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老肃王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不寻常。
元君舒可不觉得她的祖父是闲得无聊,才巴巴儿地跑到这凉森森的地方来,就为了和她絮叨些他助先帝和今上夺嫡的过往。
那种事,就算知道得再多再清楚,也合该烂到肚子里,将来带到坟墓里去的,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对子孙说出来,平白招灾引祸。
所以,祖父他冒着这天大的风险,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其实是……
元君舒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不敢想下去了。
“你当真不明白,老夫想说的是什么吗?”老肃王冷森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孙女愚钝!请祖父见谅!”元君舒叩首道。
无论祖父心里想的是什么,无论他这般引导自己为的是什么,那等话都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那等话,祖父说了,尚可托称老糊涂了。可她要是说了,便是万劫不复。
在这件事上,元君舒的脑子清醒得很。
老肃王盯着元君舒,足足盯了半晌,忽的呵呵笑了起来:“你可不愚钝。”
说着,他指了指元君舒面前吃了一半,快要凉掉的饭,道:“吃吧。饿坏了吧?”
他重又露出了慈祥的模样。
元君舒皱了皱眉,觉得一颗心悬得更高,只得应了声“是”,捧起饭碗,如常吃了起来。
一时间,阔大的道堂内,只闻元君舒手中碗筷撞击和咀嚼的声音。
老肃王无言地看着她用饭,倒也无意搅了她。
他幽深的目光,借着晕黄的烛光,在元君舒的脸上打量了几个来回,脸上的慈祥模样不由敛起。
元君舒的五官,与元理颇有几分相像,任谁一看,都能很快辨别出他们是父女俩。民间俗谚“生儿如母,养女似父”,不能不说没有道理。
思及此,老肃王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他的脑中映出了已故的肃王正妃的模样来。
而同时,另一张女子的脸亦在他的脑海中萦绕不去,让他顿时对自己生出几分厌弃情绪来。
这种无法言说的厌弃,很快便波及到了此刻不在他眼前的元理,以及此刻就在他眼前的元君舒的身上。
元君舒吃得很快,也很专心。
她深谙生存之道,之前饿得狠了,她明白眼下唯有先填饱了肚子,才有更多的精力与祖父迂回斗智。
这场较量,不知还要持续多久。她必得保证自己腹中有底儿,脑子才能保持清醒。
等她风卷残云地填饱了肚子,方顾得上分出些许心思去探究祖父的神色。
却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祖父周身的氛围竟变得冷飕飕起来,好像他心里正很不痛快着。
“多谢祖父赐饭。”元君舒很小心地谢道。
接着,她就听到老肃王的鼻孔中嗤了一声。
果然是心里恼了。元君舒心道。
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捕捉到了老肃王早已在自己的脸上逡巡的目光。
元君舒心中微震,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件事,一个她通过观察之后得出的大胆的猜想……
“你把薛大撵到庄上去了?”这时老肃王突然开口了,却是话锋一转,与之前的话题,全无关联。
元君舒一愣,点头道:“是。薛大做了错事,合该受惩罚,孙女便自作主张,命他去庄上受罚了。”
她之前在厅堂中,已经禀报了在绍州的概况,包括薛大失手伤了周乐诗的事。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呵!还真是自作主张!”老肃王斥道。
元君舒抿唇,没言语。
只听老肃王又质问道:“薛大是你父亲的仆从,庄上的田产皆是府中的,如何处置他,是你一个人说得算的吗?”
元君舒拔了拔脊背,朗声道:“祖父之言差矣!薛大虽然跟从父亲,但只是护卫,并非卖身在府中的奴仆。父亲早就说过,薛大任由我差遣。他做错了事,自然也归由我处置。这是其一。其二,庄上的田产大半属于府中,但其中亦有少部分是昔年母亲带来的嫁妆所置备。我朝向来的规矩,女子之嫁妆没有归于官中的道理。母亲过世,这份财产理所当然由我支配,将薛大遣到那里也并无不妥。”
她说完,目光烁烁地看着老肃王,那意思,这件事我站着理,祖父您可挑不出。
“倒是学得越发伶牙俐齿了!”老肃王听罢,冷哼一声。
说罢他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但愿你对着旁人的时候,也会这般伶牙俐齿地自保!”
元君舒呆怔一瞬。
听他又道:“府中仆从做错了事,尚且被遣到庄上作罚,你一个做主子的,也该以身作则才是。自今日起,便在府中老老实实地读书,三个月之后,才许出门!
老肃王说完,挥挥袖子,竟是打算离去。
元君舒惊得圆了眼睛。
她这算是被禁足府中吗?
这算什么!
难道到头来,祖父还是认定是她做错了事吗?
元君舒被激起了几分意气,也腾地站起身来,自随身处取出一样物事,朝着老肃王递了过去:“那就请祖父把这金牌收了回去,孙女不想担这个名声!”
老肃王没想到她突然来着么一手,一双灰眸眯了眯,在元君舒递过来的那块御赐金牌上转了两个来回。
元君舒是想洗脱了那个“贼名”,老肃王焉会不明白?
但他也绝不会让她如愿。
“怎么?受三个月的罚,还要把它交回来?不觉得赔大了吗?”老肃王睨着元君舒。
什么叫……赔大了?
“我……”元君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还是……你觉得这块御赐金牌配不上你?”老肃王幽幽道。
元君舒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是什么身份?敢说御赐金牌配不起她?
她若是说配不起,那是藐视皇威吧?
真是丢也丢不得,收也收不得。
这块小小的东西,怎么就这么烫手呢?
老肃王似是很乐见她纠结的模样,背着手踱步而去,边走边道:“回你房中老老实实地读书去,此间自有人收拾。”
还真是……想得周到!
元君舒再次被他梗住,很有种处处被压制、处处伸展不得的感觉。
她心口憋了一口气,盯着老肃王的背影,将心一横,忽道:“祖父觉得,这般待父亲、待我,可公道吗?”
老肃王身躯一震,脚步顿住。
元君舒的嗓子眼儿随着那停住的脚步而涩然发紧。
这是她第一次大着胆子诘问祖父公平不公平的问题,会不会勾起祖父的勃然大怒,从而给长房招来灾祸?
然而,她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丝源于理智的分析和几分盼念的。
既然开弓,那就没有回头箭!
元君舒深深地呼吸着,拔高了些声音,继续问道:“若是父亲……也如二叔和三叔一般,不是祖母亲生的,祖父是不是就不会这般待父亲了?”
老肃王闻言,身躯狠狠地晃了晃,背在身后的手都可见地抖了抖。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他大声地斥责元君舒。
接着竟是再不发一言,快步离去。
元君舒却看到了,那个竭力拔紧的背影,居然现出了几分似是颓唐的模样。
韶华难驻,时光从来易逝,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周乐诗得连娘子的全力调养,和周朴恨不能倾尽全府财力的供奉,身体极快地恢复了。
不止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就连半点疤痕都不曾留下。
经连娘子配的润肤方子的内用外敷调理,周乐诗的肌肤竟比之前更润滑白皙了许多,五官也比一个月之前张开了些,更现出了端庄清丽的模样。
周朴眼见女儿的变化,简直比什么都高兴。
皇帝也是男子,见到这般美貌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焉会不动心不喜欢?
周朴心里乐开了花儿,仿佛已经看到高官厚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在这份好心情的影响下,什么绍平山的盐匪啊,什么曹府的仆从脱逃啊之类的事,根本不足以让他忧心了。
女儿在宫里得了皇帝的宠幸,他还在乎那点子蝇头小利吗?
且让陈知麻那个草包饭桶自家着急上火去吧!
周朴乐得看笑话。
选秀的日子渐近,周朴也早就做好了周乐诗入京的一应准备,其中当然包括入京之后对上上下下有司官员的打点。商贾之家出身的周朴,从来不会忽略了这一点。
很快,周乐诗便上路了。
离别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各房的夫人们假惺惺的难舍啼哭,倒像周乐诗是她们的亲生闺女似的。
对于这,周乐诗只暗暗冷笑:她们无非是看她可能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现下留下些好印象,将来好攀着她得富贵罢了。
只是可惜了,周乐诗压根儿就不想做那什么凤凰。
莫说是天子妃嫔了,就是让她做那国母皇后,她都没有兴趣。这一生,她只想靠自己的努力,自由地活着。
一行车队由周府中的二十名护卫护着,仆从、丫鬟、婆子十几个侍奉着,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一路也都平安无事。
可是,刚出了绍州地界一日有余,从一座小山的山脚下路过的时候,周乐诗便听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片马蹄銮铃声。
荒郊野外的,这声音可不寻常。
周乐诗凝眉,掀起身侧的车窗帘子,果见从半山腰上冲下了一队人马。个个形容彪悍,为首的,竟是一名年轻女子。
很快,周乐诗一行人,就被这队人马团团围住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沧海惊鸿的襄恒纪事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