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走在前面的人背影愈发模糊起来,安子言不得不感到担心。他用手拼命划着轮椅钢圈,轮椅却并未前行。
他低头看过去才发现,两只手根本无法紧握钢圈,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过是在湿滑的轮椅钢圈上做着无用功。
“愿宁!”安子言下意识对前方的人喊出了这个称呼。
那个背影没有停下,反而朝着更昏暗的停车场走去。雨水将二人的距离拉开,那个背影在水雾里也愈发模糊起来。
她走近自己的车,随后围上了三四个不明行迹的男子,安子言看得出,他们是企图绑架沈愿宁。
“愿宁!”安子言再次高喊,剧烈急促的心跳声却将他的呼喊盖住了。
视线突然移动起来,安子言低头看下去,竟然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站了起来。忘记了此刻的欣喜,他不顾一切冲向那几个绑匪,把沈愿宁从他们手中抢了出来。
安子言就这样紧握着沈愿宁的手,带她不停向前奔跑。他也不知道两个人是要跑向哪里,只是牵着沈愿宁时,安子言感觉到了如释重负的安心与无与伦比的悸动。
还没来得及向她诉说这种感受,安子言突然脚下一空。
“子言——!”沈愿宁的眼泪和她的尖叫声同时出现。
安子言放开了沈愿宁的手,整个人顺着坍塌的地面跌了下去。
伴随着一阵近乎真实的失重感,安子言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出现的是病房,没有雨夜,也没有沈愿宁绝望哭泣的脸。
那中间的过程的确是太荒诞了,安子言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便知道刚才的所有都是梦境。
他竭力调整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愿宁……”安子言小声重复着这个称呼,既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这个被他第一次亲口说出的称呼,他却可以在梦境中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环顾病房,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看天色应该是早晨。安子言挪动肩膀,让身体尽可能向左侧偏转。他将左手移动到肩膀边,用手背的指关节按亮手机屏幕,竟然已是早上九点钟。
时间不早,昨天晚上忘记设置闹钟,想到今天上午财务还会来医院拿文件,安子言得抓紧起床了。
他用手臂拱开被子,低头查看了一下下半身的状况——裤子和被子上竟然濡湿一片。看来是今天早晨护工一直没有来导尿,安子言苦恼地皱皱眉头,他也不想责怪护工的疏忽,毕竟是自己昨天一时大意,帮沈愿宁分担喝下了多买的那瓶果汁。
由于现在的身体限制,安子言没办法自己处理这片狼狈。他只好用手腕的力气将被子尽可能翻开,并按下呼叫按钮叫人来帮忙。
病房的门很快就被打开,走进来的人却并不是护工或护士,而是公司的财务婷婷。她为了赶在午休前办完所有事务赶回公司,特地提早来医院找安子言取文件。
婷婷此时的提前到访令安子言格外难堪,他一边伸出手臂尽量去掩住弄脏的裤子,一边试图用手腕将旁边的被子盖回来遮挡尴尬。
“安总,要……帮忙吗?”财务婷婷同样觉得十分尴尬,可她见安子言弄了几次也没能盖好被子,还是忍不住想上前提供帮助。
“不用。”安子言立即制止了她,他尽可能让声音平静下来掩盖住自己的窘迫,“谢谢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吧,很快就好。”
“嗯。”婷婷停下了脚步,尴尬地点了点头,立刻回身走出了病房。
才出病房,她就撞见一同走来的沈愿宁和护工。
“婷婷?”沈愿宁还记得她是安子言公司的财务,“来找子言的?”
婷婷的脸红着,又朝沈愿宁点了一下头。
沈愿宁正想跟在刚买了护理用品的护工身后准备进入病房,忽然被婷婷拉住了。
“还是……”婷婷欲言又止,“等会儿再进去吧……”
“怎么了吗?”沈愿宁看看婷婷,又朝病房里看了看。
“啊呀!是我回来晚了,我去楼下买了点东西。”
“没事,可能早就这样了。”
沈愿宁听到走近病床后护工老肖有些慌忙向安子言道了歉,又看到他立即将被子叠在一边处理着什么,安子言则难堪地闭上双眼任由护工处理狼狈,她这才明白婷婷为什么叫她等一等再进病房。
沈愿宁倒了两步退出病房,轻笑着问婷婷:“来的路上热不热?咱们下楼去买瓶水喝吧?”
婷婷也觉得在门口候着反而更尴尬,便答应跟沈愿宁一起下楼买水。
沈愿宁买了两瓶水,拿了一瓶塞给财务,“还没到你们上班时间吧?这么早就过来?”
“是呀,今天有个文件要安总的签名,等下要拿到银行去办手续,而且市场部有个合同让我顺便从安总这儿取回去。”婷婷向沈愿宁解释。
得知财务一上午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沈愿宁看了看腕表,两个人才从病房走出来不过几分钟,她估计安子言那边没这么快结束。
“安总……”婷婷犹豫着向沈愿宁问了出来,“安总现在还好吗?大家都在盼着他早点儿出院呢。”
“过不久就能出院了,”沈愿宁安慰婷婷,“公司还好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安总不在公司,很多事情办起来都不太方便,听说还有公司趁机来挖人呢。”说着婷婷叹了口气。
沈愿宁默默点头。的确,安子言已经住院两个多月了,平时很多紧急的文件合同还需要员工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往返递送,来开会也都只能是电话会议,事务处理起来必然多有不便。
“不过安总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回来工作吗?”财务小心地询问沈愿宁,“刚才……是我第一次见安总遇到那样的情况,如果在公司的话……”
安子言曾经在公司十分注意那方面的处理,极少让人见到他因身体不便所带来的尴尬状况,可现在的他,连处理这种尴尬都只能靠护工的帮助。想到这儿,沈愿宁心里不免跟着泛起一阵酸涩。
“当然还可以继续工作,只是要比之前多加小心一些了。”沈愿宁苦笑,跟财务走回了电梯厅准备上楼。
“这个……不能用签名章吗?”安子言有些苦恼地看着财务放在桌上的签字笔和文件。
“是的,要是能用签名章我就可以直接去银行办理了……”婷婷也知道安子言的难处,但这份文件银行规定只能使用亲笔签字。
她拿起签字笔递到安子言手中,协助他用两只手掌合力夹稳后才放开。
沈愿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这么费力,血液中的冲动翻腾起来,自己实在不忍心这样看下去。
她走到安子言身边轻握住他的右手,帮他把签字笔夹好,“这样会好写一点儿吗?”
安子言顿了顿,而后对身旁的沈愿宁勾起嘴角点了下头。
又是那一阵熟悉的香气,安子言依稀还能感觉到沈愿宁的体温,甚至他好像还能感觉得到她贴在自己右手腕的心跳脉搏。
沈愿宁不知道,在安子言看似认真而笨拙地签下名字的同时,他的注意力实际都只在她身上。
签名写得歪歪扭扭,安子言看着它无奈地干笑了一声,“只能写成这样了。”
财务婷婷安慰地摇摇头,“已经很好啦。”
她整理好签过字的文件和合同装进手提袋,向安子言和沈愿宁告了别便离开了病房。
沈愿宁找了张椅子拉近病床坐下来,她还有个任务没做——她要劝安子言不要去进行手术。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没等沈愿宁开口,安子言却抢先问了她。
“晚一点儿去没关系。”沈愿宁摇头,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既突兀又多余,“子言,其实……国内的保守治疗也是有可能恢复的,不一定非要去冒险。”
安子言将左手翻转过来,原本舒展的手指便自然蜷缩收拢,“从我昏迷苏醒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这就是保守治疗的结果。”
沈愿宁立即闪开了目光,多看一秒都让沈愿宁心头的怨恨、愧疚与心疼成倍地激增。
她想紧紧握住安子言的手,但此时沈愿宁只是紧握着病床边的围栏,“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手续差不多都办好了,这周出院之后就会去。”安子言轻笑着,他眼中的坚定却难以动摇。
沈愿宁不想妥协,却也不想反驳安子言。她知道自己现在对于安子言来说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多管闲事,自知没趣,便从手提包里取出昨天找出来的去疤痕药膏,一把塞到安子言手中:“这个给你,记得涂,我先去公司了。”
“嗯。”安子言只能目送沈愿宁匆匆离开,他低头看了看被塞到掌心的药膏,即使大脑正在指挥右手将其握住,但手指纹丝未动。
安子言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他愤懑地移开了目光,将药膏放在了一旁。
刚才在医院的一幕幕重新浮现眼前,沈愿宁心里五味杂陈,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动,按下了电话拨通键。
“季焰远,如果有个手术能让你恢复的可能性是40%,但是还有20%的可能性会失败甚至死亡,你愿意去做吗?”
“……”听见沈愿宁电话里直呼他大名,季焰远就知道情况不妙,“你是不是去看过安子言了?”
沈愿宁冷笑一声,“可不是么?如果我没打电话问你,你应该也会和我妈她们一样瞒着我吧?”
“我们是——”
“是为我好?”沈愿宁早就想到了季焰远要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们吧?”
“皮皮……”季焰远听出沈愿宁对他们的责怪,“安子言……安子言他当时的情况你根本没见到!我们真的怕你接受不了……再说了,他失忆了,你们别再见面对他也好。”
“我就不该问你。”沈愿宁准备挂掉电话。
“嗳——!”季焰远喊住沈愿宁,“你是不是想问安子言去美国做手术那个事儿?”
沈愿宁的语气软下来,“……嗯。”
“安子言的手术位置太高,如果失败的话有可能全身瘫痪。”季焰远给沈愿宁打了预防针,“我理解他是希望能好起来,可毕竟失败的概率还是有点儿大啊。”
“我也这么想,可是……也有80%的概率不会失败……”沈愿宁记得林敬翔和医生给她看过的案例,也有相当一部分的病例虽然没有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季焰远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疲倦,“对,但他不做手术也可以保守治疗,靠手术成功恢复的案例不到一半。不过说实话……那40%的恢复案例对我来说也挺有诱惑力,但我好歹现在还能自理,还有自主活动能力,我还能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而且据说只是新的损伤才会有很大可能恢复,所以我才没考虑去做手术。”
“但子言他现在确实……”沈愿宁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了安子言的双手。
“的确,对于安子言来说,他大概是觉得很值得,反正他现在连手的活动都受限,离全身动弹不了也不差太多。”
“季焰远,你找打是不是?!”沈愿宁以为季焰远在调侃,即刻火冒三丈。
“我这是实话!你们不懂恢复对于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我可以体会到他现在的难处,过去能自己完成的事儿现在全要靠别人,安子言肯定觉得特别屈辱。”季焰远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自己变成现在安子言的样子,“真正的决定权在他手上,我当然也希望他能恢复。可是皮皮,如果手术失败的话……”
听到季焰远欲言又止,沈愿宁追问道:“怎么?”
“你是我的家人,如果安子言的手术失败的话,你就离开他吧。”季焰远的这句话说得很轻,他知道这话由他来说没什么底气。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沈愿宁咬着牙,轻蔑地笑出来。
“对于安子言来说,手术失败就等于他失去他所有的活动能力、他的尊严、他的未来,还有他家人的生活,也许还有你的幸福,我认为不管你多喜欢残疾人,一辈子照顾全身动弹不了的安子言对你来说都不算幸福。”
“……”沈愿宁回以沉默。
季焰远轻叹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眉头,“我就想知道是谁告诉你安子言现状的?还是你自己发现的?”:筆瞇樓
“是林敬翔,只有他还算有良知。”沈愿宁冷笑。
季焰远十分意外,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林敬翔。但季焰远也听得出沈愿宁的嘲讽,她此时一定还因为他们的隐瞒在生气。
“你别怪姑姑和姑父,姑姑在知道安子言被绑走之后立刻就去准备赎金了,姑父也说安子言所有的治疗护理哪怕是去美国手术的费用他们都一定全部承担。”季焰远顿了顿,心里莫名又想起了贺蓝,“……她们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着残疾人受苦而已,如果是我,大概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沈愿宁忍不住再次冷笑,“呵,不用如果了,你不是也打算一直瞒着我呢吗?”
“……”电话另一端是季焰远的一阵沉默,随后他才回复沈愿宁,“我这边儿还有事,先挂了——我祝安子言手术成功。”
“谢谢,借你吉言。”沈愿宁也刚好走到了车旁,她停下来解锁了车门。
“先别急着谢我,”季焰远苦笑,“万一手术失败,我会帮姑姑一起让你远离他。”
“路上小——”沈愿宁只听到手机里似乎还传来了季焰远未说完的话,但她还是毅然地挂断了通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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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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