哥哥有空,可否与这位高公子切磋一番箭术?”
这次,不等司徒声开口,陆想已经替他答应了下来:“自然是可以,左右便当做活动筋骨了。”
刚刚将情绪稳定下来的高畅,又再一次被陆想这句‘活动筋骨’给惹恼了。
他虽瞧不起这阉人,面上却给足了尊重,但这阉人傲慢自满,目中无人,皇后一介女子没有见识也就罢了,如今就连这龙骧将军也以为他比不过一个阉人。
林瑟瑟笑着看向高畅:“高公子意下如何?”
高畅在皇帝开口阻拦之前,嗤笑着应道:“若九千岁愿意指教,高某自是乐意至极。”
皇帝见他已是应下,便没有再加以阻止。
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但既然司徒声应允下切磋,那让高畅杀一杀他的锐气也好,也叫皇后开一开眼界,看看到底什么才叫真正的箭术高超。
一听说九千岁要与素有神弓手之称的高畅切磋,校场上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将靶场围的水泄不通。
说是切磋,但众人却隐隐嗅到了一股□□味儿,他们面带兴奋之色,甚至还有人还在底下悄悄坐庄设了赌局。
买高畅赢是一赔二,买九千岁赢是一赔十。
就相当于买高畅赢投进一两银子,若高畅赢了比试,买家便可以得到二两银子。
同理,买九千岁赢投进一两银子,若九千岁赢得比试,则买家得到十两银子。
光是从这赌局的赔率上来看,便也知道众人有多不看好九千岁了。
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高畅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百发百中神弓手,年年狩猎都拔得头筹。
而九千岁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手握权势以外,也没有什么旁的成就,每年狩猎也是敷衍了事,根本没人见过他拉弓射箭。
司徒声被赶鸭子上架,手里握着弓箭,心中颇为不悦。
他扯着陆想往一旁走了走,面上带着质问:“谁让你答应她了?”
陆想挑了挑眉:“你会拒绝她吗?”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能拒绝的了她吗?
他心里应当很清楚,她问他有没有空是什么意思,他既然回答了‘嗯’,便相当于直接答应了她要切磋。
既然答应了,还磨磨蹭蹭什么,不如早点弄完早点了事。
世人皆道九千岁性子阴晴不定,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但偏偏身为他发小的陆想,却总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许是被陆想戳到了痛处,司徒声心中越发别扭,就好像他已经被林瑟瑟给吃定了似的。
他眸色微恼,走到林瑟瑟身旁:“切磋倒也可以,只是我喜欢拿人当箭靶子用。”
她微微一怔,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
司徒声扯唇一笑,神色从容不迫:“你不是相信我的箭术吗?那你便来当我的箭靶子好了。”
他的笑容散漫,语气又轻描淡写,仿佛在说‘我请你吃个饭好不好’这种无关紧要的话。
他话音落下,皇帝便皱起了眉头。
先不说司徒声拿人当箭靶子这事有多残忍,林瑟瑟好歹也是晋国的皇后,岂能去给人当箭靶子用?
若是不慎失手,将皇后射了个好歹,司徒声让他晋国皇室的颜面何存?
但那筹备了小半年的暗杀计划,就定在今天晚上执行,成败皆在此一举,他不想在此时与司徒声发生任何争执。
皇帝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说话。
他能听出来,司徒声说这话,只是想要逼她知难而退,说白了就是找个借口不愿意和高畅比试箭术,免得当众丢脸罢了。
皇后又不是傻子,虽说这比试箭术是她撮合起来的,但她总不可能为了证明司徒声的箭术高超,就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吧?
其实皇帝倒是猜对了一半,司徒声的确是在逼林瑟瑟打退堂鼓。
好像只有逼她出口终止这场箭术比试,才能否定方才陆想问他的话。
——你会拒绝她吗?
当然会。
这样想着,司徒声轻笑一声,眸中含着不以为意的嘲色:“怎么,你不愿意?那便……”
林瑟瑟打断他:“愿意。”
他眸光微滞:“什么?”
她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本宫愿意。”
司徒声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
他神色复杂,殷红的唇边轻扯一下:“只是射箭着实无趣,不如再加些难度,你站在百步之外手举苹果,我要蒙着双眼来射那只苹果。”
听闻这话,现场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就连嬴非非都忍不住劝道:“皇嫂,这弓箭无眼,你可千万别冲动,不过是切磋箭术,不值当的……”
林瑟瑟沉默起来,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拒绝之时,她挑唇一笑:“好,就按哥哥说的来。”
这下不光是司徒声愣住了,就连陆想都忍不住朝她看了过来。
蒙眼射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一方稍有差池,便是要命的事。
这需要双方相互完全的信任和配合,她到底凭什么这么信任他?
林瑟瑟垂眸一笑。
凭什么?
凭他是文昌帝君的转世。
凭他的名字叫司徒声。
她相信她林瑟瑟喜欢的男人,不管沦落到什么地步,也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
林瑟瑟对着杏芽吩咐道:“本宫听闻有人坐庄设下赌局,你去压一千金,全压九千岁胜。”
一千金并不是个小数目,作为六宫之首的皇后,一整年的月俸加在一起也就是二十金再加一千两白银。
皇后若是将带入皇宫里的所有嫁妆都变卖了,倒是差不多能凑够一千金。
皇帝终于耐不住了,他算是看出来了,林瑟瑟是真的要上去给司徒声当靶子。
若真让他的皇后以身涉险,届时传了出去,皇室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他正准备委婉的想一些说辞来终止这场比试,却听见司徒声蓦地低笑一声:“罢了,我瞧着龙骧将军比你更合适当箭靶子,便让他来吧。”
陆想:“……”
林瑟瑟终究是没当成箭靶子,司徒声还是被赶上了鸭子架。
其实不管是林瑟瑟,又或者是陆想当箭靶子,都于理不合。
林瑟瑟是母仪天下的晋国皇后,而陆想则是晋国颇有名望的栋梁之才,但这一次皇帝却没有丝毫的阻止之意。
在皇帝眼里,陆想整日与司徒声厮混在一起,两人不过都是一丘之貉,若陆想真是出了什么差池,死在司徒声手中才是最好。
毕竟陆想是陆家唯一的独子,若是陆想死了,陆家绝对会与司徒声势不两立。
最终的比试规则是司徒声提议的,他神色散漫的笑道:“既然要追求刺激,那不如就贯彻到底。”
于是,陆想就两手举着一片涂了红色靶心的柳树叶,颤颤巍巍的走到了两百步之外。
据他所知,司徒声自打进宫以来,就没再练过弓箭,这应该是司徒声四年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拿起弓箭。
司徒声在众人的惊呼下,用黑布条子绑住了双眼,而后笑吟吟对着远处的陆想问道:“准备好了吗?”
陆想打了个寒颤:“我要是没准备好,能换人吗?”
回答他的,是刺破长空染着凌厉寒气的长箭,那支长箭带着势不可挡的破竹之势,隐隐泛起嗡嗡响亮的箭鸣。
陆想耳朵传来众人的惊叫之声,他举过头顶的手臂微微绷紧,只感觉到一阵寒风掠过,手中轻捻住的柳叶儿便已经不翼而飞。
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转过身命人去捡来那支射飞的长箭。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长箭便已经射过了陆想的头顶。
他们忍不住小声议论着。
“这也太随便了,怕是侥幸才没射穿龙骧将军的脑袋,又蒙着眼睛还站在两百步之外射柳叶,他莫不是将自己当做后羿了。”
“他必定是在吹牛皮,反正大话放了出来,届时再来一招指鹿为马的惯用把戏,他说他自己赢了就是赢了呗。”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仔细看了,他压根连瞄都没瞄,拉开弓箭就射了出去,分明就是应付了事。”
“若是他能射中那柳叶上的靶心,我就把那支箭给吃了!”
……
高畅就和众人一样不以为意,在太监去寻那支箭的功夫,他笑着对林瑟瑟道:“怕是九千岁要辜负了您那一千金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那赌局是他打点人去设下的,原本是为了羞辱司徒声,谁料还得到了些意外之财。
司徒声设下的比试规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届时他们两人都会输,而后这所有押注人的银两便都归他了。
皇后压下的一千金可不是个小数目,他爹平阳侯一年的税收才不过三百金,这一千金可是他爹搜刮民脂民膏好几年,才能勉强收上来的税收。
这样想着,他面色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直到太监寻到那支长箭与柳叶,将正中柳叶上红色靶心的长箭递交到皇帝手中,高畅终于笑不出来了。
他嘴角的笑意僵硬,面色煞白:“这……这怎么可能?!”
司徒声轻笑一声,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搭弓射箭一气呵成,一连朝着百步外的箭靶子射了三箭。
只听到众人惊呼:“中了,全中了——”
是了,三支箭明明是连发射去,却分别射穿了三个方向箭靶子的靶心。
“看清楚了吗?”司徒声眯起双眸,殷红的薄唇衬的他皮肤冷白:“还是要我射穿你的眼珠子,你才能看清楚?”
高畅打了个寒颤,脸色骤变:“看,看清楚了……”
别说是高畅的脸色惨白,便是皇帝的脸色也不大好。
他一直以为司徒声就是个空有虚名的草包,什么一连攻下三座城池,那些都是司徒将军为了给司徒声博得好名声做的噱头。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那些民间传闻竟都是真的,司徒声是名副其实的将帅之才。
司徒声将弓箭朝高畅的脚下一扔:“该你了。”
高畅僵硬着身体,从地上捡起弓箭,他也顾不得被侮辱的羞愧之色,满脑子都是几个大字:赌局怎么办?
即便他素有神弓手之称,也只能做到百步以里射中杨柳,但方才司徒声可是蒙着双眼,让陆想站在两百步之外手举柳叶。
根本不用想,这比试他必输无疑。
可皇后在他这里压了一千金,按照一赔十的赔率,他要赔给皇后整整一万金。
若是将他爹这么多年的家底积蓄掏空,再与亲朋好友那里借一借,或许能勉强凑够一万金。
问题是他爹肯定不会给他这笔巨款,他又去哪里给她找出这一万金来?
司徒声挑了挑眉:“你哆嗦什么?这般磨磨蹭蹭的,要不你直接认输?”
高畅咬住牙关,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你去两百步外站着。”
小厮吓得腿脚发软,直跪地求饶,看的高畅心头怒气横冲,随即一脚踢在小厮的肚子上:“你去不去?若是不去,我这就杀了你!”
这一脚可将嬴非非给惊呆了,她初见高畅,原本瞧着高畅长得斯斯文文,又听闻他能百步穿杨,难得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顽劣不堪,九千岁草菅人命便也罢了,他却也学着九千岁的样子,不把旁人的性命当一回事,还当众殴打威逼小厮。
简直是衣冠禽兽!
小厮到底还是去当了箭靶子,毕竟是高家的家奴,嬴非非便是想管也管不了。
高畅就是想拼一把,若是他超常发挥,与司徒声打成平手,这赌局便自然而然的作废了。
但他想着容易,当那黑布条子蒙住他的双眼,他眼前一片漆黑之时,他才绝望的发现,他根本辨不出箭靶子在哪个方向。
高畅的手臂抖了又抖,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手臂,凭着感觉拉开弓箭,将手中的箭羽射了出去。
没有哀嚎,也没有惊呼,唯有众人的一阵阵唏嘘和咒骂。
“早知道我就不压他了,就这,还什么神弓手。”
“简直是浪费我的银子,亏我还压了一千两白银,真是心疼死我了。”
“我用脚趾头射的都比他远,他是不是故意的?”
高畅扯下眼前的黑布,这才发现,他那支箭横插在十几步之外的草皮上,别说射中柳叶了,连方向都射歪了。
他的身子颤了颤,又勉强的站稳。
是了,他还可以不认账,反正皇后说是压一千金,她又没有把一千金拿出来。
再者说,谁也不知道是他做的庄,只要让他吩咐打点赌局的那人先拖延着些,届时一走了之,皇后也不能将他如何。
这样想着,高畅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他弯腰对着司徒声一拜:“高畅心服口服。”
司徒声微微俯下身子,在距离高畅耳边不远的地方顿住,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笑意吟吟道:“光是心服口服可不够,你差皇后的一万两金,限你十日之内送到坤宁宫去。”
他唇边的笑意温和,嗓音却冰寒刺骨:“若不然,我让你平阳侯府在这世上消失。”
高畅的面色惨白,五官微微扭曲,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司徒声,犹如眼前的这人是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鬼。
高畅小腿肚子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他怎么会知道?
司徒声轻嗤一声,面上似有不屑,他正要挥袖离去,却听嬴非非道:“九,九千岁,你赢了比试,能不能教我箭术……”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嬴非非显然还是怕的,只是怕归怕,仰慕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她很想学这蒙眼射杨柳的箭术。
司徒声瞥了嬴非非一眼,面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一行拒绝的大字。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还想让我教你射箭,你怎么不上天呢。
在司徒声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前,林瑟瑟扯了扯他的衣袖,眸中满是恳求之色。
不管他教不教的,最起码别打击嬴非非。
司徒声冷哼一声,将陆想塞到了嬴非非身旁:“让他教你,他射的比我准。”
嬴非非满脸惊喜,当即对着陆想三鞠躬:“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陆想:“……”
校场上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帝气的差点没把高畅的颅盖骨掀起来,他费尽心思的想法子将高畅推到嬴非非身边,最后却莫名便宜了和司徒声一伙的陆想。
这让他情何以堪?!
皇帝正憋着一股怒火,远处姗姗来迟的纯嫔却毫不知情,她昨晚因为镇国公干的蠢事失眠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眼底泛着一片乌青。
为了遮住憔悴的面容,又要打造出素颜的逼真感,可废了她不少功夫。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杏色素裙,打扮的素素净净,青丝挽成最简单的发髻样式,鬓间只插了一支玉色簪子稍作点饰。
上一世皇帝最爱她如此着装,还曾夸赞过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纯嫔走近之后,才察觉皇帝的神色不对,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前世的今日,也没寻出分毫的蛛丝马迹。
她想了想,还是嘴角噙着浅笑上前:“皇上,不是今日要切磋射箭吗?怎地都聚在这里?”
一听她提起射箭,皇帝就更恼了,他话语间带着牵连的怒气:“你穿的这是什么?你是要去奔丧吗?你看看你,整日不着脂粉,蓬头垢面,莫非是朕苛待了你不成?”
纯嫔被他给骂的呆滞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话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更何况,她身旁还站着众多臣子家眷和后宫嫔妃。
委屈的泪水充盈了她的眼眶,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满脸的不可置信。
皇帝一瞧见她这上不来台的模样,顿时更气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瑟瑟率先抢了话:“皇上,往日都是您与臣子之间切磋箭术,今日倒不如让妃嫔和女眷们也试一试。”
这话原本是纯嫔的台词,林瑟瑟不想抢纯嫔的台词,但她察觉到这画风有点走偏,若是她再不开口,纯嫔很可能会被皇帝骂走。
若是纯嫔这个女主走了,她如何继续演下去?
难不成她要来个精分现场,一会扮演纯嫔射箭准,一会装皇后不会射箭,然后再让皇帝去教元嫔射箭,待两人接触上,她便以吃醋的理由去射伤元嫔?
林瑟瑟想一想都觉得恶寒。
她岔开话题,也算是给两人各自一个台阶下,皇帝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便依你所言。”
方才压抑低迷的气氛,再次因为女眷间的射箭切磋而热闹起来,会射箭的不会射箭的都想上手试一试。
纯嫔擦干净了眼泪,并没有因为林瑟瑟给了她台阶下而觉得感激,她望着林瑟瑟的眼眸中布满厌恨和憎恶。
如果不是因为林瑟瑟,皇帝又怎么会对她如此?
若她落魄难过,只能让林瑟瑟开心,她必须要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让林瑟瑟看她的笑话。
这样想着,她重新振作起来,也上前参与进射箭的切磋之中。
不出意外,纯嫔在一众女眷中拔得头筹,这总算令皇帝对纯嫔的态度稍缓了一些。ωWW.bimilou.org
见纯嫔得到皇帝的赞赏,元嫔也有些蠢蠢欲动,纯嫔望着元嫔羡慕的眼神,蓦地回忆起前生发生过的事情。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唇边带着浅笑看向元嫔:“元嫔妹妹若是欢喜射箭,嫔妾倒是可以教一教元嫔妹妹。”
元嫔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心动,她犹豫着看向皇帝:“皇上?”
她腹中怀有龙嗣,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这种事情她自然要经过皇帝的同意。
皇帝皱起眉头,望着纯嫔的眸光有些不悦。
头几个月正是胎心不稳之时,若是元嫔腹中的龙嗣有个好歹,纯嫔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正要开口拒绝,一抬眸却注意到元嫔眸中的渴望之色,他的唇瓣张了张,拒绝的话出口却是变了味道:“若你实在想试一试,那朕教你便是了。”
说罢,他便命人取来一把精巧些的弓箭,手把手的扶着元嫔的手臂,耐心教导起来:“这个手握住这里,对,就是这样……”
虽然这一幕是纯嫔早就预知到的,但真正看见两人如此亲密的贴在一起,而本该属于他的男人却耐心呵护另一个女子,舌尖仍是泛起了淡淡的苦意。
不知看了多久,她才埋下头,收拾好五味杂陈的情绪,朝着林瑟瑟的方向走去。
林瑟瑟等纯嫔很久了,她将纯嫔方才的言行举止尽收眼底,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纯嫔似乎很在意皇帝的样子?
若说纯嫔被人夺舍,那又怎么会在意皇帝这个陌生人?
若说纯嫔还是原来的纯嫔,那原书中的纯嫔,是在上册完结之时,恶毒女配惨死冷宫之后,才真正的喜欢上皇帝。
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和纯嫔谈一谈。
纯嫔还未来得及说话,林瑟瑟便已经开口道:“你想没想过,这个人世间的一切,可能都是一册话本子?又或者是一场梦?”
纯嫔怔了怔:“什么?”
林瑟瑟见拐外抹角纯嫔也听不懂,索性便直接道:“你之前做过的一切,本宫都知晓。”
她掰着手指头给纯嫔一一数道:“藏红花,纵火,下药,放虎……”
纯嫔的瞳孔猛地一紧,下意识的辩解道:“皇后娘娘许是误会了什么,嫔妾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林瑟瑟轻笑一声:“你不用这样紧张,这里又没有别人。”
“本宫不喜欢皇上,也不想与你争宠。若你真的爱慕皇上,便不要再自以为是的搞些害人的把戏,待时机到了,该是你的还会是你的。”
纯嫔沉默许久,缓缓道:“嫔妾又怎知,娘娘此言是真是假?人心隔肚皮,娘娘该是明白这个道理。”
林瑟瑟微微一笑:“你说的不无道理,那本宫便向你自证一番好了。”
说罢,她从纯嫔手中夺过弓箭,对着不远处正用心学习拉弓的元嫔,一连射了三箭。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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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甜心菜的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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