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掀开车帘儿一瞧,四围渐渐荒芜少有人烟,入目尽是白茫茫的一片,显然已经离扬州城极远了。他拍了拍车夫的肩头,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呜呜咽咽,低声问道:“老人家,这里是何处,离着丹霞花林还有多远。”
车夫像是受了惊吓,身子狠狠抖了一下,旋即暗哑着声音道:“咱们今日晚间赶到前头的华堂堡落脚歇息,明日一早再启程,明日晚间就能赶到丹霞花林了。”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咱们中间不下车歇息了,李公子若是饿了,车内有干粮,将就一二罢。”
听得这把声音,江蓠有些吃惊,这声音虽然压得暗哑,但听来格外熟悉,他回首与落葵对视了一眼,伸手便要去掀车夫的斗笠。
落葵一惊,忙将他扯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干嘛。”
江蓠附耳道:“听着不对。”
落葵失笑,与他头碰头的低语道:“自然不对,君姑娘既乔装改扮,那必然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也不想让你我知道,你贸然揭穿她的身份,岂不是令她难看,她一个大家闺秀,与个外男跑了,有损清誉,以后还怎么议亲,等等看罢,非到万不得已,你我只当不知此事。”
江蓠抿了抿唇,低声道:“她胆子可真大,竟不怕君老爷的家法。”
落葵瞟他一眼,低声切切一笑,像幼时偷吃到了甚么好吃的,眉眼俱笑道:“古有红拂女夜奔李靖,今有君姑娘相送江少主,保不齐以后会成就一段佳话。”
江蓠哽了一哽,还是抬手狠狠揉了下她覆额的刘海,试探道:“那么,你我正邪联手,岂不更是一桩美谈。”
阳光落在江蓠骨节分明的手上,白皙纤长,倒不像男子的手,只骨节处有常年习武修炼留下的硬茧。
落葵骤然响起苏子的手,想起这个动作是他常做的,不禁失神,不知苏子是否已得了消息赶去了梁州,是否又一路追踪赶了过来,若,若他最终与江蓠见了面,又该是怎样的情景,彼时,她若真的无力阻止甚么,那么苏子与江蓠,若真的必有一死,她又该如何抉择,她的心蓦然一痛,良久,才在江蓠的连声呼唤中回了神。
江蓠凑到近前,奚落打趣道:“你想甚么呢,是想怎样才能与我这个名门正派攀上关系么。”
落葵撇了撇嘴,讥讽道:“你这么个没用的名门正派,堪称江湖第一纨绔子弟,和你攀上关系,那是坏了我的名头。”
江蓠继续揉着她的刘海儿,直到将她揉的有些不耐烦,侧着头躲过他的手,他才罢了休,半真半假笑道:“待我承袭了宗主之位,就去踏平了茯血派,把你抢回来做小妾。”
落葵狠狠啐了他一口,失笑骂道:“那我还是早日给你们天一宗来个灭宗惨事,让你没有宗门可继承。”
江蓠顿时扬声大笑:“如此也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你们茯血派继续做纨绔子弟好了。”
黄昏时分,残阳在天边如同一汪寂寥的血水,刚刚布满整个天空,就被黑暗悄无声息的一口口蚕食,只余下点点微红的流霞绵绵不舍的镶在天边。
一辆马车在暗淡余晖中奔袭而来,寒风瑟瑟,在车窗上留下浅淡的白霜,华堂堡是出了扬州城后,最繁华的一座镇子,这样一辆灰棚马车疾驰而来,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车轮滚滚,在结了薄冰的土路上留下裂痕,最终停在了君府常住的长葛客栈门前。
长葛客栈并不十分大,门楣上布了些轻尘,小伙计立在门边儿,看到马车驶来,又见车前灯笼上斗大的君字,忙将手上的白巾子一甩,落在肩头,端着满脸笑意上前。
江蓠扶着落葵下车,见车夫垂首立在车前,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瞧他一眼,只径直进了客栈。
这处客栈大堂只摆了六张榆木方桌,每张桌围放了四张条凳,此时只有两位客人在用饭,见三人进来,二人抬头瞧了一眼。
小伙计忙陪着笑脸儿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儿。”
江蓠扶着落葵,淡淡道:“住店,开三间。”他转头瞧了落葵一眼,顿了一下,平静改口:“哦不,开两间上房,再将热水和饭菜送到房里来。”
小伙计清亮亮的应了一声,忙拿着钥匙,步履轻松的领着三人上楼去了。
从始至终,跟在二人身后的车夫没有说上半句话,而站在柜台后头扒拉算盘珠子的掌柜,也没有抬头看上三人一眼。
这客栈的楼梯又窄又陡,布满裂痕,依稀可见楼下景象,行走间发出上了年头的咯吱咯吱轻响。
狭长的走廊幽深,悬挂的昏黄风灯如同沧桑的眼眸,光华暗淡的闪动摇曳。走廊一侧是四间客房,门上挂着小小的木牌,朱红字迹已然斑驳,依稀可辨分别是天、地、玄、黄四个字,而另一侧的木质栏杆有些松动了,轻轻一扶便是摇摇欲坠。筆蒾樓
凭栏而立,刚好望见大堂的景象,唯一的那桌客人桌案上,竟只摆了一盘分量不大的熟牛肉,并一小壶酒,落葵眸光微缩,诡异的一笑,两个大男人,只吃这么点,也不怕饿死。
小伙计微微欠身,先给车夫打开了地字号房门,旋即领着江蓠二人走到走廊尽头,一边开着天字号房门,一边笑道:“这个房间又宽敞又僻静,二位住正为合适。”
江蓠点了点头,扶着落葵进房,与小伙计擦身而过之时,落葵眸光再度一缩,旋即神情如常。
小伙计一边点燃手臂粗细的明烛,置于黑漆漆的榆木方桌上,一边拿着白巾子擦拭桌案上浮尘。
这屋内疏朗雅致,靠墙放着四柱大床,雕着缠枝牡丹,正好与紫铜帐钩上的彩蝶纹样交相呼应,天青色帐幔从床顶曳地,有风从半开的长窗掠进来,那帐幔微微摇曳,格外妙曼。
一面墙壁上挂了四只壁瓶,绘着春日莺啼繁花,夏日绿树浓荫,秋日红叶满山,冬日细雪纷纷,这时节虽无花可插,但壁瓶上的四季图精细雅致,比之花草跟令人赏心悦目。
二人皆对这天字号房间十分满意,不禁连连点头,江蓠拖着落葵的手,在屋内转了一圈儿,使劲儿皱起鼻尖儿,嗅了嗅,道:“这是甚么味儿。”
小伙计忙打开了长窗透气,陪着笑脸儿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扬州素来潮湿,蛇虫鼠蚁比旁处多了些,故而放了些香樟木避虫,唯恐惊扰了贵客。”
落葵轻轻嗅了嗅屋中久久不散的香樟木气息,缓步走到窗前,听得潺潺水声,向下一望,这屋子临水,窗下正是一条不知深浅的大河,夜色下波光粼粼,泛着冷意,旋即冷哼了一声,此地,倒是个毁尸灭迹的绝佳之所。她微微沉凝,脸上含笑,眸底却是冷薄之意:“小二哥,我身子虚弱,有些受不住这香樟木的味道,可否给我寻些沉水香来冲一冲这味道。”
小伙计微怔,忙笑道:“本店是小本买卖,买不起上好的沉水香,只有些次货,不知客官闻得么。”
落葵点了点头:“小二哥只管拿来,只要是沉水香就好。”
不多时,小伙计小心翼翼的端了饭菜进屋,一样样布在桌案上,陪着笑脸道:“这是热水,这是小店的拿手菜,客官请慢用。”他从袖中取出一盒盘香,放到桌案上,道:“这是客官要的沉水香。”
落葵淡淡道了声谢,起身将此香点燃,放在了床头小几的青瓷香炉中。
小伙计冷眼瞧着,不言不语的退了出去,垂首间,眼眸中划过一丝杀意,而唇边却挑起一缕晦暗不明的笑来。
江蓠闻了闻这饭菜,香气扑鼻,忙夹起一筷子,正欲塞到口中,却被落葵一巴掌打了下来,他嚷了一声,道:“小妖女,你作甚么。”
落葵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聂声聂脚的走到门前,扒着门缝听了半晌,门外并没有甚么动静,她猛然拉开门,却见小伙计一个踉跄,险些跌进屋里来。
小伙计脸色骤然惨白,笑容中难掩惊慌失措,张口结舌道:“客官,不知二位客官是还要些热水么。”
落葵恍若无事,神情如常的含笑道:“正打算去叫小二哥呢,劳小二哥给煮碗桂花汤圆儿来,要豆沙馅儿的。”
小伙计忙清亮亮的应了一声,疾步下楼去了。
江蓠终于察觉到了异样,见小伙计没了踪影,忙紧闭房门,压低了声音道:“小妖女,他怎么鬼鬼祟祟的。”他挑了挑盘中的饭菜,看了半晌也没看出甚么端倪来,迟疑道:“这菜有甚么不对劲儿么。”
落葵不语,只端起盘子,将饭菜一盘盘倒入窗下的河水中,回首道:“你没发现么,他们皆是灰袍外头套了件店家的衣裳。”
“灰袍。”江蓠眼瞧着她将饭菜倒了个赶紧,揉着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肉疼不已,听得落葵此言,不禁眯起丹凤眼,冷笑道:“你是说,他们都是万毒宗之人。”
落葵略微迟疑的摇了摇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兴许是,兴许不是,但这饭菜是定然吃不得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沐华五色的妖者无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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